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记-第8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多谢各位。现在,我要说说这次比武了。老实说,九幽城中诸人良莠不齐,其中有许多刘瑾暗藏的眼线,还有一些忠于龙巽的势利小人,龙巽固然危险,但这些看不见的敌人却更可怕。因此,我要将这些人揪出来,而比武大会就是个不错的办法――那些忠实的走狗,一定不会报名参加这次的大会,因为他们心里想的是到刘瑾那里捞到高官厚禄,而绝不会投向我们。而且,通过这次比武,我们还能知道九幽城中的诸队、群豪中,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强者、真正的勇士。我要通过这次比武,将他们选出来,成为我们对抗刘瑾的中坚力量!所以请各位万务重视此次大会,用你们的力量,证明你们的名誉吧!”
南庭苏就此退场,而他所讲的一切,随着人群的散去,很快便传遍了九幽城的每个角落。大多数人对他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少数觉得有些不太对头的人,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头,而真正像谢晚萧这样看清一切的人,恐怕没有几个。
平十二就是这少数几人中的一个。
此时的他,正躺在那如同白色面团一般的梦行虫身上,在客栈屋顶上晒太阳,柔和的阳光洒满他全身,他舒服地扬起脖子,轻轻吐出一股烟雾,然后再将那长长的烟袋锅抬起,将白玉烟嘴放入口中,慢慢地吸了一口。
第32卷 第255节:四十五章:引导(6)
“平老大好自在。”一个声音响起,离他很近。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顿了一顿,才将肺里的烟慢慢吐了出来。
“真是难得。”他看着屋檐上站立的那人,“温老大怎么这么有空?”
“当然有空,现在九幽城中每个人都很有空。”那人如同一杆枪一样扎在屋檐边上,笔直的身子一动也不动,“城禁一开始,九幽城就成了只进不出的牢笼,大家都只能闷坐客栈。”
“为什么叫闷坐?”平十二笑了,“城禁以后,原本昂贵的东西都变便宜了,大家再不用为钱不够花而担忧,不正好闲下来,好好享受生命吗?温老大应该学学我,纵情于阳光雨露、风语花香,不强过奔波于妖魔之间?”
“我没平老大这种好兴致。”那人说,“对于我来说,最大的痛苦就是无事可做。”
“悠游天地,其乐无穷。”平十二一边吸着烟,一边缓缓地说。
“再有几名美人左拥右抱,就更是美事了。”那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平十二也笑了,边笑边摇头:“温老大错了。我喜欢美人,是喜欢欣赏美丽,喜欢陷于温柔婉约之中。我是一个喜欢享受生命的人,并不喜欢什么壮士豪情、丈夫伟业,对我来说,与铁血汉子待在一起实是一种折磨。我并不是因为好色而接近女人,我对她们向来敬如远宾,从来没起过占有之心。因为什么东西一旦变成自己独有的,就失了那东西原本的风味与魅力,嚼蜡之事,平十二向来不肯做。”
“你这么对别人说,别人一定不信。”那人说,“但我却信。”
“多谢。”平十二又是一口烟,“温老大是来和我商量比武大会的事吧?”
“不愧是平老大。”那人一点头,“你觉得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庭苏这人很厉害,虽然慷慨激昂中漏洞百出,但城里那些粗人,恐怕都已信以为真。”平十二慢慢坐直身子,那如面团一般的梦行虫,便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化了形状,自背上隆起一块“面团”,形成一把椅子,将平十二稳稳地托住。屋檐上那人不由羡慕地叹了口气:“梦行虫可真是好东西。”
平十二一笑:“和温老大的紫雕神相比,不过是小小玩物而已。你猜南庭苏是不是得到了四国中某一国的支持?”
“必是如此,否则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温老大冷笑着,“看吧,一场大战恐怕立刻就要展开。”
平十二却摇了摇头:“我看也未必。我先前并不了解南庭苏这人,但通过这次的事却发现,他实是个精明而难于对付的人。我想他必已找到对付刘瑾背后妖国的策略。”
温老大陷入沉思,半晌后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平十二慢慢地喷云吐雾,“九幽城落入谁手,天下大势如何,谁人成,谁人败,这些对我来说,都如浮云过眼,与我全无关系。只要能继续过这种随心自在的日子,只要还有这些美丽的人伴着我,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我或许一开始就找错了商量的人。”温老大轻叹一声,忽然消失不见,便如他的突然出现一般。
平十二似乎早知道他的这种本事,也未觉惊讶,只是淡淡一笑,慢慢闭上眼睛。
“平老大,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平老大可否帮忙?”一个声音从身后咫尺处响起,平十二身子一颤,脸上难得地出现了惊骇的表情。
第32卷 第256节:四十六章:厉鬼的报复(1)
四十六章:厉鬼的报复
楚随天等人回到客栈之中时,罗刹枪的众人已自先一步回来的其他队伍口中,得知了南庭苏想要让所有人知道的一切,不由深感担忧,不知将来的事态会发展到何地步。
白玉的情绪很低落,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里,再不出来。楚随天和众人聊了几句后,就追到她屋外,轻轻敲开了门。一进屋,他就嘻嘻哈哈地开起了玩笑,但白玉却一直对他爱理不理,就和回来的路上一模一样。楚随天尴尬地笑了几声后,慢慢收起笑容。
“小玉,你在担心你哥哥,对吧?”
白玉终于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两眼红红地望着楚随天,声音有些颤抖:“小天,你说,我哥哥会不会早就死了?早在进入九幽之时,就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没有一个人听过他的名字、没有一个人见过他?”
“别胡思乱想。”楚随天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头。“九幽那么大,谁规定他必须在九幽城中,像我们一样活着?你看谢大哥,也是你我一样的人,不就在遥远的北野居住吗?说不定你哥哥他刚到九幽,就有了奇遇,然后脱离了九幽城,在别处安居呢。”
“但愿如此。”白玉轻轻擦了擦眼泪,“可那样一来,我到何时才能再见到他?”说完这句,忽然又伤心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突然一把将楚随天抱住,哽咽道:“如果……如果这一辈子我都再见不到他,怎么办?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怎么办?”
楚随天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用这无声的方式安慰她。白玉越哭越凶,最后嚎啕大哭起来,楚随天也一言不发,任由她哭。如此哭了半晌,她的泪水渐渐止息,楚随天轻声问:“哭出来,就好多了,对吧?”
白玉点了点头,放开楚随天,默默地擦着眼泪。
看着白玉,楚随天却不由又想起了莫星华。她和她所爱的那人现在在何处?是不是脱离了九幽城,在广阔的九幽某处隐居?还是仍在城中,只是躲着他不愿见?这次比武大会中,自己又是否能再见到她?
客栈大堂中,报名参加比武大会的住客排起了长队,很多人都显得非常激动,显然仍因南庭苏的话振奋着,打算拼了性命与刘瑾势力一战,保护住眼下的这种自由,或是博得高位,出人头地。
“人们都疯狂了。”余清虹坐在大堂窗边,看着你推我挤的人群,轻声说着,“但如果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一切呢?我想我也会和他们一样疯狂吧。”
“我现在已经无法猜测到未来了。”谢晚萧叹息了一声,将已经变凉的茶倒入口中,细细品着其中的苦味。“愤怒的刘瑾对南庭苏根本无可奈何――人间能用以对抗九幽中妖仆、神物、法术的力量,不过就是那些可怕的火器,但据我所知,凡人的火器威力越大,个头也就越大,想要一次运送大批军队和火器进入九幽,恐怕极难。刘瑾想要将局面倒转,恐怕只能求助于那在背后支持他建九幽城的妖国,但我猜南庭苏之所以敢反叛刘瑾,必也是得到了妖国的支持。”
第33卷 第257节:四十六章:厉鬼的报复(2)
“谢先生的意思,是南庭苏将成为九幽城永远的主宰,所有人都没了重回人间的希望?”余清虹不无担忧地问。
谢晚萧缓缓说:“也并非如此。我想妖国可能会对刘瑾掌握下的那条‘通路’有兴趣,将来一定会想办法从刘瑾那里,弄清连通两界的方法。若真如了他们的愿,南庭苏就可以再像从前一样,送想回去的人回家。”
“那么一切还有希望?”余清虹又问。
“说不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局势很是复杂,所以才说已无法猜测到未来如何。”谢晚萧看着余清虹,“如果真的是南庭苏顶替了刘瑾,你们再回不了人间,你有何打算?”
“打算?”余清虹的脸色冰冷,轻轻摇着头。“从我的姐妹们一个个惨死在我面前起,我就已经没什么未来,也没了对未来的打算。对我来说,人间已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一个我不能再去梦想的地方――我的朋友们都长眠在这块妖魔横行的土地上,曾经答应过要带她们回到人间的我,又有什么脸面独自离开这里,而将她们的幽魂抛下?不,我注定是要死在九幽,与她们同葬一处的。”
回忆碰触到余清虹心底最痛的伤处,说完这番话,她的情绪便低落到极点,仿佛是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入眼的全是黑暗和寂寞,而远去的则是光明与希望。她再没有力量坐在这里和谢晚萧一起猜测什么未来。她脸如死灰地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向楼梯,慢慢移向她的房间。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
谢晚萧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她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她似乎与自己以往见过的任何女人都不同,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感觉,也似乎与对其他女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笑声响起,沈翠袖穿着一身鲜艳的新衣裙自大门外而来,看见谢晚萧后,就笑着走了过来,微有些害羞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谢大哥,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谢晚萧面带微笑:“翠袖姑娘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沈翠袖听了,面色微微一红,脸上漾满幸福的笑意。
她在刚才余清虹坐过的椅上坐了下来,和谢晚萧一起看着排队报名的人,心思却全不在比武大会上。她不时偷偷打量谢晚萧,想看看他是否也在偷偷看自己,但十次中有十次谢晚萧是在看人群。她有些失望,有些心酸,有些不高兴,想要发脾气,但看着谢晚萧那双平静如井水,深邃如大海的眼,她又痴迷地忘记了一切情感。
这时,一个厂卫走进客栈,来到柜前,与掌柜耳语了几句,掌柜便立时一挥手:“各位客官,麻烦请到纵横塔前报名吧。”众人议论纷纷,各自表达着不满,掌柜只拱手道歉,却也不说明理由,那厂卫听众人嚷得烦了,便一皱眉:“叫什么叫!有消息说龙巽和他的手下就藏在这条街上某处,内行署要对这条街进行搜查,若不想惹上事的就快走!”
第33卷 第258节:四十六章:厉鬼的报复(3)
各队伍与散客一边嘟囔着一边散去,不论想报名的还是不想报名的,都因不想卷进风波之中而离开了客栈。整条街上一时人流拥动,齐向纵横塔而去,不多时,长街已是一片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