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墙真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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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行止朝我翻了个白眼。
鹅黄衫子的丫头缓缓转醒,一见我眼圈就红了:“公主您受苦了,奴婢看着都心疼……”
我莫名其妙。
喂,虽然我跟苏行止不是眷侣,他也喜欢欺负我,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受苦了啊?倒是你,你被苏行止一脚踹开,你不心疼一下你自己吗?
这丫头哭着把我搂住,就着衣服要给我擦脸。
我后颈一疼,苏行止把我提开些许。“说好留一个时辰的,你想干嘛?”他瞪了一眼,“你侍女?”
我忙点头,“寒露。”
鉴于备嫁期间我实在劣迹斑斑,所以昨日出嫁时父皇不准我身边宫女陪同,所有侍候的宫婢都是由桂嬷嬷亲自挑选,寒露作为我贴身服侍的大宫女,昨日被看管在宫,今天才送过来。
我正要开口,门外急急跑进来一个身着湖水绿的宫女,见寒露躺在地上立刻就跪了下来,“驸马,寒露不懂事还请您放过她吧?公主,求您饶了寒露吧。”
我简直要翻白眼,谁对她打打杀杀了?我,还是苏行止?
我抬起袖子遮脸:“秋分,你先起来。”
“秋分……”苏行止沉吟,笑问,“我记得以前你宫里有两个特别漂亮的宫女,是不是叫/春分和清明来着?哪儿去了?”
我手一紧,喉咙梗了梗,垂眸:“死了。”
室内片刻沉寂,没人接话。
半晌,苏行止淡道:“哦,挺遗憾的,红颜命薄。”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还想着找你讨了做妾呢。”他目光在秋分寒露身上转了一圈,狡黠道:“我看这个寒露姿色也不错,要不就给我吧?”
我嘴角一抽,寒露更是直接从秋分怀里挣了起来,摆出一副大义凛然誓死不从的样子:“奴婢即便是死也不会背叛公主,驸马爷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啧,好一个忠仆!”苏行止抚掌,对我眨眨眼,“可惜了,跟你一样蠢,一根筋。”
我直接一掌拍到他脸上:“你滚。”
秋分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估计从没发现我也会粗鄙之言。
没办法,和苏行止这厮在一起,我再好的涵养都会被他击溃。
苏行止看了看我的两大宫女,也不恼,摆摆手去了书房。
秋分知道我有话要跟她们说,迅速遣散了苏府的下人,关上门窗。
“怎么样?他是什么态度?”我心急如焚,开门见山。
秋分低垂着头:“柏公子昨日虽没来赴宴,却也并非刻意避让,听说他还派人送了贺礼,恭贺公主和驸马百年好合。”
“他肯定是误会了,他以为我认命了?我没有!”我焦急不已,“秋分,现在咱们出了宫机会可比以前多多了,你马上去丞相府捎个口信,就说我是迫不得已……”
“公主!”秋分打断我,左右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苦口婆心地劝,“您也不看看您现在的身份,您现在是苏家的儿媳,驸马的妻子,您就算对柏公子念念不忘,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吧。且不说苏家,就是宫里还等着抓咱的把柄呢,怎么您嫁了人反而更明目张胆了呢?!”
“是啊,公主。”寒露抽抽搭搭的在一旁附和:“何况,驸马对您也很上心啊。”
“你你你……”我抖着手指愣在一旁说不出话来,寒露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立场?你刚刚还哭着说我过得很苦呢!
我憋着一股气,瞪道:“你哪只眼睛看到驸马对我跟上心?”
寒露一扁嘴:“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可是昨天小乐子和我一起被关在殿里,说漏了嘴,说您绝食期间那封信,不是柏公子的,是驸马写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明明是他的笔迹,怎么可能是苏行止写的?苏行止还能模仿他的字迹?”我失声大叫。
“是啊是啊,我可不会模仿别人的字迹。”耳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苏行止从我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笑眯眯地跟我大眼瞪小眼。
秋分,寒露早吓得跪了一地。
“你偷听!”我指责他。
“真没有。”他无辜地摊手,“去书房途中遇到母亲,被她赶了回来,恰巧听你们说到我。”
“驸马,公主她……您别跟公主计较,公主现在已经是您的妻子了,前尘往事您就……”寒露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我无语……傻丫头,信若真是他送的,他便什么都知道了,你还求毛的情?若不是他送的,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苏行止说的不错,这丫头真傻,比我还傻!咦,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苏行止摆摆手:“你俩下去吧,这件事我说给公主听。”
秋分和寒露皆迟疑,见我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我在回想那封信的来龙去脉,忽然有些沮丧。
父皇刚赐婚那会儿,我十分抵抗,不惜以绝食相要挟。父皇冷酷果断,说一不二,任我折腾反抗也不曾松口。宫里人皆不敢相劝,直到绝食第三天,收到了‘柏屿’的来信,信里劝我珍重自己,信里劝我来日方长。
因着这封信,我才违心的穿上红嫁衣,违心地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只为那一个来日方长。
现在,却来告诉我柏屿根本没写过这封信,这给我希望的信只是苏行止胡编乱造的假象?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心底发虚。
“刚被赐婚那会儿,宫里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消息,说你心里有人,引我探查。”苏行止以手叩桌,“原本我想,你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你。谁知后来你以死相抗,我心想怎么着你嫁的也是我苏行止,你死了不要紧,连累苏家可就惨了。于是我就派人偷了柏屿的几卷手书,找能人异士连夜写了封以假乱真的信。”苏行止笑得十分奸诈,“怎么样,我聪明吧?”
“苏行止,你混球!”。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冲我咧嘴。
半晌,他收了笑,伸手在我额角轻揉了揉:“阿翎,虽然我不是你心仪的良人,但我这里总能让你活的恣意快乐,若以后你要和离跟柏屿在一起,我也无半句异议,谁让,你是跟了我五年的小阿翎呢。”
鼻子一酸,眼泪以决堤之势冲下去,我趴在苏行止肩头哇哇大哭:“呜呜呜,苏行止你干嘛说的这么煽情感人,呜呜呜……”
苏行止很嫌弃的把我推开,掸了掸他的新衣裳,伸手来捏我的脸:“我都知根知底了,你还不快快招来?柏屿跟你几无往来,怎么就莫名其妙喜欢上了他?”
我愣住,挂在眼角的泪珠一下子掉到苏行止手背上,我看到他眉毛猛地拧起,然后迅速跳的远远的。
如果是柏屿,他一定会十分温柔地替我擦掉眼泪,然后说,公主想哭就哭个够吧。
而说起柏屿,我跟他那点联系,还要追溯到母后刚过世的那一年。母后刚过世,父皇和太子哥哥彼时各自伤心,对我爱理不理,那会儿高贵妃领中宫印统领六宫,成为宫里炙手可热第一人,明面上和善,暗地里却使手段打压我。柏屿,则是在我最难过最伤心的时候,像一袭暖阳,给了我温暖。
我轻描淡写的说完,抬头看苏行止,他淡淡望着我,一言不发,眸色深沉辨不大清。
“行止哥哥,你是我自小的玩伴,比我哥哥还像哥哥,我很谢谢你帮我隐瞒秘密。”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头,“可是柏公子他不一样的,他是我的,明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苏行止:擦,劳资今天被发了好人卡和哥哥卡。
作者青:擦,劳资今天被告知要改文名。
(劫/色两个字要和谐,求合适的文名)
☆、丞相府双璧
苏行止什么也没说,他的表情完完全全诠释了两个字:鄙视。
我自然是不理他的。
他把我腰间的玉络子拽过去把玩了会,忽然道:“其实,咱俩同病相怜。”
嗯?同病相怜?什么意思?苏行止有喜欢的姑娘?我一时好奇心大起。
也对,苏行止都已经二十了,虽说大梁风气提倡先立业后成家,可少男少女谁还没个豆蔻年华,青春心思啊?谁要是跟我说苏行止到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我是决计不信的。
我搓着手笑嘻嘻地捅了捅苏行止:“谁呀,谁家的姑娘?”
苏行止淡淡瞟了我一眼,一脸哀愁:“柏清。”
“唔——”我长长叹了一声,挠头。
这个有点为难啊,我要是和苏行止和离之后跟柏屿在一起,依他这单相思的走向不就是我前夫追求我未来小姑的剧情嘛!那以后见面得多尴尬啊!
我郁闷了半天,开始数落他:“你喜欢谁不好,干嘛非要喜欢柏清?这难度不是一丁半点的大啊!”
真不是我夸大其词,柏清哎,那可是大梁国青年心中的第一女神好不好?!
金銮殿上凤凰飞,不及涵苑柏清顾。这是坊间仕子对柏清的评价,什么意思,就是说,皇帝的女儿不吃香,柏相家的柏清才是最完美的妻子人选。你问皇家听了不怒?笑话,皇家有什么资格怒?
这柏清乃丞相嫡女,不但出身高贵,而且貌冠群芳,在莺莺燕燕遍地世家贵女中姿容也算是顶尖的。最重要的是,她是近百年难得一见的才女,三岁能诗,五岁能赋,七岁将翰林院学士驳得哑口无言,九岁与三甲进士金殿比试丝毫不逊色,赢得父皇龙颜大悦,从此名扬天下。这等的才学,岂是皇家娇蛮的公主能比拟的,皇家有什么资格怒?
父皇原本有心提拔柏清进翰林院,为其开创女官制度,但母后心疼她年幼便要背负那么多,从中劝阻,改设女子学坊涵苑,立柏清为掌事,这才稍稍掩抑了她的光芒,否则柏清肯定是大梁第一传奇女子了。
所以苏行止喜欢柏清,我完全能理解。
只是柏清与我同龄,也是该出嫁的时候了,撇去那群虎视眈眈的世家子弟不说,我还挂着人家‘妻子’的名号,怨不得苏行止哀愁。
“丞相家的人,都这么出色么?”我以手托腮,和苏行止一同蹲桌角郁闷。
柏清是那么出尘的人物,她的哥哥又岂会差?柏屿幼时,神童之名比之柏清只多不少,只是长大了懂得收敛才平淡了一些。可是直至如今,柏屿仍是大梁如雷贯耳的玉公子,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郎。像苏行止这种不学无术的,早不知道被甩几百条街去了。
“难道丞相府的风水比较好?怎么我们喜欢的人都是柏家的……”我在一旁嘟嘟囔囔,忽然,灵光一闪,我转过头望向苏行止。
苏行止也转过头看我,眼中同样的精光大现。
“不如我们……”
“不如我们……”
异口同声。
我跟苏行止别的不对付,就这点好,默契,心有灵犀!
“你先说!”我兴高采烈道。
“不如我们结成同盟,一道去丞相府……”
“爬墙!”我兴高采烈,抢道。
“呸!好歹你也是一国公主,怎的说话这么粗鄙?”他板起脸用扇子敲了下我的脑袋,嘴角渐渐弥漫起不怀好意的笑,“应该说——劫/色!”
“……”
苏行止不愧是武将出身,说做就做,当即拿纸笔定下一条条的战术,看得我啧啧称奇。
“你去约柏清出来,然后中途借故离开,然后我安排人假装山匪打劫柏清;正当此时我跳出来相救,演绎一场英雄救美,你看如何?”
“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