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泪-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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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来!你说什么呀!”陈洁拎了一瓶热水和一包吃的和医生一起出现在门口,“别瞎说。”
医生给王红兵做了很多身体检查后,一切正常。就建议王红兵出院。
王红兵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爬到自己床上,床上很整齐,大概是春来他们帮着整理的,老奶奶给的那个荷包还躺在枕头附近,他把荷包和那颗“观音泪”都塞到枕头底下,又摸了摸枕头,枕头里的那四千多块钱还在,他舒了一口气。
他想拿一部分钱出来,把住院花的钱还给陈洁。
“红兵,你还是躺到下铺来吧,方便一点。”刘里边给他冲豆奶粉边说。
王红兵把头摇的非常厉害:“不,不,我还是住自己的床好了。”下铺是曾海住的,想到曾海这个名字他都害怕,别说是躺到曾海曾经躺过床上了。
躺在床上,他默默在心里算算这一段时间花销:上次拿出20块钱做生活费,那次刘里请吃饭,又偷偷放在刘里口袋里25块钱,这五千块钱里一共取出45块钱了。这次再拿出一百块钱还给陈洁,再寄给家里一千块钱,学费两千八,还剩一千一百多块钱,加上暑假打打工,大三的生活费应该不会有问题。说不定还能剩一点为大四的学费做积蓄呢……
“红兵,这下好了,你的学费被减免了,你可要好好谢谢陈洁,她的功不可没呀!”张力兴冲冲地闪进宿舍,快乐地叫着。
曾海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为搞个特困名额,对我们全班人撒谎,这事你也做的出来!……”王红兵异常冷淡地说:“哦,可是,我有钱交学费啊!我想我不要减免。”
宛如一瓢冷水浇下,张力原本兴奋的笑僵在脸上:“喔,是这样啊!那,那你和陈洁说一下?”
刘里把冲好的豆奶递给王红兵:“红兵,你小子傻了?能减免岂不是天大的好事?你把学费都拿来当生活费好了,省得你天天吃馒头!医生都说你营养不良!”
王红兵接过豆奶说了声谢谢就没再说话,但心里却想和陈洁说一下,他不想减免学费也不想得到什么特困补助。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老大,你有电话卡吗?借我用一下。”
张力掏出电话卡:“有,给你,你要给陈洁打电话吗?”
“是,我想和她说一下。”王红兵边说边爬下床。
陈洁在宿舍里,静静地坐着。文馨和丽妍跑到洗手间洗水果去了。
晚风吹进宿舍,轻轻的,微微的,柔柔的,窗纱摇曳摆动。挂在窗上的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叮当声,好清脆,好清脆。陈洁不由自主的一怔,抬起头来,是文馨买的风铃,很久了,她都没仔细看过,风铃是铜制的,一个个小亭子,一朵朵小莲花,垂着无数的铜柱,此时,那些铜柱正彼此敲击着,发出一连串的轻响。那响声那样悦耳,那样优美,如诗,如歌,如少女那低低的、梦似的醉语,竟和自己此时的心境相似。
“铃铃……”电话的铃声把陈洁从飞奔的思绪中拉回。
“喂,你好。喔,王红兵啊,有事吗?”陈洁的面颊上蓦然涌上两片红潮,那红润从她颊边一直蔓延到她的眼角眉梢:为表示谢意要请我吃饭?
“我,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我有钱交学费,我不要减免!我也不要特困生的名额!”王红兵很流利也很坚定地说完这些话后,脸涨的通红。
陈洁漾在心底的快乐瞬间被王红兵这简洁的话击地粉碎:“那,为什么?”
“那又为什么给我特困补助?我很可怜?”王红兵语气激烈地反问,但话说出口后,他又有点后悔了,他听到陈洁那边的沉默。
“祁阳是单亲家庭,他妈妈又没有收入,他比我更需要!”王红兵的语气缓和一点。
陈洁愣住了,她想说,祁阳的姑姑已经把学费和生活费都寄给他了,但她没说,她觉得自己的热情碰到了冰山,伤心、委屈、尴尬一起涌向心头。
“我想,以后这样的事,应该先征求我本人同意。”王红兵说。
“我知道了,对不起,是我多事!”泪水装满了眼眶,陈洁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盲音,王红兵也涨涨然地放下电话,凭感觉,陈洁生气了,但他也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陈洁,吃苹果喽!一天一个苹果,长命百岁!”文馨和丽妍捧了一盆子苹果走进宿舍。陈洁正难过着,没应声。
丽妍拿了一个苹果走了过来:“陈美女,想什么呢?吃苹果啦。”
“我不想吃,我头有点痛,我想先睡了。”陈洁对丽妍和文馨强装一个微笑,“你们吃吧。”就爬上床去。
“那,那要不要紧啊?要不要去医务室啊?”文馨急忙问。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不需要,睡一觉就好了。”陈洁摇着头。
当头挨到枕头时,眼泪落了下来。
王红兵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他做了许多希奇古怪的噩梦;一忽儿是他和娥儿跋涉在一个山道里,四面全是骑着马的人,他一转头,娥儿就被那些人抢了去,他狂呼着娥儿的名字,那些人对他就打了起来,很痛很痛……醒了,满头的汗。
他再睡,有个微胖的半透明的人在一个大神坛上念念有词,手里还拿了一把宝剑。神坛前有一个大大的八卦图案,自己就躺在图案的某一角,赤裸着上身,图案正中心是一个洁白的、很大的瓷缸,瓷缸上雕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赤裸的曾海佩戴着那颗水滴状的玉石被侵泡在盛着清水的瓷缸中,玉石发出荧荧的光,侵在水中,仿佛一团光洁的宝珠!随着半透明人的声音有规则地时高时低,自己的血管也起伏着,仿佛马上就脱离皮肤的禁锢!好像有很多细细地蛇在血管里疯狂地游动!
那半透明人手中的短剑也有节奏地挥舞着……不一会儿,他就用手中的利剑对着自己手腕上的动脉,一下子切了下去,自己挣扎起来,可一点作用都没有!两股血柱呈两道美丽的圆弧从自己的手腕中射出,射入瓷缸内,刹那间,瓷缸中的清水变成了刺眼的红色,绿色的玉石飞快地旋转起来,并不时带出红色的水滴。
随着血柱的微弱,那玉石越转越块,玉石在水中发出的荧荧绿光越来越浓、越来越亮,最后,成一团旋转的绿色,占据了整个八卦图的中心,仿佛朦胧的绿色大水滴!又仿佛一小股绿色的龙卷风,那半透明人从神坛上狂笑着飘进这股绿色的龙卷风里……
曾海从瓷缸里站了起来,他手里拿着刚才半透明人拿的那把短剑,对着自己的喉咙狠狠地切了下来……
王红兵“啊――”得大叫一声从床上呼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红兵,吓死我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王红兵?”春来喊道。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王红兵定了定神,他听出是春来的声音,对,刚才一定是噩梦!于是,他努力的睁着自己的眼睛,但眼前总是黑乎乎的模糊一片,他记得自己是躺在宿舍里的,他应该可以看到窗户,那应该有一点光亮。但他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窗户!到处都是黑乎乎的!
“怎么回事,我还是在宿舍里吧?我怎么看不到窗户?天有这么黑吗?春来,春来,是你在叫我吗?”王红兵的声音里缠杂着恐惧。梦里的情景怎么会那么真实!
“当然是我!你怎么啦?”春来从床上爬了起来,并下意识地看看窗户,天已经微亮了,通过窗户,还可以看到学校通宵教室里的灯光,“眼睛看不到?不可能吧?”
张力几人也被吵醒了,他扭开灯:“红兵,你怎么啦?我把灯打开了。”
“开灯了吗?我怎么还是看到黑乎乎的一片?”王红兵的声音带点哭腔。他不停的用手来回地揉着自己的眼睛,但是,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手给抓住了,并且用力地被拉开!“谁?”他习惯地抬头看向手被拉开的方向。一团蓝荧荧的光中,一个半透明的扭曲的脸,伸出红红的舌头,他在笑,老鼠似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你……”王红兵惊恐地把身体向后挪着,那个半透明的人竟然是恒升玉器店的尹老板!“你,你不是死了吗?”
“哈哈,死?因为你,所以我活了呀!哈哈……”尹老板仰天大笑,透过他半透明的嘴巴,王红兵可以看到他红红的鼻腔。很恶心!尹老板笑完后,脸马上又变地狰狞起来,语气却变地柔和了:“跟我走,起来,跟我走,起来,跟我走,起来……”
王红兵原本恐惧的面部也渐渐变地呆滞起来,他用手按着床板,想站起来,但手一下子碰到一个东西,于是一阵头晕目眩让他马上又坐了下来,当眩晕过后,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伴着低微的“死老婆子,又坏我的……”声,尹老板消失了。在他面前的是刘里、春来和蒋冰的面孔。王红兵捂在胸口。大口地喘着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刚才的面部表情很搞笑,一会儿很害怕,一会儿又变地像睡着一样!现在又是这个样子!”春来盯着王红兵的脸说。
“你刚才在说什么呀?谁已经死了?”张力抬头问。
王红兵没答话,他低头看着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老奶奶送的荷包,这时,荷包似乎在轻微的在王红兵手中弹跳着,并且还在不时的加强或减弱着它弹跳的频率,没多久荷包上的清凉的薄荷味浓烈起来,颜色也变地鲜艳起来……
“乖乖,红兵,你不是在玩魔术吧?”蒋冰瞪着眼睛,盯着王红兵手中的“奇迹”,直到荷包又恢复正常的躺在王红兵的手中。
“红兵,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已经死了?”张力又问一遍。
“我,我,我见到尹老板了!”
“尹老板?谁是尹老板?”刘里问。
“恒升玉器店尹老板!”王红兵喘着气,一字一顿地说。
“啊?!――”四人异口同声地大叫起来!
朱智是从丽妍那里知道王红兵昏迷的事的。周三中午,他拎着一些补品,来到宿舍。在楼下,他又留心观察那团云雾,云雾小了很多,但似乎又浓厚了很多。
宿舍里只有王红兵和春来。两人正在吃方便面。
朱智敲了敲门,春来急忙把朱智迎了进来:“救星,救星大哥!你可来了!”王红兵急忙搬来凳子:“坐,你坐。”
朱智放下手中的东西,爽朗地笑了起来:“怎么啦?这么客气?救星?我可当不起!其他人呢?”
“下课后,他们就去食堂吃饭去了,还没回来呢。”王红兵看着朱智拎了那么多东西,搓着手说,“你还带东西来干嘛?”
朱智在凳子上坐下来:“还客气哪,你!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他何止是病了,我看他被鬼缠身了,”春来捧起没吃完的方便面神秘兮兮地说,“今儿早上,他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看见那个已经死了的恒升玉器店尹老板!
朱智睁大了眼睛:“真的?”
王红兵点点头,他把昨晚梦到的一切和凌晨看到的对朱智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当然省去了娥儿那一段。蒋冰和张力、刘里此时也回到了宿舍。
王红兵讲完后,蒋冰插嘴道:“我看他的那个荷包很神奇!一定是荷包救了他,否则他一定会被带走。”
“那是卖馒头的老奶奶送的。”王红兵顿了顿,看着刘里和蒋冰,“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遇到鬼打墙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