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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论修仙大学的转专业可能性-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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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时间已晚,若是你自己主动交出圣剑,我便让你离开,如何?”
  事实上,若非方才段无尘担心凤无惜在场,贸然出手会惊动兰凊微,他早就动手了。
  留她一命到现在,已经够久了。
  长孙仪平静道:“我这条命都悬系在师叔一念之间,若能这样,再好不过。”
  她顿了顿,伸出手,在段无尘微笑的注视下,似乎要引出体内的莲华圣剑——
  却在下一刻,凝尘剑影瞬动,袭向长身玉立的道尘元君!
  既然逃不了,那便一战!
  凝尘凝尘,凝万物九天之尘,合为一剑,剑影散乱如尘埃,虽细碎如星,却无处不在。
  段无尘笑意不变,而是拊掌大赞了一声“好”,而后长袖一摆,这诡谲无形的剑气便冰解云散:“师侄,你如此辜负本尊好意,那便怪不得我了。”
  话语落下,九枝一脉相传的长灯剑气如昊昊玄晖,光晕万丈,剑未现身,灼热的剑意已引动体内南明离火残存的气脉,长孙仪喉头一甜,元神撕扯般的剧痛。
  饶是长孙仪早知金丹与分神之间有如天堑,心头也不觉涌起一阵心悸。
  彻骨的冰冷……
  这是面临死亡的气息!
  然而在彻骨的冰冷之下,长孙仪感到一种由衷的愤怒。
  何时起,门内德高望重、襟怀坦荡的前辈会走到这一步?
  九枝一脉,挥剑为斩不平,挥剑为除不义,因而有行雷霆之势,光大浩然之气,所行之处百邪退散,万魔俱惊,因而剑灯长明。
  昔日九枝峰主剑下,斩落过多少邪修魔孽?
  而如今,这一脉相传的长灯剑却为了执剑者的私心,行冥晦之举!
  莲华圣剑究竟是正是邪,若有了它便能一步登仙,那么前人千年苦修,万年练剑又有什么意义?
  长孙仪心思一定,纵使二人修为天渊之别,掌中凝尘仍一往无前,毫无惧意。
  为剑修者,百战不退!
  段无尘眉间浮起不耐之色,骈指一点,长灯剑意随心一动,刹那间冲破来者剑府,他将手伸入长孙仪剑府中,一握,一拉——
  猩红的血花溅落一地,一柄覆满血色的长剑自她剑府内被悍然扯出。
  长孙仪脸色一白,凝尘刺出!
  却见段无尘信手握住袭来的凝尘。
  剑在他掌中,自剑尖起,绽出一道一道的裂痕。
  “砰”!
  剑毁!
  相伴百年的本命灵剑发出无声的哀鸣,顷刻间化为飞灰,长孙仪再忍不住,喉中喷出一口压抑多时的淤血。
  她倒落在地面上,只能看见段无尘手中,华光内蕴的莲华圣剑剑身之上,流淌下一条又一条殷红的血迹。
  金丹碎了……
  机关算计,仍是逃不开这个结局。
  模糊的视线里,是段无尘高高扬起的莲华圣剑。
  斩草除根,两人至此早已仇深似海,他绝不可能放任她留着这条命。
  长孙仪指尖深深陷入地面——
  不甘!
  不甘!
  怎能就此死去!
  破碎的剑府、化为飞灰的金丹,被南明离火撕扯的元神,剧烈的疼痛皆令她意识模糊,她的朦胧间看着那柄被人趋之若鹜的圣剑被段无尘举起,劈落!
  “铮——”
  电光火石间,天外忽传一道筝音,似惊雷炸响,惊醒了长孙仪,她诧然抬眼,极力想要挣扎,寻觅着这道忽然闯入的声音。
  是谁?谁会在此弹琴?
  谁会干涉这一幕?
  然而,段无尘却似没有听到这一道筝音一般,执剑之手毫不犹疑,冷然落下。
  鲜血飞溅之后,天地皆静,段无尘确认剑下亡人的确再无声息,微微一笑,漠然离去。
  而在段无尘离开不久,有人踏着流云一般从容的步伐,走近了这片被鲜血侵染的区域。
  “长孙仪……”
  大袖卷起的微风,拂过血泊中女子的脸庞,她被几乎鲜血染成红色的眼睫,忽然动了一动。


第6章 法修
  月悬峰上,凤无惜遥望远方,她并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因而没看多久便打算回头。
  然而,却在回头的一刹,凤无惜心头一悸,强烈的不安席卷而来,同时手中含翠发出凄厉的嗡鸣,好似在悲悼远方逝去的什么。
  凤无惜垂眸想要安抚相伴多年的灵剑,然而却是徒劳无功。
  “长孙仪——”她定定神,就打算再次离开,视线却被前方不远处的身影阻拦。
  “师尊。”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师尊!”兰凊微满脸怒色,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向来听话懂事的徒儿,竟然会违逆她的命令,私下帮助长孙仪脱身:“你好大的胆子!”
  凤无惜握紧手中的剑,眉头微蹙,却不辩解:“师尊,抱歉,徒儿必须离开一趟。”
  含翠不会无缘无故有此异样,两块昆山玉相伴万年,彼此早有牵绊,如果不是凝尘剑遇到了什么危险,它绝无可能发出如此悲声。
  “你哪儿都不许去。”
  兰凊微冷下脸,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徒儿心里想的什么,也不知道长孙仪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一而再、再而三不顾门规师令,想到此处,她皱紧了眉,芙蓉面上反而收敛了怒色,平静道:“这次就算了,你从执法堂领上三十鞭,我不会再计较。”
  “师尊。”凤无惜声音里染上些许急切:“待徒儿归来,自当任师尊处置,可是……”
  见凤无惜毫无悔意,兰凊微不再多话,信手一指,月悬峰上空骤然一亮,凤无惜瞬间便被她收入月华镜中,空中只残留一句带着恳求意味的“师尊”。
  “若无我令,谁也不得放她离开。”
  兰凊微见执法弟子们躬身应了一声“是”,脸色这才好看几分。
  “你何时结婴,便何时能出来。”
  无惜修为已是金丹大圆满,以她的天分,近十年内结婴并非难事……
  她绝不容许无惜被长孙仪拖累。
  长孙仪出什么事,与她何干?
  兰凊微眺目远望星落峰的方向,眼中一片冰冷。
  星落峰。
  万星盘内,趺坐的女修倏然睁眼,一双深邃的黑眸泛着莹莹华光,似蕴无垠星空。
  她抬手,掌中现出一盏本命魂灯,灯盏燃着微弱的光芒,盏中火焰微微颤颤,似乎马上就要熄灭。
  “仪儿出什么事了?”
  商逸灵收拢魂灯,感受着空空如也的丹田,重又闭上双眼,引动体内灵力,冲击金丹——
  纵使没有万全把握,可仪儿命在旦夕,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出关!
  凡人的国度总是充满着忙碌温暖的气息,一大清早就能感受到鲜活的生命力,各家各户屋顶升起袅袅炊烟,临街的巷道漂浮着豆花和烧饼的香气,伴随着吆喝声,钻进人的鼻子耳朵里。
  早起贪玩的垂髫小童成群结伴地开始游戏,清脆的童声念唱着歌谣,唤醒了榻上沉睡的人。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长孙仪眉头微微皱起。
  她……还没死吗?之前她在做梦不成?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
  童稚的声音似乎带着新生的力量,长孙仪眨眨眼睛,简洁素白的帘帐映入眼底,临街的窗户似乎开着,卷进春日的微风,微风拂过面庞,使人心忽然沉静下来。
  但是在她打算撑起身体的那一刻,才发现刺骨的疼痛的确存在,她撑到一半,又“砰”一声倒了下去。
  “嘶——”
  “醒了?”
  淡淡的两个字在房中响起,这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却透着一抹奇异的风流,他说话的韵律十分独特,使人想起兀立危峰上,山风吹过苍翠孤松,泠泠琅琅。
  “醒……”长孙仪艰难地转身看过去,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人,而是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相当简陋的房舍,简简单单地放着几件常用家具,想来是凡人城镇中哪处小客栈。
  但是当她看到那个人时,却什么环境都不入眼了——原因无他,唯美而已。
  眼前人正站在窗前,微微侧对着她,长孙仪轻轻啧了一声,险些连痛都忘了。
  皑皑高山雪,皎皎云中月。
  长孙仪视线从他一身墨染般的黑衣、银白的长发,落到他脚下的鎏银边的玄色长靴上,又从他缚住双眼的绸带,落到他手里握着的一卷竹简上。
  这竹简被过分宽大的袖子盖了半截,却遮不住苍白的长指。
  长孙仪扯了扯嘴角,叹了声可惜——
  可惜,是个瞎子啊。
  似乎猜到长孙仪在想些什么,男人转过脸,淡淡道:“我不是瞎子。”
  不是瞎子?不是瞎子为什么要遮住眼睛?
  不过怎么说都是救命恩人,就算是有什么古怪的爱好……咳,她无意冒犯救命恩人的隐私。
  长孙仪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毕竟身上被戳了这么两个洞,金丹也碎了,眼下灵力运转一周,都叫她额头出了一层冷汗。
  “你最好不要运转灵力。”男人从窗前迈步过来,微微低头,似乎在观察她:“届时伤养好了,你还能活上两年。”
  隔得远还好,隔这么近,长孙仪险些被这祸国殃民的美色晃得眼花,然而下一刻就被他的话引起了注意:“两年?”
  两年……
  “两年,嫌少?”男人的语气听不清情绪,长孙仪扯开嘴角,冷不防扯动伤口,又倒吸了口冷气:“不少了,能多一刻,都是偷来的。”
  他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指点在长孙仪眉心:“两年确实太短了些。”
  这手指冰凉的过分,然而长孙仪却并未有感受到丝毫不适,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源源不绝的生命力自他手中,流进了她的体内。
  生命力……长孙仪蓦然一惊,正要阻拦,却见他移开了指尖。
  “蔺如霜。”
  他走到桌边落座,尽管双眼被两指宽的绸带缚住,仍然精准地找到了茶壶的位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长孙仪心想,他居然真的不是瞎子。
  虽说修仙之人元神强大,即使看不见也无大碍,别说手边的茶壶了,元婴期之上的修士,即使是千里之外的一块石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长孙仪不应如此惊讶。
  但是这个人……他从头到尾给长孙仪的感觉,都不像个修士。
  蔺如霜么?
  心里思考着未来的处境,长孙仪一时间没有开口,经过蔺如霜方才那一举动,她已可以成功撑起半边身体,半靠在枕头上。
  不是说她不感念蔺如霜的救命之恩,但是她眼下成了这个样子,保命都难,更别提还他恩情。
  何况,这样的人,需要她报恩么?
  以昆山在莲华界数一数二的地位,作为真传弟子的长孙仪对正魔两道各派各家的大能都有所了解。
  可她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却毫无印象。
  像他这样的人,自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晕厥过去之前听到的那一道筝音,似乎能勾织出幻境,连段无尘都瞒了过去。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手段,她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因为出神,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视线正对着蔺如霜的脸。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才能活的更久一点?”半晌,蔺如霜总算开口,打断了她的盯视:“想要活得久,当然不是难事。”
  他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姿态雍容。
  长孙仪险些以为他喝的不是什么客栈里的冷却的粗陋茶水,而是天上的琼浆玉液,否则怎么会有这么装模作样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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