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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雪落流年-第58章

小说: 雪落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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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场翻起的深红色座椅,被浓墨一般的黑暗笼罩的舞台,强忍失意静静立在台上的身影。
  无限凄凉。
  她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回到了犯罪现场的杀人犯,残忍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又一次毁了他,毁了他的名声、毁了他的理想、毁了他将近二十年的苦苦追求。
  她没敢上前走到他身边,只是颤抖着转了个身,默默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雪容和衣倒在床上。
  没有开灯,天花板却如同一块清晰明亮的幕布,循环播放着她从认识陈洛钧开始的情节。
  他教她做数学题,他陪她买琴弦,他在火车站接她,他给她做大餐。
  而她为他做过什么?什么也没有。
  她去过那么多地方,却很少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
  陈洛钧的电话几天以来第一次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她愣了愣,坐起身收拾了一下心情才接起来。
  他的声音与平时并无不同,仍然是轻轻地叫了一声“容容”。
  “这么晚还没睡呀?”雪容故作轻松地一笑。
  “嗯。刚到家。”
  “哦。”她没敢问他晚上的演出如何。
  “今晚……挺顺利的。反响不错。”他却破天荒地主动说。
  她眼眶顿时红了,先是捂住了口鼻,屏息了好久才说:“太好了。那恭喜你啊。”
  他笑了笑。
  如果不是亲身去过今晚的剧场,她几乎就要被他骗到了。
  “最近天天都要演出,要注意身体哦,听说明天就要降温了呢。”她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一边泪水已经流了满脸。
  假装没有看到他摔倒谷底的狼狈模样,已经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天亮以后,雪容一个人去了寒月寺。
  那些跟陈洛钧偷偷在山上见面的日子仿佛还近在眼前,他们沉默地在树下对坐,十指紧扣,仿佛生怕一松手就错失了彼此。
  她用自己的左手牢牢握住右手,仿佛在练习当时握住他手的感觉。
  右手的手心里,是他当年匆匆写下的“信我,等我”的字条。
  她终于明白了他说的那句“我怕你最后嫁的不是我”是什么意思了。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缺乏安全感那个,却不知道他才一直是那个孤独害怕的人。
  她跪在菩萨像前,生平第一次虔诚无比地祈祷。
  “爸爸,如果你能听见的话,就再帮容容一次,最后一次。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但是容容已经长大了,再也不会不懂事,再也不会任性了。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只要阿洛好好的,只要他开心。”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喃喃地说,“就算他不是我的……”
  “阿洛一直都是你的。”
  她转过身,看见他就站在她身后,眉眼温柔地淡淡一笑。
  那个笑仿佛一抹阳光,穿透了层层云海,阵阵薄雾,点亮了他们之间的每一个分子,每一粒尘埃,把整个世界染成了温暖而灿烂的淡金色。
  她晃了晃,泪眼蒙眬地站起来,叫了一声“阿洛”,低头牵住他的手。
  “你怎么来了?”雪容问。
  “有点想见你,去了你家,你哥哥说你出来了。我就猜到你会来这里。”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雪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陈洛钧抓住她的手指,把她冰冷的指尖握在自己的掌心。
  “对不起。”她低头跟他说。
  “怎么老是说傻话。”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
  她极其认真地摇摇头:“不是的,阿洛,我从来都没有认真地跟你说过这句话。你当年受着伤坐了一夜火车回来找我的时候,我没说;拿钥匙砸你差点把你砸破相了的时候,我也没说;后来……后来我一个人跑去英国……”她停了停,竭力忍住泪,抬起头来看着他,“还有这一次……阿洛,一直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从来不说,从来都不怪我……”
  陈洛钧低下头,手指缓缓地划过她的额头眉角,依旧笑着轻声说:“因为你是容容啊。”
  她扑进他的怀里,只觉得五脏六腑全都纠结到了一起,想哭却哭不出来,满胸的情绪翻江倒海,只得死死地抱住他,孤注一掷地用尽全力。
  她柔软湿润的鼻息拍在他的颈边,仿佛热得发烫,令他情不自禁地把声音放得更软,就像当年第一次安慰她时那样,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容容,容容。
  门外狂风呼啸,卷起三两片刚落的雪花扑面而来,她稍微清醒一些,放开手臂,拉着他到避风的角落里坐下,缓缓地把脑袋搭上他的肩头,环住他的腰轻声问:“阿洛,你那六个月,是不是很可怕,受了很多罪?”
  他用指尖绕著她的头发:“还好。”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她满意:“不要骗我。”
  他考虑了一下说:“真的还好。就是跟我住一起的是个卖肉的,每天绘声绘色地讲怎么杀猪怎么放血,搞得我再也不想吃肉了。”
  她先是笑了出来。多么荒诞的经历。
  可她抱着他的手臂却颤抖了。她其实早该知道,他身上发生的那么多变化都是有原因的,只是他表现得太过坚强,她就从来没有真的关心过。
  雪容吸了吸鼻子:“阿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至少都有我信你、等你,还有……爱你、陪着你。”
  他心头一痛,接着却觉得全身热血奔涌,侧过脸,难以自持地用力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句简简单单的誓言,他等了足足十五年。
  就在刚才上山时,他还在担心,怕她不在,怕她又一次像以前那样,承受不了压力逃了。
  他的容容,终于,终于长大了。
  “可是你也要记得。”她摩挲着他的背补充道,“你不用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你不舒服的时候我可以照顾你,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可以逗你笑,你……”
  她忽然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明明昨天半夜时都想好了,明明把所有的犹豫和忐忑都抛诸脑后了,抱着他却词穷起来,她心里一急,眼泪差点就要滚出来。
  “容容,晚上去看我的演出吧。”他低声地接过话头,声音平静而笃定,“不过我要提醒你,可能不太好看。”
  她使劲地点头,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两行眼泪却终于倏地沿着脸颊滑落。
  门外的雪越下越大,天地间扯起了一道白色的大幕,仿佛把他们跟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当晚的情形并没有比前一天好多少,台下仍旧是一片嘈杂。
  雪容不知道陈洛钧还能这样撑几场,她甚至开始有些懊恼他是那样一个坚定的人,如果他干脆半途而废……
  第一幕结束时,几乎没有人鼓掌。
  第二幕开始了,大幕却迟迟没有拉开,只有幕前一盏顶灯执着地亮着。
  陈洛钧忽然昂首从后台走到幕前,撩起长衫深深地鞠了一躬。
  “各位观众。”他放下衣摆,抬头环顾了一下观众席,目光坚毅而沉着,“刚才制作人告诉我,你们当中的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来的。回头演出结束了我会回来,就站在这儿,如果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可以到时候一起冲着我来,哪怕是想骂我、想拿东西砸我,都悉听尊便。”他微微一笑,转而神情严肃地说,“但是这部戏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有很多你们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工作人员,为它付出了宝贵的热情和精力。所以,我拜托你们,在演出的过程中,给这个舞台、给我们所有的演员,也给你们自己,一点基本的尊重。谢谢。”
  说着,他又深深地弯下腰去,久久没有起身。
  本来热闹的台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照明灯发出的嗡嗡声都清晰可闻。
  陈洛钧站直了,干脆利落地一个转身,径直回了后台,只有身上的青衫在台口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残影。
  他说刚才那番话的气势,把雪容都镇住了。
  她没想过他气场全开的时候,会有如此震慑人心的气度,平时的温文尔雅,一丁点都看不见踪影,全身都笼罩着让人无法逼视的犀利和强大。
  大幕再拉开时,布景没有换,第一幕又被重新演了一遍——这回没有人再说话。
  演出结束时,台下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角落里传来一声掌声,如同水波一般渐渐蔓延开来,掀起滔天巨浪,久久不曾平息。
  演出结束后,雪容第一个赶在人群散开前离场,穿到了后台。
  演员休息室有好几间,她小心地探头张望了一番,在走廊尽头的一间里看到了陈洛钧。
  他一个人坐在躺椅上垂头不知在想什么,身上还穿着刚才演出时的衣服,好像从下了台就一直坐到现在,一动都没动过。
  雪容敲了敲门,他才蓦然抬起头,有些恍惚地看了看门口,见到是她,便抬起手示意她过去。
  雪容转身带上门,轻轻走到他面前,冲他笑了笑。
  他眉眼间全是疲惫,连抬头看她的眼神都略显吃力。
  “外面人都走了。”雪容柔声说,“放心吧。”
  他松懈下来,仰面倒在了躺椅上。
  “还不换衣服?”雪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解他长袍的扣子。他就一直这么躺着,任由她摆布。
  脱下外衣,雪容才发现他里面的一层布衣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了,白得都有些透明。
  他自己坐起来,换了干净的衣服,又重新躺下了。
  她心疼地俯下身去,极尽温柔地吻上他的嘴唇。
  他起初有点木讷,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始有微弱的回应。
  刚才那个控制了整个舞台的他褪去了所有光环,又变回了她温柔的阿洛。
  “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她松开他的唇问,“明天、后天,还有几十场演出呢。”
  他思考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站起来穿外套时,他忽然不经意地问:“容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这还用问吗?”她一边把厚厚的围巾绕在他脖子上一边问,“不跟你一起我跟谁一起?”
  “外面说不定会有人等着我。”
  “那又怎样?你不想让人家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她勒紧他的围巾。
  “不是不是。”他赶快投降,“我怕你……”话没说完,他又改了主意,扬眉一笑说,“没什么好怕的。让他们随便说去。”
  说着,他低头紧紧握住她的手。
  推开剧场门之前,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了停脚步,又同时紧了紧握在一起的双手。
  刚一出门,一堆闪光灯就围了过来。
  “陈洛钧,你对刚才演出过程中忽然停下来说的那番话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昨天新闻上播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你到底有没有坐过牢?是不是应该给粉丝一个确切的交代?”
  “这位小姐是不是你女朋友?她是照片上那位吗?”
  保安及时拦住了不断往他们身边涌来的记者,陈洛钧一手牵着雪容,一手举在她眼前,挡住了噼噼啪啪的闪光灯,脚步极快,一言不发地带着她走了出去。
  直到上了车,他都没有松开她的手一丝一毫。
  “阿洛,你什么都不说,真的不要紧吗?”雪容偷偷瞄着窗外的人群,小声问。
  “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都觉得你是不负责任,脾气又暴躁的人啊。”
  “那又如何。”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本来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哦。”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心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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