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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悠哉农家生活-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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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李二根的答应声落地,杲远安乐得眉开眼笑,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未来翁婿俩也亲近了许多。
  特别是李二根知道杲远安识字后,高看了他一眼。待他态度都好了不少,这让杲远安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亲事既然已经定下,这会儿也差不多晌午了,饭都不留一顿实在说不过去。李二根便说要留他吃顿便饭,杲远安哪有不应之理?顺势应了下来。
  虽说将要成亲之人要避上一避,但规矩之外总该留些情理。让两个年轻人交流交流,也算是婚前的熟悉一下。
  何氏默许俩人聊一会儿天,她将李子雨带到堂屋后,便说要去后院子拔点菜。
  本也要喊李二根跟着 出门去,但她现在气性未消,不想跟李二根说话,便大着嗓门儿朝着李子雨说,“我看灶房里的柴火好像快用完了,丫头你去劈两根柴吧。”
  到底是做了二十来年的夫妻,互相之间都是十分了解。
  原还在那儿木楞楞地杵着的李二根立马一拍脑袋,“我都忘了这茬,丫头一个姑娘家你喊她劈柴作甚。丫头你呆屋里歇会儿,我将柴劈了你再去做午食吧。”
  何氏看他到底是反应过来了,嘴巴一撇,哼了一声,就扭身出去了。
  李二根讪讪地紧随其后前后脚出门儿。
  亮堂的堂屋内,现在就剩下李子雨同杲远安俩人了。
  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本该有些暧。昧的气氛,但两人毕竟已经略熟,倒太多的不适与尴尬。
  李子雨正好有事儿要拜托他,便开口:“杲大哥,有一事想拜托你。”
  “哦?何事?”杲远安被这么一唤,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还是李子雨第一次这般唤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俩一直没一个固定的称呼啊。
  他倒是想唤她娘子,可惜的是还有几个月的光景的好等。
  “我在家不方便上镇里,想拜托你带点白糖。”李子雨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按自己的想法试上一试。
  杲远安毕竟是看过方子的人,大致猜到了她的打算,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李子雨一喜,眉眼弯弯,像挂着两个小月牙。勾起的粉润唇瓣旁的两个小梨窝更是增添了几分俏皮。
  她的笑极具感染力,像个暖暖的小太。杲远安也被带着,锋利的眉眼舒展开来。
  “有个事儿,我也要跟你说。”杲远安润了润嗓子,敛起傻乎乎的笑脸,神色严肃,像是要讲一个惊天大事。
  李子雨果然被勾起了兴趣,她眼底满是疑惑,好奇的望向他。
  “咳咳,你该喊我什么?”杲远安挺着身板,老神在在地问道。
  “杲大哥啊,哪里不对么?”李子雨疑惑。
  “可我又不是你哥。”
  “我知道啊,我……”李子雨怪异的瞅了他一眼,细眉皱成了一条弧线。这都不懂?是一个尊称啊!
  “我们可是有婚约的,你不该唤我相公或是……郎君吗?”他嗓音浑厚低沉,喑哑着带了丝魅惑,勾人心魄。
  李子雨的小脸一下子就烧红了。这,这人!臭不要脸的!
  她被激地眼带水泽,“呸!我又还没嫁给你,不,娶你!”
  “亲事都定下来了,不过迟早的事。”杲远安嘚瑟地挑了挑眉。
  “没成的事终会有变故!”李子雨回嘴。
  “所以啊,你早日唤我,咱把关系坐实了就不会变了。”他厚脸皮的嘿嘿一笑。
  李子雨被他这臭不要脸的诡辩给绕晕了,不想跟他掰扯,省得把自己给赔进去。赶巧了何氏在外唤她,话外之意也是提醒她时间差不多了。
  她扭过头不搭理杲远安,高声回何氏的话,“诶,来了!”
  ……
  翌日,杲远安的定亲之礼送来时,白河村一下子炸开了锅。
  村里的大道上,一头四肢矫健,毛发乌黑发亮的骡子拉着四个红漆大箱子。那壮年骡子行动略显吃力,足见所托之物的重量。
  打头的青年男人他们不识得,该是个外村儿人。他一身红衣,腰板挺得笔直,是个俊郎的后生。
  而他的身旁跟着个熟人——王媒婆!别看她抹起了粉儿,带起了花,那模样还是没变的,村儿里人可都识得呢!
  如今亲事已定,合该是讲给亲朋好友共享喜乐的时候,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
  村儿里几个好事婆子靠过来打听,王媒婆便顺水推舟地笑着一一说了。
  一时间几个婆子都面面相觑,分外震惊。这人好手好脚的,看样子还有些银子,居然做赘婿?!
  一群人手上的活都不干了,纷纷跟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等李二根夫妻俩听到拍门声,出来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人群时,都唬了一跳。
  乖乖的,整个村儿都来了大半吧!
  听王媒婆说是来送定亲礼时,李二根夫妻俩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按理来讲,既是招上门婿,该是自家送礼啊!
  上次的说亲礼杲远安已经送过了,这次又是他送,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蜜粽君:祝大家新年快乐呀!^O^


第25章 张寡妇
  “你说什么?”面瘦肌黄的张寡妇听到大儿媳的话,手里的菜刀都砸到了地上。
  “娘!好事啊!远安弟弟回来了!”大儿媳妇小张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热情的俯身捡起地上的菜刀,将刀放回了砧板上。
  张寡妇没了往日的静默怯懦,双手像钳子一般抓紧了小张氏的胳膊,神情有些癫狂,“你是说,杲远安?”
  “是啊,远安弟弟现在可有钱了!”小张氏被她抓得疼,心中的怒火差点没喷薄而出,可是想到杲远安的家底硬生生给忍住了,“娘啊,你不知道人家现在多风光!他给那李老二家的姑娘送的定亲礼,哎呦喂,足足四大箱咧!更别说后面的聘礼!”
  “哎!你看你,还忙这些作甚么。以后呐,可有得你的福气可享了!”小张氏说着笑着,拉起张寡妇的手就往屋里走。却被她那硬老皮给硌得难受,便缓缓的松开手,只拽着她的衣服往前走。
  “他回来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张寡妇却停住了脚步,喉里像含着什么,声音有些沙哑。
  “您是他娘啊!当然是得喊他回来孝敬您呀?”小张氏笑了。
  “我不是他娘!”张寡妇一向愁苦的脸沉了下去,尖声反驳。
  小张氏被她突如其来的尖声给吓得瞪大了眼睛,佯装的好脾气给消磨殆尽,插起腰指着张寡妇怒骂:“怎么不是他娘?后娘怎么了?你还不是他娘,我说的不对吗?吼什么吼啊!给你脸不要脸是不是!”
  张寡妇被骂得那股气瞬间没了,低垂下脑袋,攥紧着了拳头,浑身战栗着不语。
  小张氏狠狠的数落了她一顿,看她不搭话,像打在一团棉花上般憋屈。一脚踢翻了摆在墙边的柴垛才冷静下来,也不跟她浪费时间,“赶快进屋拾掇一下,我们去找那杲远安。你是他娘,他既然已经回乡了没有不来见你的道理!你的养老他也得出一份力!必须得掏银子出来!”
  “你以为我是什么?撵了他出门的后娘,他没脾气吗?还会上门?”张寡妇气得手抖,想到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痛苦的阖上了眼。
  “当年那是天灾,不过是家里不够吃让他出去讨生活罢了,当得了什么?要不是你放他出去闯,哪有他现在的富贵日子过?”小张氏不在意的别了下耳边的碎发,继而道,“便是他记仇不想认,那李老二家的闺女还敢不认吗?成婚就讲究个阖家欢乐,他不认,那就是个污点。我若找上门去,你看李老二还愿不愿意将姑娘许给他。”
  时下人们婚嫁娶妻的,都喜选父母双全,兄友弟恭的后生,那可是有福气的象征。他杲远安已经没了爹娘,要讨个好彩头,可不得供着张氏?
  小张氏可不怕杲远安不认!如今不过是他缺个梯子罢了,自己主动递过去,就不信他不接!
  小张氏看张寡妇木愣愣的站那儿,见她不争气,气不过,扭身就跑出了门,甩下一句话,“你不去,我去!”
  张寡妇呆立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像是缓过来了,指尖轻动,一滴眼泪啪嗒一下就落到了泥地里,瞬间消失得像从未有过。
  她快速的摸了把眼角,将围裙褪下,转身进了屋子。
  房间太过狭窄,昏暗。仅有一张窄床和一个靠墙的木桌,木桌上搁了一个仅巴掌大小的铜镜,她缓缓举起铜镜,透过那扭曲的镜面看着苍老的自己,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怪道你临死都不肯看我一眼,原是我不好看却不自知,污了你的眼。可是我欢喜你啊,我能为你做任何事,你怎就这么绝情呢?怎么就不看我一眼……”
  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她也不再做活,关上院门,朝着远方走去。
  一座小小的土包,前边儿立着一个木板子。时间太过久远,木板早已陈旧不堪,只能依稀看见上面的字——张氏之夫,杲翼。
  “我来看你了,想我了吗?”张寡妇像个娇怯的小姑娘,笑得含蓄而美好。
  她弯下身子,扒拉土坟上杂乱的长着的野草,轻声说着话,“他回来了,你想见他吧。毕竟,你这么喜欢他。”
  “可是你,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喜欢过我?”张寡妇的动作愣住了,这句憋了许久的话,终于在他的坟前说了出来。有点想哭,又觉着自己好笑,“是了,你怎么会喜欢我?我又不漂亮,又不大气能干,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人,只敢私底下使坏。嘴上说着喜欢你,偏生撵了你最喜欢的儿子……你最爱的女人给你生的儿子,我还有什么资格问你。”
  杂草已经拔完,张寡妇也不讲究,依着木板就直接坐到了地上。这地下埋的,就是杲远安的父亲,张寡妇的第二任丈夫。
  杲翼不是村儿里的,张寡妇也是因为嫁到了远山村才有的现在这宅子。若不是她生了两个儿子,宅子都会被族里给收回去。她的赘婿,自然是不能埋入远山村的地里,只能埋在这荒无人烟的荒地上。
  “我知道,你肯定会怨我。可是我欢喜啊,你越是怨,我越是欢喜,起码你死了都放不下我!我看你也不是真喜欢你儿子,你若是真喜欢,最好从棺材里蹦出来打我!不然……我拼着一口气也使劲的作弄他!”张寡妇越说越难受,泪水早已糊满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翼,我求求你来看我一眼,就一眼我就不再找他了,好不好?就一眼,我不贪心的,就一眼……”
  ……
  等张寡妇走到白河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两个村子虽说相毗邻,总归是有些距离。
  李二家院子外,人已经走了不少。毕竟围观看热闹是很有趣,地里的活才是正经事。
  她静静的站在大树后边儿,望向了李二家的院子。
  立在那儿的红衣少年,身姿挺拔,对着李二根谈话,举手抬足间自有一番气质。
  张寡妇的枯瘦,不禁死死的扣住了树皮。
  像,真像!
  单论五官,杲远安与杲翼出乎意料的半点子都不像。杲远安的五官舒朗大气,杲翼的五官精致清秀。杲远安小的时候,张寡妇从未觉着他俩相像。大抵是,他长得像他娘吧。
  但现在,杲远安的出现给了她剧烈的冲击。那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让张寡妇泪如雨下,她太过用力,硬生生地扣掉了一块树皮。
  “今日之事却是晚辈太过唐突,给叔,婶儿,你们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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