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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亮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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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这一点,枪毙他都不多。但从实际效果来看,这一场混战使晋西北日军损失惨重,各参战部队斩获颇丰,有些小块的抗日根据地竞无意中连成片了。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也发来嘉奖电报:祝贺八路军各部在晋西北发动积极攻势,取得极大战果云云。最后,八路军政治部来个功过相抵:鉴于李云龙同志为报私仇,未经请示率部攻击县城,造成所部较大伤亡,本应严厉处分,后经考虑,认为李云龙同志率部全歼平安县城守敌,引起各部积极响应,在广大的作战地域内使敌人付出重大代价,因此对李云龙同志的严重错误不予追究,对其战功不予表彰,功过相抵。据说,那几天连在重庆的蒋委员长也被惊动了,他看着地图自言自语道:娘希匹,这晋西北是怎么回事?二战区在搞什么名堂?李云龙不太在乎处分和立功,反正是自参加红军以来,大大小小的处分和战功都有十几个了。职务升升降降也有几次了,第一次降职处分是长征时过草地之前,当时各部队都在紧张地筹备粮草,李云龙在四方面军任团长,由于纵兵抢了藏民的粮食,被全军通报批评,职务连降两级,由团长降为营长,对此,李云龙不太在乎,每次提及此事总说:老子就愿意犯纪律?那是没办法,他娘的前边过了好几万部队,连个粮食毛也没给老子剩下,藏民手里有粮,你就是跪下来叫他爷爷也不卖你,把老子惹烦了,就抢他娘的,这处分背得值啦,过草地时,我这个团没有饿死的,别的部队饿得扛不住啦,吃草根煮皮带,都找我要粮,老子不给,我说,这点儿粮食是老子拿处分换来的,噢,老子背处分,你们吃粮食,这他娘的也太不公平啦。抗战初期,李云龙又当上团长,当了没半年,赶上忻口会战,独立团抓了五个日军俘虏,全是受了伤被俘的。战争初期,日军士兵几乎个个是亡命之徒,极少有被俘的,那时要是偶尔抓到几个俘虏就算立了大功,按规定应该马上送到八路军总部去,那里有个日军士兵反战同盟,被俘日军士兵经过教育后,可以加入反战同盟对日军侵华部队展开政治攻势。李云龙见了日本人手就发痒,围着俘虏转了好几个圈,慑于纪律没敢做什么,偏偏那几个日军俘虏不识相。躺在那里又踢又咬还用手撕绷带,拒绝战士们往担架上抬。李云龙火了::他娘的给脸不要脸,问问这些混蛋,想干什么?他对日语翻译说。翻译说:他们说,长官,请让我们死。李云龙一听就乐了:好,这话说的还像条汉子,可也是,好歹也是五尺高的汉子,没死在战场上,当了俘虏是不是很没面子?老子也正愁怎么送你们呢,你们这五个混蛋还得老子用一个班的兵力抬担架,大家给我作证啊,是这些鬼子自己求我的,不是老子想杀他们,我就成全他们吧,大家都方便。他掏出手枪,给五个伤兵脑袋上一人补了一枪。为这事,他又背了一个记大过处分,职务降了一级,成了副团长。用李云龙自己的话说,叫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随它去吧。 (c)整理 
 
 
 
  
 第九章
 
  一座缺少植被的,从上到下裂开的山峰,中间留出一道空隙,一条小道就在裂缝中穿行。两边都是巨大的石壁,高耸入云,从脚到顶,全是苍黑的岩石,空气是冰凉的,在山谷间弥漫,向上一望,一线青天教人目眩心惊。黑云寨二当家的梁二虎领着十来个弟兄正耐心地伏在岩石后面,等待猎物出现。梁二虎今年36岁,在黑云寨落草已有20多年了,在这一带也小有名气,人送外号:山猫子。
  多年的悍匪生涯使他养成凶残、暴躁的性格,他日不识丁,没任何信仰,也没有任何政治观点,甚至连一般意义上的好恶之分都不太清楚。他认为,人生一世,不能白来一趟,要享福,要有酒有肉有女人,有钱花,他太清楚自己了,凭自己的能耐挣钱活到这个份上,再有三辈子也不行,既然做好人的道走不通,就只好当土匪了,他算来算去,觉得还是当土匪最省心最快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说,接长不短地还能享受一下洞房花烛夜,每次抢来新女人就正儿八经地娶一回亲,仪式绝对不能含糊,婚姻大事嘛,当然他每次婚姻的长短取决于能否抢到新人上山,旧的女人就赏给楼罗们,所以山猫子自己也记不清这辈子娶过几房太太,总有上百吧。
  黑云寨的大当家谢宝庆,是个苦出身,因和本村财主张善人结仇,一怒之下杀了张善人全家二十多口人,一把火烧了张善人的宅院,落草当了土匪。
  在土匪群中凭一身好武艺和仗义疏财的手段赢得好名声,当了黑云寨的大当家。
  黑云寨的经济来源主要靠抢、行剪、绑票、掏老窑儿,什么顺手干什么,日本鬼子、伪军、国民党军、八路、客商,只要机会合适,逮谁干谁,绝不客气。穷人出身的大当家谢宝庆一再重申山寨纪律,抢谁都行,就是不能抢穷人,弟兄们自然拥护这一条,觉得这条山规立得好,从大面儿上说,有点儿杀富济贫、江湖好汉的风骨,私下里心说,穷人有什么可抢的?不如顺水推舟混个好名声。就是因为有了劫富济贫的名声,几股政治势力都在打这股土匪武装的主意,国民党军想招安,八路军想收编,日伪方面也想把他们拉过去,谢宝庆和几方面的代表都接触过,正在考虑。
  他和国民党军打了二十年的交道,从屡次清剿中生存下来,对国民党军太了解了,他听说有的土匪被招安后又被收拾了,这种事不少,还有的招安后被整编成地方部队,一开仗就把你往要命的地方派,借别人之手干掉你,这种傻事他不干。日伪方面更不能考虑,土匪也有个名声问题,好歹自己算中国土匪,弄个汉奸土匪就不好听了。至于投八路,他正在考虑,八路虽不是土匪,但和日本开战之前也多年被国民党军追剿,和自己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何况人家八路新二团的孔团长亲自上门来请,给足了自己面子,孔团长答应弟兄们过去后给编个新二团独立大队,自己当大队长,二、三、四当家的都闹个副大队长干干,也算是有头有脸了。今天孔团长摆酒请谢宝庆过去拉拉话,老谢当然要去。二当家山猫子也同意投八路,当山大王时间长了,有些腻烦了,到八路那儿弄身军装一穿,挂个副大队长的头衔也算是耀祖光宗混出点儿人模样儿来,当然八路那儿要是呆得不自在,再他妈的脚底下抹油嘛,有道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投八路,八路不留爷,爷往山洞住。山猫子早听说八路的纪律太严,不许偷不许抢不许玩儿女人不许抽大烟不许耍钱,这可是件麻烦事,要是这些事都不许干,那活个啥劲儿呢?人活着不就为这个吗?山猫子想,趁大当家没下决心投八路之前,再干几档子,多存下点儿钱,以后手头也活泛点儿。山猫子正想得入神,忽听得小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精神为之一振,好,买卖来啦。一个穿便衣的青年骑着一匹白马疾驶而来。他正是李云龙的警卫员和尚,被派去向129师师部送信。这匹白马是刚刚缴获日军的,脚力甚健,和尚骑得挺惬意,突然小道上横起一条绊马索,和尚来不及勒马缰,白马一头扑倒,马背上的和尚手疾眼快地一个空心跟头翻过去,稳稳地站在地上。山猫子暗喝一声彩,好身手。和尚脚跟未稳已拔枪在手,但没来得及打开保险就被几个土匪用枪逼住,和尚轻笑一声:兄弟,有话好说,不就是要钱吗?我兜里还有几块大洋,你们拿去,我继续赶路,犯不上舞枪弄棒的。说着慢慢把驳壳枪放在地上,为首的小喽罗很不满地嘟囔着:操,等了半天等来个穷鬼,才几块大洋。说着便上前去搜和尚衣兜。说时迟,那时快,和尚一把捏住小喽罗的喉咙把他挡在自己身前,身子略微一倾,手臂陡长捞起驳壳枪,顺势往大腿上一蹭,便蹭开保险,哒,哒,哒,一个长点射,前面的五个土匪应声而倒,和尚的左手两指同时发力,咔嚓一声,小唆罗的喉咙软骨被捏碎,手形一变,啪地一掌将小喽罗击出一丈开外,几十秒之内,和尚连杀六人,干得干净利索,看得藏在暗处的山猫子倒吸一口凉气,乖乖,天生的杀手,出手之狠,动作之麻利,有20多年匪龄的山猫子自愧不如,他庆幸自己没有显身。这是土匪们行剪时的规矩,有明有暗,相当于军事术语中的预备队。
  和尚虽久经沙场,可对江湖黑道上的名堂所知甚少,他整整衣服,看看跌伤的白马,准备徒步赶路了,这时,岩石后面的枪响了,也是一个长点射,五六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和尚被子弹强大的冲击力冲出两米远,一头扑倒在地上,他艰难地想把头抬起来看看是什么人暗算他的,刚刚抬起一半又颓然垂下头,在生命即将逝去的一瞬间,他还在想:操,小河沟里倒翻了船……山猫子提着驳壳枪从岩石后边走出来,他冷酷地吹吹枪口命令道:把这小子的脑袋给我剁下来挂在树上,拿他祭这六个弟兄。李云龙听到和尚牺牲的消息时正在喝酒,他怔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一声不吭,脸色变得煞白,哗啦一声,手里的酒盅被捏得粉碎,鲜红的血顺着指头流下来,众人惊呼着要掰开他的手,刚要动手,李云龙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喷了别人一身,大家都吓坏了。独立团死了谁都行,惟独不能死了和尚,他一身的武功,抡开拳脚四五个人近不得身,双手使枪,百发百中,除了一身的本事,还有极稳定的心理素质,多次和李云龙深入敌穴,多险恶的情况下都面不改色,要不是李云龙舍不得放,他现在早当连长了。李云龙顾不上面子了,他扯开嗓子就嚎哭起来,他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哭过,大概是第一次,眼泪成串地滚落在胸前,哭得惊天动地,哭得团部所有的人都跟着掉泪,这一哭足足哭了一个小时,吓得旁人都以为他要哭死过去。突然,哭声嘎然而止,李云龙拍案而起,他低吼道:和尚呀和尚,多少大风大浪你都闯过来了,怎么在几个小土匪手里翻了船?我要给你报仇,传我的命令,一营全体集合。队伍刚刚集合好,新二团团长孔捷带着两名警卫员骑着马飞驰而来,孔捷滚下马背,把马经一扔,边跑边喊:老李,等一下,我有话说。李云龙脸色铁青地盯了孔团长一眼说:老孔,你等我回来再说,现在我没工夫。孔捷一把抓住李云龙的马经固执地说:不行,我要现在说。有话说,有屁放,少罗嗦。李云龙不耐烦地说。孔捷说:我来告诉你,黑云寨的谢宝庆已决定率全寨参加八路军了,昨天定下来的,他们现在的番号是八路军新二团独立大队,谢宝庆对这次发生的误会表示道歉,这是他的信,老李呀,我知道这个牺牲的警卫员不是一般人,连刘伯承师长都知道他,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能意气用事,还是以大局为重吧。李云龙两眼血红,一把抢过谢宝庆的信扯个粉碎,冷冷地说:别说你来求情,就是刘师长来,老子也不买账,杀人抵命,欠债还钱,自古就是这规矩,谁也不能破。性格也同样暴躁的孔捷火了:老李,咱们不是土匪,是正规军,党有政策,军队有纪律,你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今天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去。李云龙理也不理,扭头喊道:
  一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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