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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为祸-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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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觉出不对,正带人赶至的嬴焕忽觉脚下地面颤抖不止,勒马远远一眺渐次分明的景象,也惊得一震!

    护卫急呼:“鹿群惊了!搭箭!”

    顷刻间两侧数人弓箭皆搭,齐整的拉弦动作在空中划出一声轻轻的“唰——”。

    嬴焕睇视着逐渐压近的尘烟,目光微凝。

    滚滚尘烟中除却冲来撞去的鹿,似乎还有个人影,一时尚看不清是谁,便不知是否值得他这样涉险救人。

    便先沉声道:“不可放箭。”

    鹿群又近了一些,那人影虽仍看不清面孔,却能分辨出是一袭南束装束、且是个女子了。

    嬴焕一惊:“是南束公主!救人!”

    护卫手中弓矢顿向两旁一倾,松手放箭,箭矢有序地齐射而出,南束公主一声惊叫,定睛去看,却只是两旁离她太近的几头鹿倒了。

    她抬头一看大喜过望,添力快跑了两步,身后忽一声:“小心!”

    阿追眼看着追近的一头雄鹿甩着鹿角挡开阻隔,已来不及躲闪,伸手忙将南束公主推开,肩头却陡一阵剧痛传到腰间。

    嬴焕这才看见她也身在其中,心中骤搐,扬鞭喝马:“驾!”

    众护卫不及阻拦,他已踏进那一片烟尘里。南束公主跑到这边被护卫挡住后,回头一看也是愕然:“这怎么办?”

    戚王置身其中,烟尘又已近得扰人视线,再放箭是决计不行的了。一众护卫只得在鹿跑近时拔剑斩杀,抵挡得颇是艰难。差出几人去护戚王,余下的护住南束公主,人人俱是齐心吊胆。

    嬴焕屏息在尘土里辨了一番,终于寻到了阿追。

    她似是受了伤,跌在地上使不上力气,一点点往路边蹭,旁边时有疯了一样的鹿踏过,危险得很。

    “女郎!”他一喊。

    阿追闻声回头一望,见是戚王顿松口气,当即撑身站起要往他这边来,却是脊背一酸又摔回去,痛得眼花间似见一匹雄鹿正冲过来,下一脚就要踏在她身上!

    阿追双眼紧闭心呼“完了”,绝望等死却没等到痛感,只风声一划而过,温热的液体扬洒脸上。

    她怔了怔,鼓起勇气将眼睛睁了个缝,入目便是一头鹿躺在身边挣扎着死去,颈间一道割伤还冒着血。她方知鼻边萦绕不觉的血腥气是怎么回事,抬手一抹果真一脸鹿血。撑起身再四下看看,寻到了那个还在和鹿群拼杀的身影。

    嬴焕身上其实弓矢齐备,但眼下距离太近无暇搭弓,只一把佩剑在手。赶来的护卫正被鹿群阻得一时无法近前,他也不见惧色,在她身边方圆一尺的地方身形敏捷地绕着,伤不到她的鹿他也不理,误撞过来的则皆死于箭下!

    片刻工夫里,阿追左边掉个蹄子、右边落个鹿头,俄而又一道鲜血从她头顶越过,她一时却连害怕都想不起,只盯着那道身影看得挪不开眼,僵着身子暗骂自己必是吓傻了。

    他一袭黑衣,外面罩着的银甲在冬日的阳光下光辉熠熠。银甲上已沾了许多血了,她几乎能感受到血腥与铁器糅合的气味。

    鹿群终于完全过去,他手里的剑插回鞘里。

    嬴焕吁了口气,赶忙回神查看她:“女郎还好?”

    阿追点点头:“还好。”

    他一边扶她一边又问:“自己可能走?”

    她下意识地想说“能”,微动间背上一痛,便知还是不要逞能的好。

    就握住他扶来的手将他的动作阻住,答说:“背上疼得厉害。”

    嬴焕会意,便不强拉她,招手示意护卫上前:“备个小轿来,先送她回去。”

    护卫应声去照办,很快就有两顶小轿一同上了山,各抬南束公主与阿追回去歇息。这意外告一段落,南束公主与弦国国巫都无大碍,不幸中的万幸。

    戚王的目光在偏后一点的那顶小轿上定了好一阵才慢慢离开,一触及满地的血色,却又心里一悸。

    他竟有点怕,胡思乱想地担心这地上的鲜血里,会不会有那么一小片不是鹿的,而是她的。

    。

    山下行馆因为这场变故而有些混乱,仔细看看,其实井井有条。

    阿追和南束公主已各自回到住处,山上其他受伤的人也陆续被人搀扶下来,各自有人医治。

    卧房里,阿追趴在榻上,“全心全意”地体验完全来自于世俗的伤痛!

    她在弦国时被保护得很好,在那回遇刺之前,几乎没受过什么伤;生病的时候也不多,不怎么会像旁人一样时不时地就有个小病小灾,偶尔病一次,多半都跟占卜的事有关。

    是以这样重、这样难过的病痛还真是第一次经历,医女为了摸清有没有伤及筋骨,在她后背各处轻按不停,疼得她呲牙咧嘴,却又不好意思叫得太惨。

    末了,医女松气说“还好,没伤到筋骨,但这伤挺长,得好生养些时日,小心伤口不能脏了”,她才知后背原是破了。自己一直没感觉出来,估计是疼得有些麻木。

    不禁哭丧着脸问那医女:“深不深?会留疤不会?”

    正问着,余光往门口一扫,看到正踱步而来的人。

    她反应很快地一拽床帐,同时急喝:“殿下止步!”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这两天 抽得太厉害了,于是昨天的红包还没戳,我晚上试试看能不能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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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情愫

    嬴焕却是被她喝住时,才发觉自己竟不是回房,而是来了她这里。

    方才必定是着了魔。

    目光向房内一看,嬴焕顿时面红耳赤。

    她情急之下虽伸手拽了床帐,但只拽到了里面的纱层,脸又已扭过去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眼下这遮挡还不如没有。

    那层纱帘薄薄的,阳光映照过去,波浪般的褶皱上有淡淡的光辉。她的身姿不仅能看得清楚,更被这道纱添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裸|露在外的双肩、腰肢都轮廓分明。好在因是趴着,她手又搁在旁边,胸口起伏的地方倒被挡得看不出什么,否则只怕他想别过头去,头都要不听使唤。

    榻上的景象太香艳,戚王又明显的尴尬,一时房里的婢女、医女也都跟着脸红,四下都僵着回不过神来。阿追自己又面朝着墙,根本不知后面出了什么事。

    幸亏苏鸾反应快,上前将外层厚实的那一层床帐拉过,又走到门口向戚王一福:“殿下请。”

    嬴焕后颈仍发着木,抬眸稍瞧了一眼,大松口气,向苏鸾一颔首,正正色进了屋。

    阿追细听着他驻足又落座的动静,回过头时因外层床帐已遮上,并不知方才让他看见了怎样的“活色生香”。她撑身坐起来,拽过衾被将自己裹住,隔着道帘子如常跟他寒暄:“衣裳不整,就不下榻见殿下了。”

    外面“嗯”了一声,她又道:“云琅,上茶。”

    方才那一幅“美景”在嬴焕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就撩得双颊一热。连啜了三口茶他才勉强静心:“今日是怎么回事?我见你拐过山脚,又半道折了回去?”

    阿追点点头,意识到他隔着帘子看不见,又应了声“是”,将所见幻象与当时的担忧说了个大概,又道:“虽是赶在了鹿群闯来之前,却还是没躲过。方才还多谢殿下出手搭救,若不然……”

    阳光下,他银甲沾血的样子忽地撞进她的视线,一下刹住了她的话。

    阿追怔怔,脸颊莫名温热,缓了缓才又说:“咳……若不然我不死也残。”

    此话落下,帘内帘外忽地都静了下来。该是有些尴尬,二人却都不见无措神色,倒像说好了一般,就该如此似的。

    嬴焕支着额头,凝睇着那道遮挡得密不透风的床帐,心底目睹香艳后的灼热散去后,仍是很想揭开帘子看一看,迫切又无理由地想知道她的伤究竟有多重。

    阿追盘坐在榻上,颔首静想着,好似思绪万千,实则脑中颠来倒去的,都是他绕在她身边与鹿群拼杀的画面。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总算蓦地回过神来:“你……”

    又一静。

    皆不假思索地忙道:“你先说。”

    嬴焕别过脸去干咳了一声:“没什么。女郎好好养伤,如需要什么,着人来跟本王说一声。”

    阿追应了声“好”,又问:“南束公主还会在戚国待些时日么?若有机会,我想见见她。”

    他微微一怔,继而点了头:“好,我会告诉她。女郎救了她一命,她自该来道个谢的。”

    而后又几句简单得揭不起心绪的交谈,嬴焕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她的房门,他突然觉得心里抑得难受!

    似乎是因为冬日太冷,冷得将空气都死死冻住,冻得他吸不进去、呼不出来,一口、一口,用力地喘了数声,还是不见好转。

    他……他当真愈发觉得她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又被施了什么邪术,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这无关邪术。

    嬴焕故作平静地回过头去,从此处,只能看到她床榻的一方帐角,外面是折返淡金阳光的轻纱,里面是浓郁得像勤娘子花瓣的鬼魅蓝紫。

    那床帐轻轻地一动,应是她揭了帐子。只那一刹间,他竟忍不住在猜她是为什么揭开帐子,是医女要为她上药,还是她想喝水?

    嬴焕又狠狠地吸了一口严冬的寒凉,踱步向外走着,随口吩咐胡涤:“多留两个人守着她,免得养伤时人手不够。”

    跨出月门间,他余光扫见门边正盛开的一株绿梅。

    她房里的花瓶还空着。

    。

    回到书房,嬴焕强定住心神,尽量冷静地斟酌其中轻重。

    阿追称不上绝色。不好好施妆时,一张脸充其量夸一句“清秀”,认真梳妆之后倒算得上明艳动人,但也不过尔尔。

    他见过的年轻女子里,生得最美的,该是天子赐给他的姜曦。天子再昏聩也是知道他的野心的,想拿美女拢住他,那姜曦据说是东荣千里挑一的美人,封作公主专门赐给他的。

    可就算是那样的美人,也不曾让他有过半点这样的混乱。他没动过一点心,天子想拿姜曦止住他的脚步的想法就更是无稽之谈。

    嬴焕目光渐渐冷凝。不让他动心的人,生得再美,也没有半点威胁,让他动心的才是可怕的。

    “胡涤。”他叫了人来,声音带着点疲乏,缓缓道,“你先前查到弦国有国君迎娶国巫的先例,却闹得两败俱伤?具体是为何?”

    胡涤短怔,睇一眼戚王的神色,如是道:“说是成婚后,国巫私心愈盛,日渐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为给自己敛财揽权滥杀忠良,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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