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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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喝彩声从四处传来，“好~”
听得不远处一男子赞叹道，“这红珠姑娘果然是明月园的台柱，将这曲儿唱得余音绕梁而三日不绝。”
我赞同得点点头，又看了眼戏台上这位正站着向观众鞠躬的唱曲儿的姑娘，个子娇小，生的水灵，眼若秋波，嘴角虽微嗔，却脸含笑意。好一个会唱曲儿的娇俏佳人。在这样的地方，怕是免不了要被人多些注目了吧。再看她的神态却怡然自若，只是向看官行礼以示谢意，也许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喝彩和注目。
看完了戏，我带着疏影，逐月下了戏楼。
走到戏园子的那院子时，忽然听得摔东西的声音，还伴着一个男子的骂声，“不要在我这装大家闺秀~叫你干什么就给我去干~没有这些爷，我们这戏园子怎么能开的起来？！”
“对不起，爷~我只会唱曲儿，其他的一概不会。”
又听得一声耳光扇响，啪啪的打在那人脸上，听着都生生的疼。“不要以为你是这明月园的台柱，我就不敢动你！”
台柱子？难道就是刚才那位唱曲儿的姑娘？别人口中的红珠？我猜测着，不自觉地循声而去，脚步轻缓，似乎又害怕看见些什么。终于，我跟着那声音进入了后院的一间房中。从这房间的装饰来看，该是那些戏子的化妆间，一些戏服被挂在镜子旁边。
走进去时，正看得一个中年男子抓住刚才那位唱曲儿的红珠，四目双对，男子的眼中带着怒火狠狠地盯着她，而她却丝毫没有畏惧，直直地看着与她相对的眼睛。看着这情形，我心里已猜出七八分。
“去还是不去？”男子又对着红珠低吼一声，脸上涨得通红，眼睛睁得更大。
“对不起，爷，红珠办不到！”红珠的声音依旧清冷，目光盯着别处，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冷峻。好个冷静淡定的姑娘，我看着她心中不禁暗叹。
待她说完，那男子又欲伸手扇过去。
我疾步走上前，对那男子厉声喝道，“慢着！”
那男子听到我的喝声，转头看了看我，放下抓着红珠的手，面上的怒色却是未改，对我说道，“不知是哪位公子？但这是我们戏园子自家的事，望公子不要插手！”
我冲他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回道，“想必您就是这戏园子的主人了？久仰久仰！但不知这姑娘犯了何事值得您亲自动手？”
“公子，我说了，这是我们自家的事，不劳驾公子过问！”男子的眼神凌厉，眼睛睁圆。
“您戏园子的事，自然轮不到我插手，但如果有人仗着权势欺压弱女子，我却是不能放手不管的！”我声音虽平和但语气却丝毫不肯退让。
“今儿我就是以权势压人了，您想怎么着？！”男子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愤怒，脸涨得通红。
我正欲回话，却听见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哦？我倒是要看看在这京城中
是哪个敢以权势欺人？”这声音怎么像在哪里听过？
我正猜测着是谁，那人却已走了进来，我用略带惊讶的眼神看着他，这回话的人竟是刚才为我追回钱袋的那位公子。难道他也来这看戏？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谁觉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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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红珠 拆穿 疑惑 真意 王府
艾公子朝我微微笑了下，又转向那中年男子对他耳语一番，我虽站在旁边却是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只见刚才凶神恶煞的男子神色马上变得很难看，怒气也全然不见，有的只是恐惧和慌张，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艾……艾公……公子，小的不敢了。”
我越看越迷惑，眼神在他和中年男子之间打转。站在我旁边的疏影拉着我的衣袖轻声地说道，“小姐~我们赶快回府吧，不然夫人该着急了。出了府，可不能惹事啊。”
我没有搭理她，只是定定的站着，想看看这一出到底会怎么收场。
那位艾公子挑着眉毛，神色有些得意，“不敢了？这样就算了么？”
“艾公子还想怎样，只管吩咐。”
“我要你以后不许动这红珠一根汗毛！若我以后发现她在你这儿受委屈了，便要你不好过！”
他面色微嗔，气势盛气凌人。
“哎，哎，是，小的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小的用项上人头担保。”
看到这儿，感觉哪里有些不对，这位艾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这戏园子的主人吓成这样，竟被吓得说出这样的话来。
艾公子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嗯，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跟这几位说。”
男子听了，哈着腰点了点头，弓着身子退出了房间。
红珠上前对我们行礼，“红珠多谢两位相救。”她的声音仍是淡淡，似乎刚才那件事从未发生。可越是这样，越让人看了觉得心疼。
艾公子忙上前扶起她，又看了我一眼说道，“姑娘不必多礼，今日这场面，任谁看了都看不过去，任谁都会出手的。”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用眼神打量了我一番。
我上前一步，看了一眼他，又转向红珠姑娘道，“姑娘，冒昧地问一句，刚才这戏园子的主人为何为难你呢？”
听我说完，红珠眼眶一红，全然没了刚才的那份淡然，“不瞒姑娘，贱妾本是苏州人士，因家道中落，被生活所迫，跟着戏班子的师傅学唱昆曲儿，经过几年苦练，也算是有所成，便在这明月园唱曲，原是为了能让家中老小衣食无忧。谁知，这戏园子的主人王贵财见我有几分姿色，便用我讨好那些个看戏的官爷。今日有位李员外看我唱戏，说是看了甚是喜欢，想要我过去陪酒。见我不肯，那王贵财便打了我。”
果然如我所猜，我暗暗咬着牙，仗势欺人，可恶！但是她刚才叫我什么？姑娘？她怎会知道我是女儿身。我心中一惊，脸略微红了红，眼光却落在那位艾公子身上，他也是挑着眉毛，看了我一眼，扯了扯嘴角。
罢了，既然都已知道，索性问个清楚。“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是……”
不待我说完，红珠微微一笑，“红珠虽见识浅薄，但在这戏园子里见的来来往往的人也是不少。”见我不解，她往耳朵上指了指。看到她的这个动作，我心下了然。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的确如她所说，在这戏园子里，什么样的人她见不到，什么样的场面又没见过。何况我这耳朵上的耳孔是遮不住的，这世上唯有女子才会打耳孔戴耳坠耳环。那么我不是女儿身，又是什么呢？唯一佩服的是她的观察入微，连这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可转过又一想，也许这与她所处的环境不无关系，要在戏园子谋生，免不了要看许多人的脸色，也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细心谨慎。
“姑娘好眼力，那我也就不相瞒了。确如你所见，我……的确是女儿身。”
那位艾公子见我说完，脸色瞬间错愕，但等我看他时已是恢复原来的神色。
“哈哈~一个冰雪聪明，一个正直义气，今儿我也算是见识到奇女子了。”艾公子大笑叹道。
我冲他笑了笑，“彼此彼此，今日没有公子为我追回钱袋，恐怕这戏也看不成了。”
“呵呵，小事何须挂在心上。”
这位艾公子为人坦荡直率，却能感觉到他心间的傲气。今日若没有他，红珠怕是很难救下，不过他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将王贵财吓成那样？我心里仍在猜测，却也不敢当面开口问。
“小姐，再不回去，夫人该着急了！”疏影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用焦急的声音催道。
是啊，自从哥哥失踪以后，我便很少出府，如果再不回去，额娘怕是会以为我在外面出事了。
“嗯。”我向疏影点点头。
“艾公子，红珠姑娘，今日有幸相会，是我的荣幸。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艾公子微扯了扯嘴角向我说道，“天色已晚，姑娘请便吧。后会有期！”
“今日多谢姑娘，姑娘回府一路小心。”红珠向我行了个礼，声音重又恢复了唱曲时的柔婉。
我又微微一笑，向她点点头，带着疏影和逐月正准备走出房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又转身向艾公子说道，“公子，今日替红珠解围，但却不知明日后日这王贵财是否还会……”
“姑娘放心，就是给他十个胆，他也再不敢了。”他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告诉我此事绝不会再有差错。
我见他如此坚定便向他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姑娘，等一下，不知下次见面时，我该如何称呼呢？”
下次？还会有机会再见么？茫茫人海，相逢容易，重逢难。既想知道，告诉他便是。
“慕容婉青。”
他听见我的回答，眉毛向上挑了挑，又是深邃的一眼落在我身上。
日子就这么流淌着，阳光灿烂依旧，温暖地照耀着大地，丝毫也无冬日的气息。难得忙里偷闲，我吩咐疏影在我的小院中备好茶几和茶具，用小火炉煮茶。茶水在火炉上嚯嚯作响，我悠悠地躺在那睡椅上，盖了床薄毯子，任阳光洒满我的脸庞，等待水开。晒了一会，只觉脸庞发烫，便用帕子遮住了脸。
一丝凉风吹在我脸上，瞬间感觉凉飕飕的，原来是有人掀开我的帕子，我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只微眯着看了那人一眼。
怡亲王？他正用眼神上下打量我，嘴角仍是挂着与往日一样的微笑。
我立即起身，向他行礼道，“王爷吉祥。”
他说了声，“起来吧。”我才重新站直了身子。
“日子倒是过得悠闲。”他瞥了我一眼，看着我旁边的茶几道。
我朝他挑了挑眉头，“不知王爷今日来又是何事？”
“你好像很不耐烦看到我。”
“王爷既是知道，又何苦来这自找不快？”不加半分思索，这话被我脱口而出。但话一说出，便有些后悔。
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却又随即恢复自然的神色道，“今日是有人托我来请你去见他！”
见我？还让怡亲王亲自来请？究竟是谁？我一脸疑惑，眼神投向他，刚好与他的眼光对上。
“跟我走吧！”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拉着我便走出院子中。遇到府中的下人，投来惊讶的眼光，而他却全然不顾，只是拉着我往外走。见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只得随便抓了迎面而来的一个小厮对他说道，“告诉夫人，我随怡亲王出去有事了，晚膳前必会回来，让她不用担心。”那小厮睁大眼睛用讶异的表情看了看我，遂又点头说“是”。
我被他拉着一脚前一脚后地往府外跑，到了府门口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原来他竟是有备而来。罢了，看来我是非跟他走这一趟不可了。
我被几乎是被怡亲王强拉上了马车，车上就我们两人，他沉默不说话，而我有太多话要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掀了帘子往外看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声不绝于耳。马车所走的这条路，往日没有走过，并不熟悉，也就无从猜测他要带我去哪。只得放下帘子，转头看向他，却正对上他凝视我的眼睛，氛围略显尴尬。他打趣我道，“你倒是放心，绝不会把你卖了便是。”说完一笑。看他轻松一笑，我也放松许多，笑道，“想来怡亲王也不缺那银子。”
“不，是舍不得。”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