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月-第7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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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女孩儿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关怀,于是她本能地开始抗拒躲避,挥舞着无力的小拳头,扑打撕咬,而她的这些攻击全都理所当然地落了空,除了让自己精疲力竭直至不得不放弃之外,毫无作用。
于是小女孩儿认了输,开始任凭这月光之中的抚慰之意往她的内里渗入,于是渐渐的,那些原本环绕在她周围的,破碎的黑暗小世界全部都消融在了这月光之中,她这么一道本源的意识也被这月光照得通透,甚至开始从内里发出光来。
——那一点光芒,正是信力。
小女孩儿终于感受到了天意之外更为强大的一种力量,然后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了高高低低的朦胧身影,这些身影渐渐清晰,赫然正是方才通过祷告通过祈求创造出神明并让这神明击碎了那伪天意的,看起来根本就柔弱不堪的小人们。
这些人如今并不小,也并不弱——相对这个干瘦的黄毛丫头而言,这些人身材高大,四肢有力,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安全感,让人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一切忐忑,放下一切不安,全身心地倚靠其上。
这些人对小女孩儿伸出了手,小女孩儿有些迷惘地抬头看向了更高的地方,那一片朦胧的光芒之中,依稀有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身影,正以慈悲的视线注视着她,这个女人的面目难以言说,但是天然就有一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意味。
“那儿是我的来处,也将是我的去处吗?”小女孩儿的心中生出了这样的念头,然后她就伸出了手去,轻轻地搭在了那些向自己伸出的手中,那些从手心之中传来的热力竟让那小女孩儿莫名地眼圈微红,而后,便有泪水滚滚而下。
这些本源意识的改变显然也影响到了艳骨的外表,于是在那迦黑月的注视之下,那开在艳骨脸上的黑洞渐渐消失,当然艳骨的面目也没有恢复原样——那些被挤得扭曲了的容貌开始重新生长,有了新的下颚骨,新的舌头和牙床,新的嘴巴鼻子……
当那张脸重新有了人形之后,那迦黑月方才看出,那张脸显然正是那黄毛小女孩儿所能够长成的模样,普通,有些刻薄,带着些微的阴沉之意,好在那一头乌发和雪白的肌肤仍是一如既往,而这两点也很是给眼下这艳骨的模样加了不少的分,至少乍看起来,还能算是个不错的女修。
而这样的容貌一出现,那迦黑月就知道自己已经稳稳地拿下了艳骨了——那迦黑月已经驯服了艳骨的本源意识,而艳骨的本源意识此刻已经来到了表层,接掌了艳骨的肉身,而那些意图化身为伪天意的种种纷杂念头,此刻早已经不知去向。
……
艳骨低眉顺眼地跪在那迦黑月的面前,看起来似乎与那些普通的太虚幻境之中的其他女子们并无二样,她身上的气质仍有些疯狂,只是这疯狂却不是因为渴求单乌的血肉,而是因为对那迦黑月的依恋。
那迦黑月有些得意,然而她这得意之中仍带着满满的忐忑——那迦黑月不知道吃遍天发现艳骨变成这般模样之后会做些什么,同时,她所拥有的那一点来自于单乌的信力,依然没有安静下来的迹象。
“如果他只是想要引动我与艳骨之间的争斗,此刻也已经大功告成了,完全不需要再折腾如此动静了啊……”那迦黑月感知着那些求救的讯息,心中的不安和无能为力一起,搅得她根本无法好好享受拿下艳骨之后的欣喜与舒畅。
“难道他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困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只能再度向我求救了?”
“就好像当初他陷入吃遍天和艳骨的手中……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况一样?”
“我真的要管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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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回外困内忧上
“可我也管不了他啊。”那迦黑月小小地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并不能通过那点信力找到单乌的所在,甚至,她已经隐隐感受到了从单乌那一侧传来的巨大压力,“别说我现在根本无法插手到别的世界了,单是那一头传来的压力,就已经比吃遍天和艳骨加起来……还要沉重数倍了……”
那迦黑月心生怯意,并因此想要对单乌的求救置之不理,于是在这番纠结摇摆之中,那迦黑月甚至开始回想起当初单乌带人将黑月国灭国的种种事宜,希望能够以此来说服自己:“有些人,根本不值得投注太多的同情心。”
“这件事还是太过蹊跷,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随着回忆的逐渐具体,单乌身上那种种难以解释的不合常理之处,到底还是勾起了那迦黑月心中的种种感触,“就算最后我依然决定置之不理,我也应当将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弄清楚才能安心,更何况……现在我需要找到一个能够暂时避开吃遍天的地方。”
“我得将黎凰给找出来。”
……
那迦黑月已经知道了黎凰的所在,可是她却没有勇气直接找上门去,于是依旧惴惴不安地滞留在太虚幻境之中。
因为那迦黑月在发现黎凰似乎是在胥中这个鬼地方的同时,千鹤和明泽在吃遍天死皮赖脸的纠缠下重新回到了第一城——第一城是距离胥中最近的地方,亦是通往胥中那传送阵的安置之所,吃遍天想要将黎凰又或单乌给揪出来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驻守在这城池之中,卡住黎凰来往于那片沼泽的关键节点。( )
正是因为吃遍天的存在,所以那迦黑月在迟疑了许久之后,依然不想亲自上去触霉头,于是只能默默地准备着别的手段,而这些手段的成型还需要时间。
好在吃遍天如今全身心地挂记在黎凰单乌以及千鹤等人的纠葛之上,并没有察觉到艳骨这一头的异常。
而第一城这么个地儿,在这多方牵挂之下,竟也引动了一丝别样的天机。
……
第一城的周围也是一片茫茫,这种风景让明泽多少生出了些许熟悉感,然而这些铺盖在淤泥之上的甚至都淹不过人头的水面和那汪洋大海到底还是不同,于是这些风景看得越熟,明泽就越怀念自己曾经在那海面之上与明月玩耍嬉闹的日子。
“我或许不应该回来的,毕竟,那片大海才是我真正应该存在的地方。”诸如此类的念头,与寂寞,与无聊,与自身神识受到的创伤,与难以寸进的修为,等等等等,混杂在了一起,让明泽的心境越发消沉了起来,只是明泽意识之中还写了个硕大无比的“孝”字——于是,因为顾虑着自己母亲那似乎永远也不会被化解掉的脆弱无助,明泽虽然在内心里咬牙切齿,表面却依然在众人的面前摆出了一副自信满满天不怕地不怕,对自己受到的挫折毫不在意的姿态,只想让那些时刻关注着自己的人们感到安心。
这样强撑的姿态让明泽确实觉得很有些疲累,更糟糕的是,在这种时候,吃遍天还在对明泽说着单乌当年如何整治这片沼泽地的种种,话语之间是满满的赞叹,好像天上地下这数万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个骨骼清奇出类拔萃的天才人物一般。
于是,明泽对单乌的心态,便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一方面,明泽同样也惊叹于单乌那完全超出自身修为极限的所作所为,惊叹于那么一个金丹修士居然就能带着人做到吃遍天这种化神境界的修士都不怎么敢贸然尝试的事情,并因此生出了些微的自豪感,觉得自己的母亲会对这么个人念念不忘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事情;另一方面,单乌的存在却仿佛一座大山般的阴云,狠狠地压在了明泽的头上,用各种细节来告诉明泽:“你这小子,永远也不可能追得上你爹的成就。”
明泽不喜欢这种被比较并且自己被压了一头的感觉,于是他在这难以纾解的郁闷之中,竟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能在什么事情上超越自己的父亲。
“他击退了那些黑泥一样的怪物,将这么一大片的沼泽变成了修士们的新乐园,更以环环布局为琉国的一统天下打下了基础……然后,他就消失在了人世……”明泽心里,单乌的经历已经凑齐了前因后果,构建出了一个完整轨迹,“如果他没有消失的话,接下来,他会做些什么呢?”
“他为琉国白白做了这么多事情,只是为了迎娶我的母亲吗?”明泽开始试着将自己代入当初单乌的境地,“如果只是为了母亲,似乎在开辟这么一片沼泽地之后,这笔账……便该扯平了。”
“单乌……我爹这人……算账还是很精明的。”从吃遍天的描述之中,明泽已经能够确定这一点,“他是不会不计回报地做太多多余的事情的。”
“所以,如果没有意外,在帮助琉国一统天下之后……他想要得到的,其实正是琉国这片大陆吧?”
“他想要成为这片大陆,甚至可能包括那片海洋的主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那种主人。”明泽的心底突然激动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这样的目标对当初的单乌来说,似乎并不是完全的痴心妄想,“如果没有意外,在统一了这片大陆之后,他多半会想方设法地让九龙飞升,让吃遍天交出珍荟楼和传送阵,让那些可能会对他造成压制的隐世高人们彻底消失,让这天底下的修士们,都只认可他一个王者,认可他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人间神明。”
“是的,他就是这种打算,我能感受得到。”明泽突然觉得自己潜意识中有什么东西开始苏醒,“我与他毕竟是血脉相连,这冥冥之中,自有感应——别人都不会有我这么了解他的。”
“那么,我可以做些什么来超越他呢?”明泽的念头重新回到了自己心底的那些不平之意上,“不如,将他那些未竟的事情……给完成了?”
于是,明泽为了自己立下的志向而振奋莫名:“他失败了事情,我能成功。”
于是,对如今的明泽而言,单乌的那些功绩再不是压力,而是单乌遗留给他的丰厚财富,让他可以踏着这些积累一步登天——为此,明泽开始主动地向着各色人等请教着当初单乌的作为,甚至找到了一些曾经与单乌一同深入过沼泽并成功折返的修士们。
于是,识海的破碎以及修为的寸步难进都再不是会让明泽觉得苦恼的事情,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有些事情其实与修为无关——单乌能以金丹境界掺和进这天下大势,那么明泽作为单乌的儿子,也必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于是,明泽开始利用起那传送阵的便利,不断地在琉国的土地上来回穿梭,甚至三天两头地折返琉京,向那琉国的小皇帝套着近乎,寻找着能够让他做些什么的机会。
于是,没过多久,那小皇帝被明泽说动,发出了一道旨意,任命明泽为天子使臣,允许明泽带人往那海洋之上而去——琉国需要有人治理那些荒蛮之地无法无天的岛屿;需要抢在吃遍天之前拿捏住那些岛屿与大陆之间的沟通途径;需要在那些岛屿之上修建起真正属于琉国自己的传送阵;需要与那些居住在深海之中的智慧生物,展开一系列的交易,并且开始迈出那邪恶被平等交易所包裹住的,所谓征服的步伐。
……
明泽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得到了那琉国小皇帝毫不迟疑的支持——这两人的选择和决定干脆得让千鹤和吃遍天颇有些诧异,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等人是不是应该插手阻拦。
“可是,好像我也没有什么阻拦的立场呢,孩子总会成长,也总归是该为琉国做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