冠盖六宫-第5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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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悚然一惊。
杨云溪却是轻描淡写的将头转开去,静下心来等待产房里头的结果。
产房里头始终都是静悄悄的,悄无声息得仿佛里头并没有人一般。素缕是不幸的,可同时又是幸运的。至少在那么多的人没了性命的时候,她却是又这般的保住了性命。可是要说幸运,却也是不幸的。若是当初素缕不是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如今自然也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天边微亮,最后产房里终于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杨云溪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后才动了动自己几乎是坐得有些发麻的腿,站起身来看向了宫人:“是男孩还是女孩?”
很快便是有人上前来恭贺。素缕生了个男孩。
男孩。杨云溪听了这话一时之间有点儿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李太后自然是期盼着这个男孩的。可是这个孩子却根本不是朱启的血脉。所以……其实或许她是希望是个女孩儿的。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却也是什么必要想太多。所以杨云溪很快就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然后平静的说了一个字:“赏。”说完了这个事儿之后,她便是走了。
这一走,去的自然是李太后跟前。
当得知素缕生了个男孩的时候,李太后那种神色,却是叫人有些难以忘记。或许是欣喜,又或许是得偿所愿的满足,各种各样的情愫交织在一起,便是复杂又又扭曲。
李太后吐出了一个含混模糊的音节:“瑞生。“
昭平公主想了一想,而后便是道:“母后的意思是,将那孩子叫做瑞生?”
李太后用力点了点头。
朱礼垂眸:“好,就叫瑞生。他会承袭安王府,为安王。”
这么两句话,却仿佛是胜过了世间所有的东西,李太后蓦然就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是显得放松得多了。她看了一眼昭平公主,然后紧紧的攥住了招聘公主的手,虽未曾开口,可是那眼神却是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昭平公主一声轻叹:“母后放心罢,我会照顾好瑞生。”
仿佛是胸臆中一块大石就这么放了下来,李太后唇角一动,随后便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眼皮颓废的合上,而手也是没什么力气的缓缓垂了下去。
一时之间,屋中仿佛都被贴上了缄默的标签,倒是半点声音也没有。
又过了不知多久,朱礼微微一动。用手指去试了试李太后的鼻息。最后他颓然的收回了手指,“太后殡天了。”
太后殡天自是大事儿,接下来敲响云板,再命宫中各处都是将喜庆之物都替换下来,而后再将象征着丧事的白色麻布挂上。继而主持命妇进宫吊唁,命高僧筹备法事,一件件的都是要人操心。
杨云溪将这些安顿得有条不紊,不过最终却还是有些头疼。
朱礼的状态有些不对。
杨云溪将朱礼叫到了一边,轻声问他:“怎么了?”
朱礼摇头:“就是有些失落罢了。”他以为到了这一刻,李太后终归还是会与他说两句的,可是没想到……
二十年的母子情分,似乎从这一刻开始,就这么断绝了。再无修复可能,他甚至连怨恨的情绪都是不知该再冲着谁去。而他也从没觉得,自己敬重了这么多年的母亲,竟是如此的绝情。
绝情到了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肯。
杨云溪握住了朱礼的手,轻声道:“都过去了。”
朱礼笑了一笑,却是莫名的有些怅然:“是啊,都过去了。”
“给太后的谥号可想好了?”杨云溪又问了一句。
朱礼点了点头:“已是想好了。”其实这个早就想好了,从李太后不能再起身的时候,他便是已经想好了。可是,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这个倒更像是一个句号。为这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分画上了句号。
又问了几句,杨云溪便是发现了:朱礼人在跟前,可是心却是早就不知哪里去了。
不过这件事情她却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去开解朱礼,这些事情,还得朱礼自己想明白才好。
陪着朱礼一阵子,杨云溪便是低声道:“若是真难受,便是和阿姐聊聊罢。”对于李太后,朱礼和昭平公主之间,自然是更有共鸣一些。
李太后突然没了,这件事情倒是打破了原本有的不少计划。其中最要紧的,还是朱礼的蛊毒问题。
所以忙完了这头的事儿之后,她便是立刻叫人将阿幼朵叫来了。
阿幼朵倒是还很好奇:“宫里这是怎么了?听说是太后娘娘死了?”
饶是宫中气氛这般,此时杨云溪还是有点禁不住想笑:“真真儿还是个孩子。你这样的性子,如何能够在宫里生存?说话这样直白,又能做什么?”
笑过来,她这才又道:“这事儿却是不能说得这般直白,需得委婉些才好。”
阿幼朵挑眉:“生老病死,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罢了。”
杨云溪也没再多说什么,最后便是只笑着问阿幼朵:“之前说的那件事情,你可想好了?”
阿幼朵面上飞出了红晕来,好半晌才笑道:“朝廷若是不干涉苗疆的事儿,我便是答应皇后娘娘。”
“只要你们不犯下什么谋逆的罪过,那么自然是不会管你们的。”杨云溪轻笑一声,定定看住了阿幼朵:“你有你自己的打算,我自也是不愿意去打扰你。毕竟……不起战乱,天高皇帝远的,谁会去管那样的事儿?”
阿幼朵轻声重复:“谋逆吗?”
☆、1087。第1087章 解决
最终阿幼朵还是答应了。对于夫婿是谁,她倒是并不在意,只要最终是能跟她回去云南就可。
阿幼朵是在第二日的时候亲自将一包粉末送过来的:“用酒送服,许会有些痛苦,不过最多一夜过去,即可好转。”
阿幼朵脸色有些白,仿佛做出这一包的粉末就耗费了她的全部心神。
杨云溪将那纸包接过来,紧紧的攥在了手里:“如何检验是佛将手中蛊毒都驱尽了?”
“用我的血。”阿幼朵灿烂一笑:“等过两日,用我的血来检验。我的血是蛊最喜欢的补品,也是最烈的毒。若是他体中还有蛊毒,便是能用我的血检验出来。”
杨云溪到底还是担心,便是又问了一遍具体的法子。直到什么都弄清楚了,这才放过了阿幼朵。
纸包里的东西,杨云溪自然也是先叫安经仔细研究过的,不过到底医术和蛊毒并不相同,所以最终还是没能研究出个什么结果来。唯一确定的是没什么毒性,倒是可以放心给朱礼服用。
不过这个她也不可能贸然与朱礼服用,还是仔细的与朱礼说了一遍。
朱礼倒是半点不害怕,该怎么服用便是怎么服用了,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杨云溪倒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朱礼见了便是笑道:“怕什么?若是真要害我,她却是不必千里迢迢的进京来。既然她有图谋,自是更不会敢对我如何。横竖就算不吃,我也不过是个死,吃了最坏也就是个死。怕什么?”
这话倒是将杨云溪说得哑口无言。好半晌她都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不过所幸的是,一夜过去,朱礼并不曾再出现什么情况。第二日安经一大早请平安脉,倒是也没有任何的异样。于是杨云溪的心便是放下了一大半,只等着两日之后,再用阿幼朵的血验证一遍,她才能够彻底的放心不是?
两日之后,阿幼朵便是亲自来了一趟。不过看着阿幼朵的神色,便是也不难知道,阿幼朵这次的确是伤了元气了。虽说对于苗疆的这种养蛊的法子不了解,可是由此可见倒是也不难分辨出,这次阿幼朵的是真花了不少功夫的。这件事情也的确不是那般轻描淡写。
朱礼倒是直白:“十王已是准备好了聘礼,只要圣女不反对,他便是即刻上折子求亲。”
阿幼朵倒是不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皇上明白我的所求,只要能做到,阿幼朵便是再无他求。”
朱礼深深的看了一眼阿幼朵,眉头微微一挑:“这是自然。不过朕倒是还有个事情却是得提醒圣女一句,下一次这样的法子却是少用为好。这般弯弯绕绕,最是容易叫人反感。还有,苗疆让你们做主可以,但还是那句话,若你们有谋逆之心……休怪朕却是要大义灭亲。”
阿幼朵神色微变,有些心虚的避开了朱礼的目光,口中更是道:“我却是不知皇上这话的意思。”
“但愿是果真不知。”朱礼却是并不深究,毕竟说这话只是为了提点,而不是为了计较对错。
接下来倒是谁也没再多说什么,阿幼朵利落的割开手腕放了一小碗鲜红的血液出来。而后朱礼则是用银匕割破指尖,挤了一滴血滴进了盛满了阿幼朵血液的碗里。
血液相溶,却并无任何的反应。
朱礼看了一阵子,而后便是笑了笑,任由杨云溪替他包扎伤口,“圣女的诚意,我们已是瞧见了。答应圣女的事儿,朕却也是必定会做到。”
阿幼朵虚弱一笑,脸色有些发白:“苗疆内战,此事儿皇上想来也是知道了罢?这样做,对您并无坏处,不是吗我?”
杨云溪听了一阵子,倒是心里头也隐隐有些猜测,不过却也是没当场问。待到人都散去了,她这才问了一句:“原来竟是还有不少我不知道的事儿?”
“我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的。”朱礼笑着解释了一句:“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只找一个人不是?所以刘恩还叫人重金打探了一番苗疆的事儿。苗疆也不是齐心协力的,其中苗人也分好些。解蛊这个事儿,纵然别人做不了,可是总也能知道一些的。防止阿幼朵做什么手脚,倒是也容易。”
“阿幼朵其实一开始进京,就为未必是真打算做皇妃。那样说,其实不过是为了讨价还价,和吸引咱们注意力罢了。她真正的目的,只怕是想要苗疆的城池。”杨云溪抿了一口茶水细细的言道,心中却是再洞明不过。
许多小细节,也是在此时一下子就想了明白。
“苗疆起了内乱,阿幼朵若是能做成此事儿,自然会有不少不愿纷争的苗人跟随她。到时候——”杨云溪缓缓说着,眉头也是慢慢挑起:“他们野心不小。”
“内乱不是今年才有。甚至,之前和朱启合作的人,也是他们。”朱礼点了点桌面,唇角似笑非笑的。眼底却是半点光也没有,幽深一片。
杨云溪听他这样一说,倒是忍不住蹙眉:“那你为何——”
“别无他法罢了。”朱礼笑了一笑,盯着自己指尖看了一阵子:“所以一开始我才会做两手准备。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苗疆这一块,咱们也能落不少好处。能节约不少兵力。”
只是却是埋下了隐患——不过这样的隐患少说也要十余年才能有点儿威胁力,所以倒是不必担心。
“老十也不是糊涂的,他既然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自然他心里也有成算。”朱礼似宽慰一般拍了拍杨云溪的肩,而后又倏地一笑:“再说了,等到这个隐患成熟了,墩儿也大了。到时候尽可叫他去操心。”
杨云溪被朱礼这话逗得不由得笑了起来:“满口胡言乱语。不过墩儿这个事儿,倒是真有些棘手。他这个性子……”到底是小时候辗转了太多处,所以墩儿似乎早熟了些,性子也有些扭曲?
“徐熏的病如何了?”朱礼揉了揉太阳穴:“若是就为了一句话就闹成这般,倒是有些可笑了。”
☆、1088。第1088章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