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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女王的恩典-第62章

小说: 女王的恩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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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说到“分开”的时候, 另一只头凑近厄运之母那黑血喷涌的伤口。极为亲昵地舔了两下,在黑血扩散开来之前,就舔得一干二净,并不忘将伤口撕得更开一些。
  “啊——”
  厄运之母狂乱地扭动着,死命甩着身上的蛇头,似乎是想要甩脱他。然而每一次企图都被另一只头给张嘴一一笑纳。
  二者体型上的差异堪称巨大,就如同孩童与成年人一般——原本身如小山般的厄运之母,在利维坦的衬托之下,甚至可以算得上身材娇小。
  而厄运之母所有的挣扎在他的动作下,都像是嬉闹一般。
  哀叹之主如同一只抓住了耗子的猫般,根本不急着进入最后的步骤,一只头疯狂地一点一点地撕咬着厄运之母身上伸出的巨蛇,另一只头则全程不参与,在一旁晃悠悠地围观着,姿态闲适而又优雅。
  ——觉得一只蜥蜴头优雅?
  听着像是疯了,可林确实是这么觉得。
  她甚至觉得,如果光看上面的那只头,哀叹之主也许根本就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愤怒。
  可下面那只如同疯兽般撕咬着厄运之母的头,却又在切切实实地告诉她,这位哀叹之主的状态恐怕比已经陷入癫狂的厄运之母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按照一般的理解,莫名其妙就头上一片水草绿,然后被踢到深涧里,每天重复着死——活——死的戏码,不疯也早疯了。
  这两座山一样的家伙仿佛在自己家中一般的“小打小闹”,但引起的震动可谓是天翻地覆。
  安全考虑,林早就把昏迷的梦魇塞到了肚子里去,和一波又一波疯狂的水流作斗争。
  她丝毫也不怀疑,按照这种级别的动静,此刻的水域之上必然是巨浪滔天。
  照这个样子下去,林估摸着哀叹之主利维坦大概是打算将他的前妻片成生鱼片。
  虽然先前有考虑过“食用厄运之母非常有助于提升实力”的可能性,但是在看到本尊之后,林非常迅速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消受得起鲱鱼罐头。
  既然这位哀叹之主口味如此知情识趣,那么她也实在是不好夺人所好。
  就在林以为这场一边倒的战斗会持续到最后毫无悬念地结束时,异变突生。
  厄运之母突然绷直了身体,全身的蛇发倏然朝着身下的哀叹之主射去。千万根黑色的巨蛇如同炮弹一般,纷纷埋入哀叹之主的身体里,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
  “咦……”
  哀叹之主的絮叨突然停了下来,然而还没等他说得更多,几乎全身上下在同一时间炸开。
  这个景象十分奇妙,就像是一团成型的身体突然之间被洞穿无数,然后撕扯成了一块烂抹布。
  哀叹之主的身体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掀起无数泥尘。
  “……哈……哈哈哈哈……”
  静默了片刻之后,厄运之母爆发出了一阵隆隆的闷笑之声。
  可还没等她笑得更多,便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哀叹之主的身子里没有流出一点血液,相反地她感受到了魔力似乎在疯狂地朝着他聚集。而那魔力并非源自其他什么地方——正是他的身下。
  ——那里有什么?
  疑问划过厄运之母的脑海。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深涧之下的裂缝连同的应该是深渊之泉——里面涌动着来自真正意义上的深渊的岩浆,传说中那种炽热足以在瞬间将灵魂焚毁。
  深涧中的法力游龙仿佛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一般,开始纷纷亮了起来,朝着哀叹之主的位置疯狂涌来。
  厄运之母只觉眼前明晃晃的一片,当即想也没想,直接朝着水域之上窜去。
  ——管他去死。
  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哪怕知道那个家伙很有可能死不了——这个念头简直让她恐惧得无以加复,只能凭着本能不断地向上冲去。
  可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
  她本能地打开感官看了一眼,却看见一道熟悉的光正朝着她飞速游来,如同嗅到了血腥的鲨鱼一般紧咬在她的身后不放。
  她想要调动蛇发攻击,却立刻想起到,自己刚刚失去了所有远距离的攻击手段,恢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一切就好像先前的场景还原。
  只不过这一次,游鱼和巨鲸的位置掉了个个。
  厄运之母几乎要抓狂。她瞅着那光接近身后的时候,径直一鼓身体,喷出一股长长的汁液,顺势向前窜出去老远。
  浓黑色的汁液堪堪打在那光之上,瞬间将那光彻底浇熄。
  然而还没等厄运之母稍稍得意,便听得一声沉沉的咕噜声。
  'commoveatur a mortalium!'(颤抖吧凡人!)
  墨汁在一瞬间被驱散,更广阔的阴影朝着她猛扑而来,然后瞬间包覆罩住,将她牢牢套在其间,任凭她死命挣扎也无法撼动分毫。
  假如厄运之母能够看清,那么她会清楚地看见:如同瞬间在深涧底部生长而出的茂密森林,无数的枝丫交错着上升,在半空织出一张巨大的网:大小差不多能够覆盖小半个深涧——如果要捕捉她的前夫可能还差一点,但是对付她却是足够了。
  而在抓住了她以后,那网如同有生命一般,径直将她再度朝着深涧底部拖去。
  她想要扭动,想要出去——可出去意味着她要放弃更多——包括从“他”那里得来的东西。
  而不过是一瞬间的犹豫,她就失去了完全脱离的机会。
  又一层网覆盖过来,将她死死包住,几乎不留一点空隙。
  下沉的过程中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水在不断变得灼热——周围无数光点乱窜,她忽然惊恐地意识到,这是深涧中的岩浆即将上升,这里作为深涧之泉,岩浆会定期向上涌起,直到喷出深涧,带来无数淤泥与沉积,将此地变为混沌的泥沼。
  而她讨厌浑浊的泥沙还有水。
  所以她在这里饲养了过量的法力游龙,可以使用含有魔力残余的泥沙,定期清理。可现在,显然这里的岩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即将重新上涌。
  足以焚烧一切的灼热不断接近着,舔舐着她,仿佛随时会把她点燃。
  “放——放开我——”她忍不住尖叫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我只是做了选择而已!你无法禁锢我!你不能!”
  “放了她吧。”
  一阵轻笑传来,下沉停止了。
  接着她感到周围紧紧裹着她的东西倏然散去,如同无数的水草飘然远离。接着她被某个巨大的、冰凉的躯体托起,接触到的部分十分光滑——熟悉的、细鳞特有的光滑,让她战栗的光滑。
  她几乎是一瞬间颤抖了起来。
  然而奇怪的是,这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驮起她一路上游。
  她忽然就记起了某个遥远的时刻:
  她懒洋洋地在无尽之海边享受着舍娜莎的祝福,身躯洁白如同细沙,然后就遇见了偶尔来海边沐浴的利维坦。
  他是那么的庞大——那么的恐怖,以至于在看到的第一眼,她整个都颤抖了起来,恨不能立即缩入壳中。
  然后她就被捧起,听到一个声音珍而重之地问道:“罗薇塔——我能叫你罗薇塔吗?”
  ……
  厄运之母被带出了死法之涧,带到了无尽之海边,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放了我,”她说,“这不过是一场失败的婚姻——用你的话来说。”
  哀叹之主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请求,而是反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誓言吗?”
  ——以彼此的鲜血为誓,成为彼此唯一的伴侣,分享彼此的一切,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她记得的,当然记得。
  却唯独不记得当初是用何种的心情,答应这样的誓言。
  太遥远了,也太清淡了。
  当时的好奇与那一点点冲动,实在不足以维持到地久天长。
  于是誓言变成了诅咒,变成了负担。
  “如果你想走,可以,但是请把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一切都还回来吧。”
  他这样告诉她。
  一瞬间的茫然过去之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想要逃跑,却被他牢牢制住。
  不,不可以,她想。
  那个石板,那个石板——如果没有了它,她再也无法同那位大人有任何联系。
  “你以为我要的是候选者的证明?”他笑了,“你真傻,罗薇塔,你真傻。”


第65章 尾声
  那样温柔而又亲昵的语气,就像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是他一贯的语气。
  然而这熟悉的感觉却让厄运之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啊, 当然那块石板, 我也是会要回来的。”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预感, 哀叹之主的另外一只头非常及时地补上了一句,充满恶意地。
  “……”
  “虽然我想要的根本不是那块石板——其实如果你想要,我甚至可以双手奉上。罗薇塔啊罗薇塔, 我给你的最宝贵的东西, 根本不是那个什么无聊的候选者证明……”
  “……”
  “来, 罗薇塔,把我分享给你的血肉, 交出来吧, 所有的——你看, 我不在的时候, 你把你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海兽一脚踩上了那座肉山一样的东西,慢条斯理地将丑陋的部分一点一点撕离,动作温柔得像是轻抚对方的秀发。
  在惊天动地的哀嚎中, 大地不停地颤抖。
  浅海边的虫豸纷纷逃出寄居之所, 满地乱窜。一时之间海滩上仿佛涌起了一浪又一浪油黑色的暗潮,窸窸窣窣地朝着灰血之森直奔而去。
  于是当林一行从哀叹泥沼来到灰血森林边缘的海岸时, 扑面而来的便是如有实质的腥味——血的气息混着海边潮湿的咸味,带着某种让人喉咙发紧的气味, 甚至盖过了厄运之母原先身上可怕的恶臭。
  “噗……噗叽大人……”
  鱼人有些不安地望向身旁沉默的灰血之主。
  他并不畏惧战斗与鲜血, 但却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其中所蕴含的暴虐气息, 很容易让生物本能地心生警惕。
  鱼人趋害避利的本能让他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恶臭的、恶心的现场, 带着他的勇士们远远地遁入密林深处。
  ——可是噗叽大人没有走。
  从哀叹泥沼里爬出来的深渊之主褪去了先前法力游龙的外形,换上了更加适合丛林中行动的鱼人战士的模样。
  来到森林边缘之后,灰血之主就这样一直在一旁看着,既不离开,也不上去。
  和普通鱼人无二的眼珠子一直落在前方,不曾移开一瞬,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前方的恶臭,它似乎对面前这深渊生物看了也容易感到不适的场景无动于衷。
  可这样没有反应的反应,却恰恰让乌拉拉多少安定下来一些。
  “再等等。”回答乌拉拉的是巫妖哈尔,“应该快了。”
  他的声音中既没有惶恐,也没有不安,仿佛一切只是司空寻常。
  ——不能输给咕嘟。
  鱼人想。
  哪怕知道巫妖其实非常习惯这样的场景——甚至善于制造这样的景象,它也不想在这个潜在的竞争者面前露出一丝一毫地胆怯。
  再看一旁刚刚醒过来的、面容丑陋的梦魇,虽然面色不善,但除了偶尔嘀咕几句“真恶心”之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就这样,看了一圈的鱼人从同伴的反应中汲取到了无限的安慰,终于多少安定了下来。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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