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如斯-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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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守中”向两名蒙面人道:“打开让她看看是谁罢,不过早晚要知道的事!做完这事,我还得清理门户!”说话间,朝巴荷、程平儒、何品秋等人站立处扫了一眼。二蒙面人揖首称是,上前打开那布袋。
“轰!”
一声惊天巨响,响彻云端。微雨似乎被人推了一把,端端落入湖中。
良久,良久。
蔚波湖湖面冒出细细水泡,接着,微雨姣好的面孔露出湖面,她划动双臂,不一会儿便游上了岸。
刚才还吵嚷不休的花木林,平静安宁,没有一丝人气。
是的,刚才发生了爆炸,剧烈的爆炸。放掷布袋之地,炸出了一个大炕。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断肢残臂、支离破碎,惨不忍睹:流霜的头搭在沁蓝的尸首上;何品秋与碧珠两手相携,倒卧在炕旁,血肉模糊;老孙头只剩下一具头颅,身体和下肢不知去向;那群侍卫更是血肉横飞,倒成一片;两名打开布袋的蒙面人连面目均已被炸毁;远远的李树上,还挂着不知谁的残肢。他们刚还与自己说话,现在均已没有了气息。
微雨感到一阵恶心,跑至湖旁靠着长廊,呕吐起来。她的脸上渐渐浮起了微笑,一抹残忍的笑。
“啊”,一声小小的呻吟惊动了她,她低头一看:一个人在自己脚边颤动着。他的双腿已然被炸掉了,血不住的流,但他还没有死,微雨上前,抹去他面上的尘土。
程平儒!
他看见了她,面上浮现出了笑容,眼也不转的望着她。
她叹了口气,蹲下来,轻声说道:“我知道,刚刚推我下湖的,是你;在巴城,施放夜萤草的人,也是你,这也是刚才碧珠想问的问题。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救我!你是假夏守中的人,对吗?”
程平儒勉力说出了平生最后一句话,一字一句映入微雨心中:“自从在巴城第一天……见到你,……我便知道……我……是你的人了!”
微雨找到“夏守中”的尸首,他头上被炸出一个大洞,因此毙命。在他的面上摸索一番,非常费力的找到一处皱折,撕下一层薄薄的面具,她不禁蓦然!
“夏守中”真实的脸,和另一人的脸何其相似!唯一的不同,只是,这张脸属于中年人,那张脸属于少年人!
微雨似有所悟,环顾左右,果然,有一个人的尸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过!
有一个人没有死,他走了!
他是……
远处,传来鼓乐之声,有人在大声唱喝:“皇上驾到!”
一个月后。
当今皇上诏告天下:故相国夏守中、其女夏微雨忠心报国,合力擒杀茵火龙、茵如梦叛党,夏守中为国尽忠,追封一等护国公,夏微雨功在社稷,品德贤良,足以母仪天下,册封为中宫皇后。
深夜,皇后凤仪宫。一柄巨烛高照,正殿悄然无人,夏微雨高坐宝座之上。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不知何时,一个女人已低头进入殿中,跪下向微雨叩头。
微雨端庄的面上露出笑容:“你来了,快起来罢!”
那女人不敢抬头,将一卷书册奉上头顶,趋前道:“太后要奴婢将此物转交皇后娘娘!”说罢,将书册奉与了微雨。
微雨笑问:“这是什么?”
那女人答道:“奴婢不知,太后只说,从此一切都交托给皇后了!”
“哦?”微雨皱皱眉,将书册置于座侧,并不打开。见那女人仍低着头,乃笑道:“最近一切事,可真难为你了!”
那女人方抬起头来,烛光照在她的面上,原来她是--
吴二妈!(见前十章)这名在夏府中最普通无常的仆妇,她没有跟随微雨上山为夏老太爷送葬,留在夏老太爷府照应的仆妇。
吴二妈忙恭身道:“主子哪里话,为了主子,老奴宁愿赴汤蹈火!”
微雨摇头道:“虽如此,别的倒罢了,只是让你冒险,假意被假的夏守中抓住,说出我的身世,诱得那假货与一干知情人送了性命,实是不易!此事,也累得你的义子天云死在当场,想来想去,甚是过意不去!”
吴二妈面上堆起笑容:“娘娘万不可这样想,老奴和老奴的亲生儿子,还等着为娘娘效命呢!”见微雨面有疑色,忙补上一句:“娘娘放心,老奴的嘴铁撬也拨不开的,再无一人知道此事!”
微雨满意的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物来,说道:“如今茵氏一族已灭,这样宝物赏与你罢!”吴二妈接过那物一看,此物一指大小,以铜所制,三只怪鸟橫排站立,中间一只昂首、展翅,作起飞狀;兩旁另有两只,侧身而立,同样作昂首状,足下则踩踏蛇。 正在疑惑中,已听微雨道:“此物是茵氏一族传家宝物,只传与嫡系未嫁女儿,原先是先皇后茵如梦所有,茵如梦出嫁后,便归于其妹茵莹儿,是无价之宝!”
吴二妈大喜,又跪下嗑头。
微雨淡笑道:“好了,我也乏了。”吴二妈方告退。
看着吴二妈退下的背影,微雨的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你是世上唯一知道我身世的外人了!”
她拿起那卷书册,缓缓打开。这是一本名册--派遣在王公大臣家中的密探名单!
她笑了,又从怀中取出一片绵帕来。这片绵帕是从一块旧的锦帕上撕下来的,月白色,上面没有一个字,只用墨画了一个大大的桃子,线条颤动,握笔之人或是年老无力,或是体力不济。
“桃”者,“逃”也!这是第一天到巴城,夏老太爷临终时暗暗塞给她的。
可是,茫茫天地,一个弱女子,何处可逃,何处安生?莫若奋力一搏,看天下谁成谁败,谁乃英雄!
锦帕被烛火点燃,很快燃烧起来……
尾 声
显德十一年三月,烟花三月下扬州,当今皇太后出巡江南。
龙舟雄伟奢华,舟上楼阁巍峨,舟身精雕细镂,彩绘金饰,气象非凡。
皇太后年近四十,依然风采奕奕,风姿迷饶,端坐龙舟之首,看万流奔腾,晨春暮景。皇上虽不是自己亲儿,但朝政大权、文武群臣都掌控在手,天下尽入我手掌之中,人生又有何不足?
不,还是有不足。
“龙舟触礁了!”有侍卫和船手在喊叫。
她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醒来了,她疑入桃花源。美山、美水、美景,有琴声悠悠。
她四处寻觅琴声的来源,却只听得忽远忽近,不知其所。
忽然,有人轻揽她的腰肢,翩翩若仙,带她飞入一所庭院。这座庭院好大好大,有假山有花草,但奇怪的是,没有门!
带她进来的人含笑而立,他,四十上下,仙风道骨,瑶琴在手。
一眼足以倾心。
她知道,这不是梦……
(全文完)
后 记
一个多月的时间,小女子的这部所谓侦探推理小说终于完成了。之所以说是“所谓”,只因自感其中侦探推理成份略少,实质上命为悬疑小说,可能更恰当一些。
能够完成这部小说,我要感谢很多人,包括起点里的逸名、静水幽狐等朋友,是你们不断的鼓励和支持,让我能坚持创作下来,小女子先向各位读者大大鞠躬了。
关于本文的结局,我知道大家有许多疑问,有的读者认为结局太仓促了,看不懂。其实就我本人而言,对这部书不是很满意的,主要是觉得描写比较线条化,人物众多,但初写时便将篇幅定于中篇,10万字之内,很多人物都是一笔带过,整篇文章是缺乏灵动的色彩的。不过,对于结局,自认为处理并不很差。对于故事的真相,我在文中是作过大量的铺垫的,而且有的铺垫十分明显,所以对于这样的结局,除了不直白外,基本上认真看一次文章,都可以猜想得出来。我只是想在一部小说写完后,能给读者更大的回味空间。尾声实际上写的是二十年前的事,写的是太后与城中城城主的邂逅,其实,我们也可以换一种空间来想,微雨会不会重复她母亲的命运呢?除了尾声,太后至始至终没有出场,但她的影响却从头至始,我更喜欢把微雨与太后重叠来看这篇文章,微雨的现在就是太后的过去,太后的过去,或许就是微雨是将来,这便是在人心的城中城中,人的终极命运。
关于作品中人物的姓名
其实大部分人物的姓名是信手拈来的。不过微雨和流霜两姐妹的名字有出处,微雨出自于晏殊的“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流霜出自于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一
W市的夏天是出奇的热,38度以上的高温象一张严密紧致的网,将整个城市牢牢包裹住,空气里不透一丝儿风。这样的热是最令人难受和最使人烦燥的,所以W市市民的脾气在全国也是出名的暴躁。这不,一大早映儿刚出门,便撞上了一茬烦心事。
今天周末,本来放假不用上班,可清晨方近7时,映儿就接到了公司部门经理的电话,让她马上到公司来一趟。大学毕业五年,映儿开初一直在省城W市漂着,学中文的,普通的大学,在W市任何地方一抓一大把,加上映儿也不属于那种特别善于交际和特别漂亮的,家里没什么后台,很有几年时间不得意。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从来就是形容映儿这样的人,假若映儿稍微放低一点自己,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那个县城,一份安定的工作信手拈来,现在早已是成家育儿了。当初大学同学,尤其是女生,大多都是如此。
好在机会终于来了。就象映儿出生后,孙孝伦说的那样:此女逢“6”,必遇贵人。孙孝伦在给映儿算命时,还是年方二十的小伙子,因与映儿的父亲交厚,偷偷来给映儿批的命,算命占卦,那时可是绝对被打压的封建迷信活动。而在十年后,孙孝伦因为一次宛若天神的占卦,从此名震四方,至少在映儿家乡的清水县和周边地区,他成为一块算命的金字招牌。
孙孝伦给映儿批的命,当然是很准的。6岁那年,映儿发起高烧,三天三夜不退,几致不保,以当时清水县城的医疗水平和医疗设备,“病危通知书”第三次下至映儿父亲手中时,所有人都已经失去希望,恰在这时,映儿远在乡下的堂伯带着儿子赶了一百多里的山路,风尘赴赴的来到医院,十岁的小表哥给映儿喂了一口水,说也怪了,当天映儿的烧就退了,第二天医生一诊断:一切正常,出院!16岁那年,映儿正逢高考,读的是文科,备考的科目是语数外历史政治地理,映儿其他课都还不错,可是“地理”奇差拖后腿,很难上榜,就在高考前两个月,上头政策下来了——文科不考地理,映儿那个喜呀,顺顺利利
地考上了大学,虽然是普通大学,那也是隋家世世代代以来出的第一个正牌大学生,值得奔走相告的。到了今年,刚满26岁,映儿再一次遇上了命中的“贵人”,得了意外的机会,从一家二流的报社,跳槽至这家大型服装集团公司,薪酬高且不说,工作也不累,在总公司办公室做事务性秘书,写写画画,上传下达,自是得心应手。映儿隐隐知道,孙孝伦对自己所批的命,绝对不止“此女逢‘6’,必遇贵人”
几个字,可是由于父母亲的绝口不提,映儿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而且就连知道这句话,也是由于父母亲无意中说漏了嘴。
映儿现在租住在滨湖小区的一套单元房里,今天撞到的这茬烦心事,起因很简单--楼下两户人家的女主人发生争执,继而展开了“全武行”,映儿刚巧下楼,被拉住评理;结束的方式也很简单--映儿故作惊讶的说了一句“你们还在这里争呀,不知道今天君光百货大打折吗”,两个女人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