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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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爆炸手法迅快利落,显然对这一门下过功夫,是以装置药盒的位置,选择的甚佳。
每炸出一个壁洞,都能衔接原先的通路。
如是者连续施为,那爆炸之声在芝壑间回响不绝——宛如雷鸣。最后终于大功告成,在那一片峭壁上,硬是炸出一条凹入去的厌径。
梅刚最先奔过这片猿乌难渡的峭壁,吴芷玲是第二个踏上这条险厌小径,她虽是身怀武功,但也惊险百出,因为有些地方须得攀附而过,有些地方须得爬行。
总之,若是普通人,纵是胆力奇佳,但没有武功为助,也很难安然渡过。
他们三人在峭壁的另一端会合,更不多言,立刻分头找寻万家愁。
不一会功夫,这三人都来到万家愁倚坐的大树下。
吴芷玲一看万家愁的坐姿,登时面色发白,咬紧嘴唇,做声不得。
梅刚也不敢妄自碰触万家愁,但心中气愤难消,一脚把断指鬼使的尸体踢得离地飞起,落在两丈外。
周老二很沉着,道:“吴姑娘,咱们先检查一下,瞧瞧万家愁还有没有呼吸。”
吴芷玲伸手探模鼻息和脉息,半响才道:“我…我不知道……”梅刚讶道:“你不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呼吸?有没有脉搏?”吴芷玲涩声道:“呼吸脉搏都没有了,可是……”
梅刚失声悲嗟,道:“那是说万家愁已经死了!唉,想不到一代宗师,竟然丧生于跳梁小丑手中,可悲可根……”
周老二这时才道:“吴姑娘,你莫非心中尚有所疑,故此才说是不知道万家愁的死活?”
吴芷玲点点头,但双眸中已涌出晶莹泪珠。
周老二道:“那就先不要悲伤心乱,咱们再细心检查一下。”
他自然而流露出沉着冷静的气度,果然立即改变了气氛。
吴芷玲再次伸手检查,一面说道:“有时伤势发作得很严重的话,他会使出龟息之法,吊住弱如游丝的一口气。外表看来好像死了一般……”
梅刚道:“那龟息之法能够治伤么?”
吴芷玲道:“不能,但却能以最少的精力,保全那一线生机。”周老二道:“那么这次他也可能用这个方法,争取时间,等候你的援助。”
吴芷玲道:“我只能助他很快压住伤势,恢复六七成功力。但就算没有我帮忙,他只要能吊住一口气,久而久之,体力渐渐恢复,也可以慢慢压下伤势。”
周老二点点头道:“我明白,如若他目下不是施展龟息保命之法,那就是已经身亡了。”
梅刚遭:“咱们现下总得做点什么呀!”
周老二道:“当然啦,吴姑娘,请你照老样子出手助他,我和刚老负责巡查守望,不许有人兽侵扰惊动你们。”
吴芷玲咬唇颔首,等周海二人分头行开了,才把万家愁的身子扶正挪好,自己坐在他后侧,伸出一掌,按覆在他颈后大穴上。
过了好一会工夫,万家愁全无反应。
吴芷玲从缥缈虚无境界中醒转,两道秀眉紧紧锁起。她寻思了一阵,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支细长的细筒,打开筒盖,倒出十余支金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吴芷玲选了其中一支金针,深深吸一口气,提聚功力,接着玉手一挥,快通闪电般在万家愁颈子两侧的“天鼎穴”各刺了一针。
她手法之熟练迅快,使得这两针几乎是在同时扎入穴道。
她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紧随着每一针发势在针扎的穴道侧,以食中二指按压了一下。
只见两边穴上都沁出一颗黄豆般大的血珠。
吴芷玲很快收起金针,又用手帕拭去血珠,这才恢复早先运功的老样子。
梅周二人不久巡回来,查看一下万家愁的情形,都现出喜色,悄然退开继续巡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久,万家愁面色恢复红润,坐得笔直,呼吸既深且长。
在他后侧的吴芷玲,看起来恬静安详,面上发散出柔和秀丽的光辉。
万家愁终于长长吐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四周树木和野草间,虽是一片寂静,却蕴含着无限生机。
他伸手揉揉颈子两侧,觉得十分舒泰,精力弥漫,比之以前似乎还多恢复一两成功力。
这等现象大是不合情理,以他这回伤势发作之严重来说,能够挽回一命,已是大幸。
体力自应比以前逊色。
但事实却反转来。
万家愁疑惑地寻思了一下,旋即抛开,回头去瞧吴芷玲。
她也刚好睁眼,向他甜甜一笑,道:“你终于活转来,我心里的快乐真是说不出来。”
万家愁道:“谢谢你,唉,我不知怎生报答得你的恩情。”
吴芷玲忙道:“别这么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怕只怕我没有能力…”
万家愁再次发出衷心地向她道谢过,又追:“奇怪,这回我好像恢复了七八成功力,难道我越接近死亡,就复元得更多么?”
吴芷玲吃一惊道:“千万别这样想,世上哪有这等道理?”
正说之时,梅周二人先后巡了回来,大家都十分快慰高兴。
各个把经过说完之后,周老二突然道:“万兄,你伤势一日不愈,那就什么事都不能办。我宁可你老死荒山之中,也不愿见你伤势发作后,功力全失,被小人之辈侮辱杀害!”
梅刚大声同意周老二的见解,吴芷玲也十分赞成,周老二又道:“因此万兄你伤势一日不愈,一日不可复出江湖,你想想看是也不是?”
万家愁沉吟一下,道:“你们说的也是,我每当出手之时,往往会忘记了内伤。有时则是被迫非使出全力不可,是以屡屡触发内伤。”
梅刚道:“咱们且不管什么白莲教,也暂时搁下吴姑娘的血海深仇,先设法求治万兄的内伤,等到内伤痊愈,便可从心所欲了。”
周老二道:“兄弟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只不知咱们见到智慧他人阮云台先生之时,有什么法子可以使他指点明路?”
人人默然不语,周老二等了一下,才徐徐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妙策,咱们以无计对付阮先生的多计,想未还有一点成功的希望。”
周老二道:“想那际先生成名多年,自然其计过如何应付突如其来的难题。咱们这回登门去求他,绝难如愿。因此咱们须得抛弃一切用计之心,或可有成功之望。”
梅刚皱眉道:“说来说去,还是不知怎办才好,老周,你这种说法,其实也是万计之一,难道阮先生不会提防的么?”
周老二笑一下,道:“我建议大伙儿直奔宣城阮府,登门求见。一旦见着阮光生,万兄便来个霸王硬上弓,不惜与他同归于尽,也定要他指点门路。换言之,咱们用死亡做成一个难题给他,解决之道,便是指出能治愈万兄内伤之法。这叫做无计之计,想来定必可以奏效。”
吴芷玲默然不语,凝眸寻思了一下。
梅刚大声道:“不妥,不妥,想那际先生平生以智计享名天下,难保没有仇家上门,这一着简直不通之至。就算换了我老梅,也会提防被人要挟劫持这一着。”
万家愁也附和道:“对.际先生哪会容容易易就落在咱们手中?”周老二笑道:“你们放心,阮先生防的只是天下武林一般高手。他任何算计都不会包括万兄这种人物在内,咱们一见面就下手,他便无计可施了。”
吴芷玲慢慢道:“周先生说得很是。”
梅刚又摇头又点头,别人可弄不清他究竟是反对抑是赞成。
其实他的思路恰是在正反之间徘徊,故此一时觉得不通,一时又觉得可行。
万家愁决然道:“好,就这么办,他多半料不到像我这种人,也会用这等无赖手段对付他。所以他定然没有防备。事不宜迟,咱们快去阮府。”
他们说走就走,翻山越岭地迅快赶路,且喜一路上已没有白莲教之人埋伏阻挡,大概是认为派出了最精锐的天火营和断指鬼使,必可成功,所以不再设伏。
翌日中午,他们一行四人已离开了山区,顺着大路直奔宣城。
一路上晓行夜宿,走了十余天,且喜全无事故发生。
这天中午,梅刚一马当先,驰入宣城。
其余的三骑都故意落后,待那梅刚独自问路。
周老二四下观察了好一会,才对万桑二人说道:“此城外观整洁,民风淳朴。而且茶肆街头罕得看见江湖人物踪迹,当真是一代高人隐居之地,与别处大是不同……”
万家愁颔首道:“别人名声再大,也办不到这一点,当今之世,只有这位阮先生有移风易俗的本事。”
吴芷玲左顾右盼,神色微微不定。
周老二瞧在限内,讶道:“吴姑娘,你心里害怕吗?”
吴芷玲摇摇头,道:“不是害怕,只是心里紧张得很,不知是何缘故?”
周老二道:“你存有患得患失之心,又被阮先生威名所慑,生怕所谋不遂,是以心中不安。”
万家愁道:“芷玲,看开一点。”
周老二道:“对,大不了咱们落得个跟眼前一样而已,不会再有什么好损失的……”
梅刚在远处打手势,当先向城西驰去。
这边三人连忙催马跟着,不久工夫,已出了西门外。
众人不久拆入一条宽大干净的道路,两旁夹植着大树,景色幽雅。
再走了一程,只见一座大宅依江而筑,大门外有个家了装束之八,正在打扫。
四人来到门前,纷纷下马,那名家了停止打扫,面上泛起恭敬而又和蔼的笑容,问道:
“诸位贵客敢是要找人么?”
周老二应遵:“正是。”
从怀中取出一封拜帖,递了过去道:“在下等久慕际先生大名,特地趋府拜访。”
那家丁道:“原来诸位来探访敝上,可惜诸位来迟了两日,敝上“前天出门访友去了。”
此人所说的话,分明是主人早有嘱咐不见外客的推托之词。
若是别的所在,那梅刚早已发作。
可是这儿是宣城阮府,他连一声都不吭,让周老二打交涉。
周老二道:“贵上若是出门去了,在下等只好自叹缘浅。不过还是有烦兄台把这拜帖送进去,给贵府管事的瞧瞧,也许会有一两句话回复。”
那家了诺诺连声,转身入府。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处,出来了五个人。
当先的一个约是三十余岁,身穿宝蓝缎长衫,雄健中透出一派斯文风度。
其余四人全是家丁,送拜帖进去的那个也在内。
那蓝衣人目光在四人面上扫过,迅即找到万家愁恭容抱拳施礼,道:“阁下就是万里飞猿万家愁吗?”
万家愁微微颔首,那蓝衣人又道:“小可詹少旺,乃是阮府总管,不知万大侠驾到,有失远迎,还望万大侠恕罪。”
他侧身作个迎客手势,又适:“诸位贵客请移至厅中奉条。”
万家愁道:“阮先生在不在?”
詹少旺微微一笑,道:“敝上这刻想必已在厅中恭候大驾了。”万家愁欣然当先行去,梅刚在最后面,心中忽然微感紧张。
阮府的屋宇十分高大爽朗,气派高雅大方,没有丝毫富贵迫人的味道。
大厅内光线充足,只见一个两鬓斑白的文士,站在门口台阶上,含笑迎客。
他的眼神散发出智慧的光芒,风度潇洒,教人看了一眼便难以忘怀。
这等人物不问而知必是名闻天下的智慧仙人阮云台了。
万家愁率着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