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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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嘴唇乌青,面皮惨白,活像是见了鬼!他癫痫似的,隔一会抖下头,隔一会又抖下头,好像要甩开什么不可思议的念头。
中毒了?不大像。挽月疑惑地偏了头,心中纳闷不已。
“哼!”见他这副模样,颜如姣得意忘形,转向众人道,“大伙儿可瞧仔细了,谢倾宁定是和这贱人不清不白,还想给我泼脏水呢!呵,呵呵呵呵。”
挽月慢慢走到谢倾宁身后,自言自语嘟囔了两句,脚步不停,继续走到对面的沈辰身边。
她本就不起眼,旁人也没留意到她。
谢倾宁歪过头,看见她的背影,用折扇挠挠头,眼神慢慢清亮起来。
只见他扇子一张一合,左手一挥:“如今出了这种事,若是今日不弄个分明,恐怕几位都将名声扫地…啊!…”他面向大殿作揖,“既然长公主和公主将此事交给我,我定是要查个分明的。来人——”
他得意一笑:“颜二小姐和颜三小姐尚未出阁,应当都是清白之身,嬷嬷们验一验,自当分明。”
颜如卿抬起眼,难以置信地望向谢倾宁。
二姐颜如姣惊叫:“不行!谢倾宁你凭什么这样侮辱人!女儿家的身子怎么能让人验!我、我宁愿去死!”
颜如卿冷笑:“那你去死。”说罢转向谢倾宁:“好,我验。”
这样的场合被验身,尊严和脸面是荡然无存了,不过,和受那不白之冤相比,这哪里还算是事?
她原已打定主意,出了这门,便穿一身红衣,用最残酷的办法将自己折磨死,然后化身厉鬼,这些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眼下既有转机,她哪还管什么颜面…
一直闷声的张浩然突然开口了:“我与三娘的确没有私情,至于二娘,此事与她无关,谢世子就莫要拉扯无辜之人罢!”
颜如姣蓦然醒悟:“是啊,要证明清白的是三妹,关我什么事!她验了,若是清白,那便要好好审审她身边的丫鬟!为何要偷她肚兜陷害她!”
“我说是你,就是你!”谢倾宁耍起无赖,“你要是清白,心虚什么?难道…上回虚清观进香,偷爬我床的人是你?!啊呀呀……”
颜如姣气得脸发青,虽然知道他是个混球,还当真料不到他竟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论嘴皮子功夫,谁敌得过泼皮无赖?!无赖逻辑最是厉害,明明他没理,三句两句就能将人带进阴沟里。
譬如现在,明明没颜如姣什么事,他谢倾宁随口一咬,她就得去验身?凭什么?那他随手把女宾指上几个,被他攀咬的人都得去证明清白?这是什么道理?!
偏生他一通胡咬之下,颜如姣陷入了要么“心虚”,要么“和谢倾宁不清不楚”的尴尬境地。
众人也不知道谢倾宁为何一口咬定就是她,看着这场面,倒是个个都心中有数了。
就连一向被父亲骂愚蠢的颜如华也回过味来。
“颜如姣,是你?!书房跳窗逃跑的贱人是你?!!”
张浩然重重闭上眼睛,颓然矮下。
他才是那个最不愿冤枉颜如卿的人。少年时,他就爱慕她。为了她,他苦读数载,考取功名,为的就是娶她。
他不顾身份低微,鼓足勇气登门求亲。谁知屏风后的颜如华看上了他。
颜如华丑,很丑。所以,颜太师不计较他的身份,将大女儿嫁给了他。成亲后,他住在太师府上,算是半个入赘女婿。这些年,因着岳丈助力,爬到大理寺少卿之位。
颜如卿本就看不上他,成了姐夫之后更是离他远远的。
但颜如姣看上了他。颜如姣和颜如卿长得有五分相似,张浩然明知不可,偏生没守得住,终于在一个雨夜和颜如姣勾搭在一处——
之后那书房就是他们密会的场所。
颜如姣知道张浩然爱的是她妹妹,特意偷些颜如卿的贴身之物,刺激张浩然以添情趣。
昨夜便是穿了颜如卿的肚兜…张浩然捧着嗅着,兴致高昂。
不料玩过头,两人睡过去了。
颜如华晨起梳洗打扮完毕,见丈夫还没从书房出来,便来寻他。一推门,特殊的腥膻味扑面而来,转过书架,只见张浩然慌慌张张去关窗,那一室凌乱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然后颜如华在床上捡到绣了“卿”字的肚兜……
第67章 官老爷
张浩然招供了。
谢倾宁体贴地带颜如卿去后堂梳洗,之后亲自护送她回太师府,俨然一副护花使者之态。
他那双眼睛观风月一向毒辣至极,方才颜如卿看他时,他对上那小眼神,便知道她和他之间有戏…嘿嘿嘿。
美人儿……多多益善嘛。
既然是囊中之物,便不着急了。于是他要多一本正经,就有多一本正经,见着颜太师,规规矩矩道明来龙去脉,随后也不流连,只对着如卿拱拱手,就告辞出了门。
无邪乖乖还在等他哪…
日头底下,他脑中突然又闪过那句——“二姐偷下大姐的玉簪嫁祸三妹我瞧了个真真……”
方才见着那一幕,他想起怪人唱的戏,入魔似的,就是认定老二颜如姣偷了大姐的男人嫁祸三妹颜如卿。
他打着冷颤甩摆脑袋,要将这可怕的念头驱逐出去。但它再次阴森森爬过来缠住他的心脏,扼住他的呼吸——那个怪人不是人?!
要不然怎么好死不死真的就是老二颜如姣偷了老大的男人?!不对不对,神神鬼鬼都是骗人的!一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嗯…没错!
林老弟…唉,林老弟在就好了……咦?!!好个屁!林老弟在,如卿乖乖还能看上自己?!
这么想着,他心情又飘上了云端。缘分!缘分呐!……
太师府中,颜如卿打发走父母,独自坐着。她知道他们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毕竟自己才是那颗最好的棋子啊……
方才受了冤屈辩无可辩之时,她想到了死。那个时候,她感到自己脱离了躯壳,用一双冷冷的眼睛,无喜无悲地瞧着那幕闹剧。
甚至有一种解脱感——啊,终于要挣脱那桎梏了!
那是从小就被灌输的——一定要成为人上人,为颜家光耀门楣。作为女子,一定要嫁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日子久了,她已经分不清那究竟是父母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想法。
但现在,她有了其他的想法。她带着些许恶意,下定决心,要嫁给那个京城最不成器的纨绔。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父母听到这个消息时,惊掉了下巴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他为她洗刷了不白之冤,也许是为了报复父母对她的利用之心。无所谓,她不讨厌他,甚至…想要亲近他。
谢倾宁就这样被京城最大的桃花砸中脑门。
他一会儿想着颜如卿,一会想着轩辕无邪,一会想着那怪人,不知不觉,已回到赏花会上。
那一地凌乱早已收拾妥当。因着这一出岔子,众人已被邀入大殿中。
谢倾宁独自穿过花道,一时无限感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
进了大殿,见众人面对面分坐左右,中间留出两丈道,开宴时歌舞奏乐用。轩辕无邪落半个身位,和昭国长公主同坐上首。
左排第一个席位空缺,显然是他的。
谢倾宁规规矩矩磕了头——原是不必的。
爬起来抖抖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入了席。坐定抬头,见对面老者神色倨傲,斜着眼不看他。
柳阁老。
谢倾宁撇了撇嘴,道貌岸然的老东西,瞧不起谁?你清高,三天两头寻大舅哥轩辕去邪错处,不就是为了抬高你女儿生的那个二皇子嘛?啧啧,不论嫡庶好不好,那个缩头小王八,哪一点比得过大舅哥?!皇上又不瞎!
想到此处,谢倾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这老东西,今日定是来挑无邪刺的!定不能叫他得逞了。无邪太单纯,还真把他当个人物敬着!老东西!致了仕不好好颐养天年,有事没事总往翰林院跑,嘁!跳梁老丑!
“国老,您请继续。”轩辕无邪柔柔发话。
“嗯。“柳阁老压了压嗓子,望向席中一处,眼眶微不可察一缩。
“既是刚入仕的新科沈状元,那便——宁折不弯。读书人做了官,莫要忘记这四个字。”
原来尚未到开宴的时辰,今日受邀的又都是士子才人,便有人提议寻些风雅的乐子。
由柳阁老出题,被提名的,同座二人各取其中一字为首,讲一句众人皆知的俗话,或者诗词,答不上来便受罚。
身边机灵的侍候丫鬟向谢倾宁解释了来龙去脉。谢倾宁微怔,这题也太简单了,就连他也能对得出来。
莫非这老东西不知道沈辰状元正是去邪表弟身边第一红人?!为什么不出道难题叫沈辰出出丑?这么简单…哎!
果见那沈辰携妻子起身揖礼,仪态万千地答道:“宁为玉……唉唷!”
见沈辰呲牙咧嘴微微躬了身,谢倾宁有些想笑。目光一荡,见着他旁边站的女人,不由又是一怔。
这不就是方才提点自己的那个女人?!若不是她,自己倒一时没想到那个验身的好法子呢!
谢倾宁见她神色有些奇怪,不由低头向席下一望,两眼顿时瞪成了铜铃。
只见那丑女一只脚正正踩在沈辰脚背上,重重地碾。再抬眼看她,一副风清云淡事不关己的模样。
有趣,有趣!!!
却见沈辰腾地红了脸,只红了一瞬,蓦然转白,额上已隐隐渗出冷汗来。
谢倾宁呲了呲牙,心道乖乖不得了,这一手可别让无邪和如卿学了去!
沈辰轻咳一声,微微颤抖道:“宁为太平犬!”
那女子朗声道:“不做乱世人。”
“嗯……”昭国长公主笑道:“过关,过关。国老继续。”
沈辰和挽月二人揖了礼,恭恭敬敬落座。
沈辰拿起茶来喝,手轻轻发抖,洒了少许。
他望向挽月,正色道:“多谢。”
挽月笑:“不必。我也是为了自己。”
沈辰望着挽月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诸般滋味涌上心头,口中有些苦涩。这是头一个让他彻底失掉自信的女人。
方才见到清艳绝伦,尊贵脱俗的无邪公主时,他也没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倒是这个堂堂正正娶回家中的“丑女”,让他不自觉生出了些“自惭形秽”的奇妙感触。他连碰她的衣袖,都不敢。
曾经听说古代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当时嗤之以鼻,如今…竟有些信了。
他真的起了想要和她好好过一生的念头。
方才,凶险至极!幸好有她!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第68章 高人
谢倾宁皱起眉头,掀开眼皮一看,见对面的柳阁老也皱起眉头。
谢倾宁突然听到自己脑海中响起一段唱腔——
坐在正当中的老爷哪——一手拿着圣贤书,一手拿着戏本儿,就等我唱错一个字儿啊!你看他正襟端坐,满脸道貌岸然,却不知他满嘴信口雌黄。你见他官威硕硕,我见他黑烂肚肠。你不信?我若行差踏错,必被他带回小黑房!
刹那间,满室人声消失了。谢倾宁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那声音依旧如附骨之蛆,撕咬他的脑子。
他随手抓过身边的侍女:“我问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什么问题?!”
侍女愣了半晌,只听“哐当”一声,手中茶盘直直落在地上。她伏在地上,吓得颤抖不止。
这一下,把谢倾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