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鼎-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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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逸鸣顿时面红耳赤,窘迫已极,当下忍着气说道:“苏师姊,逸鸣并不是有意冒犯雅儿……”
“住口!”苏寒月冷冰冰打断他的话,说道:“臭小子,你还有脸叫她?你这无耻的小人,做出那种事情,叫她日后怎么见人?”
段逸鸣心中气得几乎要爆炸,可是转念想到皇甫雅处境,一时语塞,便如气球泄了气。
苏寒月见他垂头不语,只道他理屈词穷,心下怒气越盛,口中依旧骂个不停。段逸鸣也不理会,只顾低头走路。
骂了一阵,苏寒月也觉无趣,气鼓鼓的住了嘴,只是一对凤眼不时怒视段逸鸣,见他走得慢了,便斥喝一阵。
段逸鸣心中气苦,不断安慰自己:“好男不和女斗。”硬着头皮装作听不到,苏寒月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倒也无可奈何,恨恨不已。
到了峰顶,眼前是个依海而建的楼阁,苏寒月上前敲门,门“吱呀”缓缓开启,一股霉味冲出,随即走出一个青衣老尼姑。
苏寒月恭恭敬敬的施礼,叫了声:“四师叔。”上前低语一番,老尼姑看着段逸鸣,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一双眼睛里威芒四射。
苏寒月转过身,冷冷说道:“麻烦段少侠先在这里住下!”
段逸鸣无可奈何,随着老尼姑走入楼阁中,门户应声关闭,一盏冷光闪起,照的四壁昏暗无比。
老尼姑将段逸鸣领入一间房中,说道:“不得出去,有事说话。”眼光如刀,段逸鸣只看了片刻,浑身如针毡刺入,便觉难耐,转头旁顾。
老尼姑将油灯点燃,关上门径自走了。
段逸鸣大叫道:“前辈、前辈……”
老尼姑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话:“隐凤阁是清净之地,不可喧哗喊闹。”说罢不理不睬,下楼而去。
烛光闪烁中,偌大的隐凤阁中竟没有一丝声响,似乎除了那个尼姑之外,再无他人,段逸鸣心中奇怪,但是很快被排出脑海。
这次沾上不白之冤,烦恼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思考虑这些身外之事?
他坐在竹榻上胡思乱想了半晌,昏昏沉沉的入睡。睡到半夜,突听房外狂风呼啸,翻身起来,推开窗户看去。
窗户下数十丈处便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此时,海上滚滚黑云如海浪奔涌,激荡汇聚,明月散发出淡淡光华,很快便被乌云遮掩。
汪洋之上,似乎闪过一道幽幽的微光,一个巨大的黑影轮廓掠过,再仔细看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房门外传来老尼姑冰寒的声音:“小子,这里风大,关好窗户。”
段逸鸣悚然惊醒,老尼姑来去悄无声息,如果不说话,他完全觉察不到。
关上窗户,复又睡下,他心中思绪万千,驱之不散,根本无法入睡。
窗外狂风怒号,如排山倒海之势猛烈的冲击着,恣意肆虐,黑暗中,雷声隐隐,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异声,萦绕不散。
段逸鸣心中蓦地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这阵异声太过奇怪,其中似乎有各种怪声起伏,惹得人心烦意乱。
不对,肯定有什么不对。他“呼”的坐起,侧耳聆听。
房门外,传来老尼姑微弱的声音:“……鲸头屿方向似乎有异动……”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慌什么,鲸头屿虽不是铜墙铁壁,但也不会任人出入,碧云镇守那里……”语调朦胧飘渺,神秘莫测。
段逸鸣闻言一怔,原来隐凤阁中还有活人。想到这里,不觉哑然失笑,这么大的隐凤阁,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老尼姑。
门户“吱呀”轻响,他坐了片刻,耳际猛然传来一声长啸,如惊雷炸响,令人气血浮动。
段逸鸣豁然而起,推开房门,来到大厅之中。
大厅中只有一盏青铜灯,灯火跳跃,忽明忽暗,阴冷一片。黑暗中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小施主,请留步。”
声音不大,却是极为清晰。低沉声调中别有一番淡然冷涩。
段逸鸣转过身来,凝目看去,只见青衣老尼姑站在黑暗中,身边八仙桌边隐约坐着一个人,清瘦矮小,宛如童子,距离不过两丈许,可是此人身影周围似乎被一层淡淡青气包围,看不清容貌,心中不由大奇。
怔了片刻,他揖手说道:“前辈……”心下踌躇,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话才是。
黑暗中,射来两股电芒,落在段逸鸣身上。他呼吸一滞,顿如泰山压顶,竟似无法对视,心中大骇。
只是他天性坚忍,乍遇强压之下,心底自然生出一股倔强,运气抵御,毫不示弱。强压之下,他只坚持了盏茶工夫,便手脚发软,汗流浃背。
就在他即将坚持不住之时,身上重压豁然消失,气息得以流转,禁不住松了口气。饶是如此,也是浑身寒毛竖起,心中嘀咕:“这人究竟是谁?怎么会有如此高深莫测修为?”
那人眼中闪过一道惊讶之色,说道:“小施主修为不俗,竟然到了大乘境第二层精妙之处!”
段逸鸣闻言一震,先前以三目童子之修为,也只能含糊看出自己修为突破小乘境,这神秘人物竟然一语中的,看出自己修为深浅!
心中一凛,缓缓退后两步,戒心大起。
那人淡淡说道:“小施主资质不错,悟性奇佳,以你心法来看,应该是庐山仙瑶门密宗门下了。楚智真人是你什么人?”
段逸鸣已然看出,此人身分绝对不俗,于是恭恭敬敬答道:“前辈,弟子段逸鸣乃是密宗门下,师从云阳子,楚智真人乃是弟子先曾师祖。”
“哦?”那人有些惊讶,幽幽道:“楚智真人已然仙逝而去?”顿了顿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果然……”
段逸鸣心中奇怪,静静站在黑暗中。
激荡的海风忽然传来隐约呼啸声,间杂着怒喝惨叫,一闪而逝。
几人都是修为精深之辈,很快听出究竟,这阵呼喊声分明是有人激斗,而且照传声来看,来犯之敌不弱。
段逸鸣心中大震,举目望去。
只见青衣老尼姑低声说道:“师父,那边似乎不妙。您看……”
那人长眉一紧,说道:“碧云毕竟还是犯了急躁毛病,不过剑音这些年来潜心修炼,修为日进,有她在,应该不会有大乱子的。”
青衣尼姑说道:“师叔说的是。”
未几,岛上猛然响起一阵急促的云板涛声,自西南而起,环岛一周,复又落在开始之处,前缓后急,一连六拍。
青衣老尼姑脸色微变,她在岛上甚久,知道这乃是强敌来袭的警报。
九凤庵上规矩,五拍以下为寻常传事,自六拍起则为重要大事。云板声分为平缓鸟鸣、急促涛声乃至金石巨响,代表紧急程度逐渐加重。此刻起手就是六拍云板涛声,却是观音珊瑚岛数十年来第一次!
几人不再言语,静静倾听着隐凤阁外传来的声音。
过了片刻,云板涛声沉寂下来,大家方松了一口气,稍后却是一阵急促的金石相击声,一连七响!
青衣老尼姑脸色大变,瞧了瞧老尼姑,说道:“师父,碧云师妹那里好像出问题了。”
那人沉吟片刻,说道:“清音,你去开门。”清音微一错愕,旋即疾步奔过,打开大门。
狂风带着海水腥咸味迎面扑来,被她潜劲一逼,前进不得,只在大门外盘旋咆哮,段逸鸣不由暗暗称奇。
这老尼姑竟然能将狂虐的暴风阻在门外,一身功力相当惊人。
心念一转,突然想到:“青衣老尼姑是清音,那和剑音神尼当是同辈,那就是师姊妹,这么说眼前这个身材矮小之人,就是九凤庵更老一辈的人物了。”
就在他思忖之时,隐凤阁外石径上奔来一个少女,跌跌撞撞的冲到阁门前,忽而脚一软,倒在地上。
一道闪电劈过,天地间骤然雪亮,来人一身红衣,乃是九凤之中的赤凤乐舞霜,她身上多处伤痕,鲜血斑斑,显然是历经一番激烈厮杀而来。
清音神尼伸出左手微微一引,说道:“舞霜,起来说话。”
赤凤乐舞霜从地上站起,躬身一礼,急促道:“四师叔,大事不好,岛外突然有外敌乘夜入侵,来势汹汹,鲸头屿失守,九师叔已然受伤,准备撤回观音珊瑚岛,弟子奉掌门之命,请四师叔和五师祖小心。”
众人齐齐大惊。
清音神尼心中更是震骇,九凤庵上一代弟子之中,碧云虽排行第九,但天资聪颖,悟性极佳,其一身修为只比大师姊天音和三师姊剑音稍差些,也因此委派她镇守鲸头屿。如今鲸头屿竟告失守,碧云师妹也受伤撤回,看来来敌定然非寻常之辈。
清音神尼沉声问道:“玄龟岩可有预警?”
鲸头屿和玄龟岩分列观音珊瑚岛西南、正北两侧,不过三四十里远近,扼守两翼,互成犄角,向来为九凤庵前哨门户重地。
乐舞霜摇摇头,说道:“大师伯那里尚未有消息传来。不过,弟子已经传出警讯,敌人若想奇袭,倒也不易。”
若是在今夜之前,她也不会如此谨慎说话,可是,一刻之前,碧云神尼负伤,传讯准备退回岛上,却令她平生第一次感到心惊胆颤,不过还好,玄龟岩一方至今安然无事,鲸头屿虽然失手,于九凤庵根基不算太大打击。
暗处老尼姑突然说道:“天音那面看来也有问题,嗯,来敌人数颇多,似乎有几个功力奇高。”
段逸鸣侧耳听去,北方风声锐利,杂音纷乱,根本分辨不出什么,可是这老尼姑却能听出数里之外的搏杀现场情况,宛若目及,心中大震。
清音神尼神色紧张,聆听片刻后,便觉玄龟岩方向怒啸声越来越高,穿云裂空,分明是向观音珊瑚岛上告警,她心中暗暗惊诧。
镇守玄龟岩的天音神尼功力高得出奇,那来犯之敌岂不是更加可怕?
海面上突然霓光四射,流丽万端,于这漆黑夜空之中,极是醒目。
众人大凛,凝神再看,却见远处天幕中,数道霓霞绞飞,将重重乌云刺的忽张忽合,时而奼紫嫣红,时而橙蓝青碧,瞬息万变,天海尽染,漫天飞舞,飞旋聚散,幻化出五彩斑斓的图案。
段逸鸣从未见过这般奇诡莫测的绚丽瑰景,呼吸近滞,怔怔仰头凝望,心中剧跳,一股从未有过的不安笼罩下来,冷森无比,不由打了个寒颤。
稍时,一道翠霞霓光忽而紧贴海面飞出,抖动跳跃,朝着观音珊瑚岛疾飞而来,其后数道色彩如影随形,紧追而上。
蓦地,一阵禽鸟怪叫声越海而来,回荡盘旋,众人耳膜顿时嗡鸣巨响,纷纷失色。
清音神尼身体一晃,面色惊悚,说道:“师父,大师姊她、她好像也离开玄龟岩了……”
老尼姑微微颔首,说道:“玄龟岩也告失守,看来今晚来袭之敌实力强的出奇!”
乐舞霜脸色如土,说道:“五师祖,您是说,大师伯也撤离玄龟岩了?”
老尼姑点点头,说道:“清音,你去接应天音。”
清音神尼看了一眼隐凤阁外闪电惊雷,犹豫道:“师父,那您老人家……”
老尼姑挥挥左手,不悦道:“我一个老婆子,怕什么?你不必管我,快去就是。”清音神尼只好领命而出,御风疾驰而去。
乐舞霜瞥了一眼段逸鸣,犹豫一下,便随后冲入暴风之中,不久之后,岛上长啸不绝,缓缓将狂啸声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