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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美人权术-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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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解缰下船,简怀箴折了一枝桃花别在衣襟上,叹道:“人间三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天寂哥哥你说奇也不奇,明明外面是深秋,咱们却穿过夏季走到春天来啦。还见识到了如此的美景!”唐云萼一时也活泼很多,她笑道:“妈妈说这是由于山势高低和山阴山阳的不同造成的。”一阵微风拂过,细碎的花瓣洒落在三个人的肩膀。方寥细看,才发现这些看似无状的桃树竟然是按照五行八卦阵法布成。能以桃树为阵,可见布阵之人高深。唐云萼带着二人穿梭在桃林中,如行大道一般。方寥心中却暗暗紧张,双手紧紧握住剑柄。
    穿过桃花林,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过。小溪边上,绿草茵茵,恰如铺却一张碧绿的地毯一般。简怀箴都想躺在上面打个滚了。碧草中间坐落着一幢精巧雅致古朴宁静的竹舍。简怀箴不禁暗暗叹道:唐姐姐的妈妈该是怎样一个雅逸脱俗的人呢!一时心中充满了憧憬。
修改前的本书………前传【玖】
    (二十八)魔域
    简怀箴正沉思间,只见一个女子推开竹门走了出来。那女子二十几岁的年纪,一身缟素,白衣胜雪,发髻高绾,头上簪着一朵水样白色绢花,眉黛眸媚,鼻如琼瑶,口。含朱丹,肤如凝脂,腰似流纨。当真是一个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只是她面罩寒霜,深情乍凉,似乎比方寥还要冷上三分,可谓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唐云萼迎上前去,喊道:“妈妈。”那白衣女子冷冷地看了方寥、简怀箴二人一眼,愠道:“萼儿,谁喊你将陌生人带进这余悲谷的?”简怀箴听到“余悲谷”三字,想起白乐天那“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不禁心下恻然。唐云萼忙将中蛇毒一事解释了。那白衣女子听完,面无表情地对女儿说:“你带他们两个去房子里玩耍。妈妈给你们做早饭。”唐云萼愉快的应着。三个人这才觉得腹中饥饿不已了。
    走进竹舍,但见房中摆设甚少,清洁朴素,却是别有一番格调。厅中悬挂着一幅“美人摔花图”。那幅画画的甚为传神,画中女子巧笑倩焉,美目盼焉,正将一朵花娇嗔着摔打到身畔男子身上,面容含情带笑,似乎在说:郎君夸花颜色好,请君今夜伴花眠。那女子的面目隐然便是唐云萼的妈妈白衣女子。画角题字曰:拙夫唐忌和作于建文三年,赠吾爱妻白晓衣赏阅。唐云萼笑道:“这幅画原是我爹爹在世时候,画了送给我妈妈的。”简怀箴道:“你爹爹去世了么?”唐云萼黯然道:“我还没有出生时,我爹爹就被坏人害死了。我妈妈也变成现在这副冰冷冰冷的模样。”方、简二人闻言,俱触动心事,都黯然不语。
    不久,白晓衣便将饭菜端了上来,有竹笋脆虾、桃花蒸山菇、清蒸醋鱼、白莲山鸡、野桂荠菜,还有一个冷梅白玉汤,佐以碧玉米粳粥,两瓶桂花露。三个孩子见到好吃的食物,都觉得食欲大振。白晓衣向女儿道:“萼儿,你蛇毒才清,不易吃油腻的东西,只喝碗粳米粥吧。”唐云萼素来听话,点头应着。方、简二人只觉得白晓衣为人面冷心热,她做得饭菜又鲜美异常,桂花露也入口生津,都吃得十分有味道。
    见二人吃得差不多了,白晓衣美丽的面上忽然现出了一丝怜悯之色。她静静地道:“孩子们,你们吃完这顿饭,就各自上路吧。”方寥、简怀箴点头应着,忽然觉得腹中绞痛,痛不欲生。方寥脸色大变道:“这饭菜中有毒。”简怀箴声音悲戚,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为何…害我们……”说着,脸色惨白如纸,痛得再也不能言语。
    唐云萼粉脸煞白,惊道:“妈妈,你为何要毒害他们!”白晓衣脸色冰冷:“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唐无刚父子派来的奸细。即便不是,萼儿,他们若是泄露了我们行踪,你我母女还有命在么?更别提给你爹爹报仇啦!”简怀箴强自忍着剧痛,呻吟道:“我们……不是奸细,不会……绝不…泄露行踪……”唐云萼泪水直流,拉着白晓衣手臂恳求道:“妈妈,求你给他们解药。他们救我性命,若是因我而死,那么……那么我也不活啦。”说着从袖中取出匕首便往颈子上抹。她年纪虽小,性格柔弱,内里却十分刚烈。却见白晓衣动也不动,弹指就荡掉了她的匕首。
    (二十九)炙人
    唐云萼瘫倒在地,哭喊道:“妈妈……”白晓衣冷冷道:“他们已服下了碧衣青萝散的剧毒,不出两个时辰,便会腹中剧痛而死。若要救命,一则可以去西子湖畔风萍居找归无情,二则需要现成的炙人血。我是没有解药的。“
    原来“青萝散”是唐门剧毒,无色无味,分为“碧衣青萝散”和“素衣青萝散”两种。碧衣青萝散是取曼??如注。那小女娃见状,捧着手臂哇哇大哭,鼻涕眼泪流了满身。
    白晓衣见她的血微微呈现碧色,脸色变了一变,冷不妨女儿唐云萼站起来点了她的穴道。唐云萼道:“妈妈,对不住啦,待我将他们送走再回来跟您赔罪。”白晓衣面色青寒,也不说话。
    这时简怀箴早已痛得不晓人事,方寥仍自咬着牙强撑着。那小女孩蹲在一边,手臂上的血怎么也止不住。她忽然记得刚刚偷听到白晓衣说的炙人血可以解方、简二人碧衣青萝散毒药的事情。她哪里又晓得什么叫做炙人,却是听明白了血可以解毒。当下便从桌上取了一只空碗,让血流了半碗,各自给方寥、简怀箴二人灌了下去。谁知未过多久,方、简二人的腹绞痛渐渐止住,神智也恢复过来。依情状看,碧衣青萝散的毒药竟是解了。
    唐云萼见状,眸中满是惊恐之色,向小女孩道:“你……你竟然是炙人?”那小女孩白了她一眼,喊道:“我叫萦萦,我是好人,你才是什么炙人哪!”唐云萼在心底叹了口气,忙取出白芷草揉碎帮她止血。
    (三十)乍喜乍悲
    一切妥当后,唐云萼带简怀箴、方寥和萦萦出古。出谷走得却是竹楼后面的路,一路上似在穿越山洞,光线愔愔不明,高草丛生,甚为潮湿,路也崎岖泥泞。走了约有半个时辰,眼前慢慢朗阔起来。天高云淡,枫林如醉,黄花飘香,芳草萋萋,却已是走出余悲谷了。
    唐云萼道:“方大哥、简妹妹,今天的事是我对你们不起,亏得你们的毒已经清了。我点穴的手法不是很高明,再过半个时辰,我妈妈的穴道就会自动解开啦。你们顺着这条小路,赶紧逃吧。”又附耳将萦萦是炙人的事告诉了简怀箴,希望他们可以想法子带萦萦去西湖风萍居找归无情救治。简怀箴、唐云萼依依不舍而别,方寥则在一边冷眼旁观。
    分开后,唐云萼忐忑不安回余悲谷。方寥三人顺着小道一路向山下走去。方寥面有愠色,似乎深深嗔怪简怀箴多管闲事,致使二人几乎桑命。简怀箴巧笑倩焉,也不理会他,只是拉了萦萦的手问长问短。这才知道原来萦萦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师父,她师父每日让她泡洗药水澡,洗澡之时剧痛难忍,就如火烧冰冻一般。她实在忍无可忍,就在两个多月前逃了出来。她见大道走大道,遇小道走小道,一路上或者偷抢食物,或者采摘野果,或者忍饥捱饿,竟误打误撞闯进了余悲谷,并且救了方、简二人。
    简怀箴听罢,清泪长流,揽着萦萦疲弱的双肩,柔声道:“妹子,你现在生病了。等咱们接到我哥哥,我让我哥哥带你去医病。医好了你就来我们府上陪我做个伴,好么?”萦萦听罢拍手叫好,竟高兴地跳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心里头很喜欢简怀箴,仿佛已经认识了简怀箴很多年一般。简怀箴见她应允了,想到为自己而死的表妹简情怜,心里又是一阵悲恸。她轻蹙着双眉的神情被方寥看到眼中,却美丽地如同小仙女一般。方寥心里想:天底下怎么会有心肠这么好的小姑娘呢?
    走了一段,简怀箴见方寥脸色霁晴,方笑着说此行原是下山去接他哥哥简文英。简怀箴轻抿着嘴,笑道:“我哥哥来华山接我回家,我怕他迷了路被妖怪捉去做女婿呢。”说得萦萦咯咯大笑。方寥也不禁莞尔,却也掺了些许愁绪。他想:这小姑娘,当真是要离开华山了么?我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再下去个七八年,她便要给官宦人家的少爷公子做媳妇啦,那家人会不会待她好?她还不会记起我……他心里杂七杂八的,想起早上的吻,却有觉得甚为甜蜜。于是,一路走下去,他胡思乱想,心底乍喜乍悲,连萦萦山雀般的叽叽喳喳,都没有听到。
身世恨,共谁语
楔子:恨来迟
    永乐二年。简侍郎府。
    亭榭叠嶂,峰峦如画,青瓦疏离,莹然欲滴。廊檐下,两只翠羽黄翼的雀儿发出嘁嘁喳喳的叫声。
    东厢暖阁中,雕镂花纹的情铜三足鼎云烟袅袅,散发出熏人欲睡的香气。一袭紫色缎绣衣衫的侍郎夫人,斜坐在床沿上,轻轻哼着歌谣,逗弄着檀木榻上两个粉嘟嘟的婴孩。
    “夫人,夫人,出事啦”有个穿着翡翠色衫子的侍女,急匆匆地闯进来。她神色张皇,不经意间撞到门旁挂着的铃铛儿,叮叮当当的声音巨搅乱了房中的宁谧。
    简夫人有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问道:“出了什么事儿,值当这般大惊小怪?惊坏了小姐,可怎生是好?”
    这侍女名唤红笺,是简夫人心腹丫鬟。她面皮涨得发紫,眼中的恐惧不经意间又平添了几分:“夫人,如妃娘娘的人,已经包围了府邸,若是”她的眼光不自觉地往木塌上移去:“若是他们硬闯搜府,恐怕小公主是藏不住的。”
    凉意,陡然间涌上简夫人的心头,她勉强镇定心神,问道:“大人呢?”
    “大人正与他们周旋。只是领兵之人,是如妃娘娘的父亲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纪大人,恐怕大人也顶不了太久。”红笺不无忧虑得回道。
    简夫人的眉间,顿时笼罩了一层愁云惨雾,她沉思片刻,定定道:“既然如此,就说我产下双胞胎。纪纲纵然是如妃的生父,又能奈我何?何况,宫中还有王贵妃为我们做主。”
    简夫人话音刚落,简侍郎已然走进房中。他步履沉重,脸色微白,眼神复杂,仿佛郁结了很重的心事一般。他摇摇头说道:“夫人,纪纲如今,典亲军掌诏狱。他此次前来搜府,明着说是要抓谋反乱党,事实上是想要了箴儿的命,斩草除根。他何等聪明,何等心狠手辣,你若是说两个女儿都是你生的,恐怕她们”
    简侍郎说到这里,眼角已然有些湿润:“恐怕她们两人都性命堪虞。如今侍郎府已被团团围住,如何能去宫中央求贵妃娘娘的庇护?”
    简夫人捉着简侍郎的衣襟,双手距离颤抖着,她颤声问道:“大人,你说怎么办好?你说怎么办好”
    简侍郎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他转过脸去不看木塌上的婴孩,说道:“事到如今,只能牺牲咱们的女儿,来保全小公主的性命了。”
    简夫人的身子陡得一震,整个人便如融化的冰雪一般瘫倒在地上。两行晶莹的泪珠儿,顺着眼角直流而下。她怆然泣道:“难道,真得要牺牲我们的女儿么?她才来到这世间三日,连个名字也没有”
    “夫人,我们还有英儿。若是箴儿出事,练娘娘的血海深仇,就永无沉冤昭雪的一日了。”简侍郎僵着身子,说出的字字句句都如利刃一般,生生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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