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见闻录-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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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些时来得倒是勤快,十分的自来熟,根本不知道见外两字怎么写的!
只是这小子机灵着,不仅话说得漂亮,还会搞怪逗笑,便是连不苟言笑的孟大夫,都对其喜爱万分,才短短两天时间,就差拿人当亲儿子看待了。
“哟,小贺来了,鼻子这么灵,厨房刚做好蒸糕,还没出炉你就来了!”孟大夫闲来无事,也爱逗弄这后生一两句。
“等着!孟叔去给你端过来!”
“谢谢孟叔!”贺小少爷笑眯眯地道谢。
自从他走水那日亲自登门道歉,偶然尝到了这里的小吃食后,便表现出一种空前绝后的热忱。
时不时过来溜一圈,专盯着厨房里那几小碟的糕点,尤爱那又软又糯的蒸糕,这幅馋猫般的挑嘴样儿,简直让他身后的小厮大跌眼镜,这货还是他家少爷么!
贺小少爷眼尖的瞧见晏祁从会客厅里出来,忙热情的打着招呼:“晏大哥,这是来客人了?”
这贺小少爷长得脸嫩,一笑脸上便容易浮现出单个的、小小的梨涡,一副人畜无害的纯真表现,很是让人提不起戒心。
只是晏祁觉得他那双时刻带笑的大眼睛,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探寻着甚么,特别是瞥向谢安娘的目光,有那么点超乎寻常,便也一直暗中留意着。
晏祁手上拿着一摞纸稿,淡淡点了头,回道:“刚走。”
见孟大夫端着热乎的蒸糕,走了过来,贺小少爷赶忙上前几步接过:“孟叔,我来,我来!”
殷勤之余,他还不忘嘴甜夸道:“孟叔,你们家的蒸糕怎么就这么好吃呢!简直让人欲罢不能!瞧把我馋的,见天儿的惦记着。”
手上端着一盘糕点,贺小少爷似是不好意思一人独享,转身便见晏祁往另一间屋子走去,忙小跑着上前:“晏大哥,你家的糕点,你也尝尝,新鲜出炉的,可热乎着了!”
突地,他脚步缓了下来,视线落在檐廊靠外那一侧,咦?!
弯身顺手将地上的纸张捡起,赫然一副人物画像映入眼帘,这个是……
只是还不待他有所反应,晏祁便已快步折回,将那张画像从他手中抽走,很是自然的夹在一塌纸稿中,神色间瞧不出半点端倪。
继而,便见晏祁从盘中捻了块糕点,轻描淡写道:“行了,端着这盘去给孟叔也尝尝!”
“孟叔不爱吃这个!”贺小少爷嘴快说到,杵在这里就是不走,虽只有短短一瞬,可画像上的人他可是看清楚了。
他扔了块蒸糕到嘴里,很是肯定地道:“这人我认识。”
本想将人支走的晏祁,听闻这话,不由一愣,随即,幽深的黑眸中泛起层层波澜,状似不可置信:“你认识?”
“嗯,不就是尚书府的周大夫人么?!前几天还在护国寺看过呢!”嘴里叼着块甜香的蒸糕,贺小少爷含糊不清的回道。
***
待到谢安娘回来后,便发觉晏祁神色间的那股压抑,隐约散去了些许。
她不过是出去一趟,发生甚么了?
也不等她问,晏祁便将事情道与她听,从贺小少爷口中得知,那周夫人目前还在护国寺上香,应是要小住上几日,他们若是赶得巧,保不准不用等到赏花会,便能见到那位周夫人了。
“护国寺?那我们现下便赶着去罢!”谢安娘一听,也有点坐不住,若是能早日找到娘就好了!
郢都的繁华热闹,虽不是禹州赶得上的,可她自幼便是在那里长大,无论乡土如何她都是喜欢的。
“走!”
晏祁语气中是少见的急切,若不是为着等谢安娘,他怕是在知晓消息的那一刻起,便如同离弦的箭般,急不可耐的弹射出去了。
稍微收拾一番,找了辆马车,一行人直奔城外的护国寺而去,便连孟大夫也跟了上来,他与步湘汌也算是知交,这会儿有了消息自是不愿坐等。
疾行的马车,一时辰后,停在了山门牌坊处。
青石板铺就的大道平整而宽敞,便是三辆马车并驾齐驱也不碍事,皇城第一大寺的风光由此可见一斑。
在道路两侧皆是叫卖的山民,摊位齐整有序的摆在路旁,更有甚者,随便扯张布往地上一摊,简易的摊位便有了,上面摆着些香火蜡烛,做的皆是香客的生意。
穿过足有百米长的街道,他们才算是抵达了山脚处,抬头望向眼前似是延绵不尽的石阶,以及石阶上步行而上的香客,不免咋舌!
只是待到几人气喘吁吁地来到殿前,绕过香火缭绕的大殿,直往后殿专供香客借宿的地方而去,却是被小沙弥拦了下来。
“施主,请留步。”
☆、第90章 激动
眼见再往前几步,便能穿过半月形拱门,进入香客借宿的厢房,却在这时被拦了下来,谢安娘他们心下焦急,面上却尚算冷静。
谢安娘望了望拱门后的过道,上面并无一人在走动,空荡荡的,稍显寂寥,与护国寺前殿的人声鼎沸相比,形成极大反差。
虽不知为何不让随意进出,可谢安娘他们却是不准备放弃,只听谢安娘打探道:“小师傅,这是为何?难不成是里面厢房已满?”
小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们,还是请回吧!便是厢房未满,今日也是不予通行的。”
“小师傅,我们就是奔着借宿来的,既然厢房未满,那为何不准人进去?你总得给我们个心服口服的理由才是!”
谢安娘却是不肯就此死心,非得讨个说法,最好是说得这小沙弥晕了头,一心软便将他们放了进去。
云珰忙点头支持,嚷嚷着:“是啊!哪有这样的道理的!连个像样的说辞都没有,一句请回就想将人打发走!小师傅,你看我们来这里一趟也不容易,你就行行好,通融通融呗!”
“施主,实非不愿,而是不能!”小沙弥无奈地叹了口气。
接着便在谢安娘他们不理解的眼光中,缓缓开口解释:“便是小僧放你们进去了,再往里的那道门也有层层士兵看守,你们依旧是过不了的!不若就此返回,尚能早些找间客栈住上一宿。”
谢安娘与晏祁面面相觑着,莫不是运气如此不成,有哪位皇亲国戚今日来到了这里,要不然怎会戒严!
只是他们好不容易探听到周夫人的消息,实在是不愿就此放弃,谁知道下一回见着周夫人的机会,还要等多久!说甚么今儿个也得进去一趟。
可若真是如同小师傅所述,那从这个拱门走进去便不太现实了,不知这里可有后门甚么的?
正僵持不下着,谢安娘瞥到小沙弥手中的念珠,倒是灵光一闪!
她将晏祁拉到一旁,凑在他耳畔低声喃语几句。
这回是晏祁出面,只见他对着小沙弥行了个合十礼,继而客气地问道:“不知慧远大师可是在寺中?”
“施主可是认识慧远师叔?”小沙弥惊疑不定的看向他。
这慧远师叔外出好些年,近段时日才悄悄返寺,住持正愁着怎么将人秘密送走,怎的就有人找上门了!
“正是,在下曾在福佑寺中有幸结识慧远大师,此番若是能见着慧远大师也算是不枉此行,劳请小师傅帮忙通报一声!”
有慧远大师在,说不定进入这后院厢房的机率便大了!
小沙弥却是摇了摇头:“慧远师叔今早辰时便下山了,现下还未曾回来。”
“那慧觉师傅呢?”谢安娘不死心的追问着。
小沙弥听闻慧觉的名号,并未急着回复,反而是抬眸打量了她一眼,似是在判断来人的意图。
见小沙弥眼中浮现的警觉,谢安娘只觉奇怪,怎的提到慧觉的名字这般大的反应?
有误会就得赶紧消除,她摆了摆手,辩解着:“小师傅,莫要误会,我们确确实实是慧远、慧觉两位师傅的旧识。你要是不信,将我们前来拜访的消息说与慧觉师傅听,他定是认得我们的!”
别看谢安娘说得斩钉截铁,其实她心里也没底,若是慧远大师,那定然是没问题的,可巧就巧在他不在寺中!
换成慧觉,依着在禹州城中的那段旧事,以及他的行事作风,要是被倒打一耙,轻飘飘丢下一句不认识,那他们估计就得被当成骗子被赶出去了。
可他们在这护国寺中,拢共就认识这么两位,一位出门不知归期,自然就得将全部希望压在另一位身上,赌这么一把了。
再者,只要能见到面,她总归能想到办法,说服慧觉带他们进去的,怕就怕,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小沙弥见他们神情恳切,不似是追着来寺中找慧觉麻烦的那伙人,便也逐渐放下心中的防备。
“那我……”刚要松口,却瞥见墙边拐角走来一人。
立即挺直了脊背,双手合十,朝着那人恭敬地道:“师伯!”
谢安娘他们见他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不由顺着他的视线转身望去。
呵!说曹操,曹操到!
慧觉不疾不徐地走向他们,离他们几步之隔时站定,视线扫过一众人,落在谢安娘身上略一怔,随即又若无其事的转开。
小沙弥见慧觉望向他,表情一肃,赶紧对着慧觉打报告:“师伯,这几位施主正要找您呢!”
慧觉见师弟新收的小弟子这般怕他,每回看见他便跟见着老虎似的,既无奈又好笑,他又不吃人!
若是往日里,见着小师侄耗子见了猫般的反应,他定是忍不住要戏上一番,只这几日他心里沉重,却是没了那闲情逸致。
慧觉对着小沙弥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转而望向晏祁,似老友叙旧般的口吻:“晏施主怎的来了?!”
“可否借一步说话!”晏祁上前一步,朝着不远处的拐角,作了个请的手势。
***
谢安娘望着眼前带路的慧觉,不敢相信竟能如此顺利!
他们跟着慧觉绕到后山,从隐秘的僧人专用通道,进入了护国寺后院香客借住之地。
“我便送你们到这了!记住我跟你们说的厢房位置,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见机行事了!”慧觉将人带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安娘抬头看向晏祁,很是好奇他到底怎么说服慧觉的!她总觉得今日慧觉略有反常,并不似在福佑寺中遇到时,半点没个僧人的正行!
晏祁也是一头雾水,他才刚开口说明来意,希望能得慧觉的帮助,好让他们进入戒严的后院厢房寻一人,慧觉略作思索,一口便答应下来!二话不说就带他们来到了这!
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眼中皆是坚定,无论这慧觉是好意还是恶意,便是挖了一坑,他们也会照着跳下来!机会从来都不等人,他们可得把握住了!
心下隐隐不安的谢安娘,忍不住抬眸望了眼慧觉离去的方向,只见那人贴着红色的高墙疾行,笔挺的身姿隐在墙边的阴影下,便连明艳的僧袍也染上了一层暗色。
他的袍角被风卷起,似是拍在岸边的浪花,稍纵即逝,而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更是无端透出几分落寞、神伤,就似一位沿途跋涉地苦行僧,走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走吧!”晏祁碰了碰她的手,微微用力握了握,传递着无声的关怀。
谢安娘回以一笑,便将所有的顾虑压下,朝着慧觉给他们指出的路走去。
幽静的鹅卵石小径上,悄然一片,穿过枝桠繁茂向外伸长的庭院,他们便到了女眷居住的那一片厢房。
“前面便是女眷的居所,你和孟叔待在这处,我带着云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