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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冠盖六宫-第4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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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怀着还好些,一旦生产,她坐月子的时候其实是最不能放心的。那时候她几乎只能休养,外头这些事情一概接触不到。而那时候,若是有人要做些什么,她也是无可奈何。虽说还有昭平公主等人,可是到底她也不能全然安心。
    如今她说这些,自然也没指望朱礼能够回答,当下只是笑着继续说下去:“云姑姑方才来找我了,提起了立太子的事儿。大郎,若是情况不好,我怕是只能先立太子了。”好在朱礼当初剿匪之前将金印交给了刘恩,如今倒是也不怕露馅儿。
    只是……“等你醒来,你会不会怪我?”伸手摸了摸朱礼的侧脸,朱礼的胡子茬便是刺得她手心一阵痒,她却是浑然不觉,只是轻轻婆娑:“我不知道你中意哪一个儿子,所以只能挑了一个对局势最有利的。你别怪我,可好?”
    “如今我这般草率决定,他日不知墩儿和阿石会不会因这个起了龌语,到时候兄弟之间闹得不痛快?”她是真有些怕这个的。只是再怎么怕。这样的事情却也是无法改变和避免的。纵然这会子有人明确告诉她,以后墩儿和阿石必然会起了争执。可是她依然还是只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她压根就没有别的选择。
    “大郎,我心头很怕。”杨云溪缩了缩肩膀,将自己整个人都挤进朱礼的怀里。露出了在人前丝毫不敢露出的脆弱和惶恐来:“大郎,我从未觉得害怕过。这种如履薄冰之感,叫人心慌意乱。”只有真正经历了,她才算是知道,原来后宫内宅的那些争斗算计,比起朝堂上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
    如今她心头的害怕,比起当初她刚回京时候被吴氏等人算计要嫁给那样一个人的时候,还要更甚十倍。
    可是那时候她尚且还可以叫人看见她的脆弱,而如今……她却是必须挺直了背脊去面对一切,将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的掩饰得完美无缺,不敢叫旁人看出一星半点来。
    这个时候,她决不能乱,不能怕。否则,别人又该如何?
    杨云溪轻声说着这些,最后倒是不知不觉的合上眼睡了过去。
    等到兰笙和染心进来看的时候,便是看见了这一幕。当即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不约而同的轻叹了一声。而后兰笙便是上前去,有些心酸的叫了一声:“主子。”
    杨云溪猛然惊醒过来,这才发觉自己竟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而且还被人呢瞧见她这般的样子——一时之间她倒是有点儿不敢去看兰笙和染心的眼睛了,略有些僵硬尴尬的搭着兰笙的手坐了起来:“时辰不早了,那这就歇了罢。”
    她如今不回翔鸾宫的时候,便是在朱礼寝宫偏殿睡下。这里日常用具也是一应俱全,倒是也是十分方便。最关键的是,离朱礼却是十分近便。
    杨云溪这头歇下之后,却是不知兰笙心酸得厉害,偷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哭了一场。第二日便是在见到了安经的时候,莫名的冲着安经甩了脸子,弄得安经莫名其妙得紧。
    染心见了兰笙这般,忙将人拉到了一边儿去,又悄悄寻了个机会跟安经道歉:“今儿兰笙她情绪不对,却也不是冲着安大人您去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兰笙计较才是。”
    安经就算是看在杨云溪的面上,必然也不会真计较这件事情。所以当下摆摆手只表示不打紧。
    染心则是又拉着兰笙劝解:“兰笙姐姐这又是何必?纵然心疼主子,可是这事儿毕竟也怪不得安太医。你这般,倒是让主子难做了。”
    兰笙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方才也不过是脾气上来了罢了。此时情绪下去了,心头也是后悔得不行,当即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却是我的不是,回头有机会了,我便是跟安太医道个歉罢。只是主子这般……我心里着实不好受。”
    不只是兰笙不好受,其实谁都是不好受的。只是,又能如何呢?
    安经一如既往的给朱礼诊脉之后,便是又去见了杨云溪。
    杨云溪倒是情绪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只是问了一句:“如何了?可有进展了?”这些日子以来这句话她却是每日都要问上一遍,只是答案从来都是那般,所以其实问这话的时候,她心头倒是没再抱着有多大的希望了。
    倒是安经每日都是给这么一个答案,如今反而是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了。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依旧是没什么进展。若是能知道中的到底是什么毒,能配出解药来,或许皇上服用之后便是能醒来了。但是也说不准——”
    杨云溪这话已经听了许多次了,而如今却也是只能苦笑一声:“若是能找到解药,自然不必你们说,我也会用尽一切法子。然而事到如今,我连到底是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怎么找解药?而至于配解药就更不容易了,否则安经怎么会这么久也没任何进展?
    杨云溪摆摆手:“配解药的事儿,还得你们想法子。皇上他——就算不能更好,可你也要记住了,绝不可比现在更差。明白了?”
    安经听着杨云溪的意思,心头倒是有些怅然:说白了其实这又何尝不是说明了他们这些太医没用?只是他也是尽力了,配解药这种事情急不得,尤其还是用在朱礼身上,更是必须小心再小心,半点也不过那马虎大意,更不能做没把握之事。
    “恶化倒是不至于。”安经压下情绪,出声道:“皇上肩上的伤已经是好了许多了,伤口周围已经再开始长新肉了。再有一两个月,怕就是能完全长好。”

  ☆、879。第879章 报信

杨云溪自然也是看过了朱礼的伤口,对于朱礼伤口长势如何也是心头有数。此时安经这样一说,她心里倒是苦笑了一下:伤好了自然是好事儿,可是人不醒来,其实又有多大的喜悦?
    不过这件事儿也是好事儿,至少证明朱礼身子在恢复中不是么?
    和昭平公主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昭平公主倒是也高兴。只是高兴过了又叹气:“若是皇上能快些醒来,那才是最好的。”
    杨云溪勉强笑笑,随后故意转移了话题,提起了立太子的事儿。
    昭平公主见杨云溪是真打算立太子,当下倒是有点儿迟疑:“这件事情,你可想清楚了。”
    “我自是想清楚了的。”杨云溪笑了笑,对于昭平公主的担忧倒是不大在意:“其实这事儿也不打紧。横竖也不过是我冒用了皇上的金印,伪造了圣旨。若是以后出了问题,我便是说了实情就是。”
    昭平公主听了杨云溪这话,倒是好半晌都是没能发出半点声音来。杨云溪这话,是真将她整个人都是惊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杨云溪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
    伪造圣旨是什么罪?诛灭九族的罪过,纵然情有可原,可是那毕竟也是大罪,免了牵连族人的罪过,只怕杨云溪自身也是保不住的。
    昭平公主不信杨云溪不知道这个。可是偏偏杨云溪却是说得那般的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只要需要,她便是可以立刻说出这话承认了这事儿。那简直是没将她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朱礼。
    昭平公主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以往我只觉得皇上宠爱你,却是你的运气。可是如今……我倒是庆幸皇上宠爱的是你。”
    若宠爱的是旁人,对方未必能做到这一步。
    一时之间,昭平公主倒是对杨云溪有了一种刮目相看之感。
    杨云溪被昭平公主这么一说,倒是平白有些受宠若惊起来,苦笑道:“阿姐这般与我说话,我倒是浑身都不自在了。”
    昭平公主也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便是咳嗽一声:“好了,还是快些去看折子吧。今儿折子不少,若是看不完,便是又要堆积到明日了。”
    杨云溪笑应了一声。
    就在杨云溪和昭平公主看折子的时候,却是也有另外一人在问朱礼的情况。
    “皇上情况如何了?”白皙纤细的手指握住竹木的勺子,将清冽的泉水一点点的均匀的洒在开得娇艳的月季脚下,倒是生出了几分悠然美好的味道来。
    一个小黄门低头伺立在离那女子五六步的距离处,头埋得低低的:“回主子的话,皇上的情况仍是打探不到,不过若是与预计无误的话,这会子皇上想来还昏睡着才是。”
    “呵呵。”回应小黄门的话的,只是一声轻笑。听着却是情绪不明,不过显然心情却是没坏到哪里去就是了:“朝中情况呢?”
    “已经有不少大臣上了我折子,要求面圣。想来是心头有所怀疑了,所以故意试探。”小黄门一直低着头,态度也是十分恭谨。那副样子,倒是叫那女子十分满意,轻移了莲步走过去,随手就撸了手腕上的镯子下来扔给了小黄门:“拿去喝酒罢。”
    镯子不过是最普通的样式,除却开口处两个圆球儿,其余地方也不过是最不讲究的圆条罢了。若不是质地是金的,成色也是极好,那便是再无半点特色了。
    这样的镯子自然也有好处:那就是实在。拿出去变卖也是丝毫不打眼的。
    小黄门喜笑颜开,头却是低得更厉害了,语气也更恭敬:“谢主子赏。”
    “替我办事儿,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你们。”那女子笑道,而后又拿起竹剪刀来,在一丛月季里挑了半晌,最终剪了几支下来。又将花茎上的刺也是仔细的用手指掰了下来,动作缓慢而优雅,只是叫人担心那花刺会不会不小心伤了那春葱般的手指。
    “好了,好好的打探着消息,别暴露了你的身份。”那女子将月季都收拾妥帖了,这才摆摆手示意小黄门可以退下去了。
    小黄门应了一声,仍是不抬头,就这么倒退着往后退开了去。
    小黄门走了几步,那女子忽然又开了口:“贵妃怀孕了对罢?”
    小黄门闻言一僵,却还是停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回话道:“回主子的话,的确是如此。如今已是显怀了,已是快五个月了。”
    “对了,立太子的事儿如何了?”那女子对于杨云溪怀孕的事儿倒是不知可佛,反而忽然想起来一般问了这么一句话来。
    “看贵妃娘娘的意思,只怕是要立墩儿。”小黄门如实言道:“不过也只是传闻罢了,具体如何,奴婢却是不知道。恐还得再看一段时间才能知晓。”
    “好了,你去吧。”那女子沉吟了一阵子后,才摆摆手示意小黄门可以走了。而她自己则是将那月季抱在怀中往屋中走去。一面走一面吩咐:“去将那个绿玉雕的花瓶找出来,那花瓶配这个花却是再合适不过。”
    小黄门退出了老远,这才敢抬起头来,却是刚好看见了一抹金红色的裙摆消失在了门口。
    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小黄门将纱帽摘下来抱在怀中,这才慢慢的转身走了。走了几步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镯子,倒是又忍不住取出来把玩了一番。最后放在鼻尖底下闻了闻。
    镯子是一直戴着的,自然也是沾染了那女子的气息。
    小黄门闻了一下,似觉得又有些亵渎,忙又将镯子塞进了怀里,仿佛那镯子是会烫手一般。
    烈日炎炎之下,除了这个小黄门,倒是没有别人也在外头走。仿佛是刻意避开了一般——而那小黄门也似不在意这般烈日,纵是又晒又热,却还是慢吞吞的走着。
    而与此同时,西北边关处,一行轻骑却是飞快的在黄沙铺就的路上飞驰而过,带起了烟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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