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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朕不想活了-第5章

小说: 朕不想活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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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睿与这个少言寡语太妃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五次,说上的话不超过十句,十句里有九句是场面话。因此,她纳罕龙素素这泼辣户什么时候和那个太妃熟络起来的?

    晚间的时候,姗姗来迟的龙素素摇曳生姿地进了养心殿:“哟,陛下记起嫔妾来了?”

    哎嘿,这姑娘还记着前些日子抢了她传奇孤本的仇呢。

    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岑睿没搭理她的阴阳怪气,睁着茫茫然的眼睛问道:“你说该怎么讨好个一点喜好都没有的男人呢?”

    翘着小指喝茶的龙素素呛了口,拈着帕子拭了拭红唇,急急扭到岑睿身边,纤指往她腰上一戳:“你看上哪家的公子哥了?”

    岑睿道:“傅诤。”

    龙素素吓得花容失色:“你眼瞎了?”

    贵人龙素素很不待见傅诤,因为她与这个首辅大臣初次照面,对方连个正眼都没给她,视若无睹地从她身边径自进了养心殿。待她后脚跟着进去时,却被拦在了殿外,宫人道是首辅有命,与圣上商议政事,旁人不得入内。任龙素素如何胡搅蛮缠,暴晒了一晌午的她愣是没踏进养心殿一步。这便罢了,次日一早,宫里的教习嬷嬷带了本《女训》候在正殿里,道是奉首辅之命,来指点她的宫规礼仪。

    从此,龙素素对傅诤的恨意好比山高,好比海深,与苦命皇帝岑睿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反抗傅诤的同一战线上。

    现在,岑睿居然倒戈相向,龙素素气得柳眉倒竖,破口大骂:“你个贱骨头!前夜还口口声声要将那厮抽筋扒皮,现在居然瞎了狗眼瞧上了那个老男人!”

    岑睿眼见龙素素濒临失控,忙从头到尾地将她与秦太师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遍,最后握着龙素素的双手语重心长道:“我也是为了自保迫不得已而为之,你看你也好不容易当上了这贵人,总不愿隔了三天就随我一道被我那出息五哥给宰了吧?还有,”

    岑睿竖起三根指头,指天誓日道:“我便是看上你,也看不上傅诤的。”

    龙素素冷笑:“看上我?你想得美!”

    重归于好的两人凑在一块嘀嘀咕咕,龙素素在长乐坊里虽是个清倌儿,但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风月场上对付男人的手段她也见识过不少。但见她嘴皮子直翻地给岑睿指点了许多法子,末了,岑睿抽着脸问:“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龙素素水眸横斜。

    岑睿道:“我现是个‘男儿身’。”

    ……

    要么傅诤是个断袖,否则龙素素那套手段对傅诤不仅没用,反而不久后在她这个皇帝头上又冠上了个“龙阳君”的名号。

    两人一人抱了个枕头絮叨到了半夜,龙素素干脆也不回她的麟趾宫了,留在岑睿这过了夜。困极的岑睿将将闭眼,忽地想起了什么,翻了个身问道:“你与敬太妃很熟么?”

    龙素素半梦半醒道:“不熟,今儿算是头回正式见面。”

    岑睿来了劲,推了推龙素素:“那她找你做什么?”

    不耐烦地一巴掌拍掉岑睿的手,龙素素抹去粘在脸上的发丝:“马上到年尾了,太妃托我在你跟前求个恩旨,让她见一见她的两个儿子。”

    岑睿哦了声,她还以为是个什么事呢。

    又听龙素素咕哝道:“还让我与你说些……什么来着的?”

    等了半天下文的岑睿等到的却是龙素素酣睡的吐息声……

    ┉┉ ∞ ∞┉┉┉┉ ∞ ∞┉┉┉

    十一月三日值沐休日,休朝停议。

    卯时一刻,天没亮,傅诤已随着平日里的作息起了身。他在房中走了一圈,掌了盏灯,理了理案上凌乱的纸页,翻了翻看了一半的书册。过了半个时辰后他看了看天色,欲往岑睿的寝殿去唤他起来将昨晚没批完的折子料理完。跨出暖阁一步,小皇帝清瘦的身影不期然地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顿了顿后又折回了房中。

    做了数年的皇亲贵胄,也不晓得素日里吃的油水都去了哪里,个儿没长多少,人竟比在清水郡时还显得干瘪些。

    傅诤一面想着让御膳房改一改岑睿的伙食,一面端起门边矮架上的木钵,径自往养心殿后苑的莲池而去。

    池中那条胖得有些过分的红尾鱼正懒懒躺在水底,肥硕的鱼尾时不时扫一扫摇曳的水草,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乍一见到投食来的傅诤,一瞬恢复了生气,欢腾得一跃老高。

    被溅了一身水珠子的傅诤也不生气,捏着一把鱼食,有一粒没一粒地撒着。

    岑睿握着个小瓷瓶刚走到后苑的圆月门边,远远就瞅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池子边。岑睿头一个反应是调头就走,走出两步,她又鬼迷心窍地退了回来,缩着脖子趴在门边。就见着仅罩了件单袍的傅诤坐在那,撒几粒鱼食,低低地念句话,如此反复,竟耗了两三盏茶的功夫。

    看得见听不清的岑睿挠心挠肺得想知道傅诤到底在说些什么。

    傅诤散完鱼食,将要起身,无意瞥到了苑门边上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又端坐了回去:“出来。”

    又被逮了个现行的岑睿想跑也来不及了,脚尖在墙根踢了两下,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一张口便是为自己辩白:“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傅诤计较的不是这个,皱着眉道:“登基也有段时间了,还你你我我的。”

    岑睿心里嘟囔,还不是看你一紧张,就把和龙素素说话的德性带出来了。却又忍不住多看了傅诤几眼,今日的傅诤没有束发、没着朝服,一改往日一丝不苟的清冷模样,倒是有了那么几分人气。这么想着,岑睿的胆气又足了几分,主动问道:“今日沐休,傅卿还起得这样早?”

    傅诤瞧了一眼岑睿,他这是在提醒他不该一时心软没一同拎他起来看折子?抿了抿唇道:“臣惯于早起了。”

    有心示好的岑睿遇到傅诤这样的惜字如金,搜肠刮肚也找不出第二句话来。她偏了偏脑袋,瞅到池中绕在傅诤身旁的那尾肥鲤鱼,脑子一热道:“傅卿的这条鲤鱼养得很是肥美。”

    池中的鲤鱼静了静,簌簌发抖地躲到了傅诤身后。

    “……”傅诤注意到岑睿手中的药瓶:“陛下龙体抱恙?”

    岑睿忙摆手道:“没。我,朕只是来收集些莲叶上的露水。”

    那日在养心殿张掖瞒着她傅诤的病,回头岑睿亲自去了趟太医院,软硬兼施,张掖虽没说出傅诤究竟患得什么病,但到底让她磨出了些蛛丝马迹来。张掖透露道是傅诤近日的饮食睡眠有些不当,岑睿一拍大腿,这好办。

    岑睿的母亲于调香上是位不世出的个中高手,在民间时,这个曾经的贵妃娘娘便是靠着这门手艺拉扯大了岑睿。调香听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赏玩之技,但配方得当,于药理上也有辅助之用。岑睿小时虽作男儿教养,但她母亲考虑到这孩子到底是个女儿家,再者,有一技傍身日后也算条生计之路,便断断续续教了她一些调香之法。

    宫中香料一应俱全,岑睿便思量着趁着沐休日,取些清晨时的露水,配个怡神静气的方子,送予傅诤。这么看,她也算是用心地,向傅诤示好了。

    傅诤虽不知岑睿采露水的具体用途,但也猜出了十之八/九来,总之逃不了不务正业这四字。如是想着,他的脸色也微沉了下来。

    担心日头升起时露水消退的岑睿见傅诤迟迟不肯离去,心急之下催促道:“傅卿,你昨日不说今日有事要出宫么?”

    傅诤拂去衣上水汽,站起身来:“不去了,昨日礼部呈了今次科举的士子名单,臣尚未阅览。”

    岑睿看他作势要离去,心头一乐,面上却做出副真诚之色道:“傅卿辛苦了。”

    傅诤道:“臣职责所在,不敢称苦。如此,”向前做了个手势:“陛下,走吧。”

    岑睿傻眼了,傅诤淡淡道:“科举是为陛下择贤取才,陛下不应亲力亲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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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休一过,日日早朝岑睿只得摸黑爬起来,顶着浓浓睡意和睁不开的眼,在莲池边蹲了三日,才灌满了一整个瓷瓶。白日的日程又被傅诤定的毫无空隙可钻,又仅靠着晚上睡前的那一小会趴在桌前握着秤杆,一钱两钱地称量香料。

    龙素素大惊小怪道:“你这样费心费力,不会真看上了他吧?”

    岑睿呵欠连天地让龙素素把香龛递给她:“调香便是要如此精细,我娘当初也是这般的。”

    这些时日的早朝,不仅傅诤,连底下百官也看出龙椅上的岑睿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不免议论纷纷。

    一日朝议完毕,岑睿正要宣布散朝,右侧官员里头突然走出个人来,有模有样地举着玉笏道:“臣有本要奏。”

    此人,正是岑睿的老对头——魏长烟。

    这厮从来都是把上朝当儿戏,几百年才见他心血来潮来一次,从来没见过他正儿八经参议过一次政事。所以百官惊讶啊,岑睿也惊讶啊,她很好奇魏长烟想上书个什么,难道是扩展京城花街柳巷的经营范围?

    魏长烟煞有介事道:“陛下龙体乃国之根本,请陛下以社稷为重,克己节欲。”

    百官神色各异,真还有人点头附议的。

    “……”岑睿勉力坐稳了身子,没从龙椅上跌下去。

    原来,群臣皆认为,岑睿这几日的精力不济,皆是与龙素素夜夜笙歌所致。

    挂着一脸黑线的岑睿下意识地瞧了眼文官队列前方的傅诤,与她同住一殿的傅诤自是晓得她连读书喘息的功夫都紧巴巴的,哪有时间罗帐贪欢。在群臣瞬间聚焦的目光下,傅诤缓步上前。一启口,竟是接过魏长烟的话不冷不热地训了岑睿几句。

    朝罢,岑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来喜一路小跑都跟不上她的步伐。没头没脑地冲了一段,岑睿猛地停住步子,从袖里摸出个小盒,恨恨地往地上掷去。手抬到头顶,胸膛起伏了两下,又慢慢落了下来……

    傅诤从理政殿出来,他瞧见了岑睿离朝时的怒色,到底是少年心性,几句话都担不得。再过几日,燕王入京,少不得言辞交锋。燕王麾下的幕僚言语犀利者比比皆是,他这样,两句话怕是都挨不过的。

    转过廊角,却见得岑睿眼眶微红地立在那,见着他来伸出只手来,掌心里托着个方方正正的玉匣。

    傅诤不明其意,岑睿不看他,盯着朱廊上的雕花,闷声闷气道:“睡前点上,可助眠安神,调理脾胃。”

    傅诤一想即通,这几日,他皆是在琢磨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出去玩……晚上回来迟了,更新晚了。罪过罪过。明天,不对,今天继续更。女主现在年纪还小,做事会有些孩子气,会慢慢成长起来的~

【陆】禁食



    傅诤久久没有动作,伸着手的岑睿被晾在一边既是尴尬又是恼恨。

    好嘛,自己熬了数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结果人家还不瞧不上眼!岑睿由衷地懊悔,她不是个傻子,又不是看不出傅诤表面上对她恭敬,实则压根瞧不起自己这无能皇帝。亏自己还献宝似的想博他欢心,得,热脸贴冷屁股。

    岑睿举酸了的胳膊一点点落了下来,突然她掌心一空。

    将玉匣收入袖中的傅诤瞅了瞅怨气冲天的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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