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酒辞-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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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紫翠石为材料,通体呈暗紫色,隐有碧色或黄色斑纹,柔坚适中,质地细密柔腻,保潮耐固,易于发墨,且贮墨、润笔、励毫,无一不精。奚砚的雕刻工艺,更是砚中一绝,多以深刀雕刻为主,浅、阴、阳、透、镂等雕刻技法交错运用,极为繁杂精巧。磨光后,光洁如镜,细腻温润。铭金敷彩更为其增添了不少贵气。
奚砚,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而瑾娘所说的“不够完整”,指的就是这三宝之中最为珍贵的奚砚。原本完整的砚台裂开,这锦盒之中的,仅仅是一块残片,属于砚额雕花中的一部分,而真正的主体,即砚堂与砚池,则不知所踪。
“这是大宇开国帝王昭德帝苏让所用的笔墨砚,史书记载,昭德帝登基那一日,帝忽无端震怒,将书案上的物品皆砸于地上,奚砚碎成两半。”瑾娘看着酒如拿起那残缺的一部分砚额仔细抚摸端详,有些惆怅地道:“我花了很多年寻找这奚砚剩下的那一部分,但始终半点踪迹都未曾发现。”
酒如就着烛光,仔细地观察着这块石料上的雕花纹路,皱了皱眉,脑中灵光一闪,拿着石料的手抖了一抖,差点将东西摔了。
瑾娘赶忙伸手在下方托着,见酒如稳住了手,脸色青黑一片:“臭丫头,你若是把它给摔了,老娘明儿个就杀上紫竹轩找晏溪要钱!”
瑾娘原本一直都避着晏溪名讳,这一下大抵是真吓急了,脱口而出,让酒如一瞬间有些无语。
她朝瑾娘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盯着那残损的石砚,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记得,当初从雁荡山山谷里出来的时候,整理的古董之中,其中就有那么一块残缺的奚砚,而且恰巧是少了大部分砚额的砚台。那也是为数不多的一件肖沛说不上出处的古董,以前就一直放在师父房间里的柜子顶上,积满了灰尘,也无人去管,直到他们决定出谷,酒如才从柜子顶上拿下来,将灰尘擦干净,结果发现竟是一方成色质地极好的奚砚,虽然有残缺,却仍是让他们二人乐了老半天。前几日,她和肖沛一起将马车上的东西收拾下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一方石砚。
这……不会是……
瑾娘见酒如面色变幻,最终变得有些惊喜,有些无语,复杂的情感一言难尽,问道:“怎么了?”
酒如捧着那一块残缺的砚额,舔了舔嘴唇,望着瑾娘道:“四姨,这回你可是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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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娘是一个很爱财的人,纵然不满酒如一句“四姨”将她叫老了,但听完酒如的陈述之后,数落了她几句也就火急火燎地和她往宫中跑了。
酒如这段时间频频出入宫禁,并且经常捎带着瑾娘,这两人样貌皆生得极好,且酒如身份在宫中极为尊贵,那张脸活脱脱就是一张令牌,但毕竟常常带着外人进宫不太体面,于是她便命人给瑾娘拿了一块宫牌,任其出入自如。
进了紫竹轩,酒如吩咐宜欢将肖沛请过来,便直接带着瑾娘去了放着古董的那个房间。
酒如去柜子里将东西翻出来,瑾娘打量着周围的物品,拿起身边的一只花瓶,看了看底座的方印,咂了咂嘴:“啧啧,真是想不到啊,你简直是个财主。”
酒如将木盒拿出来,道:“财主不是我,是肖沛。你别看他平时不太正经,但对这些宝贝可是如数家珍。唔,这原本就是他家的家珍。”
肖沛这时候恰好走到门口,听见前面半句脸顿时黑了下来,待听得后面那句,又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一面走进门一面道:“本居士两袖清风,隐居深山,从不贪图外界浮华,对于这些古物自然是珍之重之。”
瑾娘哼笑了一声,睨了他一眼,道:“赶明儿你就回你那山谷去,好好做你的深山居士,这些古物就放在这赵宫里了,想来也能受到更好的照顾。”
肖沛眼皮跳了一跳,正想找酒如帮忙说话,却看到她手上拿着一个颇为简陋的木盒子,一怔:“你把它拿出来做什么?”
酒如把盒子打开,放到桌上,道:“瑾娘那里似乎有这方奚砚的另一半,我们看看能不能拼起来。”
“真的?”肖沛眼睛亮了亮,搓了搓手,凑过来瞧着,“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瑾娘不理他,让酒如将那木盒之中的砚台拿出来,自己也从袖中掏出用丝绢包裹住的一部分砚额,同她的拼在了一起。
严丝合缝。
瑾娘眼中惊喜不能自抑:“这么多年,老娘总算找到它了。”
酒如轻轻吸了一口气,看向肖沛:“瞧,终于找到另一半了。”
肖沛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闭上,低下头去仔细看那接缝。有一些细小的纹缝未曾严密地合上,想来是被摔碎之时,有小的碎末落在了其他的地方而未曾被捡起来粘上的缘故。但总体来说,基本上合在了一起,连雕花都能够行云流水地接上。毫无疑问,这两半必然原为一体。
肖沛咂了咂嘴,叹道:“破镜重圆,真是天意啊。”顿了一顿,“这东西是什么来历?你们哪里找来的另一半?”
酒如道:“这是昭德帝苏让之物,瑾娘那儿不仅有这另外一半,还有全套的奚笔与奚墨,巧得很。”
肖沛唔了一唔:“委实难得。”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瑾娘,然后看向酒如,“那,现在怎么办?”
酒如思量了一番,道:“瑾娘那儿的东西更齐全,不如我们把这剩下的一大半便宜卖给她,索性凑齐了,如何?”
肖沛看着那拼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从未损坏过的奚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瑾娘道:“出个价,老娘一定买。”
肖沛咬咬牙,伸出三个指头:“三十万。”
瑾娘丹凤眼中掠过一抹笑意,道:“小兄弟,老娘虽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但也不是随手就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来。便宜点儿,如何?”
肖沛道:“我已经很便宜卖给你了啊,奚砚原本就是极其贵重的东西,以其材料、做工和年代,本身价值便已是极高,更何况这是昭德帝用过的东西……我和酒如当时在商洛方家,慕琉月的一幅《血月河山》便卖了二十五万。这奚砚可是帝王之物,三十万,哪里贵了?”
瑾娘道:“然则你这半方砚台,只有和我那配套的奚笔与奚墨放在一起才最有价值。老娘最多拿得出来二十万,不是老娘抠门,只是手头上能挪出来的闲钱就只剩下这么多了。你若是执意卖这么贵,老娘我就不要了,你自个儿留着那半壁残砚过一辈子吧。”
“二十万……”瑾娘说的话极有道理,确实,这半方奚砚只有同奚笔与奚墨放在一起,才真正有价值。肖沛脸皱得跟个包子一样,极为不舍地看着那石砚,“那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说本居士的坏话,否则我就抱着它过一辈子,也不卖给你!”
瑾娘挑了挑柳眉。
肖沛磨了一会儿牙:“……还有小白!”
瑾娘:“……”
酒如:“……”
看着肖沛那一脸护犊子的玉石俱焚的模样,瑾娘有些无言,看了一眼那石砚,道:“我尽量。”
肖沛看着那石砚,一脸肉痛至极的表情,咬着牙:“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很多亲明天就要开学了,俺明天也坐车回上海,祝大家新学期学习进步!
还有像琉璃玥瑟一样要高考的孩纸们,一定要努力学习,只有一年了,加油!
☆、隔岸不观火
这一方奚砚总算合在了一块,瑾娘将东西妥帖地收好,带回了停云阁,当日便在钱庄里将二十万金划去了酒如和肖沛的金户上。肖沛瞧着那金户中满满当当的四十六万金,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但酒如晓得,其实肖沛此番是做了一桩亏本生意。正如肖沛自己所说,奚砚本身价值便是极高,此等工艺举世难得,更何况此乃昭德帝之物,帝王用过的东西,就算仅仅是一双银筷子也是价值连城。若是将此物放在商会之中拍卖,五十万金基本上是能卖得到的。但瑾娘同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交情越来越好,肖沛也只好将这东西当做顺水人情,二十万金就便宜卖给她,至于那所谓的不能对他和小白行调侃嘲讽之能事,酒如以为,瑾娘要做到的话,不大可能。
晏秋痕很快便晓得酒如和肖沛将那剩下的一大半奚砚给了瑾娘,特地让人捎了口信来道谢,说是他为了帮瑾娘把那玩意儿找全,这些年来可花了不少心思,这回被他们俩弄好了,他表示感激不尽。
晚上,晏溪用完晚膳在书房看折子,酒如捧着莲子银耳羹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话本子,每隔片刻便瞟一眼晏溪,瞟一眼,再瞟一眼。
晏溪终于被她看得无奈了,搁下笔,一把将她捞过来坐在自己腿上,问道:“怎么了?”
酒如舀了一小勺羹汤送进晏溪嘴里,弯起眼睛笑道:“看看你呀。”
晏溪扶额:“这不是天天看着么?以后少看点,看多了就不喜欢再看了。”
“怎么会。”酒如道,“你生得这么好看,天天看都不会看腻的。”
晏溪笑了一声,重新拿起笔看着折子:“少来。我看你是今日赚了一笔钱,心里乐开了花,一时半会儿安静不下来。”
酒如笑道:“你知道了啊?”
“听四叔说的。”晏溪道,“瑾娘赚了你们一个大便宜,那一套笔墨砚成了她的镇店之宝,下午便差人送了一套文房四宝来当做谢礼,我倒是沾了你的光。”
酒如扬起下巴得意地笑了一声。
“你现在可是大财主,是不需要我养着了。改日我便着人将你回来的这段时间宫中的花销算一算,都算在你的账上,也算是你这位世子夫人对宫里做的一番贡献。”晏溪一面在折子上写着朱批,一面将酒如手里的话本子拿下来,“成日里看这些书,有个什么意思。”
酒如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日后这整个国库都是你的,竟然还要从我这儿拿钱。
“……抠门。”
晏溪失笑,左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闲闲地道:“我昨日都还在差人找厨子看看能不能给你做酒酿栗子糕,唔,看你这么不待见我,这事还是算了吧。”
酒如赶紧道歉:“对不起。”
晏溪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会更有骨气一点。”
酒如吃了一口莲子银耳羹,舔了舔嘴唇,道:“当初我掉下悬崖之前,小白就是被我用酒酿栗子糕收买的,后来我和小白威逼肖沛出山,就是为了吃酒酿栗子糕来的。”
晏溪唔了一唔:“我还以为是什么更有趣的来历。所谓物以类聚,诚然半分不差。”顿了一顿,“其实我也没找厨子。”
酒如皱起鼻子。
晏溪看她那一副受了欺骗极为不满的模样,笑了笑,道:“玲珑,就是你那个婢女,好歹侍奉了你几年,总不会连这区区糕点都不会做。”
“玲珑?”听见这个名字,酒如怔了怔,“是啊,她会做的,我都没想到……说起来,你将她藏在哪儿了?我这段时间在宫里,一点都没听人说过她。”
眼下快要到中秋,酒如在赵王宫中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身边所有的人都对于玲珑的事情绝口不提,仿佛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似的,除去紫竹轩的下人,就连平日里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碰见的其他宫人,酒如几番试探之下,都未曾找出他们关于玲珑的半点印象。不得不说,晏溪这桩事办得委实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