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贵-第4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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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皇帝必定是怒极,想着是派人来擒他们夫妻,还是粉饰太平。想必这时候,太子和湘王一定让皇帝焦头烂额,于是最终,皇帝暂时罢手。
若问皇帝知不知道谢珂尚在人世,这个答应其实不难猜。皇帝毕竟耳目遍天下,齐律便是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于是皇帝大怒……可是当初谢珂‘死’的容易,又因爱惜自己仁君的名声,皇帝并没有声张,自然而然的,所谓谢珂是谋逆重犯的同谋一事,也没几个知道的。
所谓死无对证,皇帝想快些将此事揭过。
毕竟在皇帝看来,谢珂除非生了三头六臂,否则是必死无疑的。
京畿卫出手,向来狠毒,谢珂一个妇道人家,被京畿卫围剿,焉能留得命在,何况当时京畿卫已经确认过那些尸首,确有一个手上戴着金镯子,身穿绫罗的妇人死于烈火焚身,虽被烧的面目全非,但却有块巴掌大的衣料在火中幸存下来。林公公也是因为断定此人便是谢珂的。
得到确切的消息,皇帝满意了。
事后齐律一幅并不相信。甚至不打算出殡的架式,更是让皇帝放心下来。最终将‘谢珂’草草安葬。
那时皇帝以为他伤心过度,现在看来,不过是齐律的顺水推舟,至于为何?这不眼睁睁看着那么,他竟然带了谢珂母女一口气便跑到了邺城封地,而且竟然连被皇帝派到身边的权笙都和齐律穿同条裤子了。那折子里话里话外简直把齐律夸成了一朵花。
如果有未卜先知这回事,皇帝一定会亲自随了京畿卫一同前往邺城,然后亲眼看到谢珂身死。而不是一且尸身,几件首饰。一块巴掌大的衣料。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如何?
难道出尔反尔,说谢珂是乱臣贼子?一句楚晔谋反的话,皇帝都不敢公示天下,实是楚晔在北境的地位超然。而且北境势力盘根错节的。一个弄不好。于大魏来说,便是一场灭顶之灾,皇帝宁愿看着儿子为储君之位争个头破血流。也不愿大魏亡于外敌之手。
那时候京畿卫强行闯进齐府,不过是借题发挥,眼下,连可借的题目都没有。
皇帝一时间倒真的左右为难起来。
难道真的派人远赴邺城,可是齐律这连番动作,也让皇帝看明白了,齐律不是个省油的灯,或者说那少年压根便是个不好惹的。只是在京城时,他的爪子缩着,在他面前,则总是示弱,让他以为那少年终究不成气候。
可事到如今,皇帝唯有惋惜,悔恨。惋惜的自然是自己识人有误,若是一早知道齐律这般本事,他便不会对谢珂出手了,也许在最初之时,会真心接纳谢珂,也许那样,齐律也便不会和他这般离心。
至于悔恨。
他想,自己当初的安排终究错了。
他该将齐律安排在皇宫降生,他的生母该是个宫妃。那样的话,只要他的身世不暴露,也许,他真的能对他委以重任。而不是现在这样,他和齐律明明彼此心知肚明,可那些过往仿佛一道天堑,横在他们父子之间。
越不过,填不平,便这么一生一世的阻隔着他们。
许是积劳成疾,皇帝的病情越发的重了,入冬后,真的缠绵病榻。
闻他病重的消息,自然而然的几个儿子都急急归京……
一场腥风血雨在皇帝不甘的神情中,拉开了序幕。
于京城来说,今年实是个多事之秋。粮荒过后,好日子还没到一年,又突然闹起了涨价风波,说起来今年米生了一文,菜涨了一文,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若是三五日间,米面的价钱便翻了一翻,再三五日,又翻了一翻,这便是场弥天大灾了。朝廷介入,可于事无补。因为亏空实在太大,便是朝廷想动用己力维持物价平稳,都有心无力。因为几乎整个京城,便没有不上涨的东西。
若是朝廷明令不能抬价,那不管什么铺子,索性便关门大吉。因为多卖一份,便多亏一份,商家表示实在是撑不住。
这时候太子出面,要寻幕后主事之人,在太子看来,万事皆有因果,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涨价,自然更不会同一时间同时无缘无故的涨价,可是无果。
因为查来查去,实在查不到源头,反而把整个京城搅得昏天黑地,白日里街上竟然都见不到几个人了。这可是京城,可是天子脚下,这般长此以往,大魏亡矣。于是皇帝痛斥太子,最终将此事交由湘王查办。
湘王自然不会走太子的老路。
既然查不出,湘王便不查,只********想着如何安抚百姓,稳定物价。
只是难,太难,便是湘王自认是个富贵的,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而且关键是,这银子有出无进。自己便是填个倾家荡产,如果灾情平复尚好,也算是落个贤名,好歹在京城能涨一涨人气,可若是没成,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种明显赔本赚吆喝的事,湘王才不会做。
于是湘王只草草出了些银子,让暗地里属于他的铺子开张营业,东西价钱不变。只是十数天的功夫,便让湘王赔的伤心伤肺,再不敢硬撑,只得关门了事。
闻到太子和湘王均失利。
皇帝又急又怒之下吐了血。御医馆一通鸡飞狗跳后,圣旨下来了。
着宁王和豫王出面查明真相,还京城一个朗朗晴空。
***
京城一片动荡之时,而做为始作俑者的谢珂,则正舒服的坐在暖阁中,望着窗边昏暗的天际发怔。
起风了,这场风足足刮了四五日。
便在是屋中,也能听到窗外狂风呼啸,一片鬼哭狼嚎之音。齐律随周子秋出府了。大风侵袭,年老失修的邺城城墙突然崩塌了一片。这让齐律黑了脸,觉得自己真是出师不利。便是天气再恶劣,也只能绷着俊脸随周子秋出了府。
今天雨卉轮职,她在一旁矮榻上哄着明月。见小丫头玩着一团丝线,这才抬头望向谢珂,随后同谢珂一同望向窗外。“这鬼天气,真是要人命啊。”雨卉恨恨的道。
不管是建安,望川,还是京城,都是四季分明,缺风少雨的地界。便是有风,也不过是阳春三月刮几场不痛不痒的春色,何曾见过如此这般,简直像是……像是整个天地,下一刻都要被卷走般。
随着大风而来的,便是温度突降。
前几日还能穿夹袄的,可是突然间,便是棉衣加身,被风一吹,也能瞬间弄人透心凉。
“是啊,真是要人命。”谢珂淡淡的道。初到邺城,根基未稳,本来邺城的冬日便难熬。听说很多百姓家入冬后,便整日稀饭度日,凄惨的,还会因断粮送了小命。
齐律初到,本该一番欣欣向荣景象,谢珂也有能力,有信心让今年邺城再不会因饥饿而死一个百姓。
只是……城墙竟然塌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控制不住的流言。
什么厄运降临,灾星降世。便连齐律出生时的天有异象,也被翻了出来大作文章。
一时间,整个邺城风声鹤唳起来。前些时候夫妻二人的努力瞬间化为泡影,百姓们最终宁愿饿肚子,也不愿跨进善堂一步。学堂里的孩子更是走的七七八八。医馆中,便是林长源亲自坐镇,也再不见以往车水马龙的景象。
前几日还一派热闹的齐府大门外,再不见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整个齐府,仿佛一下子被‘遗弃’了,让人颇有种一时天上一时地狱的凄凉之感。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力量
第三百九十章力量
“这邺城的百姓一个个也是狼心狗肺的,少奶奶那善堂的饭他们没少吃,自家孩子白白念了学堂。自家老人病了伤了,那医馆的药简直就是白送的。现在不过倒一段城墙罢了,与二爷有何相干。
那城墙又不是二爷修的。便是要怨,也该怨那修城墙的,怎么反倒怨起二爷来。”雨卉愤愤的道。
谢珂心中轻叹。
如果百姓们都能这般明事理,这世界也便不会有那么多纷争了。
百姓终归是百姓,识字的不多,懂道理的更是凤毛麟角。
他们的想法和认知,自然容易被煽动,被利用。一句天有异象,便能吓丢了他们的魂。更别提若是有心人将故事编的神乎其神,那些愚钝的百姓更是毫无辩明之能,也便那么理所当然的相信了。谢珂只是不知道那总在他们夫妻身后煽风点火的黑手,到底是哪个?
能怀疑的都怀疑过了,可是似乎哪个都有理由,又哪个都做不到这地步。
毕竟他们已经远避邺城了。为什么那黑手还是执意抓着齐律不放……这没道理,这真的没道理,谢珂想的简直是焦头烂额。
便是皇帝,都不会这般死抓着齐律不放,那这世上,还有哪个人会对齐律这般‘情深’一幅齐律不死,对方便不罢休的架式。
这时候谢珂不由得暗恨自己前世孤陋寡闻,若是对朝局知道的多些。也许此时便不会有种只有招架之功,毫无防守之力的感觉了。“少奶奶也不必担忧,便是百姓们愚钝,可他们总不会有饭不吃,饿死一家老小的。咱们那善堂,他们终究会进。到那时,吃人嘴软,看他们还有什么可辩解的。”雨卉见谢珂表情凝重,不由得安慰道。
谢珂被雨卉一幅恨恨的表情,说着施善之语的调子逗笑了。
“……到了那时。吃了咱们的饭。他们反倒觉得是对我们的施舍了。”话虽如此,可她开善堂的初衷便失去了。
她是个内宅妇人,是个只想和夫君女儿安生过日子的小女人,她的心。没大的要包容天下。天下百姓多了。她又不是菩萨转世,没法子让自己负责起那么多人的性命。她之所以愿意出银出力,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夫君在邺城快些立住脚跟。如此而已。
她不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不会让对方一边骂着自己,一边还忍气挨骂的填饱对方的肚子,那不是施恩了,那是欠骂欠打。那种蠢事,谢珂不屑做。本来一切都十分顺利,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或者说对方一个小计谋,便要让谢珂前功尽弃,她自然不甘。
雨卉听完谢珂的话,不由得沉默了。
是啊,善堂开着,粮食是少奶奶出的,没用邺城百姓出一分一毫。
让他们白吃,倒还吃出不是来了。
即如此,他们干嘛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只是雨卉自认见识浅显,自然不会在此时多嘴,这种时候,她能做的唯替自家少奶奶看护好小郡主。这样少奶奶才能心无旁骛的去帮二爷。而谢珂眼下想的最多的却不是善堂,而是齐律那里,早上走的时候周子秋的脸色十分难看,也不知道此时……
便在这时,廊下传来脚步声,随后水青一脸喜色的挑开了帘子。
“少奶奶,有客求见。”
“何人?”
“……贺氏嫡子。”
***
邺城东城门,齐律负了手立在风中。少年单薄的身形在冷风中显得愈加的修长。
便是吹了个把月的邺城风沙,也没能将齐律吹黑几分,他依旧不像邺城人,依旧一派京城贵公子的模样。周子秋此时抖着身子立在齐律身后,一张脸白的几乎没了血色。
此时他们立在断墙边,城墙崩塌的部分离邺城东城门不远,不过百丈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