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贵-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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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珂摇摇头,她也不管齐律有没有看到,自顾自的落坐。“……你不知道贺章和林先生有多担心你。你啊,不是叮嘱过你,行事不可过于恣意吗?怎么还是惹了麻烦上身……你可不能赶了我走,我为了来京城,可是煞费苦心的。
你当知道,我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
便是想出垂花门一步都要禀了长辈的,我那个祖母性子如何你又不是不知。
我这般费尽心思的,你却直接赶我回去。
齐律,你有没有良心。”这番话,满满的小女儿抱怨。齐律何曾闻过,在他的眼中,谢珂一直是个行事有度的姑娘,她似乎从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总之,齐二次和谢珂在一步,虽然屡屡觉得自己不被倚重,可是如今面对谢珂满腹的小女儿心思,却是痛彻心肺的。
他宁愿……宁愿她永远做他心目中的谢家嫡女。
矜贵有度,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撼动她的心神。那样子虽然看起来让她有些难以亲近,可是齐律觉得,她那样,很好。
而不是像此时这般,看着他,望着他,满口软话的对他说。
如果在以前,他会高兴,会骄傲,因为小姑娘终于开始倚重他了。可是此时?此刻?“……宝姐儿,你还是回建安吧。我们的亲事……你只当我在胡闹吧。”他素来胡闹,这次,便当一次真心的胡闹吧。
他觉得自己根本配她不上。
她是个多好的姑娘,相貌好,性子好,而且还是个机灵的,善解人意的,他当然能想像的出她如何艰难才能来到京城,来到他面前,可便是知道,明白,所以他才觉得自己这般的不堪。
他枉活了十几载啊。
那时他以为便是父母厌他,兄长弃他杀他,他总还是有人在意的。
可是最终他才发现,那不过存了心的利用罢了。那人可经给他一切,也可以将一切收回。便是他再精心布置又如何,那人一句话,他依旧会满盘皆输。
倒不是心存怨怼,不过是愿赌服输罢了。他只是不想连累她。本以为能护她周全的,至少嫁进齐氏后,她的日子过的一定比在谢氏要舒坦,要自由,可是可笑的是,他连自己都护不住,又如何护她……
一切,不过是场笑话罢了。
他不想争,也不想斗了。“胡闹?你千里求娶,甚至不惜为此开罪于兄长,父母。原来是胡闹啊。齐律,你可真闲。”
齐律:“……”
“只是我却不想和你玩那胡闹的把戏。你觉得现在这样子被我看到,丢脸。你觉得在我心中,你该是无所不能的齐二公子。你觉得连自己都护不了,更没资格护我。还是你觉得我谢珂是个眼皮子浅显的姑娘,只能共富贵,不能同患难。齐氏,你当真如此想我吗?”
“我不信命,不信天,我只知道……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哪怕他真是天……捅一捅又何妨。
人都有一死的,或早或迟而已。而我,不怕死。”都说人越活越畏死,可是如果活着痛苦,谢珂觉得反倒不如死了。
她想不出如果现在齐律从的生命中消失,她的未来会如何?
找个平凡的男人下嫁?
可是认识齐律,了解齐律,甚至最终他们算是有了几分情谊……她还如何将那些凡夫俗子看进眼中。
说白了,不过一个‘宁缺勿滥’,难道要她再嫁一个权笙那样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之人吗?不,她宁愿独善其身。可是谢氏不会允许,所以她最终还是要嫁人的,可是有着这样的心思,难道她过的能比上一世幸福。
不,不能。
或许,那样的人生还不如上一世,上一世至少没有比对,没有念相。她可是坦然而活。而这一世……她心中有了比较,有了牵挂。
虽说前世将他当成宿敌,可是今生,他们却真真是对‘冤家’……(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为情
第五十七章为情
谢珂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慷慨激昂了。
只是齐律的神情依旧怏怏的,似乎并不以为意。谢珂也不逼他,知他心中自有计较,她相信他会很快脱困,不是身子脱困,而是心获自由。
那样的少年,是任何束缚都无法约束的。
眼下不过是一时寂寥罢了。而她,却是真的心疼他,担忧他的。至于这份担忧算不算有情?谢珂觉得还称不上,不过是不想过回上一世暗无天日的日子罢了。
见齐律不应,谢珂只是笑笑,唤了丛蕊送来汤水。“林先生说你肠胃受不得刺激,所以只得吃些清淡的。”
谢珂还不至于亲自喂他,毕竟他们的关系初时便是建立在彼此相互了解的基础上的。谢珂在他面前,压根没想当个规矩的大家闺秀,而他似乎也对大家闺秀毫无兴趣。所以齐律静静的接过瓷碗,缓缓的吃着。
只是吃了几口,便再无胃口了。
谢珂也不恼,接过碗来撤下。“林先生去熬药了,喝过你再睡。”
“……又救不了命,喝了何用?”这次齐律倒是开口了。
“那你刚刚粥也不要喝了,早晚得死。食了何用?”齐律瞪了一眼谢珂,不再开口了。谢珂摇摇头,觉得自己当真是欠了他,也许上辈子她误会他了。可却一直恨着他,恨了两辈子,恨的太过以至天怒人怨了,所以他们今生才相遇。她才由着他在面前使着小性子?
自然是没有答案的。
谢珂想着自己是个懂事的姑娘,不必和他计较。
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除了个子比她高,他没什么地方能比上她的。便是长她半岁又如何,两世加起来,她可比他老多了。
便当爱护小辈了,她何必与他相争。“好了,不与你争了,我的错,你乖乖喝了药再睡。一会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些开胃的小菜。你睡醒便能吃了。”这哄孩子的语气自然让齐律很是不耻。他便是再病再弱,也不必拿他当小孩子来哄吧。
可是她亲自下厨这几个字眼,却那么吸引他。
他想拒绝的,男子汉大丈夫。都说这亲事只当胡闹了。他怎么还能劳她服侍他。
可是……
终究还是不舍吧。齐律将头转向榻内。最终也没有开口拒绝。
谢珂替他掖了被角,这才起身出了门直奔灶间。前世最后那几年,权氏日子有些艰难。院中婆子丫头越来越少,也没有余钱多雇,很多事她不得不亲自来做。
渐渐的,倒也做出些趣味来。
像如下厨,初时自然是手忙脚乱,弄出的东西也难以下咽。不过这种事从来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多做几次,也就勉强能入口了。
再做几次,便可称为美味了。
所以这人活在世,其实没什么是不能为的,不能忍的,不能受的。
齐律虽然侧着身形,虽然看不到谢珂,可是他清楚的听到谢珂离开的脚步声,她每走一步,都是在离他渐远。他用力闭了闭眼睛,觉得眼睛有些涩。
他这样子,终是被她看尽了……其实这些时日,他总在想她。他想,她已经多日未收到他的消息了,不知她是觉得有异?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再不烦扰她了。世上之事在他看来,本就是不是输就是赢。
这次,他败。因为轻敌,或许不是轻敌二字可以解释的,因为害他那人,他从未想过他会害他。他败,他认。
可他不想她知道,他想在她心中,永远是那个恣意的,敢做敢为的齐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孱弱的,只能躺在榻上的样子。
他赶她走?可是他哪里忍心。他的心都在拧着痛,可不赶走她,难道让她陪着他。
让她日日看着他缠~绵病榻。
与其这样,他宁愿她离他而去。
那样的姑娘,明媚的仿佛三月的暖阳般,带给他的又何止的心中的暖意?可这暖意在此时。似乎也无法将他阴霾的心捂暖。
林长源来的时候见自家主子闭着眼睛,可是那微颤的睫毛还是泄露了主子并非如他所表现的那般浑不在意。他在心中重重一叹,随后按上了自家主子瘦的仿佛皮包骨的手腕。
探脉,切脉,自始至终齐律没有声响。
林长源心中有些不忿。替谢珂,也替自家主子。明明郎才女貌,简直可称为天作之合。可为何却要经受这些。自家主子爷更是出身高贵,放眼天下都寻不出几个如他这般身份尊贵的,可此时却只得缩在这斗室之中。甚至满京城的眼线都在暗中寻他。
而谢家姑娘……
那是个好姑娘,一个养在深闺,从未吃过苦头的娇小姐,为了自家主子爷不惜只身涉险。
这京城不比建安,没谁会买谢氏的帐,所以一旦出了事,谢家姑娘危矣。
可她没有犹豫,甚至可以说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可以称为犹豫的神情,她就像一支即将离弦的箭,心中所向,勇往直前。可自家主子爷却在这里固步自封。不就是败了一次吗?还是拜在整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之手。
有什么可丢脸的?
所谓曾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要想惩治谁,谁又能逃得脱?
此时主子爷能在这里。能好好的躺在这里,己是极难得的了。谢家姑娘为此付出了多少?
所谓患难方见真情。“……公子,您别这样对谢家姑娘。您该知道,她只身远离建安,远赴京城,该有多难。当初公子的信只迟到了几日,她便推断出公子有异。她命属下回京,而且给了属下银两,那不是百两千两,那是足足万两的银票。便是靠着这银票,属下才最终打探到主子爷的动向。
还不仅如此。她来到京城的当日,便暗中召见了属下和贺章。主子的脱身之计,乃是谢家姑娘所定。这其中的艰险主子应该能明白。稍有差池,那便是另一番天翻地覆的局面。可属下没见谢姑娘有片刻的犹豫,甚至自始至终,她都带着笑。
她甚至说,这不算什么。大不了丢了性命罢了……公子,谢家姑娘是在用自己的命来换公子的命,公子此时却这般颓废,实在让属下忧心。”林长源说的简直是畅快淋漓。
他不由得回想,其实初时他觉得谢珂除了漂亮,实在无甚大的优点,他甚至觉得谢珂配不上自家公子爷的。
一个是堂堂齐氏嫡次子,自初生便有封地,几乎等同于一方诸侯。
一个不过是建安望族谢家的嫡女,那谢家再是百年望族,到了谢家姑娘这一代,似乎也走了下波路。谢家子侄中没有一个可以ding事的。
待谢家老夫人撒手西寰,谢家早晚分崩离析。这样家族里教养出的姑娘,又能有什么稀奇?
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可随着相处,林长源觉得,谢珂是不同的,与天下任何一个姑娘都不同。
她聪明却又内敛,性子即柔且刚。尤其是此次主子爷遭难,她更是殚精竭虑,不惜一路舟车劳顿,赶来京城相助。
如果没有谢珂,他和贺章或许此时依旧急得团团转,可却不敢去强闯皇家别庄救出主子爷。在他们心中,主子爷的性命固然重要,可是皇权,他们也不敢亵渎。
可在谢珂心中,自家主子爷才是重中之重。旁的与之相比,都是轻的。
他们被说服了。
被一个姑娘三言两语说服了……便是堂堂金陵贺氏的嫡子,也心甘情愿唯谢家姑娘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