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的世界之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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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的老大…………裴邵钧一副心情愉悦、听之任之的模样,于是萦绕在办公室里十余天的低气压,顷刻间风吹云散。
邹宛用眼角余光瞟着裴邵钧。他不疾不徐地夹菜,吃了两口,又举起勺子喝汤。动作优雅,眉眼平和,和方才的凌厉、尖锐判若两人。
“邹宛,要这个吗?”裴邵钧指着面前的菜,笑道。
“不用了,谢谢。”
“这广式菜心不错,尝尝?别光吃眼前的。”他还在笑。
周围的眼光立刻变得暧昧起来,有人嗤嗤地笑了:“裴总?”
“干嘛?”难得裴老大心情好,没有端他的总监架子:“你也要?我给递过去?”
“不用了,不用了。”那人埋头猛扒了一口饭,在桌下轻踢了身边人一脚。不一会儿,房间里一片可疑的寂静。邹宛的脸颊缓缓生起红云,尴尬地放下筷子:“裴总,我吃饱了,先去写文案了。”
“好。”裴邵钧缓缓喝了口汤,也站起来:“差不多了,去干活吧。”
这一忙,就是五六个小时。虽说做广告的,持续加班已是家常便饭,但邹宛昨夜为了上吐下泻的室友简佳,基本没睡过觉。熬到半夜,实在吃不消了。
但那帮做美工的小子和打了鸡血一样,一个劲地吵吵嚷嚷,还三不五时地冲她嚷:“哎,邹宛,这边加句什么吧?摆这里,怎么样?”
裴邵钧十分平易近人地端了椅子,坐在高级文案大刘旁边,听他的意见。渐渐的,吵嚷的声音越来越模糊,邹宛勉强用胳膊支着的头低了下去……
窗外,是绚烂的夜景,裴邵钧向邹宛这边,不动声色得看了一眼。
她果然睡着了。两个小时前,早已疲态尽显,却还强撑到现在。如今,她额前垂着一缕碎发,眼睫轻颤,后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虽然相距甚远,但裴邵钧却觉得,那细微的呼吸,仿佛也应着他的心跳,在这茫茫夜色里,寂静又动人。
邹宛睡着的时候,有种宁静的美,平日里所有防备的藩篱都被撤去,只剩下一个乖顺的模样。就像他小时候在掌心里逗弄的兔子,柔软而温暖。
裴邵钧偏着头,有一眼没一眼得看着,直到邹宛“唔”了一声,又醒过来。她的额头还带着腕表的压痕,迷茫了一刻,继而清醒。
“对不起,刚才说到哪里了?”
那一本正经的敬业表情,令裴邵钧忍不住大笑。众人面面相觑,半天也没搞清是怎么回事。陪着干笑了两声,听见总监大人慢悠悠得说:“行了,今天就到这儿。陈总给了我们一周,没必要天天过得像苦行僧一样。你们回去补个觉,下午三点再来。”
众人内心皆是一声惨叫:看来,老大是打算打持久战了,晚上来时还得带铺盖。只是以往多组合作时,都会挑个清静地方…………比如星级宾馆、度假山庄什么的,如今大咧咧得在公司里摆开阵势,不知是为了节省时间,还是为了故意做给谁看。
总之这次,裴大总监是破釜沉舟,一心把他们当机器使了。
“唐玥,你的车不是扔在4s店嘛。我和你顺路,捎你过去?”裴邵钧披上外套,温和地笑了笑。
“不用了,裴总。我朋友就住附近,去那里歇会儿就行。”唐玥连连摆手。
邹宛自然明白原因:公司里并不禁止办公室恋情,但不知什么原因,唐玥总是不愿公布自己与齐波的恋人关系。上个月,她才下定决心退房,与齐波合住。现在这时候,如果被裴邵钧送到城南,肯定半天也回不来。
但老板发话,总不好太驳他的面子。唐玥想了想,提了个“折中”方案:“裴总,邹宛也住城南,地段有点偏。要不,您送送她?”
我?邹宛吃了一惊,刚想摇头,看见唐玥可怜兮兮得暗自拱手。背后的齐波也低咳一声。
她无奈得向裴邵钧道谢,跟着他走出了公司。
不知是不是内心发虚的缘故,邹宛总觉得门口保安看他俩的眼神有点怪异,如芒在背。
☆、第三章 无意亲密
裴邵钧开着辆不错的城市越野,外形出众、性能卓越。此刻,车子行驶得很平稳,车厢内却寂静到压抑。
想起来,似乎每次两人独处时,气氛都是如此。
像是意识到她的不自在,裴邵钧向后视镜里看了眼:“不舒服?”
“没有。”邹宛立刻回答。
“别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裴邵钧低笑一声,扬起眉毛:“毕竟,这里还是市区。”
“啊。”邹宛吓了一跳,后背立刻绷直。接着,听到那人快意得轻笑一声。她气得咬牙,攥着手,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觉得闷吗?”裴邵钧突然转了话题。
邹宛转头装聋作哑。裴邵钧微笑着将对过的车窗又摇下一些,顺手打开车载广播。
凌晨的节目,一如既往得充满寂寞和欲念味道,每夜都有失眠者,在城市里的各个角落里,倾吐心声。似真似假,半真半假。
此刻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沙哑、性感的女人。在讲话的间歇,有轻微的吞吐声,夹杂着尖锐的器物摩擦声。大约是在摩挲烟缸。
女人讲的是个很俗滥的故事:年少无知的女孩,为了爱情抛弃家人,独自来到杭州打拼。最后,爱人翻脸,却偏没有把话说绝…………让她再等五年。
“什么家人反对,全都是p!不就是嫌我妈的肾病是个无底洞吗?等五年,等着我妈闭眼吗?!王八蛋!”
说到最后,已是歇斯底里:“我他妈就是贱,好他一万倍的男人瞧不上,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什么都没了,连脸都没了……”
“什么玩意儿?”裴邵钧皱眉,换了个频道。这次是个声音略阴柔的男生,讲了段分隔两地二十年后的重逢故事。类似心灵鸡汤的口气,结尾处照例画龙点睛:“其实有时,等候就是种美丽。”
“胡说八道。”裴邵钧咕哝一声:“两情相悦就该努力,这么别别扭扭的,有什么意思。邹宛,你说呢?”
他等了会儿,不见回应,心中涌起强烈的尴尬和不快。他在人前,尤其对女性向来礼貌周到,但不知怎的,每次看到邹宛那副警惕抗拒的样子,心底的火就噌噌得冒上来。
她把自己当什么,有必要如此拒之千里?
而更可气的是,他还总想着如何突破她的防备,去讨一声共鸣。
真丢人!
裴邵钧忍气,向车窗外随意瞟了一眼,一怔,又仔细看后视镜。
没错,邹宛那丫头整个人趴在窗边,紧咬着嘴唇,眼眶都红了。
至于那么感动吗?裴邵钧愕然,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哎,只是个故事……”
“我没事。”邹宛轻拭了下眼角,转头露出微笑:“大约是昨晚没睡好,有点晕车。”
“哦。”裴邵钧再不多说,将四面窗户都摇下来。秋天的凌晨还是冷,他摇到底觉得不对,又按上来。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在储物盒里摸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后,裴邵钧把一个纸盒递到后面。
“吃一粒,这药很有效。”
邹宛哑然失笑。现在这时代,男人随身带面巾纸、古龙水都没什么希奇,但在越野车内放药品,未免太细腻了。
除非是为他人准备的,比如传言中的那位盛世的董事长千金。
邹宛的掌心触着身下柔软的皮垫,想象一位顾盼生辉的美人,从副驾上探出头,微微勾起嘴唇:“邹宛,你也配吗?”
心里的某个角落骤然崩塌,邹宛黯然摇头:“不用了。谢谢裴总。”
裴邵钧皱起眉头,嘴张了张,又闭上。后视镜中映出她淡漠的表情,方才激动的神色,已荡然无存。
那世界,分明已撬开一条缝,却在他几乎看清之前,又毫不留情得合上。然后,是加倍的抗拒。
裴邵钧一阵挫败,恼恨得加大油门。车子呼啸一声,隐入无边夜色。
邹宛被颠得向后一倒,完全不明白又是哪儿惹到了裴大总监。她只得保持沉默,拉着车顶的扶手,任后背渐渐渗出冷汗。
手机猛然震动。邹宛狼狈得从包里掏出,接通后,是简佳有气无力的声音:“邹宛,你怎么才接电话……我快死了……”
“啊?”邹宛一愣:“你怎么了?我刚才忙案子,手机静音,没听到……”
裴邵钧的眉毛一挑:这是他的要求。员工在构思重要案子时,一律不准用手机,预约也推掉。这不成文的规定,已经成了条件反射,融入在日常工作,连邹宛这个才来了半年的新人,也习惯了。
从这个角度看,她勉强算个好员工。
胸口的烦闷稍纾解了一些,裴邵钧匀出心思,静听着通话。问清症状的邹宛,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一把按住前方靠背,高声说:“裴总,简佳大概是脱水了,刚才还昏了过去。麻烦您开快点,我叫救护车。”
“离你家还有多远?”
“开车一刻钟。”
“行,你坐稳,我们赶过去把她送到医院,肯定比救护车快。”裴邵钧的声音很沉稳,环绕在宽阔的车厢内,令人安心。
似乎只要他在身边,就什么都能解决。
邹宛刚应了声,车子就嗖得一声飚了出去。强劲的马力显露无余,在凌晨的大道上,划过两行宽阔的车轮痕迹。邹宛刚沉下去的心,又被颠到了喉咙口。双耳轰鸣,大脑昏沉,被安全带绑住的身体随着车子剧烈晃动。眼见着要变黄灯,裴邵钧心一横,在街口就是一个凶猛的左转。
对面一辆悍马擦着车身呼啸而过,脑中有个熟悉的声音,骤然炸响:“小宛,当心!”
“啊!!”邹宛一声惨叫,猛抱住头,瑟瑟发抖。裴邵钧吃了一惊,贴着路边一个急刹,胸口被撞得生疼。他解开安全带,从座椅的缝隙间用力去够邹宛,但她只是低着头,缩在座位上发抖。
裴邵钧一阵心慌,顾不得查看来往车辆,一把推开门,跑到后座,连声叫她。见邹宛仍是闭着眼,毫无反应,又把身体探进去一些,给她解开安全带。
他温热的手刚离开扣带,邹宛已经六神无主得扑到他怀里。
裴邵钧愣住了。那夜的情景又涌上眼前,只是这次,他离她更近,近到一贯平和冷静的心,都开始激烈得跳动。
邹宛于他,便如心魔一般。扔了,不舍,放着,却加倍硌眼。在女人方面,他向来不愁,但却偏偏拿不住她…………这丫头看似随和,却时刻和同事们保持着距离。她隐秘的心事,像一只魅惑的手将他拉近,却又在最笃定时猛然推开。
但此刻,她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咪,完全瑟缩在自己怀里。领口有冰凉的泪慢慢渗入,然后,被体温灼烧、消失。裴邵钧心里生出奇特的的舒适感,为她的依赖和刹那间敞开的心。
“邹宛,没事了,我在。”他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呓语一边慢慢低头。她发间的香气令他出神,不自觉地把唇凑上去,摩挲着她柔顺的头发。忽然,唇上传来粗糙的磨砺感,他愣了愣:“这是……”
这一顿,邹宛已清醒过来,惊惶得把他推开。一辆车从裴邵钧的身后堪堪擦过,留下一串响亮的咒骂声。
两人都是说不出的尴尬,裴邵钧正在那想说辞,邹宛已迅速缩回后座的角落,整个人几乎贴到门上:“嗯……裴总,我家就在前面……走,走过去就好。”
“行了!”裴邵钧低喝一声,砰得关了门。心中有团火又渐渐烧起来,他沉着脸按落车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