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修成诀-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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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季遥歌回忆刚才那股着魔般的宁静,虽然舒服,却是万念俱空,极其可怕。
“那就对了,你的《媚骨诀》已经修到万相归真。你的悟力很好,这是此诀最高境界,只不过你尚缺幽精,媚骨始终不全,三魂缺一,领悟不到最后的奥妙,若强行突破会为灵骨所噬,湮灭无形。”媚骨缓缓说着,神态柔和,却又庄重,忽然让季遥歌想起在方都内看到的,自己的虚影。
“突破什么?”季遥歌再度问道。
“突破你刚才的心境。”她微笑,“成就最后一笔。”
“那我要如何突破?”季遥歌再问。
“不知道。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再教给你了,这些需要你自己修炼探索。我的时间所剩无几,此番是来与你告别的。”她说话间玉简的青光交闪,虚影明明灭灭,如同烛火将熄。
“你到底是谁?”季遥歌已不相信她只是这玉简书灵。
“我是这功法之灵,但也不全是……”她笑出几声细妙之音,“告诉你也无妨,我原名兰因,本是世祖指间一杆染墨的青笔,集四十二兽之毛为胎所制,曾替世祖绘下这世间穹光岁河、山经海脉。”
她目光又落到塔室内的图案之上:“这人拓印了我的画,倒也得我九成精髓。”
季遥歌脑中飞快闪过些什么,脱口而出:“这是《溯世》的天地二卷,既出自你手,那么第三卷呢?”
兰因望向季遥歌,须臾扬唇:“我只是一支笔,你该问执笔之人。人卷是世祖最后所绘,但他没有成功,这世间星辰可绘,山海可描,独人心难勾……我只知道,世祖所留的《溯世》三卷中,唯独人卷,仅有绘制之法,却无存品传世。”
她说话之时,《媚骨诀》的玉简化作一支青色毛笔,莹润似玉,笔头圆健尖齐,青杆之上刻有“兰因”二字。
季遥歌倏尔攥拳:“绘制之法?在何处?”
“你说呢?”兰因不答反问,又道,“我这残灵已经苟存万万年,余力耗尽,马上要走了。我无法回答你的,你可以去世祖羽化之地找答案。蜃海仙国的开启时间将至,你要小心……小心一个人,不对,他和我一样,我……”
这话说到紧要之处,她神情却是一变,化作狰狞之色,唇张着却吐不出言语,那杆青笔之上浮现数道黑符,将其紧紧缠住,青笔光芒渐渐黯淡。季遥歌冲上前去,手中灵光连施,灌入符咒禁制间,却如石沉大海。
“没用的,他不让我说。”兰因闭上眼,“去仙国找答案吧,那里有你要的东西。我得走了。”青笔随着她越来越轻的声音而缓缓湮灭,化作尘烟一点点散去。
在彻底湮灭之前,兰因眸光疾闪,季遥歌脑中又接过出现几个画面——云雾缥缈,重峦仙阙,与幽篁所绘有些接近,却无比空旷寂寥。她仿如垂眸旁观者,视线自仙国掠出,看到偌大城池外迷雾重重之地。
很快这些画面都随着兰因青笔的消失而消失,兰因虚像也化为尘烟,跟着她八百余年的玉简也化成齑粉,落入她掌心。四周的光芒陡然黯淡,再无余光闪起。季遥歌消化着兰因所带来的几重消息,漫无目的地看着这间屋子,屋中光线暗沉,只有壁上宝珠光华浅散,正中有一长条石案,案上摊着无数纸稿,其上符字潦草,她看不明白,不过看字迹应是元还所写。她俯身随意拨开凌乱纸稿,纸稿之下压有一书一绢,被她轻轻拈起。
那书残旧,不是玉简,是兽皮装订而成的册子,封面并无题名,只要下角处标有名姓——裴不回。
而那纱绢空白无图,竟与她从三星挂月阁的蜃海纱如出一辙。
她面无表情看着这两件东西,直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那是南岭虫谷的舆图。”
季遥歌转身,只见元还双臂环胸静立门外,熟悉的面容,却是陌生的目光,有着她无法形容的复杂神色,隔着这段不近不远的距离看她。
“这张蜃海纱与这本手札,你从何而来?”她问他。
在三星挂月阁的记录中,玄寰盗取之物,除了蜃海纱与那些典藉之外,还有一本裴仙亲笔所记的手札。
“说实话,我不知道。从我有记忆以来,这两件东西就跟着我了。”他摇摇头,淡道,“裴不回并非万华之人,他的来历成谜,而他一生都致力于回归故土,这本手札是他钻研回归故土途径的笔记,其中大量记载是关于《溯世书》的。他认为《溯世书》可以助他回归故土,不过很可惜,他并没完成关于《溯世书》的探究。溯世三卷,他找到了天地二卷,只余人卷。非是他找不到,而是当时世上根本没有人卷存在,所以后来他放弃了。岭南虫谷就是我与郁离分别之地,亦是楚隐巢穴所在之处,在我的记忆里,我是因为有了这张蜃海纱,才与郁离同赴虫谷。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我亦无答案,如今与你所说,是身为元还的我仅知的所有内容。”
他并未瞒她,将这两样东西摊在她面前,本就打算开诚布公。
季遥歌没说话,看着元还走到自己身边。他目光扫过她手中之物,并不在乎,只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何当初你们进入方都之时,我在五狱塔中所绘的这幅穹光岁河阵图亦被启动,将我魂体带去方都。我原以为只是因地卷被触发引得天卷出现异常,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这手札中记载,溯世三卷之间各有微妙联系,我近日方有所参透。天地人三卷,凡其中二卷相逢,便会触发召唤第三卷。那段时间,方都之内地卷与人卷相遇,所以我这里的天卷被触发,将我带去方都。当年裴仙未曾寻得,那件不存于世的人卷,在这千年之内,已被炼出,并且就在那段时日的方都之内,在你们一行人的某个人身上。”
这只是元还的推测,然而其中意味着什么,于二人而言都是不可明说的暗示。
季遥歌静静听着,无甚表情。
元还低低叹了声:“我不知道是谁在炼制人卷,也不知道炼来何用,以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消息来看,也许与数千年前的玄寰脱不了干系。你怀疑的事,我给不了你答案。如果我真是玄寰,你会如何?”
季遥歌的心一抽,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杀了你。”
这个答案毫无意外,元还也只笑笑,抬手抚向她披落长发的后脑,道:“我这次来,是来见你,也是来与你道别。我要去寻找答案,可能要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楚隐会代替我出现。上次他帮我救了你,我答应过将这肉身借他。”
说话间他手一用力,就将她的唇按到自己唇畔,一边摩挲一边道:“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绵软的温柔融化了她的冰冷,语气跟着和缓。
“如果你我之间无可挽回,那么你要记得,这八百年是元还在陪你,不是其他任何人,不是玄寰。”
只有他,而他是元还。
“不要忘了我。”
“好,我答应你。”
第224章 楚隐归来
季遥歌放下所有事情; 在五狱塔里呆了三天。这三天她谁也不见,只与元还窝在一处; 闲谈风月。到了第三日,五狱塔门开启; 她踏出石塔。元还盘膝于腹室之内,目送她身影渐远。一个不曾回头,一个未曾相送,就此别过。
五狱塔门合拢; 季遥歌的心随之重重一沉。她加快离去的速度,飞掠到赤秀峰上。青冠已带着几个低修在峰头迎接,她也只是随意一瞥; 便疾步进了大殿。若是从前; 她也许还会欣赏一番美男风情; 在心里暗暗比较一二; 试图证明元还和其他男人在她心里的地位一样; 将青冠与元还放在一处; 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差别。但是如今元还归来; 她忽然品味出这其中巨大差别。
就像元还自己说的。
这八百年间,是他在她身边。
无可取代。
心绪一旦转变; 她就再无温柔可言; 对着青冠也只是以上待下的冰冷; 青冠察觉到她态度的改变; 行事越发沉稳内敛,倒是投了季遥歌的脾性。跟着季遥歌这段时日; 他也摸透,能替她办事,她决亏待不了他,至于旁的事,就不必多想。
时间一久,季遥歌就渐渐将赤秀峰的大小杂务交到他手上,又指点了他几句修炼之法,令他受益匪浅,两人间便有些半师情份,再加上青冠虽然只是区区执事,比不上长老尊贵,却因掌着赤秀峰的事务,又是季遥歌身边近侍,在赤秀宗内也是人人争相巴结的对象。
此是后话。
————
韩星岩还留在赤秀宗未离。季遥歌一出塔,花眠就带着韩星岩前去寻她。她原正斜倚法座听青冠禀事,见到二人入内很快站起,亲自迎上前去。
“韩兄难得来趟赤秀,我却不能亲自相陪,多有怠慢,还望见谅。”季遥歌为这三日的怠慢道歉。
韩星岩一如既往的温和斯文,只摆手道:“你言重了,管着这么大的宗门,事务繁重抽不开身是正理,我只是来游乐,何需你亲自相陪,况且有阿眠在也是一样。”
呆了几天,韩星岩与花眠倒是熟稔到快成兄弟了。
“嘿。”花眠笑了两声,又往四周看看,“我世叔呢?”
“闭关了。”季遥歌淡道。
“这才刚回来就闭关?”花眠不免惊讶。
韩星岩也露出些微失望眼神,难得结识元还,他还想着能与对方切磋探讨一二,岂料元方转眼就闭关。
“韩兄,我这赤秀如何?”季遥歌请他坐下,又命青冠取来灵酒招呼后方问道。
“很有意思,与我常去的那些宗门大不相同。”韩星岩眼灿如星,赤秀宗内有多处工坊,应该是元还设计所造,里面有许多奇思妙想之处,令人佩服,也让他大感兴趣。
“那韩兄可有兴趣在我这里多留段时间?”季遥歌敬他一杯酒。
韩星岩遥举杯盏,抿下半口酒:“多留段时间?”
“韩兄修为精湛,学识渊博,乃是各大宗派争相结交的高人,能来赤秀是我的荣幸。实不相瞒,我想邀韩兄出任赤秀长老。”
韩星岩蹙了蹙眉:“遥歌,我向来不喜拘束,要我留任宗门长老,这恐怕……”
“韩兄莫急,且听我说。”季遥歌微微一笑,“韩兄闲云野鹤,我也明白,不敢要求韩兄长留赤秀,只是挂名而已。赤秀的情况阿眠这两天也带你逛过,你心中必有数,我这里虽比不上名门大宗,但器坊甚多,亦有不少与韩兄志同道合的朋友,韩兄在此必能如鱼得水,况且只是挂名长老,韩兄来去自如,不受宗门限制,而赤秀亦可为韩兄提供炼器所需。”
“你说的这些,似乎只有我得益,而你们却未受益。”韩星岩道。
“我这里多是炼器工坊,钻研丹符器宝,韩兄在赤秀期间若能指点一二,于赤秀而言可是花万金难求的好处,再者论,宗门弟子培养,若是韩兄得空也可开堂授课,这对我宗子弟来说也是千载难逢的机遇。韩兄身怀奇门之术,没个传人也委实可惜,万一要是在宗门内遇到可造之材,对韩兄来说也是缘分。韩兄不觉得留在赤秀,于你于我都是两厢得宜之举?”季遥歌缓缓而言,语气舒柔,听起来十分入耳。
“你说得我竟没有拒绝的理由。”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