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个个都很拽 作者:浅铃儿(纵横2012.10.05完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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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家主?凌驾于众人之上?
多么可笑的逻辑,多么单纯而且幼稚的想法——要知道,陶家,涉足于黑白两道,家业,产业更是数不胜数,若真想要坐稳这个位子,平息各方纷争,排解内忧外患,除了权——欲还有野心,是远远不够的。
就如绑缚在黄金座上的黄金鸟一般,外人,只看得到他华丽的羽衣和光闪夺夺的神采。可是,又有谁知道,那光鲜靓丽,生杀予夺的背后,又是怎样的如履薄冰,还有那种几乎与世隔绝的那种高山寒夜一般的孤独,还有人之背后的辛酸艰巨?
可笑啊,陶心然觉得可笑的是,陶家掌门的这个位子,她想走下来,却有无数的陶家人,想要削尖了脑袋瓜子,钻上去……
013—陶家家主
烈日强光,漫天挥洒而下。烈烈艳艳地照耀着这一片古老苍桑的祠堂土地。屋顶的飞檐兽角,在如此酷烈的七月,依旧散发着古色沧桑的庄严气息。仿佛是陶家先祖那苍老的,极具威严的眼神,正关切地、隐秘地注视着经自己一手所缔造的财富帝国里,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一切。
祠堂之内,先祖排位林立,依次而上。陶心然一身素色衣衫,在祠堂门口稍为停顿。在以漫天烈日之背景的阴影里,仿佛冷月皓光之一样,泛着清冷却耀眼的而又刺眼的光辉。
而她的打扮,也是极为简单的。她没有像平日一贯的通身白色打扮,湖水一般明净的蓝色让她显出一种超出年龄的沉稳睿智,却又不因为过分的睿智而显得沉闷。活泼而显得轻浮。她的一贯披散开来的长发,此时轻轻地挽起了,发尾处,只用一根玉簪固定。那样的素雅的装扮,再加上浑身上下洋溢着的清新而庄重的气息,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那张白璧无瑕、充满睿智的完美面容。
不得不说,那样的陶心然,对于她的端坐在祠堂里的人们来说,却是相当陌生的,陌生到一个被冠以“掌门”之名,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女子,到一个年轻女子的质的转变。
在看到陶心然的一刹那,二夫人沈月蓉和姚金花的眼神不禁同时地变了一变。
前者是因为在陶心然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冷漠肃杀之意——仿佛那个以前总是似笑非笑地用洞若观火的眼神,却总是敷衍塞责着的妙龄少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拥有着强大信念的,百折不回的、眼神冷厉如刀兵利刃般的陶家家主。
只见她安步当车,披一身烈日光彩,一步一步地踏着青砖路面而来。沈月蓉竟然有一刹那的错觉,她仿佛看到宿命正对她投来的冷冷的一瞥。
不得不说,只不过短短的数日时间,那个一向内敛淡定,处事温和的陶家长女,仿佛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强势的,陌生的,令人心惊的,强者的存在。
相对于沈月蓉的迟疑不定,姚金花的眼神,却是更加的复杂。她身为陶家侍妾,出身青楼的背景,是她的心里,永远都不能释怀的痛。此时,看到那个陶家嫡女仿佛踩在云端一般神情高傲地袅袅而来,再冷眼睨了一眼各房掌事人眸子深处的敬畏和恐惧,姚金花的一向妖媚如水的眸子里,竟然凭空地生出一抹深埋在内心的厌恶,还有隐痛出来。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唯唯诺诺的表情。于是,她深深地,嫉恨地望了一眼陶心然一眼,然后,仿佛烫伤地般地转过了眼神。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和她的女儿,一定会站在权利的巅峰,一定会伫立云端,接受众人的敬仰……
姚金花她轻轻地动了一下身子,眸子里的锋芒瞬间淡去,如水般的眸光一转,灿然嫣然——是的,总有那么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陶心然一跨入门口,乍一听到有人高叫“陶家家主到”的唱词,祠堂之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带着几乎是敬慕的眼神,齐齐地转过了头去。
烈烈的阳光,照在陶心然的背后,给她苍白单薄的身影,披一身霞衣霓彩。她一身湖蓝的衣衫,这就样逆着日光而行,宛若旭日东升,无以伦比。
这一秒,几乎所有的人的眼神,都深深地凝了一下。
新一代的陶家掌门人,一身浅色的衣衫,面容庄重严肃。代表着陶家权威的徽章就在她的肩头,闪着寂寞威严的光彩,那光彩,夺目而且耀眼,在熠熠闪动的一刹那,刺痛了那些早已被权欲熏心的人的眼睛。
她神色冷清,表情淡漠。众人齐齐抬头,也只看到,她的倦意淡淡的苍白神韵里,却仿佛寒冬流冰,凛然不可侵犯。
陶心然的眼神,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一一闪过。然后,举步,越过众人,直朝着那个代表着权利和威严的中心走去——不是她的,她不屑一顾,可是,如果真是她的,她却也绝对不会双手奉上……
今日,她就要让这些人见识一下,什么才叫走别人的路,让别人走投无路……
不得不说,新任陶家家主陶心然,此次是在登上陶家家主的宝座的半年之内,第二次来到这代表着陶家先祖的神圣的祠堂之内。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陶心然第一次来此,是拜先祖,宣誓辞,发誓用毕生的力量,将陶家发扬光大。那一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戴上了代表陶家家主权威的徽章,就任陶家掌门一职,享举家荣光。然而,这第二次,则是被大长老以长老会的名义召唤,理由,则是以她的十不足,弹劾于她,甚至逼迫她退位掌门一职。
长老会,是陶家克制掌门的又一股力量,对于陶家的兴衰,有着节制和束缚的作用,但是,长老会的权利,也仅限于祠堂内的苛责,还有新一代掌门人的遴选。
不过,大长老张天齐,却是为陶家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所以,自从上一任掌门陶谦开始,他就有着一种其他长老所没有的震慑力,以及隐隐威严。所以,此时大长老在侧,那些一心想将陶心然拉下掌门之位的人,便多了几分胜算和底气——只要大长老张天齐认为现任的掌门人有着不足取,不足胜任之处,那么,他们就有把握,将她手中的权利之柄轻易而举地易主。
陶心然披一身璀璨光影上前,跨过淡淡阴影的落寞,然后在祖宗的牌位面前手揽长衣,冉冉而跪。淡淡散散的烟雾里,年轻的家主面容模糊,眼神冰冷,只见她轻轻地阖下眼皮,虔诚地燃香祷告,一切完毕之后,才静静起身,径直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去。
众人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个女子的身影,神色间,全是复杂得连自己都说不出的暗彩。
这个女子,凌驾于众人之上,是名符其实的一家之主,而邺城陶家,也因了她的存在,而蒸蒸日上,可以说,半年前,即将面临分崩离析的陶家,也是因为她的力挽狂澜,而有今天的表面平和的升平境象。
可是,即便她有功于陶家,甚至挽救了整个整个家族,这些人在望着她时,神色间,只有畏、憎、愤、等各种阴寒至极的算计表情。
014——诘问
“老夫张天齐,见过掌门。”看到陶心然落座,张天齐本来还有些散漫的神情,便立即变得肃然庄重起来。他站起身来,对着陶心然——抑或是那个座位,神态恭敬地低下首去,深深地俯首见礼。
权威在上,是高悬在人们头顶的利剑。那样的森冷寒意,那样的众人仰视,是荣耀,却也是荼毒,也是孤寂,因为,几乎所有的人,在得到权柄之剑之后,就会将原先握在手中的一切,全部指尖流砂一般地,统统都失去。
“大长老免礼……”陶心然的神态极是淡定,神情也极是威严。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两侧的扶手之上,苍白得仿佛白芷花初绽的眉间,似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锋利而且优雅。冰冷而且冷酷。
她牵唇,四顾一周,在二夫人沈月蓉的涂着厚厚的粉的脸上一闪而过,在捕捉到她眼底的阴戾和假笑时,微微地扬了一下唇,然后,再从三夫人姚金花的妖娆的身姿上移了回来,神色之间,已有几分的打算。
看到长天齐如此虔诚的深深俯首,坐在众人之上的陶心然仍旧苍白着一张脸,纤细如琉璃的手,却轻轻地伸出手来,对着虚空,虚虚地一扶,绛唇开,极具淡漠地说道:“要知道,大长老功在我陶家,先掌门在时,就已经免去了你的跪拜之礼,所以,祠堂之上,大长老还请就坐……”
淡淡的话音,稍微的中气不足,还有额间的轻汗,都显示着这个年轻的家主,已是强弩之末。可是,当她的声音,在这个半封闭的空间响起,却依然带着令人不能忽略的威严,以及镇定。
陶心然此话一出,几乎一半以上的人的脸色,都极快速地变了一变。这一半人之中,有一部分是陶心然刻意加重语气的前任陶家家主陶谦。而另外一半,则是因为陶心然的这一番话里的含沙射影。
陶心然此言,一捧一压,明捧暗压,也不外乎对着祠堂里的众人,传达了三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呢,就是身为掌门人的她,至所以对于大长老长天齐表示出相应的尊敬,只是基于他对于陶家的贡献,而并非出于畏惧;第二,前任家主陶谦生前种种,以及令人猝不及防的可疑死因,她仍旧时时刻刻地铭记;第三,今时今日,她依然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陶家之主,一日身在其位,就必谋其政。
然而,人老为精的张天齐,却在此时,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个居功而不自傲,守其位而谨其神的忠心下属的本份。只见他的表情之间,也极是温恭淡漠,躬而不倨。
听到陶心然如此明讥暗讽,他却是神色不变地敛眉,先是谢过家主抬举,然后迈着方步,规规矩矩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眼神一转,却是望向了其他各房的陶家主事人。
看到大长老的眼神示意,其他的人这才站起,一一上前,严谨地按照平日参拜掌门人的礼仪,开始一一参拜。
一大红一深红的两抹身影持重上前,微微裣衽。口称“掌门金安”。可是,二人的眸光,在触到陶心然似是而非的威严眼神时,不由地同时转头。两道眸光,在空中发生碰撞,却倏地闪开,两束眸光仿佛轻云淡拂般地一闪而过之际,却此时的心情,完全地显露。
三夫人姚金花眼底闪过的光,是失落,是挑衅,黯然神伤。可二夫人沈月蓉的眸子里闪过的暗光却是阴冷,是不屑,高深莫测。
一个照面之下,两个女人各怀鬼胎,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陶心然只做不见,只微微地笑了,又是伸手虚虚一扶:“二娘,三娘,不用如此多礼……”
陶心然语气虚弱,神情苍白,可那眼神,依旧犀利,仿佛可以穿透一切,那样的冷得几乎结冰的眼神,还有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的眸光,落在姚金花和沈月蓉的脸上,二人不禁地同时一凛,连忙将涂着丹寇的手,握紧了手心。
她可是察觉到什么了么?如果说胸有成竹,那表情,却为何在此时,还保持得如此的淡定?可是,她若真是一无所知,却又为何看得二人心里发毛,阴晴不定?
高座之上,陶心然只觉得全身的力气,正仿佛抽丝般的,正被一人丝一丝地抽离身体。可是,她勉强支撑着。俟所有主事人大礼参拜过后,她的衣衫后背,已经冷汗盈盈,虚弱不堪。
她闭了闭眼睛,然后将身子无力地倚在锦凳之上,沉默之间,开始流风过花树一般地,细微地喘息。
阴影的角落里,模糊得看不清面容。就在看到陶心然此时表现出来的虚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