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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美人权术-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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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监何尝不知锦衣卫不好惹,只仗着自个儿是王贵妃的人,不肯丢了这份脸面,拼着挣回这口气,面上果然好看许多。他拿捏着嗓子道:“既然如此,罢了,我们就近改走东华门吧。”
    简怀箴听到“东华门”三个字,心头不自觉生了几分凉意,眸子中不觉染上一重霜色。
    东华门是皇宫东门,为红色城台,白玉须弥座,城台上建有城楼,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基座围以汉白玉栏杆。城楼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四周出廊,梁枋绘有墨线大点金旋子彩画,显得格外气派,金碧辉煌。
    只是如此气派的东华门,却一直是宫人们口中的“鬼门”。平日里宫中有后妃死去,棺木灵寝都会从东华门抬出。时间久了,这东华门仿佛也沾染些许阴森凄冷之气,纵然是青天白日,进进出出也总会教人觉得遍体生寒。(四)
    简怀箴将发丝上的蝶恋花玳瑁簪子轻轻往上推了推,烟云飞瀑样的长发倾泻而下,她轻轻抚着一缕发丝静静沉思。
    简文英也不禁微微一怔,笑道:“旁的女子都是发端附额,金钗小髻,又或是垂鬟接黛,只有妹子与别人不同。”
    简怀箴掀开珠帘,抬眸愿望,只见紫禁城接天而起,彤云遮日,红墙高垣,朱门飞阁,金碧辉煌的彩画熠熠生辉,琉璃黄瓦泫然欲滴。处处是天庭宽广连白玉,黄金长道不见曲。层层画角飞斜阳,步步朱阙藏明旭,便微微一声叹息,胸中所藏着的心事,始终没有向简文英道出。
    进到东华门,过了金水河,再往西走不远,便是皇太子居住的慈庆宫(五)。慈庆宫依金水河而建,红墙黄瓦、朱楹金扉,精致的沥粉金漆楠木金金漆柱子光彩盈然,流光夺目。
    车辇走到慈庆宫后面,一条鹅卵石铺就的长长的巷子向西内廷。小太监笑笑,对简怀箴与简文英说道:“两位小主儿,慈庆宫往咱们长春。宫的路,正修葺着,不大好走,咱们就从这巷子过去可好?”
    简怀箴眉头微微一皱,刚要说什么,简文英已然朗声说道:“但凭公公做主,公公觉着怎么方便,怎么走就是。”
    小太监应了一声“是”,就催促着驾车的人顺着长巷往前走。长巷十分狭窄,夹在两边高高的朱墙中间,更显得局促。
    轿帘被清晨的凉风吹起,嗖嗖拂过人的发梢。不知行了多远,马车猛然一个趔趄,车上的人几乎被摔倒。
    马上停了下来,就听到外头有人脆生生嚷道:“不知好歹的畜生,敢冲撞我,瞎了你的狗眼么?车上的人给我滚下来!”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子,只是能在深宫中如此嚣张跋扈,断然不是寻常身份的人。
    简怀箴与简文英对望一眼,简怀箴眼眸中的霜色愈加浓重。兄妹两人相互点头示意,相携从车辇之上走了下来。
    眼前是个宫衣胜雪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把镶着祖母绿的九节鞭,每节以铜条束之,鞭尾镶嵌尖锐的铜槌。她穿着一袭梨花白烟笼寒水雪纱裙边角,缀着浅玉色杭丝蛱蝶,头上簪着一支九玉钗,上垂九色流苏,雕刻九鸾,鸾目为九色明珠,光彩煌煌,星光熠熠,却颇有些怪异。
    小太监连滚带爬跪下去,哭喊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这小太监在人人敬畏的锦衣卫面前,颐指气使,见了这个女子,却好似见鬼一般。这个公主,自然就是朱棣的小女儿,以刁蛮任性无理取闹著称,却又甚得朱棣宠爱的的落雪公主。
    她也是如妃的亲生女儿。平日里被朱棣和如妃骄纵惯了,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稍微有不如意的地方,动辄发怒。日子久了,便难免变得暴戾乖张起来。
    今天她的打扮,是学那位正得皇宠的权贤妃。权贤妃是高丽人,样貌清丽无双,性子贞静温顺,平时穿着幽雅脱俗,又能歌善舞擅吹玉箫很得朱棣宠爱。落雪公主心中不忿,就故意扮出她平时的摸样,驾着她钟爱的“犬车”,出来横冲直撞,招摇过市。
    她坐在两条狗驾着的“金錾琉璃宝车”上,正嚣张得意,冷不防前头驶过来简怀箴她们的车辇。长巷太过狭窄,两只训练有素的狗也慌了神,拉着车往前冲,错过简怀箴她们的车辇,撞到朱墙之上。金錾琉璃宝车翻到在地,落雪公主被摔了一下。尽管不曾受伤,她心中仍旧怒火万丈。
    “你教本宫饶你命,本宫就饶你命,本宫的脸面往哪儿搁?”落雪公主提起脚上穿着的白玉凤纹玄尾鹿皮靴,对着小太监的脑袋一脚揣了下去。
    “万万不可!”简文英见她一脚踹下去,一定会要了这小太监的命,不禁脸色惊变,上前一步把落雪公主的鹿皮靴,紧紧握在手中。落雪青眉倒竖,伸出手中的九节鞭向简文英扬去。
    九节鞭的鞭尾,镶嵌尖锐的铜槌,若是一个不慎戳到双眼中,一定会双目失明。简怀箴的肩头轻轻抖动,抬手去取头上束发的蝶恋花玳瑁簪。
    简文英身手却极为灵巧,他把落雪公主的脚往外用力一翻,整个人往后腾了三步。落雪公主的鞭子落空,身子也在简文英放手的一刹那向后面倾去。此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长巷是用鹅卵石铺就,后脑勺碰在上面,即使不死,也一定重伤。
    简文英想要拖着她,却已经来不及。眼看她的身子就要落地,却被一个灰衣男子从背后抱住。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落雪公主不禁又羞又恼,大声叫道:“大胆!”说完,举起手对着后面的男子掌掴而去。
    男子把她的手轻轻握住,温言唤道:“雪儿。”落雪公主回头看去,原来抱着自己的人并不是什么太监侍卫,而是江少衡。
    “少衡哥哥,这对狗男女欺负我!”一朵红霞悄然飞上落雪洁白的脸颊,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指着简怀箴和简文英嚷道。
    “皇姑姑,哪个不知道你是这紫禁城中的女魔头,谁能欺负得了你啊?”有人笑吟吟地调侃道。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男子,生得相貌堂堂,身着四团龙盘领窄袖袍,腰缠玉带,头戴冠冕,英姿勃发,器宇不凡。这自然就是皇太孙朱瞻基了。
    落雪公主狠狠剜了朱瞻基一眼,转而对江少衡叫道:“少衡哥哥,你帮我好生教训这狗男女!转头见着母妃,我教她派人去抄他们的家,把他们全家上下都杀光!”
    简文英的眼中,露出厌恶与唾弃之色,他冷傲说道:“你是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么?外头的人都传闻说落雪公主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依我
第五回;忍泪吟(上)
    【大前天晚上睡觉,空调开得太大,不小心着凉。99也没放在心上,谁知前晚咳了一宿,还发烧了。99白天去挂了两瓶吊瓶,晚上又去挂了两瓶。不能和亲爱的读者大人们交流。还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99。大家早点休息哦,早睡早起身体好。晚安。爱你们。】
    简文英犹自愤然,见到江少衡,也只是随意抱了抱拳作揖。江少衡不以为意,拉过那蟒袍玉带的少年人,介绍道:“这位是皇太孙瞻基。”
    朱瞻基面容俊朗,眼中精光深敛,笑道:“我与少傅方要摊开宣纸作画,就有小太监来报说外头打起来了。亏得我们来得及时,要不然小皇姑姑这亏可要吃大了。”
    落雪捡起九节鞭,眉宇间满是神气:“皇太孙你说得对。”
    “能不对么?你平时以欺负人为乐,今日欺而未遂,岂不是会郁结成病,郁郁而终?”朱瞻基抚掌大笑。简文英也哈哈大笑起来。就是连江少衡,眼中也溢满笑意。落雪公主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暴戾乖张,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只是这皇太孙朱瞻基却不同。
    朱瞻基文才武略,都颇为精通,性格行事又有朱棣年轻之风。朱棣把他视为掌上明珠,在他十三岁时,就封他做皇太孙。以后一直带他在身边,南征北战,又悉心教养,把他视作心头肉尖,掌上明珠。
    皇太子朱高炽为人平庸,不得朱棣喜爱,二皇子朱高煦雄心英武,不知胜过朱高炽多少,朱棣却一直不肯改立太子,也是因为喜爱皇太孙朱瞻基的缘故。
    所以,莫说是落雪公主,便是她母妃如妃,见到朱瞻基都要礼让三分。朱瞻基爱画成痴,又喜欢习武,如妃就派人辗转把江少衡安排在他身边做太孙少傅。如妃攀附的心思,朱瞻基不是不知。只是一则他父子与如妃并没有过节,二则他与江少衡着实投契,对江少衡的才华更是赞服不已。久而久之,两个人便成莫逆之交。
    之后,紫禁城落成,朱瞻基奉诏从应天回北京。一路之上,遭到朱高煦派出的杀手连环截击追杀。幸亏江少衡相救,他才几次死里逃生,回到北京。从此,他对江少衡更为倚重和信任。
    “你笑!我让你笑!”落雪见朱瞻基也一起来奚落她,大为窘迫,满腹郁结无数宣泄,再也顾不了其他,举起鞭子对着简文英抽了下去。简文英往后连退两步躲开。落雪羞愤难当,一眼瞥见惊为天人的简怀箴,妒火中烧,举着鞭子向她脸上抽打过来。
    简怀箴神情淡然,慢慢把眼睛闭上了。
    眼看九节鞭就要落到她银盘般的面容上,落下伤痕,冷不防江少衡从斜里冲出,紧紧把鞭子攥在手中。铜槌上的尖刺,深深刺入他的皮肤。他的手中顿时染满鲜血,如一朵艳红的鸢尾花炽热开放。
    落雪公主呆了呆,眼眸中竟然露出盈盈泪光,声音略带哽咽地喊了一声:“少衡哥哥。”然后大叫:“你怎么这样傻!你的手会废掉的!”大喊间,手中的九节鞭颓然落地。
    江少衡的脸色,白玉般的苍然。他轻敛眉峰,长舒一口气说道:“雪儿,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不成!”落雪垂头想了想,面上露出阴狠的神色,她指着简怀箴:”是她害得少衡哥哥伤了手,我要斩杀她一只手,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够了!”朱瞻基上前一步,望着江少衡滴血的掌心,颇有不忍之色:“皇姑姑,你真要泄愤,该斩掉自己一只手才对!方才伤少傅的,可不是你自己么?”
    江少衡有些无可奈何的苦笑:“雪儿,你若真想你少衡哥哥这只手废掉,你就等斩掉简大小姐的一只手,再陪我回去传太医吧。”
    落雪公主听了江少衡的话,果然惶恐起来。她用力一跺脚:“罢了罢了,今天就先放过她。日后再跟你们算账!”说到最后一句,她转过头狠狠瞪了简怀箴兄妹二人一眼,扶着江少衡跟着朱瞻基回慈庆宫去医治。
    三人走了好远,江少衡忽然回过头来,这时,简怀箴也正看着他。双目相接,一种无以言传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等到三人连影子也不见,那小太监把简文英、简怀箴扶上车辇,口称:“阿弥陀佛,这都能躲过,回去非得要酬神才是。”
    马车继续徐徐前行。简怀箴倚在轿榻上,沉思不语。简文英十分忧虑,说到:“妹子,你说少衡兄的手,不会当真废掉吧?”
    简怀箴闻若未闻。
    简文英继续说道:“妹子,少衡兄肯拼着断手之险,为你挡下那一鞭。天下这样的男子,已经不多了。他对你的情意,我这当哥哥的瞧得出来。”
    简怀箴忽然抬起眼眸,直视着简文英,眼神极为复杂:“我与他才见了不过两回面,他肯为我出生入死?方才的情形险恶,大哥与我是至亲,也未如他那般。大哥,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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