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茶肆-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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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宇却言:“我与他言而不和,反正他也走不远,你还是让其他人去比较好。”
“好吧。”汐娘终是拿宸宇没辙,只有遣了杂役去寻。
而此时的张清松端着茶杯刚要喝下,老汉面露喜色,熟料张清松又把杯子放了下来,道:“如此好茶,千金而售,姑娘从家中拿出,不怕你父亲生气?”
“道长的话,老农听不明白……”老汉一脸不解。
张清松笑着假意和手拜道:“锦蕊姑娘。”话音未落,张清松咒从口中念出,手中的符也往锦蕊飞去。
二人离得近,着是锦蕊已有防备还是未来得及完全躲闪,顿时周围屋舍完全消失了,此处竟为密林之中。锦蕊立刻勃然大怒,与之各行其法斗了起来。
张清松失了拂尘、咒符又所剩无几,渐渐显出了劣势。锦蕊趁张清松不被,拍出一掌,正当这紧急的一刻,忽闻一声怒吼:“师兄小心!”
同时一个人影从远处急速窜了过来挡在了张清松面前,生生承下了锦蕊这一招。几乎是同时他抬起一掌,拍向锦蕊面门。锦蕊来不及躲闪,一声尖叫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此掌法乃道家所属,而来人便是张清松的师弟清念。此时的清念承了一掌,衣衫微乱。张清松在其后喘着粗气,上上下下打量着师弟,想起宸宇的话心里忍不住有些怀疑。
“师兄你没事吧?”清念回过身,掺住张清松,声音竟不似平日里那般毫无感情,而是带着浓浓的关心。
“没事,”张清松随口答道,终是忍不住有些犹豫地问道:“你真的是妖?”
清念浑身一震,半天才微微点了点头,便低头不敢看张清松。
张清松也是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地看着清念,不经意间微微后退了一步,顿时便见清念脸上哀切的表情。
就在这时,锦蕊已是疯狂、尤不死心,欲再以风为利器,只图杀了张清松以解心头之恨。清念连忙将张清松推开,自己向前挡下。虽然杀之将违天道,但是留之却必危害张清松,清念已没有其他选择。
正当此时,忽闻雷声猛烈,几道劈雷从天而降将二人皆劈倒在地。天雷猛烈,二人皆不可当,锦蕊顿时现了原形一声雷响便凄厉地嚎叫一声,而清念亦是趴在地上痛苦不堪。
张清松稍远,天雷于他本是无害,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吓得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多会儿,锦蕊已经全无了生气,体形竟渐渐变小,已经类似家鼠的大小了。然清念亦是慢慢开始显现出原型,张清松犹豫了半天还是跑了过去扑在其身上。张清松曾卜卦算自己的阳寿之限,如今算来大约仅还剩一年,其认定自己命不该绝便更是无可畏惧。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清念大惊失色,却早已动弹不得不能将他推开。
妖类逢天雷之时多寻大善之人或京城躲避,是因天庭怕误伤善人或是惊动皇帝而只有罢之。然凡人之躯若误遭天雷所劈,只消一下,必将神形俱灭、魂飞魄散。
清念改邪归正,暂不应受天雷之罚,此天雷本只为灭那鼠妖。然天雷一下,附近的妖鬼亦是不能幸免,所以清念是受了牵连。张清松又这么扑上来,如今三个人都死于此地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幸张清松虽非大善之人,却也一生为善,又颇有些道行,对着清念的天雷来势稍减,张清松不知哪来的力气立刻架起清念疾跑而出,天雷竟没有追逐。
“师兄,你……”清念话未说完就昏厥了过去。
张清松最终几乎是拖着清念又回到了阅茗居,不敢从前门走,而将后门拍得震天响。没想到来开门的是宸宇,张清松呼吸一窒,忽道:“我愿立刻以命抵师弟之命,求你们救救他!”
宸宇诧异地偏头看了看他身后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清念,却道:“你区区凡人,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
“这……”张清松语塞,又言,“观中存有金银愿全数奉上,只求一避。”
宸宇冷道:“金银于我无多少用处。”
张清松失望之极,旋身去扶清念,便要走。
宸宇却又笑道:“都说拿命还我,我一介茶士要你们性命做什么?不如等其伤好,将那灵药所需之材寻而还我便是。”
张清松抱着清念,不可思议地回过身。
“进来吧。”宸宇让出一条道来。
数日后,传言通议大人爱女锦蕊终因伤势过重亡去。又几日,通议大人正悲痛为爱女举行葬礼,却忽有官士捉拿走了他。原来因前几日左丞相上书表其刚正,与左丞相不和之派便四处搜集通议罪状。竟查出其府上诸多丫头、小厮以及招来僧道之人全消失无踪。终,查众人皆为其所害,可查证者总共273人,上书奏明圣上。
圣上勃然大怒,下旨将其斩首、妻妾子女划入奴籍,永不得改。
齐通议一生刚正之资,众皆奇异此事,坊间不乏有人暗传通议乃遭人陷害所致,然亦有传言其是受了鬼妖附身才行此大恶。
且说通议亡后一载有余,有一名道士风尘仆仆来到汴京,却不入城仅在城外阅茗居小坐。
宸宇笑而与其对坐,“找我何事?”
“此为白术,其余我将尽快寻到送来。”道士答曰。
宸宇将药材收起,问道:“乃师兄已逝?”
“三月前去了。”
“你未来有何打算?”稍顿,宸宇又补充说:“我是指将药材都找齐之后。”
道士沉默了一下说:“走遍天下,行仁义之事祈世间安宁。”
“果然为道矣。”宸宇笑言。
不知多少年后,闻世间有两名道士行走四方、降妖除魔,其一不老不死,其一鹤发童颜。不知是否与清念有些瓜葛。
☆、第13章 鬼魅非鬼人非人〔上〕
“掌柜的,给我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一个粗布衣、村夫打扮的男子兴冲冲地进了阅茗居,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大声要了阅茗居内最贵的茶之一,忽见小二怀疑的眼神,男子不悦地又道:“我有故事说与你们东家,到时候你们姑娘说不定还愿赠我一品茶点呢!”
不远处的刘掌柜除了柜台踱着步子走过来,边上下打量着男子说道:“若是你所言之事值不得这壶碧螺春,那这茶钱你可得自己出……”
其实刘掌柜是希望三姑娘赶早撤了这规矩,来人之中不乏拿些陈谷子烂芝麻之事来的,而且还有些人总胡乱编些妖怪鬼魅的故事来骗茶喝,可姑娘还偏生就喜欢这些,每每人家说完还送些糕点,不挣银子还往外送这是哪门子的做生意!而且总是听这些东西,可千万别像那叶公好龙里的公子似地着了道才是。
这上好的碧螺春自是贵得男子消受不起,可他听刘掌柜轻蔑之语,也是不快:“废话少说,叫你们东家出来,值不值得全凭她说了算。”
“我们东家怎是你说叫就叫出来的?尔先等着。”刘掌柜道,打定了注意要故意让他多等的。
男子懒得与他计较,只说:“先把茶给我上上来,外面这日头烈得厉害,不润润嗓子我可说不准就只说的了一半。”
别人来了哪个不是好言好语只望三姑娘高兴了便可以专点那些平日里舍不得点的精茶,可这人倒好,不过是乡野村夫,却自视甚高甚至还出言威胁,刘掌柜气得想直接把他赶出去。
“你!”刘掌柜刚想贬他几句,突然身后一个声音简短地说道:“给他上茶。”
一听这声,刘掌柜就知道三姑娘已经来了,垮了脸回过身还想说教她几句不要老往前厅跑,结果汐娘已经绕过他直接坐在了那名村夫的对面。
汐娘见小二没动,挥了挥手催促道:“上茶上茶,就按这位公子说的上。”
男子没见过汐娘,只见一个数着双平髻的小娘子对那个不可一世的掌故呼来喝去,心下虽有猜测,还是问道:“请问姑娘是……?”
“公子见谅,小女子鲁莽了。我便是这阅茗居的东家,你可以唤我汐娘。”汐娘微微点头礼道。
男子这才明白,得意地看了刘掌柜一眼,而刘掌柜黑了脸一甩袖子回柜台后面继续算账去了。
翠儿不在,而紫儿规矩太多,带她出门就等于带了个一大规矩,不许走快了、不许大声说话大声笑、不许吃饭时候四处张望,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与其出门还不如待在家里呢。
新茶还没有运回来,客人不多后堂也不用她帮忙,光是看看书、绣绣花闷在闺阁里好几天,好容易有人上门来说点趣事,只要稍微有点意思,这碧螺春也就值得了。
这男子自称是外地人,跟着东家贩些货品来京城。听闻阅茗居之事便想起刚来几天听说的传闻,便来了。
话说城北头有户人家,唯一的儿子几年去了江南一带闯荡,只留下家中二老在京中,靠其偶尔归家送回的银两勉强度日。前些天二老却突然要变卖了家产去江南与其子同住,说是接到了其子之书信,信上言他已在那边有了一番作为,要二老过去想想清福。
本来这是件喜事儿,可是谁料竟出了变故。
虽然二老说是因为其子书信才要变卖家产,可有邻居却言,此屋时常闹鬼,且近来尤甚,必是二老不堪其扰才决定卖了家产安置他处。此言一出,有好事者四处打听,邻居皆言曾夜闻其院内传出哭泣之声,其声悲切其情伤怀,似是一年轻女子。而那院中只有已过不惑之年的老妪,若非鬼妖何来女子在院中哭泣。
然对屋主问及此事,那老丈和老妇皆不承认,都说必为邻人听错,而后再有人问则赶而不再多言。
好事者多爱管闲事,一夜竟为寻真假而守在老丈家墙外,夜深人静之时果闻院内传来女子哭声,其音尖而不润,哭音亦似是追魂所迫,吓得好事者拔腿遁逃,一刻也不敢多待。
自此,闹鬼之事便传了开来。前有欲买其屋之人大多因此避之不及,少有一两家本就打算拆房新盖的虽是有些顾忌,却心存侥幸想趁此以低价购入再做他想。谁料那老丈虽是降了些价格,却仍不肯多让。
而那鬼魅除了夜半悲哭之外,倒是不曾伤人害命。看老丈如此泰然,众人皆言,必是这老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所以多为同情之,有人建议其请僧道做点法事,除了这鬼魅他人也就没了顾忌。
以上便是前几日的旧事,虽远汐娘却早已有耳闻。听闻这男子所言是此事汐娘不免失望,心道那壶碧螺春定是要白费了,回头还免不了要被刘掌柜念叨几日。
然汐娘刚想送客起身时,男子又道,他从一名道士口中听闻其中有内情。男子是个粗人,而又嗓音洪亮,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好奇地向这边张望起来,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子见如此才道,此事与一载余前进京赶考的一名书生有关,这书生当时就借宿于那老丈家。
书生那是第四年参加科举,往昔三年其皆在省试便落榜悻悻而归。今年终于得以参加殿试而来,然不见其书童,却是带其娘子而来。
书生相貌甚为平凡,其娘子却是一等一的美人,刚进城就引得不少人驻足一观。书生怕若是住客栈娘子或会遭人轻薄,便想寻一户老实人家,愿多给些银钱,图个安心,由此便打听到了那老丈家。
老丈与老妇身边无子女,一开始对二人也是极好的。书生也就安心备考,其妻白日里足不出户,在房中做些女红或是给书生端茶倒水。此妇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