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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女如斯-第18章

小说: 有女如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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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头断喝一声:“你是甚么人,快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那人仍是双目紧闭,只当没听见一般。
程平儒走上来,弯身想取起插于地上的银针,微雨呼道:“有毒,程公子小心!”碧珠从亭中跑出,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来递与程平儒,程平儒点头示谢,小心翼翼的取下银针,放于手绢之中,仔细端详一时,叹道:“好厉害的毒,好厉害的针!”
老孙头点头道:“就老夫冷眼旁观,”努努嘴,指偷袭之人:“这人所发两针,方向各异,竟是要同时取两人的性命呢!”
“不错,一针射向亭中,多半是射向皇后,或者是——”流霜犹豫半刻,与微雨目光悄然对视,终于说出了口:“或者是——姐姐。”
“而另一针,我看得真切,竟似是这一方向!”流霜将手往一片花木林中一指!
“这不是刚才品秋妹妹躲藏之处吗?”微雨道,何品秋面色瞬时煞白。
“好了,好了,不与你们打哑谜了,”微雨冷冷一笑,趋近那被制住之人,低下腰来,正对着他的脸说道:“首谋即将露出真面目,不是吗?”说毕,伸手往那人面上狠狠一掀,露出那个的真实面目。
“姑父大人,别来无恙了!”微雨站起身来,将人皮面具扔于地上。
何品秋待看清此人面目,不由得如受雷击,摇摇欲坠:“爹,爹,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以为爹爹你击钟制造乱象,是为了救女儿,谁知竟会来杀女儿灭口!”
她眼光迷茫,恍入梦中,不自觉的连连摇头:“为什么,为什么?……”
那被茵火龙制住之人,原来是何品秋的父亲、何夏氏的丈夫、微雨的姑父——一介书生何于夫!
眼见面具被揭,身份被识破,何于夫白净儒雅的面色转为铁青,对何品秋之话置若罔闻。一时间,整个花木林中肃静,只听见何品秋坐于地上,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孩子,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老孙头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哭出声来:“天底下哪里有这样不顾女儿死活,要置女儿于死命的贪财父亲呢?”
“他不是我的父亲,他不是我的父亲?”何品秋抬起头来,眼神空洞无色,让人看了心弦若断:“那,谁是我的父亲,谁是我的母亲,我到底是谁?”
“我相信,我相信,你定是我的亲生女儿!”老孙头走上前去,轻轻将何品秋扶起,一眼不眨的凝视着她:“因为,你与我的失踪了十六年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转过身对微雨道:“姑娘,原谅老奴骗了你,说内人早已故世。其实我的妻子十六年前只是与我争吵一回后,负气出走,继而失踪,一直没有音讯,老奴还以为她,她真遭遇不测了,天可怜见,她出走之时已怀有我的骨肉,如何我定是找着了!”
又急声对何于夫喝道:“何于夫,你老实告诉我,品秋是不是你亲生的孩儿?”
何于夫懒懒一笑,不急不快不痛不庠的说道:“这个秘密除了品秋已死去的母亲,只有我知道,你要我说,我就偏不说,反正我命休矣!”
碧珠在旁怒斥道:“何于夫,你可真是人面兽心,不用说,莹儿是被你所害罢!”
何于夫昂头道:“不错!谁教那丫头如此痴傻,我不过随便花言巧语,哄弄她一番,她就信了我的话,不仅将身子让我享受一番,还让夏二姑娘、品秋进得别院来,共同谋害了银姑,并将这别院中一切机关秘密悉数告诉了我。哈哈!”
碧珠痛心的说道:“那你又何必杀害于她!”
何于夫从鼻中“哼”了一声:“可惜这丫头又太忠心于她的皇后娘娘,听说我们要用计让皇后与夏大小姐两相残杀,无论如何不答应,还口口声声要去告状,唉,我也不可有怜香惜玉之心了,只好先送她上路一步。”微雨见何于夫虽已年过四十,但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能言会道,倒确是能迷住莹儿这类不谙世事、心地单纯的少女之人。
碧珠不屑的朝地上唾道:“似你这样阴狠毒辣的父亲,才教出,才教出……”看了楚楚可怜的何品秋一眼,生生将后面的那句“如此毒辣的女儿”咽了下去。
何于夫视若无睹,慢声斯语的说道:“我便是这样——既然我命数已尽,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微雨淡淡一笑,字正腔圆的对何于夫说道:“假若我以宝藏的秘密,与你交换,不知你可愿意?”
何于夫闻言眼睛一亮。
                  二十五 如谜往事
何于夫眼珠一转,对微雨道:“你这女子狡诈多变,嘿嘿,我可不能信你!再说,我现在命已系于你们之手,谈什么宝藏!”
微雨笑道:“既然愿与你交换秘密,自然你的性命我们是不要了!”顿了一顿,又说道:“不过,你这一身绝世武艺,可是留不得!”向老孙头使了个眼色。老孙头会意,从怀中取出一支匕首来,走近何于夫,“咔喳”两声,手起刀落,已将何于夫的脚筋挑断,运劲于指,解开了何于夫的穴道。何于夫疼得冷汗淋漓,牙齿紧咬,颤抖着手撕下衣襟自行包扎了伤口。
碧珠道:“你可以说了罢!”
何于夫喘着气,疼痛让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哼,那可不行!”
巴荷冷笑:“你倒是爱财宝远胜性命!”
微雨走下亭来,温言对老孙头道:“将那幅画拿给他罢!”
老孙头闻言微微一愣,显是颇为惊讶,乃从怀中拿出一物执于手中,对何于夫道:“你可识得此物?”何于夫一看,此物长约七寸如许,入眼甚为熟稔,与流霜二人同时脱口而出:“这幅画,怎么仍在你的手中!”原来,此物便是那晚所有人等被夜萤奇草迷住后,老孙头丢失的那幅画。(见第三章)
“错也,只可说是我失而复得!”老孙头转身对微雨叹道:“姑娘真是神人,怎知这幅画现时在老奴怀中?”
微雨轻笑:“我还知孙叔你明知此画蜡封已开,却从未打开一看呢。”
“这是老爷明言交于姑娘之物,老奴怎么敢擅自开看!”老孙头恭声答道。
“这幅画他们梦寐以求,就把了他罢!”微雨从老孙头手中拿过画卷,轻置于何于夫脚前。自从此画重现,何于夫的眼神便未或离,此时见画就在眼前,欣喜若狂,一把抓起那幅画,匆匆展开就看。
一看之下,何于夫精神一震,见这画上水墨流光溢彩;笔法灵秀生动,勾勒出一幅山中有景,景中有人的山水来,卷内并题有一诗:“踏花马蹄香;深山藏古寺”。心中暗暗思忖:虽然暂时看不出端倪,但看这作画笔法,自是万中无一,便是老孙头想要造假,匆忙之间,也难以寻得如此水墨高手,此画十有八九是真的,且让我回去慢慢思量,必能寻出其中玄机。心中打定算盘,不禁暗自得意。
却听微雨在旁说道:“如何,可满意了?”
何于夫盯着这幅画,头也不抬:“好,好,你有信,我也不食言!”念念不舍的将画卷起,对何品秋和老孙头道:“我就实言告知这二十余年来的往事。”
“我本出身于平南的杏林世家,家学渊源,从小饱读诗书古籍,父亲身怀武艺。只是,平南之地,人人笃信巫术,故而父亲虽有满腹医学,竟不得其所,只得将医术和武艺对我倾囊以授。家中一贫如洗,在我十四岁那年,父母亲相继抱恨而终,所留遗产,不过是一屋子的古书。在为父母守制期间,我无意翻到一本古籍,记载巴城原为硕叶王朝旧址,疑有隐秘宫殿,藏有无尽宝物,于是三年守制期满,携带一批未来得及看完的古书,只身来到巴城。”
“当时,巴城刚刚平息一桩传闻,那便是说夏府藏有硕叶王朝的秘密宫殿图,夏老太爷已于十余日前立下毒誓,并将大公子赶出巴城。我便思量,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说不定夏府真有此图,夏老太爷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如今夏大公子已出巴城,只能着手在夏家小姐身上。便多方设法,与云英未嫁的夏小姐相遇相识,果然夏小姐对我一见倾心,夏老太爷见女儿意已决,也不多话,将她嫁与了我。”
“可恨的是,此后几年,虽然我多次向夏老太爷——我的丈人,旁敲侧击有关秘密宫殿之事,他却充耳不闻,滴水不漏,只说没有这回事。”
“如此过了整整六年。忽有一天晚上,我与娘子刚刚歇下,听得门外一声轻响,起身一看,原来一名妇人晕倒在家门口。我们将她抬入房中,见她二十如许,面色蜡白,神情憔悴,把脉之下,原来已怀有四个月的胎儿,乃是因为劳累饥饿过度晕死过去了。娘子喂了她一些汤水,她才慢慢醒来。醒来后,她便问我们,此城是否是巴城,又问知不知道夏老太爷府在哪里。我听她一口京腔,合中身材,谈吐样貌不俗,心中便起了疑惑,那时我们便已知道,我的大舅子夏大公子已经高中状元,莫非,这女子竟与夏大公子有些瓜葛?说不定,这宝藏的秘密,便着落在此人身上!”
“我便起了心,先稳住那妇人,再将我娘子带至别室,将秘密宫殿及宝藏之事一一说出,我娘子早已穷怕,听说有这等好事,加上平素便对我言听计从,当下答应下来,用计赚一赚那妇人。”
“娘子便回去过那妇人说道:‘此处便是巴城,不过夫人的身子过于虚弱,须得好好将养两日,等身子稍微康健后,我们领夫人去夏老太爷府。’此外,我与娘子便秘密筹划,拟定由我化装一番,找一处房舍,冒充夏老太爷,套取这妇人的话。”
老孙头听到此处,怒不可遏,已一掌扇到何于夫面上:“这位妇人定是我内人,你们夫妇好阴毒!”
何于夫阴笑一声,继续往下说。
“谁知计划虽甚为周密,却人算不如天算。到得第二天,那妇人的身子本该更有起色才是,岂料竟大不如昨,神色怏怏,意识居然开始模糊。我开初还以为妇人怀胎之后,远路奔波劳累所至,只得忍痛打发娘子买了些好汤好水给这妇人服用。然而,服用之后,这妇人仍是一日神色不如一日,连话也不会说了,看来大大的不对劲,我方才又认真的为这妇人把脉检查一番,又彻夜翻阅古书,方知,这妇人不是生病,而是中了一种毒,已经发作了!”
“什么,中毒?”老孙头睁大了眼睛。
“哼哼,不错,”何于夫侧看何品秋一眼:“说起来,品秋你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对你总算有再造之恩,若没有我,你早已胎死母腹之内,哪里有这般如花年岁。”
何品秋神色已渐次恢复自然,听了他的一席话冷冷相对:“只怕你是自有一番盘算,不然怎会做这样亏本之事!你还是快快说清当年我亲生母亲中的是什么毒吧!”
何于夫脸上稍显尴尬;停一停,又接着叙述前事。
“其实我也不知那妇人中的是什么毒,不过其症状与一本古书上记载十分相似,说是此毒由一些不明药草并蝎子等炼制而成,初时中毒,并无觉察,要待到十五天之后,才会发作。发作之后,其人意识渐失,虽然呼吸暂存,但同行尸走肉一番。”
“我愈加深信此妇人必身怀绝大秘密,不然怎会中此奇毒?为了宝藏,我耗尽心力,熬制了诸多药物与那妇人服用,只可惜,药石罔效,治了三个月后毫无转机,这妇人腹中胎儿愈来愈大,躺在床上的身子却瘦可见骨。我本待放弃,让这妇人自生自灭。不过,此时我的娘子却起了恻隐之心。说来也巧,我与娘子成婚六年有余,居然未能育下一儿半女,娘子便想把这妇人腹中胎儿收为已出,反正这妇人在我家暂住这几个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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