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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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年卿又猝不及防的十指相扣,将她五个白玉似的小指头握在掌心。冯俏小心翼翼觑眼他神色,古铜色皮肤,眼角微翘,慵懒笑意似点非点。分明直端端看着前方,冯俏却莫名心虚的觉得他在看她。
“天德哥。”冯俏声若蚊呐,道:“被人看见怎么办。”
章年卿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不会坏你闺誉的。”
冯俏心里骂她,也恨自己不争气。“我,我们都偷偷出门了。”
章年卿神色严肃,立即赌咒发誓道:“我今天保证不亲你。”
冯俏血气翻涌,脸色顿时涨的通红,又烧又烫。别脸去看月亮,月儿弯弯,温柔的挂在空中。目光落在两人影子上,冯俏心顿时变的柔软无比。她温柔倚在章年卿身边,身影亦步亦趋。
章年卿影子时高时矮,但不管怎样,总能将冯俏的影子罩的死死的,不露分毫。
章年卿垂眸看着小姑娘温顺丝滑的青丝,按奈着没有轻举妄动。两人徒步到街口,章家的马车就停在那里。冯俏看见马车还有些害怕,章年卿宽慰她道:“我和马夫一起做外面。”意思他一定会循规蹈矩的。
冯俏欲言又止,其实她没有想和天德哥泾渭分明到这个地步。又怕言语表达不当,失去分寸。想了想,终是什么也没说。重重握着章年卿的掌心上马车,钻进车里还要扯个章年卿袖子,不肯松手。
半截袖鹤没进马车的黑暗里,章年卿笑了笑。任她牵着,翻身坐上马车。他能感到冯俏离他很近,想着马车里宽阔的空间。章年卿心里阵阵暖流,宽厚的背严严实实的挡在马车前。
冯俏偎在马车里,隔着一层车帘,轻轻将头靠在章年卿的背上。一笔一划在他背上写着天德哥三个字,“恩?”冯俏写一次,章年卿就要回头问一次。
冯俏抿唇甜蜜一笑,每次都答:“无事。”章年卿也不恼。
两人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做着天下最无聊的事。
地方很快的到了,冯俏远远听到打梆子和唱戏的声音。走进一看,才发现是皮影。光影交错,带来的美丽故事。冯俏很快就听入迷了。
期间,有小二来请,道:“可是甲子号客人,雅间请。”章年卿腰上挂着皮影阁的木牌。章年卿示意他噤声,小声道:“你去收拾,我们待会过去。”
冯俏生的漂亮,小二忍不住多看两眼。章年卿目光凌厉,倏地削过去。小二身形一矮,飞快的去了。戏歇场的时候,章年卿才带着冯俏坐进雅间。
雅间里是独戏,和楼下的不是一场。冯俏对方才没有演完的皮影还念念不忘,章年卿立即吩咐雅间里接着楼下继续演。冯俏喜笑颜开,“天德哥,你真好。”
章年卿微微一笑,看着她开心的容颜,在她耳旁轻声道:“我对你这般好。今年我生辰,你肯来是不肯。”
气息喷打在耳畔,冯俏一缩脖子,呐呐道:“这要看娘的意思。她去我必然同行。她若不去。。。我也没法子。”确实,章年卿不是冯俏的手帕交,下张帖子就能去拜访。
章年卿拧眉道:“我是小辈,又不是什么大寿。哪有师母去参加小辈生辰宴的道理。”
冯俏很委屈,“可我自己真的去不了啊。”
皮影戏咿咿呀呀,章年卿见冯俏一边委屈着,一边还惦记着皮影。灰下心思,恹恹道:“你先看吧。”
冯俏又委屈又心疼,可皮影不等人。冯俏只好暂时冷落着章年卿,自己看个心满意足。才理他道:“天德哥,你别难过了。你喜欢什么,大不了我提前送你。”
章年卿闷闷道:“你送我的东西,问我做什么。”
冯俏一噎,章年卿不讲理的厉害,俨然是在生闷气。还死不承认,冯俏觉得好玩,有点好气,还有点好笑,“天德哥,你怎么像个小孩子。”
章年卿瞥她一眼,意有所指道:“不开窍的是谁还指不定呢。”
“好了好了。”冯俏妥协的去拉他的手,试探道:“我会和娘提这件事的。你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章年卿头大无比,委婉道:“你还是别和师母提了。”省的师母更气他。
冯俏觉得章年卿在钻牛角尖。
虽然两人是未婚夫妻,可她于情于理,都不可能独自上门拜访章家。章年卿过寿,按规矩,冯俏是要亲手做绣品送过去的。
为了不显得,冯家是上赶着嫁女儿,礼物会在寿辰当天送到。拜访则得提前或者推迟,由孔丹依亲自带着冯俏去见陶茹茹。和章年卿是没有半分钱关系的。
顶多,孔丹依带冯俏去拜访陶茹茹时,章年卿‘恰好’在房内。两人碰碰面,喝喝茶,再寒暄几句。可换个角度想想,自己好像也会委屈。
冯俏想了想,拉着章年卿的手,低声道:“天德哥,我不想看了。”
章年卿一愣,“这不是还没唱完?”
冯俏咬唇道:“你让他们出去嘛。”
章年卿仿佛猜到什么,“好。”喉结滚动。
待人都出去后,冯俏飞快的站起来,落下一吻在章年卿嘴角。冯俏面色烫红,眼神乱飘,含糊道:“这样给你过生辰,你总该高兴了。”
章年卿摸着嘴角微麻的触感,嘴角咧开一个笑。还未笑开,只听冯俏道:“天德哥,你若觉得还不够。你可以再来亲亲。”她仰着头,目露委屈,“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参加你的生辰宴。”
章年卿笑着在她唇上印了一下,以冯俏最喜欢的方式。“不碍事。”他笑着道。
冯俏觉得他好温柔,窝在他怀里一时有些不想起来。章年卿揉着她头发笑,“傻姑娘。”原来你喜欢这个。
第27章
章芮樊是浙江桐庐人,章年卿站在书房,翻着父亲的画卷和残本诗词。毛竹站在房檐下,频频回头。
虽然章芮樊总调侃他是农户出身。可能供一个学子寒窗苦读十余年的家庭,纵然不富裕,又会贫穷到哪去呢。
陶茹茹最近总念叨章年卿,一会说谁像他这个年轻,孩子都会跑了。一会又说,谁谁的夫人又有身孕了。
章年卿烦不胜烦,耳朵都磨出茧子了。无奈的喊道:“娘。”
陶茹茹抱着女儿,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你哄的人呢?九月九你过生辰,你能把人请过来吗。”
章年卿殷勤小意道:“内宅的事自然由娘做主。”
陶茹茹恍然大悟:“这么说你请不来喽。”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章年卿叹气,想起那日偎在他怀里索吻的冯俏。他请她,小姑娘肯定欢欢喜喜的会来。
可来了之后怎么办呢。冯俏若再像那日一样,他回应还是不回应。
陶茹茹说的次数多了,话便在章年卿心里扎下根了。
此时此刻想着父亲幼时的情景,再到如今的光景。父亲能从寒门中崛起,给他这么锦衣玉食的生活。将来他和冯俏有了孩子,他能给冯俏和孩子更好的生活吗?
思绪在遥远和现实之间恍惚,章年卿缓缓舒出一口气。他的人生总不能被区区一个辛勖涵打倒。
刘俞仁手里那份供词,是势必要换回来的。
冷静下来后,章年卿脑中迅速运转。这两份供词捅出去,最高兴的恐怕是皇上。刘俞仁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即便他足够草包,他手下那些能人异士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想换回供词的绝不会是他一人。
既然如此,刘俞仁屡屡将他拒之门外。便是待价而沽了。
章年卿扶着枣红色文椅,慢慢坐下。南窗外种着一小片竹子,微风飒飒,竹香沁鼻。脑子越来越清醒。
错了,大错特错。
他不该那么急去找刘俞仁的。
或许,他没有那么急着找上门。事情反倒陷不进这般僵局。
五月初三,开泰帝在朝堂上当众表彰了章芮樊,授阶通议大夫,赏黄金白银各三百两,布帛若干。官位却是未动,开泰帝道:“尔等为官,隶百姓父母者。唯章卿一人。”赞誉之高,直呼让诸人向章芮樊看齐。
末了,还道:“至于那位彭祖化身的百岁老人,由朝廷抚恤厚葬。朕这里也为‘彭祖’他老人家写了副字,便交给章卿带回去。你督促着人给他立一座功德碑。你看看,可满意。”
说着,一名小太监捧着托盘进殿,章芮樊顺着开泰帝的意思,打开一看:功德长存,千岁无忧。
八个大字遒劲有力,端正方刚,起转承合间蕴含力量,一气呵成。
章芮樊看第一眼都忍不住叫生好,万幸他没有忘形的在大殿里喊出来。
大魏惯例,任命书下了之后。尤其是外放官员,必须在十五日内离京。
谁知,这次章芮樊还来不及感慨。便听开泰帝哈哈大笑道:“朕听闻章爱卿的幼子九月份过生辰,章爱卿为国为民,却将独子留在京城多年,不曾照看。朕特允,章爱卿可在幼子生辰后再离开。以全天伦之乐。”
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章芮樊身为两朝老人都有些受宠若惊。尤其是开泰帝百忙之中,还记得他家中幼子的生辰年月。
尽管理智明白,这不过是圣上一句话吩咐下去,内侍报上来时,临时记了一耳朵。
章芮樊还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圣上很看重他的错觉。一股倾心报君赴黄泉的冲动,充斥在心头。
刘宗光双手持象牙芴,敛目垂眉。内心震惊,久久不得平静。
又是……章年卿。
因着开泰帝这番话,章年卿十八生辰宴举办的极为盛大。
许多人都旁敲侧击问章年卿具体生在几月几号,甚至都有人问到了冯家去。
章年卿在这天收到两个最特别的礼物,一个来自刘俞仁。
刘俞仁捧着大红锦盒,亲手交到章年卿手里。当场饮了三杯酒,拱手道:“今日刘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留席了。”话毕凑到章年卿身边,低声道:“望章贤弟喜欢。”
章年卿福灵心至,瞬间明白什么。他摸着盒子,噙笑问:“你这么把东西给了我。就不怕我借机要胁。”
刘俞仁负手自得,一派风光霁月,言语之前丝毫让人无法相信,他是胸无点墨之辈。他道:“刘某不才,手下门客三百。你的东西,如今已在我手里。”
章年卿瞥了眼他身后,低沉笑道:“实在抱歉。章某心知,今日章府人多手杂。故而,早已经把东西安置在他处。怕是刘公子的门客要白跑一趟了。”
刘俞仁目光立即锁在宴席冯俏的身上,“她?”
章年卿笑而不答。
“那就是刑部了。”刘俞仁松了口气:“这便简单了。”
章年卿目光微眯:“你敢擅闯刑部?”
刘俞仁比了个手势,人群中有人对他微微摇头。刘俞仁颔首告退,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何须亲劳。”
章年卿品咂着这句话,眼底卷过飓风骤雨,寒意渗骨。
刑部还有他的人!
不行,他得赶快把这件事告诉张伯伯。
他们那天没有排查彻底。刑部里还有内鬼。
章年卿有些坐不住,在宾客里四处寻找着。
“天德哥。”
冯俏忽然叫住在人群里穿梭的他,指了指西边庑廊。章年卿顿住,想了想,脚步朝西边走去。
章年卿到时,冯俏已经等了好一会了。她躲在花格门后面,听见脚步声蓦然回头,灿烂一笑:“我有东西送你。”
章年卿故意道:“你送的袜子我已经收到了。”
“不是那个,我娘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