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8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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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放在最后一站了。
下山之后,洪佑一路沉默不言。
冉秀书有些奇怪,道:“我观道友似有心事?莫非是参悟道法之上遇到什么难题了?可否说来一听?我或可帮着参详一二。”
洪佑沉声道:“此事我本也准备与道友提及,自得了陶掌门所赠识忆之后,我神意之中已是可以显现出那一位的形影轮廓,可道友也是见到了,那日我只是稍作观望,法身便差点因此崩灭,那么最后便是能够聚集出忆识形影来,那元蜃门的大灵碑果真可以承受么?”
若是两名修士之间层次相差较大,那么功行浅弱之人是不可以随意观望的。譬如若是不刻意显露身形,那么低辈弟子是见不到他的,且境界越往上去,这里差距越大。
元蜃门掌门虽是斩去了过去未来之身,自身功行极高,可是这件镇派法宝也不可能超脱凡蜕层次的界限,所以他担忧自己最后即便凝聚了识忆,也无法达成原先目的。
冉秀书琢磨一下,笑道:“原来如此,不妨,待我一问昭幽天池同道,想必能寻得解决之法。”言毕,他一转神意,便寻到魏子宏这里。
魏子宏感得神意寻至,辨了一辨,见是冉秀书找寻自己,便是接纳过来,待问明缘由,笑道:“这却容易,只要到时候摆开祭坛,按仪规焚香祷祝便可。”
冉秀书听罢,谢过之后,便从神意之中退出,将此事向洪佑转述了一遍。
洪佑点头道:“原来如此。”
既有解决之法,他也便放下此事,并与冉秀书一道往东荒地陆而来,倒不是为了拜访东荒百国,而是因为这里有去往余寰诸天的界门。
而今去往余寰诸天除了大能所设界关,就是演教界门了。
只是要过界环,需修为到得一定境界,还需向大派提请,并道明你意图去处。而演教界门通行起来无有任何条件,只要求非是妖魔邪秽便可,哪怕低辈弟子,一样可以穿渡往来。
凭二人身份,走界环自也容易,不过冉秀书却是提议,走演教界门一试,洪佑自无异议,待来至东荒之南,便见有一道通天光幕遮蔽苍穹,下方沿着一座山脉山脊延伸,横展出来百里有余,时刻都有修道人和法舟飞禽往来穿渡。
洪佑道:“倒是壮观,冉道友,这演教到底是何来头?”
做为凡蜕修士,比这更为宏大的景物他也见过,但是规模形制这般大的穿渡界门,却是头回见得,这背后定然需得倾天法力,才能撑起这等物事。
冉秀书道:“此教派崛起时日并不长久,似是道法断绝之时方才兴起,至于这道法究竟是哪位所传,至今还是不知,但能开辟这等界关,很可能是哪一位人道元尊所为。”
到了真阳层次,就与下面修士拉开极大距离了,莫说几位传说之中的造世元尊见不到,就算护持山海界的伯白、伯玄二人,底下修士也一样无从得见。
纵然斩去了过去未来之身的修士,在真阳大能眼里与寻常修道人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所以若不是这等大能主动言明,他们也无从得知。
洪佑关心的总是功诀道法,听得其可能是大能所传,不觉问道:“不知这家教派法传如何?”
冉秀书道:“此教派修炼之法倒也独特,与诸派截然不同,无需灵机外物就可修道。”
洪佑沉思片刻,道:“若是如此,此法当得上‘神妙’二字,只是这等法门,定是越往上行越难。”
功法的“精”与“博”一直是一个矛盾。
越是能修到上层的功法越是难以修炼,而越是易于传播的功法便越是难以往上攀行。
在他判断之中,演教道法易学难精,若论上层修士,该是比不过大派大宗的。
可是随即一想,又是发现不对,这里面他忽略了一事,无需灵机就意味着只要有人种存在的地界就都可修炼此等道法。
现在诸天之中到底有多少界域,谁也难说,可哪怕一个界域之中只出得一名天资纵横的人物,当诸多界天汇聚起来时,那便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了。
最为关键的是,演教还有界门,这就意味着可以把所有分散在各处界域的大能汇聚到一处来,这便十分可怖了。
不过他却没有多言什么,他认为自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那些诸天万界的大宗大派也应该能看得明白,既然其等没有什么反应,那自己也不必前去多事。
两人在此观望片刻,便就跨过界门,一个恍惚,便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处陌生法坛之上,稍作推算,便知已是来到了余寰诸天之内。
第二百三十五章 真关见玉方过神
脊阳分坛之内,一个年轻修士站在一株大树之下,正逗弄着一只蹲在高枝之上的白毛玉猴,时不时还扔去两只果子。
然而那猴儿颇不给他脸面,扔过去的果子,吃掉了果肉,却把果皮扔了回来,还冲着他龇牙咧嘴。
年轻修士叹了一口气,两手伸出放在双耳旁,下一刻,他猛地将自己脑袋一把拔了起来,还故意吐出舌头,斜着眼睛做了一鬼脸。
那猴儿一见,身躯一僵,随即嗷的一声大叫,四肢并用,眨眼间就跑没影了,只留下树冠一阵摇晃。
年轻修士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那脑袋悬空而笑,显得非常怪异。
就在这时,有一个侍从自外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只是翻了个白眼躬身一礼,道:“勾执事……”
勾涵赶忙收了面上表情,把脑袋往脖子上一按,扶了两下板正,回过头来时,已是变得一本正经,道:“什么事?”
侍从嘴角略略抽搐,好在他也是见多了,道:“有一封书信,说是勾执事旧识,说是非得勾执事亲自拆开。”
勾涵奇怪道:“我的旧识?”他想了想,将书信拿了过来看过,见是段业和史道人二人的来书,心中恍然,“原来是这两位老师啊。”
这里面先是攀了一会儿交情,而后说现在二人正遭受诸多教派搜剿,现在也是东躲西藏,故是来书,问可否求一个妥当之法,能够不斩除自己的忆识,保留自身功行的办法?
二人最后还说了,若是实在不可,能否求孟壶伸手一帮,作为回报,他们愿意归附门下,任凭驱使。
勾涵看罢,把书信收了起来,便去见了脊阳分坛的杨坛主,言称要去面见师长。
杨坛主很是奇怪,便问起缘由。
勾涵也没做什么隐瞒,将情况道明。
杨坛主一思,觉得此事水太深,自己最好不要插手。
他虽不知道勾涵具体身份,但却知道其人十分重要,不然教中不会让他设法盯着此人的,所以只要教中没有明令,他是绝对不会放其走脱的。
况且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勾涵天资这么高,以后定然能担任护法一职,要是到了别处,可就轮不到他这里了。
于是找了个借口,道:“此事我也无法作主,我需上报总坛,勾执事且耐心等待消息吧。”
勾涵在分坛待了这么久,他又哪里会看不出杨坛主是故意推脱,等他上报总坛,再等书信回来,恐怕段、史二人早被诸教围杀了。
但他也知,自己再说也是无用,况且他也没有指望这里,不过是把此事变相告知分坛一声罢了,所以也没有继续纠缠,告辞出来,回到自己宿处,便直接写了一封书信,并托一个可靠侍从去往昆始洲陆,传呈给自己老师孟壶。
昆始分坛之内,孟壶正抱着一只狸猫在打瞌睡。
而今身为大护法,他已然是拥有了自己的别苑,这里占地广大,景物怡人,温暖如春,昆始洲陆上的各种奇花异果这里都有栽种,专供大护法享用。
修士在斩去凡身之后,许多人便对凡俗之物敬而远之。
不过修道之超脱,就在于随心顺意,愿能见便能见,愿能得便能得,尽管一些修道人只喜欢往上观望,对凡间景物只是偶尔欣赏,不会停留太多,可孟壶却无所谓,他觉得这般挺好,世间太多有趣的东西,他还没去一一领略过,那又何必急着厌弃。
近来有他手笔在前,法坛之中各护法已知如何对付那些天成法刻了,便是一些造化之灵道法蔓延的地界,只要不是太过严重,都用不着他亲自出马,交给弟子卓玉便可解决,他自己只需坐镇分坛便可。
这时他察觉到了什么,伸手一拿,便召来一道光,捏入手中化为一封符书,神意一转,便将其中内容看过。
他唔了一声,回想起了这两个人。他摸了摸下巴,觉得手中有两个人可供御使,似乎也是不错?
只是他牢记张蝉的交待,要做什么事之前需先和坛主商量,因为这般就算有事,也是两个人一起背。
同一时刻,高果这时也是收到了书报,凡是涉及到造化之灵的书函往来,按照总坛的规矩,他都是必须要过问的,哪怕再是信任也是如此。
孟壶往来书信,除非是与张蝉联络,演教都是要查看的。
不过为免引发不必要的矛盾,所以这等事孟壶自然也是知道,不过其本人倒无所谓此事。
他看完书信后,也是沉思了起来。
他是清楚的,当年的确有一部分修炼造化之灵道法的修士被孟壶引偏了道途,当然也可以说是渡化了。
这些人总体说来威胁不大,从上谕之中可以看出,只要不是一味附从道法之人,都是可以加以交流的,并且可为演教所利用,并不用全部斩尽杀绝,而且以现在的情况,若是能利用起来的话,反而能拿去对付那些需要对付的。
但他没有去做得什么事,因为他知道总坛此时应该也是知晓了此事,想必很快就有正式谕令下来了。
果然,总坛反应极快,没有多久,便有符书传来,告知他暂且不必多管,且看事机发展,要是有甚不对,再出手平灭便可。
坛主贺宣仁此刻正在批阅各处法坛呈递上来的奏书,此时他神情轻松,并没有方才上任时的那等严肃。
现在分坛各处在他安排之下,运转可谓有条不紊,尽管在造化之灵伟力侵袭之下,频频有事冒了出来,可分坛并没有乱了章法,都是一桩桩在解决。
且在他下令合闭界门之后,因为断绝了诸多小宗与昆始洲陆的往来,所以与大派的关系反而真正缓和了下来。
他相信再换一个人坐到自己位置上,也不可能比自己做得更好了。
府门之外这时有了一声响动,他放下批笔,问道:“何事?”
门外有声回应道:“坛主,大护法来访。”
贺宣仁有些意外,随即正容道:“快快有请。”他起得身来,亲自到门口相迎。
过有一会儿,便见孟壶走来,他露出笑容,问礼之后,正要请孟壶入内一叙,谁知后者直接言道:“贺坛主,我来找你有事。”
贺宣仁不以为意,在他眼里孟壶就是一个直性子,老实人,没有虚礼那一套,便道:“孟护法有事请言,只要不是违背法坛规矩,我都可允你。”
他到了法坛之中已是足有半载,对孟壶可是极为满意的,其人身为大护法,本来有谏言和统辖诸护法的权柄,这也是总坛用来制衡坛主的手段,可是孟壶从来不管这些,似乎是放弃了这部分权柄。
于是在试探了几次之后,他顺利把这部分权责拿了过来,这使得他很快竖立了权威,并顺利将谕令推行到了分坛每一个角落。但他也知,这里必须给孟壶补偿,所以孟壶现在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