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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本宫命不久矣-第50章

小说: 本宫命不久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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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纸上,写着一个安字。

    方锦安疑惑地四下看看,又掂量下这油纸包,慢慢打开。

    里面,是折的四四方方的一封信。

    信不长,起头落款俱无,寥寥数行,一眼便可看完。

    然而方锦安却看了许久。

    “娘娘,怎么了?”屋檐下看着的谢岫觉着不对劲儿,过来问道。

    方锦安不言不语也不动,只依旧看那信。谢岫疑惑地凑首看去。

    腊月初一,太子幸琼花苑,与废太子密谈。夜,琼花苑失火,废太子亡于火中。太子令隔绝消息,秘不发丧。

    谢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娘娘,这是从哪儿来的,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方锦安这才回过神来,她骤然把那信握成一团,茫然四顾:“小忆,小忆在哪儿?”

    “我这就派人去请殿下过来。”谢岫忙道。

    “不,”然而方锦安又道:“去琼花苑,来人,准备车马,马上去琼花苑!”

    “嫂嫂,琼花苑是哪里?好玩吗?恬恬也想去。”恬恬问她。

    然而此时的方锦安,哪里还听的到。“马上去琼花苑!”她只喃喃说着这一句。

    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然而谢岫却察觉她的手冰凉,还在剧烈颤抖。谢岫委实被她吓着了,只得命人速速安排车马,又赶紧安排人去向李忆报信。

    然而报信的人找到宫中,却被告知李忆正在崇元帝御前议事。

    “儿臣以为,以废太子的心性,断做不出自焚这种事。”他说:“十有八/九是个金蝉脱壳之计。”

    崇元帝缓缓踱步。“当真不是你所为?”他出声问道。

    “儿臣没必要杀他这一个废人。相反,他死在这个时候,对儿臣大大的不利。求父皇明鉴。”李忆平静答道。

    崇元帝沉吟许久,叹口气道:“就以庶人的身份,葬了吧。”

    李悯这一死,在崇元帝这儿便算了解。他又问起其他国政:“南疆那几个部落叛乱,你怎么看?”

    “南疆部落叛乱,惯来有之。”李忆答道:“表面上看,每逢荒年,这些部落就乱上一乱,不过是钱粮的事情,以往也多以安抚为主。但是儿臣却觉着,南疆镇守使钱煜此人,怕是有些不妥。。。。。。”

    一直议了一个多时辰,崇元帝觉着疲累了,才令李忆退下。这外边楚峦已经急的团团转了,一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去,礼节都顾不得了:“我家小姐知道废太子的死讯了,现已往琼花苑去了!”

    李悯感觉脑中嗡地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前,现在她们还在路上,已经进了城,约莫一刻钟之后就到琼花苑了!”

    李忆也顾不得仪态了,拔腿就跑。

    “娘娘,你千万要冷静些,这也许只是个意外,不干太子殿下的事的。。。。。。”车上,谢岫一直在劝方锦安。没人比她更清楚李悯在方锦安心中的分量。当初为了挽回李悯,方锦安倒在长风殿门前苦苦哀求的情形她无论如何忘不了。

    然而方锦安毫无反应。她面如止水,谢岫看不出她的心思。

    终于到了琼花苑。现下一概守卫之人都换上了楚峦的部下,车架畅通无阻进去了。

    一下车便见那宫殿废墟。硕大的宫室,只剩几根乌漆麻黑的柱子孤零零立着,可见火势之猛烈。周围不知何处,此时正传出女子悲泣之声。方锦安呆呆看那废墟片刻,突然急急寻那哭声而去。“娘娘慢着点儿!”谢岫想扶她都跟不上。

    所至之处原本是宫殿的后殿。此时这宫殿正中,孤零零地放了一口棺材,无有灵堂,更无有祭奠,只有一个女子抚棺哀泣。听到动静这女子扭头看过来。她形容枯槁蓬头乱服,谢岫一时竟没认出来,还是方锦安先唤道:“秦缘琇。”

    这女子,正是与谢岫同日进宫的良娣秦缘琇。李悯被废之后,她随着李悯迁往琼花苑,谢岫再没见过她,没想到短短数月人折磨成这样儿,她都认不出来。

    秦缘琇也似认不出她们,眯缝着眼打量了许久。“太子妃娘娘。”她惊讶道。却也不起身见礼,却又抚棺泣道:“殿下,娘娘来看你了,你看到了吗,娘娘来了。。。。。。”

    方锦安踉跄走到棺材旁,伸手去推。“娘娘!”谢岫忙拉住她:“你这是要做什么?”

    “开棺。”方锦安面无表情地说出俩字。

    “啊?”谢岫感觉浑身汗毛都起来了。

    “开棺!”方锦安狠狠拍打棺材,一眼看见跟进来的侍卫,指示他:“给我把这棺材打开!”

    “这。。。。。。废太子自焚而亡,面貌都烧焦了,娘娘还是别看了吧。”侍卫犹豫道。

    “打开!”方锦安厉声道。

    侍卫再不敢违拗,而秦缘琇道:“娘娘,殿下生前,每每自矜形貌。如今这样,想来是不愿娘娘看到的,且已落棺,就请娘娘让殿下安静地走吧。”

    方锦安听了她这话,终不再坚持。她似是失去了全身所有力气,扶着棺材,慢慢瘫倒于地。 “他是怎么死的?”她轻声问。

    “他是怎么死的?”秦缘琇哭着说:“臣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臣妾只知道,您马上要嫁的那位新太子下午刚来耀武扬威,夜里废太子就死了,之前他明明还活的好好的,虽然艰难,但总还盼着娘娘能来看他一眼,哪怕听到娘娘琵琶别抱的消息,他也好好的,只说娘娘您跟他一样,不过是受到别人蒙骗,只要你们见上一面,一切都会好起来。就这么好好的,突然就自焚了,哈哈。”

    “忆太子,与他说什么了?”方锦安木然问。

    “还能说什么,左不过是废太子求他让他见你一面,忆太子不许罢了。忆太子每次过来,大抵都是这些话。”秦缘琇道。

    方锦安闭了闭眼睛,又问:“你方才说蒙骗,又是怎么回事?”

    “殿下跟我说,他之前被人欺瞒挑拨,不仅没认出娘娘来,更对娘娘有诸多误解,因此才错待娘娘。。。。。。。”秦缘琇哭泣的愈发厉害,口齿却清晰:“直到宫变那一日才认出娘娘,悔之晚矣!其实,在殿下心中,一直对娘娘思慕若狂。。。。。。自宫变认出娘娘之后,殿下一直想和娘娘说这件事情,只是再没有机会,忆太子不许啊!宫变之前,忆太子就一直知道殿下对娘娘的心思,知道殿下对娘娘的误会,可是他不仅不说,还借机挑拨离间,让娘娘与殿下愈行愈远。。。。。。”

    方锦安听闻这话,又是一股剧痛涌上心头,脑中天旋地转:“怎么会有这种事。。。。。。”

    “娘娘!”谢岫忙紧紧扶住她:“娘娘她这才是挑拨离间!你不要中她的计!”

    “殿下人都没了。臣妾为谁挑拨离间!臣妾只是看不过,看不过殿下一片痴心却无人知晓!”秦缘琇激动道:“太子殿下来了!臣妾敢与殿下对质,臣妾句句属实!”

    谢岫忙转头看,果然见外面纷纷大雪中李忆急急走来。

    李忆看方锦安面色,就知道事情不对,非常的不对。“安安,你听我说,这事情和我没关系。。。。。。”他扶住方锦安胳膊,急急道。

    方锦安反紧紧抓住他,她看到他目中才有了点神采:“你告诉我,在宫变之前,李悯一直不知道我是阿绣,这是不是真的?”

    李忆眼瞳一下子缩紧。“是。”许久他道。

    “但你知道的,但你不告诉他,也不告诉我?”方锦安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忆嘴唇翕合了下,终究没说出话来。

    “你还不让我们见面,你一直在阻拦。。。。。。”方锦安声音变得又冷淡又虚弱。

    “安安,可是。。。。。。”其实对于隐瞒她的事情,这一直是李忆的心腹大患。如今东窗事发,这多日累积的愧疚竟扰乱了他的思维,李忆竟无力为自己辩解。

    而方锦安,此时心中一片混乱,只觉天塌地陷——自己和李忆曾经历过的一切,皆随着这个最基础的信任的崩塌而灰飞烟灭了。

    倒还是谢岫还保持着清醒。“娘娘,你仔细想想,就算殿下在这件事上隐瞒了你,可是其他事情,那些让你决定放弃废太子的事情,玄冥观的事情,人丁田亩令,还有他谋害皇上,这都是真的吧?这些事情上殿下没有干扰你的决定吧?废太子人品不堪,你终究会放弃他的,你不能把你和废太子的割裂全部怪罪于殿下啊!”

    这话到底起了一些作用,唤回了方锦安的一点魂魄。“没错,小谢你说的对。”她出声道。谢岫刚微微松了口气,却听她又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们纠缠不休呢。”

    她说着,摇摇晃晃就想站起来。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忆抱住她:“安安,你要做什么?”

    方锦安推开他,踉跄往外走:“我要离开这里,我不喜欢这里。。。。。。”

    李忆紧追着她:“那回飞鸿苑好不好?”

    方锦安看也不看他,事实上她现在眼神一片麻木:“我不喜欢你们,谁都不喜欢。。。。。。我一个人就好了。。。。。。。”

    李忆已是心中剧痛:“安安,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我好累,我什么都不想做了。。。。。。”方锦安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了。

    “我带你去休息。”李忆语气强硬了些,说着便打横将她抱起。

    “放开我!”方锦安突然一声尖声厉叫:“我不喜欢你了,你没听见吗?!婚事,太子妃,通通见鬼去吧,我不会嫁给你了!”

    谢岫眼见着李忆高大的身躯剧烈颤抖了一下。“我们回飞鸿苑。”他步履匆匆抱着她往外走。

    “楚峦何在!”然而方锦安的声音也强硬了起来。

    看了这半天、已然傻眼了的楚峦犹豫了一下,终究挡在了李忆面前。“殿下,请放开我家小姐。”他硬着头皮说。

    李忆如何肯放手。他看着楚峦,眼神如饿狼。到底这不是对敌,楚峦两难之下,竟不敢与他对视。

    便在此时,方锦安电光火石一探手,楚峦腰间別着的一柄匕首已然被她拔了出来。“放开我,你这个骗子!”她把匕首抵住了李忆脖子。

    在场众人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娘娘,你这是做什么!”谢岫手忙脚乱地想夺这匕首:“你怎么能这样对殿下!”

    “让她刺!”李忆也没想到方锦安会这样对他,心中一阵火起,还把脖子往她那儿送了送:“方锦安,你尽管刺下去就是。”

    “你是算计好了我现在不敢杀你是吧,”方锦安咬牙切齿道:“就像你算计好了,我一步步的,落进你的陷阱里,一定会嫁给你,是吧?”

    这话一出,李忆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涨红,胸膛剧烈起伏,颈上青筋直蹦,一下子碰着了匕首,就拉了一道血口子,血汩汩出来了。

    “娘娘!”谢岫跌足:“殿下你还是放开她吧,我看她现在是昏了头了,你先放开她吧。事情慢慢来总有办法。”

    然而这两个人竟是一个比一个倔,李忆就是不放手。

    方锦安突然回手,却是把匕首横在了自己脖子上:“没错,我不敢杀你,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

    这个威胁着实有效,李忆顿时惊慌失措:“好,我放开你,你别乱动,别伤着自己。”

    甫一落地,方锦安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那把匕首还紧紧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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