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烈传-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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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刹那间的空隙,聂政的身子如风一般的卷进,单拳直捣,疾逾闪电,吕去恶才看见一个影子,聂政的拳头已击中了他的胸膛,咚的一声,直打得他飞跌出去,聂政迅速跟进一脚踩住他的剑,一脚踏在他的胸膛上。
吕去恶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目光如炬,盯着他的敌人厉声道:“聂政,吕某自负天下无敌,想不到会败在你手中,吕某别无要求,只求你做个好事,让我死在剑下。”
聂政冷冷地道:“我才不杀你呢,我只要你交出人来。”
吕去恶顿了一顿才道:“那可没办法了,人不在我家。”
聂政一怔道:“什么,陈甫没把我姐姐带到你这儿来?”
目光如炬,回头盯着陈甫,这老家伙见吕去恶被制,早已吓得混身直抖,跪下道:“聂壮士,小人该死,小人原不想冒犯令姐的,都是受了薛无同的……”
聂政厉声道:“我只问你,你把我姐姐送到那儿去了?”
陈甫颤声道:“令姐确是送到此地来了,吕去恶的意思想先将令姐先送往韩城,作为人质,威迫壮士就范的,那知道被他的家人偷偷的放走了。”
聂政怒道:“胡说,如果人被放走了,我怎么没碰上?”
吕去恶道:“没有胡说,放走令姐的是我的妻舅,他是个很正派的人,不满我的作为,悄悄地放走了令姐,自己也跟着跑了,可能是怕我们追赶,才不敢回去,必然是躲到那儿去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正在这时,王铁牛也从宅里出来,冲到面前道:“大哥!我抓住了几个女的问了一下,大姐不在里面,被一个叫秦璞的家伙救走了,那家伙是吕去恶的妻舅。”
吕去恶道:“秦璞是个很好的青年,不会亏待令姐的,他们一定是躲在那里,最多过一两天就会送她回家的。”
有了王铁牛的证实,聂政相信这件事不假,可是他找不到聂荣,怎么也不能放心,吕去恶在地下道:“你一定要找我交人,我也没办法,你不如杀了我的好,否则你就等两天,令姐再不回家你就唯我是问。”
聂政怒声道:“等两天你溜回韩城去了,我还去找你不成,见不到我姐姐,我绝不放过你。”
吕去恶吼了一声道:“聂政,我输在你手下,生杀听便,可是你不能贬低我的人格。”
严遂忍不住道:“你们这种人还有人格?”
吕去恶愤然道:“严仲子,你是个做官的人,你们的人格表现在政事是非上,我是个剑士,剑士的人格是表现在个人的尊严上,我在韩相府任职也许是不明是非,但他赏识我,重用我,士为知己者死,我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这一点我并不惭愧,但今日我折于聂政之手就不会回到韩城去了,这一点聂政或许比你更能了解。”
对于这番话,聂政倒是颇有知己之感,所以他提起了脚,让吕去恶爬了起来问道:“你的妻舅在你家里吗?”
吕去恶道:“不!他是韩邑人,这次是跟我一起探望拙内的,因为陈甫他们来了,谈了一会儿,就发现他不见了,同时令姐也不见了,才判断是他带了逃走的。”
“何以见得是他带走的呢?”
吕去恶苦笑道:“陈甫为了防令姐私自逃走,将令姐的手脚都捆上了,结果发现绳索都被割断,令姐不知去向,必然是有人救走的,而我家就是这位舅爷失了踪。”
聂政道:“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吕去恶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把令姐带回家去,你不妨先回家去,也许一两天之内,就会有消息,假如再没有,我陪你到韩邑去,找不到,你拿剑把我杀了,我也只好认命。”
聂政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发下了一句狠话道:“吕去恶,我就先回去等着,假如三天之内仍无消息,我就唯你们两家是问,那怕你们逃上天去,我也饶不了你们。”
吕去恶苦笑道:“聂政,什么时候你要杀我,尽管提剑来好了,吕某技不如你,但还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聂政哼了一声,回头昂然而去,到了村口拴马的地方,严仲子与季薇带了一批从人也跟了过来,严仲子道:“壮士放心好了,秦璞家在韩邑,对此人我略有所知,倒是个守义的君子,令姐如果真为他所救,必无差错的。”
聂政拱拱手道:“多谢严先生。”
季薇道:“聂大哥,我是来向你报丧的,因为怕路上不便,才请严先生送我来,同时他也很想来看看你。”
聂政轻叹一声道:“老师仙逝,我这个做弟子的应该到他老人家坟旁结卢守丧一年才是应尽的孝道,我现在却抽不开身来,老母年迈,乏人侍候,长姐又不知下落……”
季薇连忙道:“聂大哥,父亲临终前交代过,绝不要你拘礼去守丧,而且连我都不要留在南山。”
聂政微怔道:“你不在南山要到那儿去?”
季薇脸上一红,严仲子道:“壮士,季高先生临终曾有遗言,将薇姑托交给你,着令她一俟三年丧期服满,就下嫁到府上,在这三年中,她就暂居在舍下。”
聂政愕然道:“要住这么远?”
严仲子笑道:“齐韩虽为异国,但往返不过几天的路程,实在也不能算远,本来你们都是侠义儿女,现在就住到你家也没关系,但季高先生是个很守礼的人。”
季薇道:“聂大哥!我到严先生家里去还有一个工作,那也是父亲指示的,严先生与韩傀交恶,侠累门下蓄有不少死士,恐将不利于严先生,他这次来是向父亲求救的,父亲自己因为年纪大了,不宜担任这个工作,原想介绍你去的,但也考虑到伯母年事已高,不便为你作主,临死前特别告诉我,要我去为严先生护家。”
严仲子道:“请薇姑去护家是不敢当,犬子颇喜武事,严某是请她去教授剑法,三年服满后,严遂当为故人遣嫁孤女,今天已经很晚了,令堂在家忧心如焚,严某也不便前去打扰,明日再登门造访吧。”
聂政道:“那不敢当,严先生驻驾何处,明日……”
严仲子道:“严某此次入齐系私行,不便招摇,假逆旅栖身,同时为掩形迹,未敢留名,壮士来访不便,还是严某踵访吧,同时薇姑也该前去叩见令堂。”
聂政实在也心急母亲在家,同时聂荣的下落不明,也许家中已有消息,不敢多作耽搁,匆匆地告辞了。
飞马回到家中,已是夜深,聂夫人还没有睡,焦急地等着他,见他安然归来忙又问起聂荣的事。
聂政将经过的情形说了,还怕母亲不放心,极力劝慰,那知聂夫人倒比他看得透,叹了一声道:“只要荣儿不落在坏人手里就行了,那个姓秦的既然敢不畏权势,救出你姐姐,必然是个侠义君子,也许是躲到那里去了,一两天后,他知道消息,一定会把姐姐送回来的,倒是不必耽心了,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明天别卖肉了,把家里整理一下,好接待那位季姑娘。
怪不得我几次催你成亲,你都左推右推,原来早就有了知心人了。”
聂政只有尴尬地苦笑一声,什么话都不便说,王铁牛跟聂政出去找聂荣时,钱二虎一直在家里照应着聂老夫人,两个人都没回家,于是帮着整理了一下。
第二天清早,聂政家门前来了个三十左右的青年汉子,指名要找聂政,行色十分匆促,聂政接见后,还没通名,他却先开口道:“聂兄!小弟秦璞。”
聂政大喜,连忙拉着他的手道:“秦兄!家姐怎么样了?”
秦璞似乎还有点畏忌,聂政道:“秦兄!你放心好了,昨夜我已经到过田家口令亲家中并且……”
秦璞怔然道:“聂兄去过了,有没有跟吕去恶冲突?”
聂政笑道:“那怎么免得了,但问题都解决了,家姐现在何处?为什么没跟秦兄一起回来?”
秦璞嗫嚅地道:“令姐还好,只是腿扭伤了,兄弟只得先将她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再来通知聂兄。”
原来他悄悄地救了聂荣,为了怕人追及,不敢直接回来,只得在田野中乱窜,聂荣趺了一跤,扭伤了腿,他只好不避嫌疑,背负聂荣,藏在一个山洞,然后再悄悄地来通知聂政,聂政谢过了他,也把昨夜交手的情形说了,秦璞听他居然击败了吕去恶,不禁十分钦佩地说道:“早知聂兄如此英雄,兄弟昨夜就不必多事了,反而害令姐受苦。”
聂政连忙道:“这是什么话,吕去恶的剑术不愧高明,兄弟只是胜得侥幸,不管怎么说秦兄的义举仍是令兄弟感激万分,现在就烦秦兄领路,这就去将家姐接回来吧。”
聂夫人听说女儿有了着落,也是十分高兴,同时听说聂荣受了伤,未免有点着急,秦璞却力保无妨,聂荣只扭伤了脚踝,不能行走,他懂得医道,所以立即背负而行,不使伤势加重,回家后再稍加休养,就会恢复的,还说:“既然聂兄技镇吕去恶,又有严大夫出头,陈甫谅也不敢再作怪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将聂大姑娘接回来,只是她此刻不良于行,最好是雇一辆车子,再有两个女子扶着她较为妥当,而且我也得带点药去,立刻为之诊治。”
王铁牛道:“叫我跟二虎的浑家去接大姐好了,疗伤的事,还是麻烦这位秦先生吧,这方面我们都一窍不通。”
聂政想想也不错,遂请秦璞继续费心,由钱二虎去雇车叫人,则由王铁牛陪着上药铺去买药。
把他们送走后不久,严遂轻车简从,陪着季薇来了,还带了一份极为隆重的厚礼,聂夫人接待季薇十分亲热,也非常喜欢,并且,感谢他们父女对聂政的成全,也对季高之死,表示由衷的惋惜与哀悼,但对严遂送来的礼物,却坚辞不肯收下,同时疾言厉色道:“严先生我们家一向清寒惯了,小儿虽操贱业,尚足温饱,黄金白璧对我们毫无用处,绫罗丝绸,也不如布帛称身,你还是收回去吧,我就是这么一个儿子,不想叫他为豪门卖命。”
严遂惶恐地道:“老夫人言重,严遂呈此薄仪,仅是一片敬意,别无用心,老夫人请别误会!”
聂夫人沉声道:“严先生,如果你无所求于小儿,送这些礼物是侮辱他,我这儿子虽然不成器,却还不是个能为富贵所动的人,如果你对小儿有所求,这份礼又太轻了,黄金有价生命无价,我这儿子不会这么贱的。”
严遂惶然失色,不知怎么说才好,季薇在旁道:“伯母!您误会了,严先生绝无此意,请您放心。”
聂夫人一叹道:“孩子!你年纪轻,有很多事是你不懂的,如果他是送你师父这份厚礼还可以说是一片敬意,因为季老先生德高望重,朝野知名,可是政儿才二十多岁,早年还沦落为市井游侠,声名狼藉,那一点配当他的尊敬?政儿又是个一介不轻取的人,受赠则必须回报,像我们这种人家,除了一条命之外,有什么可以报答人家的?”
季薇也没有话说了,聂夫人又叹道:“有了令尊的遗命,我不便说什么,其实我也不赞成你到他家里去的,好在只有三年,等你服满后还是快点到我家来吧,只是我们家清苦得很你过得惯吗?”
季薇连忙跪了下来道:“伯母!您放心,侄女绝不是贪图富贵的人,先父在世之日,隐居南山,就是我们父女二人,操家缝织,都是侄女一身任之。”
聂夫人慈祥地拉起她来,道:“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