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渡情劫-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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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你知道我？”
“老朽失礼了。”老人家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才回道，“老朽是猬族长老。”
长老？一个年纪很大的长老。凌嫣然上下打量着，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窃笑，笑得那长老顿时觉得老眼昏花，双腿发颤，似乎流年不利。
凌嫣然走进他，面上笑得愈发灿烂，嘴上客气道：“长老，本上神有些事情，想向长老好生讨教讨教。”
明明在妖界的地域里，四季气候舒爽，可年迈的长老像是被埋在了冰雪之地，脑子骤然被冬眠了一般。直到凌嫣然又悠悠诡异地唤了一声，“长老？”老头才回过神来，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嘀咕哭诉个不停。想来是因为圣主将上神囚禁起来的关系，所以这会子上神要拿自己出气了吧？长老彼时觉得自己今个真不该出出来饭后散步呐。
有了窥视别人的先例，凌嫣然这会颇为谨慎地要长老寻了一个不被人打搅的地方。于是两人废了些时间爬到了一旁的小山丘上，放眼四周草木，皆在她的眼下，令凌嫣然颇为安心。
彼时，凌嫣然方觉得盘腿坐在一旁的长老很是紧张，皱巴巴的脸愈发凝做了一团，明明是坐着，可握着拐杖的双手却还是在微微发颤。凌嫣然暖着笑，坐在他的对面，语调温和地安慰道。
“长老不要紧张，你也知道小瓷是我的仙宠，我们原本好不容易重逢再聚，正该是欢喜的时候。可偏偏我的记忆有些混乱，一件事通常记得一半，忘了一半。你也知道小瓷那个性子，他看到我这样以后，真是一点老脸色也没有，常常对着我也是默不作声。长老是猬族中的老人了，晓得的事情一定许多，所以我才想通过您了解一下小瓷的过去，往后和他说起话来也好接的上话。”
语落，凌嫣然觉得自己的这一席话说得不错，若然说自己的记忆是记一半忘一半，就不用怕这长老会瞎编乱造地蒙骗于她，再来她和小瓷的渊源，旁人也不大会怀疑她的用心。如此一来，她就可以一步步地去探问出泽雨的背景。
果然长老听她如此说道，面上明显宽松了一些，苍老的嗓音缓缓道。
“其实老朽对于圣主的事情，知道得也算不上多，毕竟老朽不过千年之龄，不敢和圣主做比。但在族里头，的确多少要比其他族人多知道一些，且不知上神想了解些什么事情？”
见这位长老很是配合，凌嫣然也不含糊，立即争取时间问道：“就先说说族里的事吧，我听说圣主早年和鹰族结下过梁子，才致使两族素来不和，这事可是真的？”
长老叹口起，颔首道：“是真的。”
“那是为了什么事情？”
“是为了一个女人。”猬族的人都不喜阳光，这会长老躲在阴影里头，低着头，窄小的眼睛盯着拐杖的纹路，缓缓道，“那是约莫四、五百年以前吧，圣主喜欢上了那个女子，这女子是蛇族蛇王的幼女，叫做魅姬。我也见过几次，的确长得漂亮，原本嘛，蛇族的女子天生就生的妩媚妖娆，古往今来，不少部族都喜欢向蛇族求亲，而魅姬的容貌更是妖界佼楚，甚至有人说就是天上的神女都抵不过她。魅姬认得圣主之后，两人便互许了心意，原本他们两情相悦也没有什么问题，可偏生魅姬很早以前就和当时的鹰族少主定下了亲，如此一来，圣主这一插足，便是夺人所爱了。”
“后来，鹰族少主知道了这件事，想来圣主到底是妖界圣主，鹰族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就催着蛇族赶紧将婚事办了，以免夜长梦多，蛇族长辈觉得也有道理，两家便默默将婚事操办了起来。可不想，这魅姬倒是个痴心种，知道了这事情以后，死活都不肯下嫁，更放出话说，如果两族长辈定要一意孤行，她就一头撞死在喜堂上，叫红事变白事。”
凌嫣然听得眼神发亮，没想到小瓷还有这样一段风流韵事，“那后来呢？这个魅姬和小瓷在一起了吗？”
就听见长老无可奈何地叹息道：“没有，后来蛇族虽然迫不得已地同鹰族退了婚，可是魅姬也没有嫁给圣主。不久以后，圣主便做了上神的仙宠，很少回妖界来了，而魅姬则一直未嫁，时至今日，倒成了蛇族的王。咱们这些外人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自那以后，蛇族、鹰族和我们部族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十分尴尬，而那位鹰族少主就是现在的鹰王，虽然他后来娶了别人，但是对当年圣主的夺妻之举，可是印在心头，万般怨恨的。”
凌嫣然点点头，也对，都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人家虽然没有成亲，到底是订了婚的，被小瓷这样横插一杠，心里头肯定不舒服。也好在小瓷是妖界圣主，身份尊贵，若然他只是猬族之王，凌嫣然以为这两族的战争早在几百年前就该打响了。
此时，她见话题展开得差不多，不尤转了弯，继续问道：“对了，带我来的那位泽雨姑娘，倒也生的冷艳动人，就是没见她笑过，好似和人有些疏离呐。”
长老听她这么说，微笑道：“还请上神不要见怪，泽雨这孩子人是好的，只是性子内向冷漠了一点，在族里头，恐怕除了圣主，再没有旁人见过她笑的样子了。”
“只有圣主见过？”凌嫣然心有诧异地重复道。
“对，不要看泽雨一副老成的样子，其实她年纪还小。她约莫是百年前，圣主从人界捡回来的寻常刺猬，如果不是圣主渡仙气给她，她也修不得妖。所以刚来那会，泽雨很是依赖圣主，旁人连她的身都近不得呢。”
耳畔的清风混杂着长老低沉的声音，盘旋进凌嫣然的脑中，她侧目望着一旁的半月湖，只见夕阳将池水照出一片橙红的涟漪水色。
“呐，长老。”她头也不回地问道，“如果我说泽雨一定会对小瓷的话，言听计从，您同不同意呢？”
☆、第一百章 妖界蛇族
原来是这样，在长老点头表示同意之际，凌嫣然便明白，泽雨提出要她滞留在妖界十天的源头，根本就是出自于小瓷的授意！
他和泽雨联手，不惜要泽雨出卖色相地说服鹰族参与这个计划，就是要她相信，猬族的确有难，更需要小瓷的帮助。这样念及一心跟着她的小瓷，凌嫣然只得发扬慈悲心肠地留在这里。
哼，都说心肠坏的人，太过自私，想来她那么好的心肠，却换过来被人利用，委实没有天理。
如此想着，凌嫣然更是气势冲冲地往树屋里奔去，日头渐落，按平常来说，不久之后，小瓷就会来同她一起用膳，彼时，她一定要叫他明白，欺负好心肠的人，可比欺负坏心肠的，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不过怀着这样壮志想法的凌嫣然，并没有想到，她刚回到树屋，就看见小瓷已经面对着着大门，端正地坐在树凳上，一双紫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嘴角泛着冷笑。
“没想到你的仙法已经可以解开我设下的结界。呵，是我小看你了，到底是上古神坻，底蕴果然醇厚。”
凌嫣然原本脚下一顿，可听着他这样说话的阴冷调调，不禁昂首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小瓷，咱们开门见山吧，你和泽雨的计划我都知道了，你把我强留在这到底是为什么？”
紫色的瞳眸倏然一紧，并没有做出解释，“那又如何，反正是你自己答应的，再过六天，我会如约送你回去，这就是约定。”
说罢，小瓷豁然起身就要绕过凌嫣然往外步去，她跨步拦道：“小瓷！你敢说，你把我留在这没有其他预谋？！”
然而他只是移开了目光，没有做声。
“小瓷！”
小瓷自顾自地走开，嘴上淡淡说道：“我不会再设结界，你可以自由出入猬族，你也不必心急，等到你回去以后，该知道的事情，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小瓷！”然而若妖界圣主决然要走，凭现在的凌嫣然也根本留不住他。
回去以后，她该知道什么事情？
恐怕不会是好事。凌嫣然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那种徘徊在心头的不详感愈发凝重起来，她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正十分坚决的催促着她，叫她一定要立即离开这里！
可是该怎么离开？她的力量还不足以穿越两界，小瓷会予她自由，也正是料准了这一点。
“上、上神姐姐？”
树洞口，探出一个小脑袋来，仍旧是初见时乖巧的模样，只是面上没了之前的害怕小心，这会小小一脸担心地望着她。
“小小？”凌嫣然走到门口，蹲下看他，“你怎么这时候还过来？”
小小在她面前站好，糯糥应道：“是圣主让我来陪你的，叫你不要忘记吃饭。”小小偷偷打量着凌嫣然的面色，忧心道，“上神姐姐，你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是不是饿坏了？我们赶紧吃饭吧。”
凌嫣然摸了摸小小的发顶，他的头发有些硬，就好像当初她抚摸小瓷那身尖刺时的感觉，小瓷……她猜不出小瓷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就像她猜不透他一边囚禁起她的自由，一边却又贴心地派人来陪她。
“我不饿，只是刚刚和小瓷吵了一架，心里不大痛快，这会我只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可、可是……”猬族的孩子似乎都有一双大眼睛，怯怯地望着她，两只粉嫩的小手扭捏地摆在胸前，捉摸不定，凌嫣然轻拍他的头，笑道，“小小如果不放心我的话，可以陪我一起去。”
夜晚的风吹在面上十分的怡人，路上也多能见到喜欢夜出而行的猬族族人，他们见到凌嫣然都会十分恭敬地停下步子，行个礼再走，凌嫣然也总是保持着微笑，淡淡地点个头再走。这一路，她走的很慢，只是沿着白天的路线缓缓地走着。
“小小。”快走到湖边前，凌嫣然抬头望了望天色，问道，“你晓得你家圣主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么？”
小小摇摇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圣主，不过听我阿爹说圣主是很了不起、很了不起的人，只要是猬族的人就要听圣主的话。阿爹还和我说过，上神姐姐是圣主在神界的主人……”矮矮的小小抬头瞅了瞅身边悠闲散步的女子，小声问道，“上神姐姐，难道你也不知道圣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嗯。”她坦然应着，“我眼下的脑子里，缺了些有关他的记忆。”
小小垂着头，嘟着嘴说道：“怪不得圣主会那么难过，是因为上神姐姐不记得他了吗？要是阿爹忘记我，我肯定也会难过的。上神姐姐，你对圣主好点吧，阿爹说圣主被关起来的那一百年，很不容易的。”
凌嫣然想起之前泽雨也说过，小瓷因犯了什么大错而被囚百年，才会导致猬族孤立无援，莫非她这次被强留在这里，是和此事有关？
“小小，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关起来么？”
“我不知道，我也问过阿爹的，但阿爹说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各族的王和其他圣主们一起定下的罪。”
各族的王和其他圣主们？
这样的审判阵容……莫非小瓷是犯下了妖界规条中的大过？凌嫣然皱眉想了想，也没能思索出一个头绪，她没有办法将这些事情窜在一根线上。
彼时，眼前的半月湖泊在月色的照射下，泛出迷离的颜色，惹得观赏它的人都移不开痴迷的目光。
小小一脸赞叹地看着，叹道：“哇，真好看。”
“是啊。”凌嫣然黯然地垂下眼眸，轻轻叹息，“小小，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