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月-第7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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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歌舞还是什么戏剧,这凡人窝在这小小房间之中就能享受得仿佛身临其境,此外还有无数花花绿绿千奇百怪的小游戏,其想象力丰富到让陈安惊叹,而这些当中甚至有直接编排所谓外海修真界的一些东西——赵全直接就指着画面上那种看起来满身羽毛的女子向陈安询问:“你们……真的是这样的吗?”
陈安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回答——陈安完全没有打算具体描述外海修真界的种种,因为在之前默默的对比之中,陈安已经自作主张地替外海修真界认了输,而他并不想将这种丢脸的事实说出来。
……
“哈哈哈哈……这修道之人一天到晚觉得自己所走的才是正统正确的道路,并为个所谓正义打得你死我活,结果在这些凡人眼里,统统都是歪门邪道啊!”单乌在陈安的识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放声大笑,不知道为何,在看到陈安这么个修真之人明明心虚却硬在那凡人面前死端着架子的模样,他便会觉得心情舒畅——虽然单乌其实也是修真之人,但是这些凡人们能发展到如此地步与他当初那一个动念脱不了干系,甚至算个五成的功劳在他身上都是正常,于是,单乌自身的立场,便理所当然地偏向了那些凡人们。
“这些凡人们有野心有智慧,并且这些野心和智慧会因为人生短暂而被逼迫到极限——所以,虽然加上之前的时间,我离开这片大陆满打满算也没超过四百年,对于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来说甚至都来不及闭个关,但是对这些凡人们来说却已经是过去了那么多的世代了……”单乌不由自主地唏嘘着,“修真界一个宗门能够存在数万年没有丝毫变化,而这些凡人门当中百余年便可更换一个王朝,若论这新旧交迭的速度,那些修真之人拿什么来比?”
“没有新旧交迭,就没有进步。”单乌回忆起了蓬莱——蓬莱其实已经算是一个非常努力想要维持住改变之能的宗门了,至少它每隔点时间就会想要从凡人世界中召集几个有潜力的修士进入宗门进行培养,并且其中的执法队也算是尽职尽责地在一视同仁地处理着种种事务。
可是,蓬莱毕竟已经存在了上万年,内里的种种等级结构早已经固定,上层的不会轻易堕落下层的再努力也难跨越性地突破,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蓬莱的后果,就是让蓬莱的底层修士们不断壮大,并且让上下阶层之间的差距变得越来越明显,以至于上层的那些蓬莱修士对方丈山上那些小修士来说,几乎都可以媲美传说中的神仙人物了——这种鸿沟被人为地打破过一次,就是路长风煽动起的那一回的风波。
单乌甚至想到了魔神,想到了佛祖,想到了他们所构建出来的那些世界,譬如魔神那枯骨荒野,譬如佛祖那极乐世界——不管是魔神还是佛祖,他们所构建的世界看起来都是一种以永恒的寂静作为终结的局面,区别不过在于是笑着终结还是哭着终结。
并且,更让单乌在意的是,不管是魔神还是佛祖,他们所构建的世界之中,就算是最为鼎盛最为繁华的阶段,他们也不敢假设出如同眼下这片大陆上的凡人世界一般的场景,甚至连沾点边的苗头都没有,这只能说明,在那两位看起来活了一大把岁数了拥有滔天智慧了的存在的意识之中,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会发展到怎样极致的状态——他们并不是无所不知。
“那两个家伙,是已经老成老顽固了,所以只能抱着自己已知的那点见识继续存在下去吗?”单乌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更多,“这些凡人们……或许靠着他们这种日常的生活,就能够轻易地瓦解掉那魔神佛祖双方各自描绘的所谓完美的终点。”
“呵,我光嘲笑那两个老顽固,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当初那些东西是我留下的,但是我也没有想过这些凡人们会过上这样的日子啊。”单乌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这就是所谓的‘然后’呢,真该让黎凰也来感受一下。”
“需要我将此间的感悟转告黎凰吗?”如意金感知到了单乌的心念,如此问道。
“是的,让她知道。”单乌回答道,甚至都不再介意那些“我即我我非我”这种玄而又玄并且悬而未决的事情了,因为这些凡人世界中超出他想象能力的种种,让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其实仍有很多的可能,并不是只有自己身上的这些疑问才是真正值得在意的——单乌甚至理解了为何環星子能够如此从容地接受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因为和他自身的存在相比,那些未知的知识,才是他真正在意并想要追逐的一切。
“让她知道,并且让她再度彻查胥中那废墟之中的种种,那里面或许会有更多了不得的东西。”单乌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不管最后我是个啥会变成啥,就算是彻底烟消云散了也好,有她在的话……她也可以继续探寻这两个世界之中的种种趣味的,而她如果真的做成了什么,那也不枉我在这时间蹦跶了如此之久了。”
“好。”如意金应道,于是,一些事情在经由单乌的口述整理之后,由这如意金传递给了環星子,并且由環星子转告给了黎凰。
而黎凰此刻正在旁观着那迦黑月和吃遍天之间拉锯战一样的冲突,在感应到環星子传递给她的讯息之后,她几乎是立即就从原来靠坐着的椅子上弹跳而起,然后直直地僵立在当场,并将自己的一切意识都沉入了太虚幻境那玩意之中,只等着環星子将一切的前因后果都解释个清楚。
良久,黎凰方才回过神来,抬手捂着脸,呵呵哈哈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哭,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着的不过一句:“我就知道不用担心这死小子!”
第九百四十九回他山之石上
几乎是要将这个世界都给整个儿打穿的沉重一击,吃遍天的小世界终于在层层重压之下出现了破绽,然后有那么几条蠕虫趁虚而入,转而又被那重新完满的小世界给碾成粉碎。
然而,吃遍天已经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了,因为他已经隐隐察觉,自己的身体之中,似乎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在苏醒。
“发生了什么事?”吃遍天暗自心惊,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刻,他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白白胖胖的手背上的皮肤出现了一片片青黑的斑点,这些斑点散步于皮肤的纹路之间,下一刻,斑点从皮肤放突起,化成了一片针尖大小的黑色突起,突起的尖端甚至左右摇摆着,仿佛在召唤着一些什么。
而后,在吃遍天身遭的空间之中,那些原本被碾碎了的黑泥化成了一团黑色的雾气,转眼便将他给围了个通透,同时,那些雾气之中弥漫的黑泥不断地和吃遍天身上长出来的这些黑点结合,或者说这些黑点正在不断地收集着那些黑泥雾气,并将收集到的部分迅速地转移到吃遍天的体内。
吃遍天震惊了起来:“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渗入我这肉身之中的?为何我从来不曾有所发现?”
吃遍天于是猛地崩散了自己这肉身的表层,想要将那些侵入了自己身体的黑泥给抛弃出去,然而让他觉得有些绝望的是,不管他丢弃了多少自己的肉身,重新凝出的肉身之上,依然锲而不舍地长出更多的黑点,这些黑点甚至蒙蔽了吃遍天全身的皮肤——吃遍天的脸上也都已经被这些黑点占据了,所以他一旦做出表情,他就能感觉到脸上肥肉的皱褶间有细微的摩擦声,好像一张砂纸被人对叠,而后来回搓动着一样。
“我这是哪里出了破绽?我又不曾切实接触过这些黑泥……”吃遍天发狂一样地不断地将自己这肉身彻底崩散,而后带着这小世界闪现到别处以重新凝成肉身,于是眼下看起来,这吃遍天连同他的小世界简直是抽风一样地在四处乱窜,惊得那迦黑月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该躲远一些比较好,还是该抓紧时间乘胜追击。'请到'
终于,在这慌乱之中,吃遍天想起了自己曾经热爱的一组菜肴——一组由那些蛮物们的肉身炮制而出的菜肴。
那个时候,单乌已经将那些蛮物们的各种细节都拆分清楚了,吃遍天也因此知晓那些黑泥是沾不得的关键——那个时候,因为那些分散在蛮物骨骼关节上的黑泥数量其实并不算多,而且看起来是极为明显的一团一团,于是吃遍天便将那些蛮物们比照身怀剧毒的某些食材们处理了,譬如说某些有毒的河豚,带着苦胆的蛇之类。
吃遍天甚至还因此得意过自己的刀工——他可以在那些黑泥们毫无反应的状态下,直接将一副完整的挂着黑泥的骷髅骨架从那堆肉山中抽离出来,并且只在那肉山的头顶上留下一道十字形的创口而已。
同时,吃遍天也是足够谨慎地以神识细细分析过那些蛮物的肉质,甚至让一些普通修士试过毒,确认那些人的确是安然无恙了之后,方才真正下了口的——吃遍天对食物并没有单乌想象的那么来者不拒,也并没有十分绝对的可以为了美食去死的决心。
后来,吃遍天所执念的食材就成了单乌的肉身,那些蛮物们便就此被他抛弃在了脑后,只是吃遍天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当年一时嘴馋吃下去的东西,时隔多年之后,居然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成为了埋在自己身体里的巨大隐患。
“真的是因为当初吃的那些蛮物?”吃遍天已经来不及寻找答案了,他的脑子里现在也是满满的黑色尖端,他只要一思考,那些东西就会开始摩擦碰撞,吵得他已经开始觉得自己是一个装满了沙子的矮胖罐子,内里的半罐子砂砾就这样不断地随着他的一切动作晃荡着,甚至开始削磨着这罐子的内壁,在其上犁出一道道擦痕来。
吃遍天开始狂吼,随着他的狂吼所喷出的巨大灵力一起喷溅出来的,正是那些已经侵占了他这具肉身的黑色砂砾——如果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吃遍天眼瞅着就要完全化为砂砾并四下崩散了。
艳骨抓住了吃遍天自顾不暇的这个时机,一头冲进了吃遍天的小世界中,她的身后紧跟着那些黑泥所化的蠕虫——艳骨就这样和那些蠕虫一起扑在了吃遍天的身上,而后身形如泥浆一般化开,转眼便将吃遍天给包裹了进去。
没过多久,天地之间一片清明,所有的黑泥重新回归地面并安静地变得平整,艳骨的身形重新在黑泥的表层出现,安安静静地站立着仿佛一尊雕像,其他那些蠕虫也随着吃遍天的消失而彻底消散,只留下一个满身残破的大蘑菇飘在这一切的上空,不知所措。
胥中的废墟从黑泥之下浮了上来,艳骨站在那黄金塔的顶端冲着那迦黑月抬头微笑,一副迎接其凯旋的架势,但是那迦黑月却清楚地知道,取得这最后胜利的关键,与她并无太大关系。
于是那大蘑菇在犹豫了片刻之后,重新幻化成了人形,有些迟疑地重新落回了黄金宝塔的顶端,盯着黎凰,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怎么了?你的心头大患吃遍天被解决了,你怎么好像还是不开心的模样呢?”黎凰有些取笑地问道。
“你做了什么吗?”那迦黑月终于决定直截了当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唔,确实是做了一些什么。”黎凰点了点头,“因为方才,我突然想通了一些不解之处,于是对这片废墟有了更深的了解,换句话说,我是更加理解该如何利用和操纵这些黑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