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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夫君是只老狐狸-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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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歌额头勒一道白布,斜倚在榻上听他诉苦。不时插嘴。
  “教你用那验身的法子?她倒是机灵。”
  “宁为玉碎?呵!白痴。他倒是无知无畏很敢讲,也不怕连累了旁人。”
  “什……么?!”
  听到挽月救下中了情毒的昭国长公主和谢倾宁,少歌眼眶一缩,扯下额头的白布,抓起外袍,边走边喊:“备马!”
  “哎…哎…林老弟我还没说完哪!我和姨母都没事儿哪!姨母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呀——你去哪儿呀!”
  这样的事,为什么没有消息递出来?!
  出了府,正好见时子非跌跌撞撞飞奔而来:“爷……秦姑娘撞见昭国长公主和谢倾宁不雅之事,李青让我回来禀告,途中遇袭耽搁了!请爷责罚!”
  少歌见他腰背有几处刀伤,眸中漫起煞气。
  “回去歇着。”
  一扬鞭,骏马利箭般飞射向公主府。
  半路遇上来寻他的李青。
  “爷,出事了……”
  ……
  半个时辰前。
  昭国长公主指了挽月上台,替下左边最末那名舞娘钻进箱中。
  大变活人的戏法进行一半时,突来一阵狂风,只刮起了舞台上厚重的幕布,待那幕布归回原处时,众人发现右边最末那只箱子竟不见了。
  开箱一看,七名舞娘都在,只少了装秦挽月的那只箱子。
  众人正惊疑时,侍卫急急来报,说是那只箱子出现在祠堂,还砸烂了一行灵位!
  这公主府中的祠堂灵位虽不是主位,供奉的却实实在在是轩辕氏历代先祖副位!
  轩辕无邪毕竟年少,吓得唇色惨白,不知该如何是好。昭国长公主倒是镇定,让人将那箱子搬过来,用铁锁结结实实捆了,搬到庭院之中,架起木柴当场烧了。
  众人知道里面定是那沈辰的妻子秦挽月,但没人敢替她说话。毁坏轩辕氏祖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她确实无辜…谁叫她倒霉?
  舞班子被押送京兆府,长公主传令,定要查出是谁指使这些妖人妄图毁坏大昭国祚!
  ……
  少歌沉着脸,走到庭院正中。
  明火已熄灭了,青烟袅袅不绝。
  君可知,戏台的箱子里有什么?
  梨园中分明是十二个人,为什么十一人离开之后,便空无一人了?
  戏台的箱子里,有…什…么?
  那只箱子已烧得焦黑变形,只剩一个大约的轮廓。
  他抽出剑,切断铁链,挑开箱盖。
  一具焦黑的骸骨,形状扭曲,大张着口,十指抠进箱壁,显见临死前承受了巨大痛苦。
  “林世子!你不是病重吗?!”轩辕无邪隐有薄怒。
  少歌微微眯了眼:“是谁杀了她?”
  他站在焦黑的柴木堆上,环视众人,“谁?”
  “是本宫下令的。”
  昭国长公主立在白玉台阶上,微仰起下巴。
  “林世子,妖人妄图毁我大昭国祚!如此恶劣之事,本宫岂能坐视不理?世子莫不是想替妖人说话?”
  “很好。”他拎着剑,跃下柴堆。
  空中无云,阳光直直倾泻在庭院中。大约是因为刚刚生了火,烟尘未散,场中像是笼罩了一层阴云。
  明明站在艳阳之下,众人却有些心寒。他们很快就发现,寒意来自一身白衣的林少歌。
  他正一步一步慢慢向昭国长公主走去。
  四周虽有侍卫,但无人敢妄动。
  毕竟这一位,也是主子。
  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们插手?何况主子也出不了什么事?
  他们很快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林少歌走上台阶,欺身上前,左手捂了昭国长公主的口,右手的剑一下接一下,坚定地捅进她胸腹之间!
  “我不替她说话。我只杀人。”
  人群尖叫连连,纷纷向后缩去。
  谁能想到,这个纨绔世子竟然胆大至此!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拔剑就杀人。
  杀的还是昭国长公主!除了太后,这可是如今大昭最尊贵的女人!
  侍卫想要上前,李青等人拔剑出鞘,冷冷和他们对峙。


第74章 牢狱
  台阶上的林少歌淡淡笑着,手中不停,直到昭国长公主的身躯烂成了一团破棉絮。
  “诚如诸位所见,我杀了她。因为……林少歌思慕秦挽月,由来已久。”他浑身浴血,嘴角噙一抹浅笑。
  他缓缓将手中的剑从昭国长公主身上抽出。
  这是一柄好剑。鲜红的血液滑过剑身,一滴一滴顺着剑尖淌到地上。
  嘀—哒。
  他低头看了看,似乎有些不满。信手一挥,几乎将昭国长公主当胸劈成两段。
  她的残躯早已站立不住,但他的左手捂住她的口,钳住她的脸,不让她倒下。看起来既残忍,又恐怖。
  “嗯,”他轻轻扬起一边眉毛,环视众人,“诸位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众人噤若寒蝉,人群中隐约回荡着惊恐的抽气声。
  昭国长公主的鲜血爬下台阶,像一棵正在成长的树,缓缓伸展开枝丫。
  “如此,少歌便将这尸首带回府中,以祭吾妻。”他终于放开了那只手,昭国长公主缓缓摔在地上。
  他一手提着晶莹如初的剑,另一手拎起昭国长公主的裙角,走下台阶。
  尸身在地上拖动,发出沙沙声。途经之处,一道暗红的拖痕散发着恐怖的腥味。
  几个胆小的已吓晕了过去。轩辕无邪倚在沈辰身边瑟瑟发抖。
  少歌突然停住,缓缓侧了脸,“沈状元可有异议?”
  他脸上带着极薄的轻笑。明明是无懈可击的容颜,却像是来自九幽黄泉,望之令人遍体生寒。
  沈辰道:“无。”
  他不敢说“没有”。因为他的勇气只够支撑他平静地说出一个字。再多说一个字,一定是颤抖得不成样子。
  命,很重要。面子,也不能丢尽了。
  “嗯。”少歌似乎很满意,轻轻点了点头,“如此,挽月既已归去,从今往后便和沈状元再无瓜葛。诸位,可有异议?”
  他说得很慢,目光扫过之处,人群摇头不迭。
  他就这般,拖着长公主的尸身大摇大摆出了公主府。
  见他当真走了,轩辕无邪终于不再抱着双臂发抖,她喘着粗气,挥摆着两只手,大声喊道:“废物!废物们!还不速速禀告父皇!”
  沈辰遥望着那具焦黑的骸骨,迟疑不定——要不要把它带回去?
  半个时辰后,三千禁卫军将歧王府包围得水泄不通。
  奇怪的是,皇宫之中再没有传来新的命令。
  歧王府闭了门,静谧得像是一处空宅。
  ……
  挽月环视四周。
  这里很狭窄,不过比起那只箱子倒是宽敞得多。
  从前她并没有幽闭恐惧,但进了箱子之后,感觉非常不好!箱子是用廉价的木材制成的,为了看起来华贵精美,外壳上涂了一层又一层漆。内里就粗制滥造得厉害,箱壁上尽是没处理干净的毛毛刺,油漆的味道顺着薄薄的木板透到箱中,熏得人直掉眼泪。顶盖上扑簌扑簌掉落着白木渣,片刻沾了一头一身。
  幸好很快就有人从箱子下方抽开一条能容人进出的方口,招呼她向下爬,然后两个人在下方接住了她。
  原来大变活人的秘密就在箱底和戏台。
  箱底和戏台都留有可以抽动的木板。箱中的人,从箱底爬到戏台之下,换到另外一边,再爬进上方的箱子。戏台底下藏着数人,帮助她们进出。
  挽月不想再进那箱子,便抓住那个头领模样的舞娘,塞给她一叠银票,道:“若是把我变到公主府外边去叫门,岂不是更厉害?贵班一定会在京中声名鹊起,这银票,就当我加盟……呃,就算我有份参与,日后记得我好处就是了。”
  那头领应了,挽月褪下外袍,和一名舞娘换过,然后从侧面溜到廊道。
  远远瞧见幕布后来了几个人,用竹竿把那幕布顶起来,做成被狂风吹起的样子,然后趁乱抬走了原该装着她的箱子。
  她有些拿不准究竟是少歌的安排,还是昭国长公主要对她动手,便顺着廊道溜到了外面庭院,躲在那些花架之间。
  眼下这般情形,最好找到李青,或者溜出去。
  远远瞧见李青的背影,隔着几排花架子。
  几队侍卫乱哄哄穿插在花架间,像是在搜捕什么人。挽月屏着呼吸,小心地藏身在架子后面挪向李青,时常顾首不顾尾。
  幸好她运气不错,每一次都堪堪避过侍卫,险之又险。
  好容易蹭到了目的地,松下一口气招呼他,谁知那人一转身,竟不是李青,只是一个穿着和李青相似的人。
  见了挽月,他笑道:“此处竟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不知为何自投罗网了。”
  随后将她捉了,与舞班子一起押进京兆府监牢。
  事发之时,长公主站在台阶上,离戏台子很远,众舞娘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少了一只箱子,然后长公主就下令将她们拿下了。
  舞娘自然个个喊冤,挽月辩解不能,心中也拿不准形势究竟是怎样——她看到有人搬走了箱子,便即刻偷偷溜到前院,并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幸好京兆府的监牢待遇不差,每人一间单独的牢房,三面是墙,一面是木栅。靠墙处还有床和被褥,床下有带盖子的溺桶,狱卒待她们也算是客气。
  她坐在床沿,望到对面的牢房,不由一怔。
  牢房正中立着一具木刑架,架上绑了个人。
  那人头发蓬乱,垂着头,身上一件灰色囚衣破烂不堪,满身新旧血痕交错密布。
  两根闪着寒光的钩子穿过他琵琶骨。
  挽月心中一颤,看向他隔壁的牢房。
  隔壁关的都是舞娘。
  正疑惑时,外面进来两个狱卒,走进那间牢房,抽出鞭子劈头盖脸向那人砸下。
  那人像是死了,任那皮鞭抽打在他头上,身上。他毫无反应,那鞭子就像是抽在案板上的死肉里。
  两名狱卒打了小半刻钟,向地下啐了几口,然后拍拍手向外走。
  挽月松了口气,正要移开视线时,突然看见对面刑架上的人抬起头来。
  鹰隼般的眼神。
  挽月心中一惊,他竟是清醒的。
  这个人难道不会痛?那狱卒打他时,曾用力拉扯穿过他琵琶骨的钩子,金属和骨骼摩擦,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连她都听见了,他竟是一声也不吭。
  挽月定睛看了看他,见那双黑眸深不见底,其间翻滚着噬人的汹涌暗潮。
  见挽月在看他,那人咧嘴一笑。
  挽月勉强扯起嘴角,回他一个笑。
  他重新垂下头。
  挽月抱着胳膊缩回床边。


第75章 阎罗
  大昭的秋天还是有些冷的。尤其是这样阴暗潮湿,向来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寒气顺着足底向上蹿,挡也挡不住。
  空气中的味道像是霉味,又带着浓浓的死气。
  单纯的霉味闻起来总是有些生气的,用前世的话来说,那也是微生物的味道。但这牢狱中的味道,就像从地底黄泉中传上来的,一丝活气也没有。
  挽月缩在床尾,蹙眉细思。
  隐隐能够嗅出阴谋的味道,一个囫囵的影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看不分明。
  昭国长公主想要自己的命,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她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弄这么多事,更不会在公主府动手。
  她指自己上台的姿势随性之极,大约只是——“唔,这么些人,眼下印象最深的就是你,便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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