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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雪落流年-第53章

小说: 雪落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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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了出去。
  他的铃声响了很久,接起来时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喂?”
  雪容一下子蒙了,半天都没说话。
  “你找谁?”那个女人问,“你是哪位?”
  雪容仓皇地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陈洛钧把电话打了回来。
  “刚才是我的经纪人。她是来……”他似乎笑了笑,“是来教训我的。”
  雪容没笑出来,只是有些陌生地叫了一声:“阿洛。”
  “嗯?”
  “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忙,公司有一个大项目。”她深呼吸一次,攒了点力气,“我实在是不能分心,而且我整天要跟那些媒体打交道,万一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了,肯定会问这个问那个,耽误正事的。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
  他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适合把自己搞上娱乐版面,但听见他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来,她还是无法自持地心软了。
  “阿洛。”
  “嗯?”
  “我不是不愿意,也不是害怕,只是……现在这个时机不对。”她安慰道。
  “我知道。”他又是一笑,“以前那么多次都没拍到,偏偏昨天……”
  “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嗯。”
  “我先下班了……”她犹豫了一下,“你……自己当心点。”
  “好。”
  她准备挂电话时,他忽然叫住她:“容容。”
  “嗯?”
  他沉默片刻,郑重地说:“对不起。”
  她心酸地笑了笑:“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挂了电话以后,陈洛钧重重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洛钧,不是我说你。”田云见他挂了电话,便立刻走近两步,“哪有你这样的?刚被人拍了一张照片,就送到枪口上要承认自己有女朋友?你这么一来,大家刚被吊起来的兴趣可一下子就全没了。”
  他苦笑一下,抬头对田云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下你满意了?”
  “太好了。”田云松了口气在茶几上坐下,面对着他,“《逐鹿》还有几个月就要上映了,到时候话题越多越好啊,回头这事儿肯定有人要关心……”
  他微皱了眉站起来:“拜托你们不要拿我做话题好不好?”
  “那不可能。”田云正色说,“你在这个圈子里还想洁身自好啊?你要是想把你那个小女朋友藏好点,不想她被当成话题,就得处处小心,别没事两个人就黏糊在一块儿。”
  他没有答,只是走到窗边,对着夜色发了会儿呆。
  “我走了。”田云叫他,“你可别再给我犯傻,老是想着要自己坦白啊,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
  家门关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没有回头,只是沉沉地看着窗外。
  他忽然想起好几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夏天的夜晚,他刚结束一个城市的巡演回到家,也是这样站在这个窗口,听见雪容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阿洛,上次跟你说的,我们学校去英国交流生的名额,我……被选上了。”
  当时他听出她的语气有点沮丧,却只以为她是因为要离开自己远行而忐忑,根本没有想到她是因为看到了他跟苏雅的绯闻,正憋着一肚子的委屈。
  “那很好啊。什么时候去?”他转身问。
  她嘴唇抖了抖:“十月初。”
  他走过去,低头揉了揉她的脑袋:“那还有好几个月呢。干吗这么早就开始不开心?”
  她死死地抱住他:“你放心让人家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他当然不放心。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那么远,想到她要一个人住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做饭,他头都大了。上一次听她说有可能要去英国,他就已经想好了要跟她一块儿去的办法。
  “不放心也没办法啊。”他笑着弯下腰把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小容容长大了,本事了嘛。”
  她恨恨地咬他的肩膀,气得半天都没搭理他。
  他当时只想等一切都定下来以后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有料到,有太多的事情是他无法掌控的。
  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命运居然毫不留情地把她从他身边夺走了。
  他唯一珍视,唯一爱惜的宝贝,他的容容。
  他更加没有料到,那样的打击让他现在终于明白该怎样面对这种事情了,她却会跟他说“时机不对”。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七年了,小容容果然长大了。
  他不知该欣慰还是心酸,只得无力地走回沙发上躺下。
  “我怕你最后嫁的不是我。”
  连日来,雪容只要静下来就会想起这句话。
  她已经不再因为这句话而烦躁或是生气,深深的无力感已经淹没了这一切。她只觉得自己如同扑火的飞蛾,不管前方是光明还是灭亡,都要先撞过去再说。
  她跟陈洛钧还是如同以前一样靠电话和短信联系,只是暂时没有见面,也绝口不提任何敏感的话题。好在他们都事务繁杂,一时间顾不上儿女私情,卿卿我我。
  她为了做新项目的宣传方案,几乎每天都在公司加班,就算回到了家思绪也停不下来,即使累得懒得动弹,脑子却始终在高速飞转,常常失眠。
  她有天在床上折腾到两点多还是睡不着,终于崩溃地拨了陈洛钧的号码。
  她以为他已经睡了,没想到他很快就接了起来。
  “阿洛……”她软软地叫了一声,“你还没睡?”
  “你呢?”他反问道。
  她无奈地笑笑:“睡不着。我终于明白你说的‘满脑子都是台词’是什么感觉了。”
  “工作很忙?”他问。
  “嗯。”她想了想又改口,“忙到还好,关键是要想的事情太多。”
  “睡觉前想点别的,放松一会儿。”
  “哦……像你一样看佛经?管用吗?”
  他笑:“对你应该不管用。”
  “为什么?”
  “你心浮气躁,怎么静得下来。”
  “我……”她无力争辩,只好认了,“你最近是不是也很忙?开始排练了?”
  “嗯。”他说,“不过还好,还算顺利。”
  “难得你就在A城,我们却没机会见面。”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有点无奈地抱怨道。
  他笑笑:“我随时可以去找你。”
  “算了算了。”她无力,“被同事什么的知道了多麻烦。”
  他沉默片刻,还是又轻轻笑了笑说:“那随你。”
  “你可以半夜偷偷来嘛。”
  “那你不是更不要睡了?”
  “那好吧。”她叹口气,“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下次我做好饭等你来。你当心点不要被人看见就是了。”
  他想了想问:“你星期天有空吗?”
  “我?有空啊。可是你……万一又被人拍到怎么办?”
  “新月山上有一座寺,叫寒月寺,你知道吗?”
  “呃……不知道。”
  他笑笑:“那里没什么人去。回头我给你发地图。”
  “哦,我知道了……”她会心地笑起来,“阿洛你好猥琐啊。”
  “那星期天早上见?”
  “嗯。”
  “这两天睡好一点,不要带着两个黑眼圈来。”
  “嗯,我尽量。”
  新月山一向是周边游的热门景区,初秋的天气又最适合爬山,刚早上八点,上山的栈道上就挤满了人。
  雪容在人堆里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好不容易到了山顶。
  陈洛钧说的那座寒月寺在山顶后面的一条小路尽头,大概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虽然就藏在景区深处,却年久失修,香火惨淡,所有游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山前新建的一座大寺上。
  她沿着灌木丛生的小道走到尽头,推开了虚掩着的寺门。
  院中一个正在扫地的小沙弥对她合了个十,就面如古井般地走开了。
  佛寺的大殿里还有几个虔诚的香客正在祈福,而后院的偏殿里就只有一个身影,静静地跪在菩萨面前的蒲团上。
  早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背上,在青砖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影子,颀长安静,一尘不染。
  雪容蹑手蹑脚地跨过门槛,跪在陈洛钧身边的蒲团上。
  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只是微动了嘴唇,轻声说了一句:“你来了。”
  “施主你认错人了。”她一边说,一边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没有跟着她笑,只是神色庄重地冥想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雪容跟着站起来,又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殿后有一片小花园,他显然熟门熟路地样子,绕到花园的最深处,在一条石凳上坐下来。
  雪容在他身边坐下,抬头看看他问:“阿洛,你是不是真的很信这个?”
  斑驳的树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显得他的眼神格外深邃而陌生。
  他认真沉思了一下才说:“算不上信。”
  “那你又吃素,又没事就看经书……”她狐疑地看看他。
  他不经意地一笑:“这样就算信了?”
  “不算吗?”
  “我看经书只是为了心静而已。”
  “那就好。”她弱弱地靠在他肩上,“你可不要想不开出家当和尚啊。”
  他终于忍不住笑开了:“我怎么舍得。”
  她如释重负地抓住他的手,眯起眼睛迎着耀眼的阳光看着他的侧脸。
  他不知什么时候留起了胡子,面容一下子显得沧桑很多。
  在她记忆中,他十八岁时的样子还无比清晰,青春飞扬,踌躇满志。
  如今的他已经成熟内敛,稳重含蓄,可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他一直都有着让她心跳加速,奋不顾身的力量。
  他转过头来,看见她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是不是不习惯?”他摸了摸自己脸颊上青黑一片的胡楂,“没办法,工作需要。”
  她摇摇头,抬起手来温柔而小心地沿着他的鬓角划到下巴,再把指尖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在想什么呢?”他抚上她的手,压低声音问。
  她的目光渐渐飘忽起来:“想你老了会是什么样。”
  “我留了个胡子而已,你就想我变成老头?”他淡然一笑,“再过几十年自然能看到。”
  她勾起一抹他不太熟悉的笑容,摇头说:“我怕我看不到你老了的样子,所以先想一想。”
  她成熟而温柔的微笑让他忽然心头一颤,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庞,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合上眼睛再睁开时,她就会消失不见,就像以前无数次从他梦里消失一样。
  这天以后,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小寺庙成了他们的世外桃源。他们几乎每周都在这里见面,沿着后山没有人的小路上上下下,有时会在小树林里坐一会儿聊聊天,有时则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走路,从上午走到下午,再各自分头下山。
  每次小别后的重逢都像是老天格外开恩的奖赏,那短暂而浓烈的幸福仿佛能掩盖一切寂寞和恐慌。
  雪容一忙就忙到了深秋,她因为要去各个城市做公开课项目的媒体沟通而不停出差,几乎很少有留在A城的时候。
  连陈洛钧的生日,她都是在外地过的。
  “没关系,我晚上在剧场里吃过蛋糕了。”他在电话里安慰她,“大雾天飞机飞不了,又不能怪你。”
  她在宾馆的房间里呆看着电视,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比郁闷,郁闷得直想哭。
  “可是我……”她总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好像错过了他这个生日,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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