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历史流泪-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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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钱后,年轻人还兴奋地冲我眨眨眼睛:一天的收入有了,他可以过一个愉快的周末了。
在他们加油的时候,我拿出相机,他们略微惊恐了一下,但是并没有阻止我的拍摄。也许他们认为我这个外国人只是好奇而已,并不会对他们的黑市生意造成威胁。通常情况下,伊拉克人对照相的热衷是我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见过的。
第一部分第10节 初涉巴格达黑市(3)
在巴格达开车
战后的伊拉克百废待兴,原来的警察和政府机构都解散了,新的还不能立即有效地运转起来,所以不但目前到伊拉克不用签证,没有关税,就连水电费也没有人收,开车更是不用驾照,所以如果要开车上路的话,我的中国和以色列驾照也无须更换。我问小李如果出了事故怎么处理,他回答说,当然绝大部分都是私了,谁厉害谁就占些便宜。不过伊拉克人开车虽然粗鲁,处理事故时却也还讲些道理,基本的行车秩序还能勉强维持。
既然这样,我顿时有个念头,想尝尝在巴格达街头开车的滋味。但是一上路,这辆老爷车的左后视镜就被颠得挪了位置,行车变道的时候很不方便。另外当地人开车基本上没有交通规则可言,明明我先进的环岛,但是别的直行车就是不让,我每过一个路口都要小心翼翼地费半天劲。幸亏在几个主要路口有一些警察在指挥交通,要不然我怀疑所有的车像行人那样挤来挤去,整个城市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看到我一上车就找安全带的样子,阿德南笑着说:“你这样开车别人会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们这里人开车很少有人用这个玩意。”我想起摄影记者黄敬文告诉我的一件事:昨天他和夏南去采访联军释放囚犯。在开车猛追运载囚犯的卡车时,前面一辆全速行驶的汽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下来,正在一边开车一边抽烟的夏南吓了一跳,幸亏他训练有素,两辆车擦肩而过。后来一看,原来前面车急刹车的原因是在路边看到了熟人,要停车和熟人说两句话。
我们都不禁连连摇头。
阿德南说,他刚学开车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告诉他,在巴格达开车就像玩过关斩将的电子游戏,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埋伏着什么样的危险。正说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大坑,我急忙绕行,但汽车还是重重地颠簸了一下。阿德南对我开玩笑说,如果是在玩电子游戏,你的“一条命”已经没有了。我笑笑,欣赏地望着这个看起来粗粗的伊拉克汉子,他对电子游戏的玩法竟然也如此熟谙!
在一个车少的地方,我赶紧靠边停下来对阿德南说:“还是你来吧,我还真玩不了这个游戏。”
回来的路上,我们看到已经变成美军军营的萨达姆的宫殿,被美军炸得如同地震废墟一般的电视塔附属建筑,以及路边用水泥墩子树立起来的被铲刮得面目全非、依然留有点点弹痕的萨达姆画像。看到我从车里拍照,阿德南说,以前在巴格达市区所有地方私自拍照都是非法的,现在只要没有美军在,你干什么也不会有人管。
我想,对于像阿德南这样的伊拉克人来说,世界在顷刻间发生了巨变,战争已经清扫了一个旧的政权和社会,但战争能给他们带来怎样的一个新政权和新社会呢?作为被占领者,又有谁能够为他们的前途做出保证呢?
尽管是周末,是穆斯林的礼拜日和每周惟一的例行假期,但今天并不平静。当地时间清晨6点钟左右,位于巴格达闹市区的一座宾馆遭到伊拉克抵抗势力武装分子火箭袭击,有两枚火箭击中了酒店大楼,所幸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遭到袭击的“生活塔”酒店位于巴格达繁华的商业街,靠近德国使馆,在那里居住的大都是在战后巴格达承包工程的西方商人和企业家。2003年12月18日和25日,该酒店也曾先后遭遇枪击和火箭袭击,但是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当天下午2点左右,距离巴格达仅60公里的伊拉克小镇巴古拜再次传来爆炸声,爆炸造成至少6人死亡、近40人受伤。伊拉克警方的消息说,爆炸发生在一个清真寺外面,当时一群人刚刚完成祈祷正在陆续离开清真寺,清真寺附近一辆自行车上装满炸药的汽油桶突然爆炸,强烈的爆炸波震碎了附近几家商店的玻璃窗,就连停在清真寺外的几辆汽车也惨遭波及。
第一部分第11节 中国使馆,伊拉克穷人的家(1)
伊拉克姑娘伊娜斯说:“我感谢中国人带给我的战争奇缘和不幸中的平安。”
中国驻伊拉克大使馆的门房里住着一家伊拉克难民。他家的儿媳妇在这里成亲、怀孕,并打算把孩子也生在那里……如果不是战争,即使最富于想像力的人,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伊南部城市阿马拉2004年1月10日又发生了一起示威者与当地警察的暴力冲突事件,警察在受到袭击后向示威人群开火,造成至少1人死亡、11人受伤。来自当地医院的消息说,至少有6名示威者在冲突中被打死。
阿马拉位于巴格达以南约365公里处,目前处于英国军队的控制之下。据当地目击者介绍,参加10日示威的人约有数百人,他们示威的原因是为了抗议联军当局没有兑现在2004年1月前解决他们失业问题的承诺。
伊娜斯的战争奇缘
失业、贫穷,这些无疑都是战争的后遗症。但是给我最大震撼的,是我刚刚在中国驻伊拉克使馆看到的景象。
几天没有上网,生活中似乎少了一个重要的内容,觉得心里很不踏实。朋友们远在各处,但上了网大家仿佛就没有了距离。一个电子邮件,一个朋友的留言,感觉真的是天涯若比邻。熟悉的朋友都在网上。没有了网,我在巴格达会备感荒远。
吃过早饭我就拉着开车和英文都不错的夏南去网吧。放了一张在巴格达街头拍的照片在“雨窗在线”的主页,以维系这个新主页还不错的人气,让朋友们看到我最新的样子。我的这个个人主页开通才一个多月,我在心里已经不把它当做一个主页,而是当做我的网上客厅了。
夏南告诉我说中国使馆离网吧不远,我于是决定上完网后到已经惨遭毁坏的中国使馆看看。在安曼的时候,在那里等候随时重返巴格达的中国驻伊拉克使馆复馆小组组长孙必干大使还嘱我有时间到使馆看看那里的最新情况。使馆在战后的抢劫狂潮中已经被洗掠一空,即使重返巴格达,复馆小组也不得不重新寻找其他的临时栖身和办公之处,原来的馆舍只能等修复后才能使用。
出了闹市区,街上的汽车少起来,马路也变得宽阔了,一栋栋独立的院落式建筑在绿树青草的衬托下显得很大气,但是四周越来越寂静,在阳光下散发出些许萧条的气氛。这是一个专门划拨建设的使馆区,一些非洲阿拉伯国家和中国在内的使馆都在这里,但是现在除了部分馆舍有人之外,许多都已经人去楼空了。枯黄的杂草和垃圾散落路边,昔日巴格达郊外的田园风光,如今已是一派败落的景象。
接近中国使馆的时候,我远远地先看到一个戴着红袖章的伊拉克警察,拎着一把破旧的步枪。看到我们的汽车向他的方向开去,他略微显出一些紧张,拿枪的手换了好几个姿势,但终于没有用枪对准我们,也没有要求我们停车与他保持距离。
我下了车,看到警察的红袖章上写着DPS几个字,夏南告诉我是“外交服务警察”的意思。我说我是中国记者,受中国大使委托来查看一下使馆的情况。夏南把我的来意翻译给他听后,这名叫穆哈默德的警察的脸上,立刻有了热情友好的笑容,伸手表示欢迎。我端起相机要给这个看守中国使馆废墟的警察拍照,他还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枪等待我拍照。
从散发着异味的便门走进使馆,我迎面碰到一个衣着破旧但面容很年轻的当地伊拉克姑娘。我问这是什么人,他们告诉我是住在中国使馆的一家人中的儿媳妇。我吃惊地问:这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怎么竟然能居住在中国使馆?穆哈默德告诉我说,他们是无家可归的人,听人说这里有个使馆的房子空着,就在混乱中强行占领了使馆的门房,把这里当做他们临时的家。
这户人家姓哈穆森,有10口人,除了父母外,还有4个男孩、3个女孩和一个儿媳妇。我看到除了一个10多岁的男孩和他的嫂子外,其他人都外出打工或者溜达去了。除了父亲晚上要给别人值夜守更外,一家9口晚上都住在中国使馆的门房里抵御寒风。他们在2003年4月美军刚刚占领巴格达后就搬进来了。那个叫伊娜斯的姑娘说,和惨遭洗掠的中国使馆一样,他们也是战争的受害者。她丈夫一家过去租住别人的住房,后来战争打响,房东就把房子卖了跑到了国外,他们无处可去,就搬进了已经人去楼空的中国大使馆。
已经为新华社工作多年的夏南告诉我,伊拉克战后房租上涨,加上萨达姆倒台后前警察机构和军队被全部解散,失业率超过了50%,成千上万名像哈穆森一家一样住不起房子的人于是就在战争造成的权力真空和混乱中,占领了从伊拉克前部委大楼到前伊拉克军队营房等所有暂时没有人管理的房子,清理这些住户已经成为新政府最为头疼的难题之一。
他说,就在上周我抵达之前,巴格达市区还有约50个伊拉克家庭抗议环境部将他们驱逐出临时占领的原国家机构大楼。战争虽然使一部分成为新政府和各国际机构雇员的人收入增加,但是也使很多人失业,令原本就一贫如洗的很多伊拉克人雪上加霜。
伊娜斯介绍说,他们一对夫妇住在一个狭小的储物间里,其他人住在门房的另外一个小屋,门房的过道就成了一家人的厨房。我看到在储物间里堆满了破旧的棉被和毯子,他们就靠这些东西铺在地上过夜。厨房里有一口小锅和一堆油乎乎的厨具,另外一个小屋里摆着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破沙发,点了一盏碗口大小的煤油炉取暖,屋里烟气熏人。
令我吃惊的是,那家临时居民的儿媳妇伊娜斯竟然就是在中国使馆成的亲,而且现在已经身怀六甲,如果到夏天还没有其他合适的住处,她就打算把孩子也生在中国使馆。战争让很多奇怪的事情见怪不怪,在一个外国使馆结婚并打算把孩子也生在那里,如果不是战争,即使最富于想像力的人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夏南详细询问了情况后告诉我说,2003年7月,因为家里太穷,伊娜斯的父亲为了减少吃饭的人口,就威胁女儿说,如果不马上结婚,就把22岁的她嫁给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人。于是伊娜斯就和现在的丈夫、23岁的史哈夫匆匆结婚了。他们的婚礼是2003年7月15日在中国使馆内的空地上举行的。婚礼进行时,负责保卫这里的警察鸣枪表示祝贺。
我们决定继续采访这户家庭。
几经周折,我们找到了史哈夫的母亲。这位7个孩子的母亲说,在中国使馆临时住处举行婚礼也是史哈夫父亲的愿望。因为他的父亲当时已经老病缠身,很担心他可能再也看不到儿子的婚礼了,于是就在中国使馆的废墟上操办了简单的婚礼。史哈夫的母亲说,他们并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