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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修真)大逃杀-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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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师沉思良久:“奇怪……你不介意我用天权查看一下吧?”
  应鹤想了想,答道:“那你要再给我画五根手指。”
  “……”
  沈砚师用天权查看了一番,发现应鹤的记忆消失得太干净了,除了最后遭遇扇主那个部分,其他地方都空如无物,也难怪他怎么想都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五千年前那些强者们对他来说更接近一种本能反应,而非记忆,所以他能记住名字,但是与之有关的具体事件他就不知道了。
  沈砚师叹息道:“按理说是有人把你的记忆抹去了,但我又想不通有谁能做到,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如果有人把你的记忆彻底抹去,你为什么还能记得起扇主降临?”
  “因为对最后一战印象很深吧。”应鹤换了一根指甲,开始描画另一种纹饰。
  沈砚师发现应鹤画得十分精细,可以说是对称美的极致了。他只能一只手翻书,一只手举着让应鹤画。翻了好几百本,应鹤还剩两个手指没画完,他也依然没找到答案。
  “我得找其他复活的人问问。”沈砚师强忍着甩手离开的冲动,礼貌地跟应鹤道别,“下回再画吧,说不定下次再来我就找到恢复记忆的办法了。”
  “其他复活的人?”应鹤笔下一顿。
  沈砚师趁机收回手:“对,谢怀崖、微生涟、风央……现在已经活过来好几个了。微生前辈就在附近住着,我可以去问问他,希望他别扔我出门。”
  “微生……”应鹤皱起眉,似乎本能地不是很喜欢微生涟,“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能记起什么。”
  沈砚师拦不住,只能同意了。他觉得让应鹤见一见旧人,说不定能想起更多事情,殊不知这招白琅早试过了,根本不管用。
  两人同行,还没到微生涟门口便感觉一股剑气扑面而来。
  沈砚师直接跳下小舟,入水躲避,应鹤没来得及躲闪,眨眼就被剑芒笼罩。
  铮然之声震耳欲聋,沈砚师头顶荷叶从水里冒出来,看见微生涟轻若无物地站在小舟一头,手中长剑正指着应鹤喉咙。那柄剑正是沈砚师之前看过的,不过当时长剑还未露锋芒,沈砚师以为是微生涟以前的无名剑,这会儿剑光一露,他便知道不是了。
  微生涟眼中寒光闪动,剑芒吞吐。
  眼看微生涟就要刺下去,沈砚师立马叫道:“住手!白琅要是知道你偷拿煌川剑用肯定会杀了你的!!”
  沈砚师其实不太相信能凭一句话阻止微生涟,毕竟这位剑修长了一张什么都听不进去的脸。但是奇迹般的,微生涟停手了。他瞥了一眼沈砚师,收剑归鞘,徒手掐着应鹤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沈砚师连忙跳上船制止:“什么仇什么怨!这都过去五千年了,好不容易活过来,不如让我们坐下友好地交谈一番。”
  微生涟周身锋芒刺骨,沈砚师看见剑气从应鹤经脉内灌入,寻常人这会儿都已经四分五裂了,可应鹤依然完好无损。微生涟松开手将他扔进水里,厌恶道:“不死之身……”
  沈砚师恍然大悟,难怪一直搞不清应鹤天权是什么,原来是个被动的,“不死人”。可既然他有不死之身,五千年前为什么会“死”?还是说他那时候其实没死,只是沉睡了五千年?
  微生涟踏水折返,将四下水道全部用剑气封死,看起来是不想再见他们俩了。
  沈砚师好不容易把应鹤从水里捞了出来,看着他娘唧唧地换了半□□服,又梳理了半天头发,终于有空问道:“你跟微生涟又有什么仇?”
  “忘记了……”应鹤幽幽地叹气。
  沈砚师叹气:“只能等白琅回来再问微生涟了,现在再去找他,估计留不得全尸。”
  “我真的不记得了。”应鹤叹道。
  沈砚师见他也确实挺可怜的,于是只能投降:“好吧,我这就去联系白琅,她走之前留了镜子给我。”
  沈砚师急匆匆地敲响镜子时,白琅正好回到了前线军中。
  浮月孤乡行军势头还好,没有遇到太大阻碍,就算出现比较难对付的魔君,也都挡不住吞天人一口。但是主帐的氛围很压抑,因为听说化骨狱那边大溃退军了。
  “愁红魔君为前锋,锋芒正锐,攻无不克;解轻裘为主将,勇猛稳重,不择手段。这两个本来就很难对付了,但化骨狱偏偏能凭一群酒囊饭袋强撑至今,怎么看都不对劲。果不其然,不久前愁红魔君深入敌阵遇险,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人归还……”
  白琅听骆惊影讲一半,十分不解地问道:“不是说化骨狱大溃退军了吗?”
  步留影连忙接话道:“你听他说完。”
  骆惊影继续道:“愁红魔君带回消息,化骨狱动用了大量谕主,以命换命,疯狂往战场上填,天殊宫这边普通魔军很难守住。最关键的是,那些谕主好像消耗不完似的,源源不断,如山如海。”
  白琅问:“都是无面人谕主?”
  “对,你怎么知道?”
  “不久前我去探查化骨狱的时候已经查明了,中途遇上点其他事情,没来得及传回消息。你接着说,为什么最后变成化骨狱溃败了?”
  “稚女命亲征。”
  步留影的话让主帐中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表情都很沉重,刚得知此事的白琅也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稚女命作为魔宫宫主,只是个身份象征,真正管事的人还是三圣尊。十绝境中但凡有什么大事都是由三圣尊出面的,稚女命从诞生起就从未离开过魔宫,大部分人认为他是无法离开万象魂泉。这个说法很有道理。白琅也亲自去见过稚女命,他的生命完全与万千血祭池连接在一起,万象魂泉就相当于他的母体,与他永远脐带相连。
  所以“稚女命亲征”才能带来如此之大的震撼。
  因为血腥又诡谲的诞生祭典,无法被一般人理解的存在方式,很多魔境中人都对稚女命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以前他被束缚在万象魂泉之中,所以大家都只需要想象他的可怕,现在他能离开天殊宫征伐四方了,这种可怕瞬间化作实质。
  “稍等一下。”白琅看了一眼怀里闪烁不定的镜子,起身离开主帐。
  她抹了抹镜面,那头出现手舞足蹈的沈砚师,他急吼吼地说:“不得了,刚才微生涟差点把应鹤给杀了!幸好我英勇机智将他救下!你快去问问微生涟,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说不定能解开应鹤失忆之谜。我觉得应鹤的记忆是被人抹去的,只要他恢复记忆,一定会牵带出有用的消息。”
  “我这儿有点麻烦,暂时没空。”
  “一两句话的事情,怎么可能没空。”沈砚师四下看了看,突然压低声音道,“煌川剑在微生涟手里,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是我说的,不然我就死了。”
  白琅心里一梗。
  折流从不将煌川剑贴身放,每次都是要用的时候从虚空中取出。这柄剑和折流的器身一模一样,名字也相同,对于白琅来说意义非凡。她本以为随着折流消失,这柄剑也无从找起了,没想到微生涟居然偷偷将它藏在手里。
  “我现在就去找微生谈谈。”
  沈砚师看着白琅阴沉的脸色,顿时觉得有点不妙,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头已经没了白琅的身影。
  白琅绕着主帐转圈,一直走到角落里,联系上了远在城主府的微生涟。他第一次见到白琅映镜,似乎有点戒备。
  “怎么了……”他问。
  “煌川剑在你这里?”白琅有点压不住怒气。
  微生涟皱眉:“沈砚师告诉你的?”
  “煌川不能给你。”白琅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咬牙道,“如果你想要趁手的兵刃,我可以想办法,但是煌川剑……你要还给我。”
  这可能是折流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等你回来再说吧。”微生涟语气平淡。
  白琅总觉得他在糊弄自己:“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反正你不能用煌川剑,绝对不行。”
  “嗯。”微生涟点点头,“我不用。”
  他表现得太顺从,白琅反倒不好怎么说下去,她支吾了一会儿,不停重复之前的要求。
  “我已经知道了。”微生涟终于被她说得不耐烦了。
  白琅还不放心:“那你把剑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我要随时检查。”
  续166
  “……”
  镜子逐渐归于平静,那头白琅也消失不见。
  微生涟起身打开门,贴门偷听的沈砚师差点摔进来。他抖了抖袖子,哂笑道:“微生前辈,我就是来问个好,看看傀儡线是不是拔得干净……”
  “出去。”
  沈砚师退了半步,到门边,欲言又止。
  微生涟合上门。
  沈砚师一咬牙把门给抵住了,他一点点将门拉开,顶着微生涟寒冷的视线道:“我觉得吧,你还是不应该呆在这儿。”
  微生涟没有理会他。
  沈砚师死死顶着门,不让他关:“折流上人的意志不会有你强大,你肯定不会受他的记忆影响。你现在对白琅好,是不是指望踩着她重新崛起?”
  “滚出去。”
  微生涟剑气灌入,将沈砚师逼退,门扉禁闭。但是门外的沈砚师不死心,他的声音突破禁制传进来:“我现在可是决定了上她这条船,要是你敢坏事,休怪我不义!我告诉你,我手段可厉害着呢,比绣鬼人还厉害……”
  门“砰”地打开,微生涟用煌川剑指着沈砚师,他立刻脚底抹油溜了。
  荷塘边,夔牛正低头喝水,沈砚师上岸一看,果然禹息机也在旁边。
  “你跟他说这个不是找打吗?”禹息机拿酒葫芦痛饮一口,“还不如去提醒一下白琅。”
  “提醒白琅有屁用,别说微生涟有折流这层关系在,就算没有,她还可怜人家命途多舛呢。换了我,肯定不会给他拔这个傀儡丝,到时候跟栖幽做个交易,就跟琢玉控制自家谕主一样把他握在手里……”
  禹息机摇头道:“这话可不能让白琅听见。”
  沈砚师在岸边一屁股坐下,禹息机给他递了壶酒,他摆手拒绝。
  两人一起看了会儿荷塘,禹息机突然问:“你说五千年前这些人为什么都会复活?”
  沈砚师琢磨道:“虽然复活的契机不同,但这些人都有共同点的。”
  “什么?”
  “都很惨。”
  禹息机以为他在开玩笑:“哈哈哈哈,都很惨?那是真的。”
  沈砚师突然压低了声音:“微生涟惨不惨?分尸八千多块呢,惨!谢怀崖惨不惨?被应鹤背后捅了一刀,惨啊!应鹤惨不惨?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最后机关算尽一场空,也惨啊。这几个都是天资纵横,却因为各种原因输得特别惨的。他们都心怀执念,都想翻盘,现在还都复活了,你觉得是巧合吗?”
  禹息机渐渐笑不出了,他皱眉:“心怀执念……”
  “我觉得他们可能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才复活的,虽然复活的方式不同,但背地里一定有个共因推动。白琅肯定早知道这点了,小姑娘算得深啊,什么知道,就是都不说。”
  “你怎么知道她都晓得的?”
  沈砚师把镜子拿远,声音愈发低了:“她手里还握了个风央呢。应鹤失忆了说不出话,谢怀崖被控制着也接触不到,微生涟肯定不会跟人友善谈心,可风央是她的器啊,就算什么都不说,朝夕相处还是能感觉到一些东西的。而且她急着让我恢复应鹤的记忆,你不觉得是因为她猜到了应鹤消失的记忆里有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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