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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凰权-第260章

小说: 凰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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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这混账一肚皮气,看见自己误认厨子是他险些对顾南衣出手也不提醒。
  宁澄还在捧肚皮解气的笑,越想刚才凤知微险些误杀顾南衣越觉得痛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哎……哎呀……哎呀……要是……你反应……再慢一点……我家主子……就没情敌了……哈哈……呃。”
  他突然停住,因为他看见凤知微已经不惊愕了,正换了一脸笑眯眯的表情看着他,那神情,像看猴戏似的。
  宁澄立即反应过来了。
  得罪天下第一奸了!
  他唰一下想起走之前主子的再三嘱咐:“得罪所有人不可得罪凤知微,万一得罪要赔罪,还得迅速且诚恳,得罪了不赔罪还要蹬鼻子上脸——不要怪我万里迢迢的没法救你。”
  又想起主子不怕唠叨的关照:“……当凤知微在不该笑的时候对你笑,一定小心。”
  宁澄终于后知后觉想起这两句,唰一下跳开,避到一丈之外。
  好在凤知微只短暂的笑了一下,便转身,指了指那舢板,道:“推下去赶紧走吧。”
  宁澄鬼头鬼脑望着她背影,心想只笑了一下要不要紧?
  上头已经隐隐有了动静,三人不再怠慢,解开缆绳将舢板推下海,船里有已经备好的食物和淡水。
  小船在大船的阴影里悠悠的荡开来,顾南衣试过没问题后伸手来接凤知微,凤知微上船那一刻突然一顿,回首看了看刚才放舢板的舱壁,隐约间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她心中一动,正想回去看看,便听上方脚步声震得船壁咚咚直响,有人惊呼:“殿下!”
  船上顿时灯火通明,有灯光远远照射下来,顾南衣毫不犹豫执桨一点,载了三人的小船一荡便荡出三丈,这一荡出大船阴影,船上的人便已经发现,顿时箭如飞蝗射下来。
  可惜顾南衣和宁澄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两人全力施为之下,小船如箭一般飞射出去,如刀锋在海面上掠开一道纯白的波浪,砰砰乓乓之声不绝,那些箭都失了准头,落在船尾上。
  转眼间小船便已经出了大船射程,再行一截,大船上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凤知微立于船头,眯着眼睛看着那艘大船,忽见船头人影一闪,一人抢上船头,杏色锦袍白色披风,披风在深黑船头猎猎飞舞,正是晋思羽。
  他手扶船头,似在张口呼唤,凝了内力的声音被风吹散,传到凤知微这里,只剩下隐隐约约的,“……船……”
  凤知微凝视着他,感觉到他神情急切,哑然失笑,道:“这家伙,还对我夺他的船耿耿于怀?我不是留了一艘舢板给他备用了么。”
  她漫不经心招了招手,没什么歉意的对晋思羽做了个抱歉的姿势。
  晋思羽已经放弃了呼喊,换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手扶船头,遥遥看着那一头负手舟头而立的凤知微,那少女衣袂轻盈如即将乘风而去,姿态端稳却如山岳巍巍。
  她身下的小舟隐在起伏波涛之中,若隐若现,迅速消失在海的这一端,身后晨曦将起,淡淡七彩霞光如天女彩练凌空而下,飞越沧海披落她肩头,她载一身金光踏万顷浪潮逆射而去,姑射临波,衣袂乘风。
  而他独立船头,身后白色披风被狂猛的海风倒卷而起,如一面白色大旗招展碧空海风之中,他温润而漆黑的眸子,俯瞰这茫茫沧海,倒映这苍天红日,写满她如箭离去越来越小的身影。
  隔海相望,越去越远。
  小舟从此逝,江海余生,终难再会。
  晋思羽唇角,缓缓沁出一抹苦笑,去年跳城,今朝蹈海,她和他之间,相遇总是如此短暂,离别总是如此决然。
  这个复杂的,谜一般的女子,每次都狠狠的予他重击,让他一次次在复杂的情绪中挣扎,想置她于死,却又欲图控她的生,便是这样的复杂犹豫中他一次次败,因为不及她决断心狠。
  如今在再一次他最恨她的时候,她却送了他一份大礼,一份让他迷惑不解的大礼。
  她当真是因为心有愧疚才指出那条至关重要的旧道?
  以她的立场,完全可以看着大越的皇位之争内耗不休甚至加以挑拨,直至大越国力衰微,然后坐收渔利,这才是符合天盛利益,符合她这种谋士应有的举动,而不是指明前路,推他这个实力最强皇子走上血火争霸之路,快刀斩乱麻。
  她果然是谜,裹在层层浓雾里,偶露端倪也未知真假,也许那只是一鳞半爪,也许那一鳞半爪也是她故意露给你看的。
  晋思羽遥遥望着那个方向,小舟只剩一小点,逐浪而去,似要驶入日光里。
  恍惚里他觉得,似乎那也是她应该迈向的地方。
  从今日起,他不再猜她,也猜不得她。
  从此天涯相望,不相忘。
  晋思羽缓缓转过身去,背靠船舷,将那叶扁舟,留在了身后遥远的大海里。
  他突然道:“酒来。”
  深红酒杯盛了透明酒液,很快盈盈于他眸前,他在那酒液里看见自己的眸子,看见那浅笑碎杯淡然而去,以温柔之态行雷霆之风的女子。
  她摇曳在碧波清液,镜花水月,一触,碎。
  他微微笑着,举赶酒杯,如那夜榻前,睡在她身边时,对着虚空,再次轻轻一敬。
  “敬自己。”
  “敬你从今之后,寂寞永恒。”
  ===========
  小舟横海而过,凤知微默默立于船头,想着晋思羽冲出来的那个动作,想着自己上舟前惊鸿一瞥看见的某样东西,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想了一会没有头绪,她转身,宁澄在她身后正忙着洗脸,看见她回头,警惕的向后避了避,凤知微根本不看他,把手中的链子对着顾南衣招了招,笑道:“你看,这一趟我还得了个好东西。”
  顾南衣接过来,看看,点点头,宁澄一向对古里古怪东西感兴趣,眼睛一下一下睃着,心痒难熬,眼看凤知微若无其事的要收起来,终于忍不住凑过去,道:“我看看我看看。”
  凤知微随随便便递给他,宁澄打量着那看似不起眼其实结构精巧的锁头,啧啧赞叹,“……真亏你用那种办法拓印了钥匙,还有顾呆子,看不出还有这么一手啊……啊!”
  “咔。”
  “噗通。”
  前一声是锁扣卡上的声音,后一声是人体落海的声音。
  不用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魏侯爷,终于对胆敢设计她的宁护卫动手了。
  锁链扣手,随即推人下海,害人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宁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灌了一肚子海水。
  哗啦一声,海里湿淋淋冒出个人头,扒着船舷怒吼:“凤知微你这——”
  凤知微坐在船上,扬了扬手中的链子,温和的道:“宁护卫,只要你骂出任何我不想听的话,我就把这个锁链的另一头,扣在随便哪条鲨鱼上。”
  宁澄:“……”
  半晌他扎手扎脚的要往船上爬,凤知微和顾南衣都没动,推他下海不过是个惩戒,当真要有功的宁澄,被拖着在海里游八天?
  宁澄扒着船帮,一边低声骂着凤知微听不懂的家乡话一边往船上爬,他的膝盖刚刚接触到船帮,忽然听见“吱嘎”一声。
  宁澄怔住,四面看看——自己动作太用力,砸到船了?
  仔细看了下没动静,继续爬,一只腿刚刚爬进来,忽然又是一声“吱”长音。
  随即便见顾南衣突然一把抓住凤知微飞跃而起,而凤知微微怒低喝:“不好!”
  宁澄低头一看。
  船底裂了一条缝,正在越来越大,海水不断涌进来,眼看这条小船便要沉没。
  宁护卫怔在那里——不会吧?自己爬个船把船给凶猛的爬破了?
  最近武功好像没有大增啊……
  半空中顾南衣一声低喝,玉剑一闪,那条芶延残喘的船瞬间四分五裂漂浮在海上,剑光如闪电顺着船身蔓延,飞速到达扒着船边的宁澄手边,宁澄赶紧手一松,再次掉到海里……
  而顾南衣揽着凤知微,衣袂飘飘落在一片船板上,日头的金光射下来,相拥衣袂飞舞的男女,如谪仙降临世间。
  宁澄湿淋淋仰头望着,气歪了鼻子……
  不过他很快就不气了,他拍着船板,大笑着指着凤知微,“你也有算不到的时候!”
  凤知微苦笑。
  她终于想起来临上船前眼角一瞥那个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皮筏子,只是没有展开,用东西伪装了挂在那里,乍一看还以为是几件油衣。
  晋思羽果然还是有后手——他怕她偷船逃跑,干脆把两艘舢板都只用胶黏合,在海水里稍微一泡便散,无论她用了哪艘走,结果都一样。
  而皮筏子,才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万一遇险的逃生用具。
  而先前晋思羽冲上船头,应该是感激她最后的献计,良心发现想要告诉她这船危险,结果却是来不及了。
  她给的计策太打动他了,导致他延误了把真相说出的时机。
  这叫不叫自作孽不可活?
  凤知微眯着眼睛,遥望那个方向,心想晋思羽也算是一代人杰,在她早有算计步步谋划之下,还能心思缜密留这么一手,要不是她事先派人在大越搞事,又给了他那么一个好计,导致他不得不以最快速度赶回无法再来追她,仅凭这一手,他便可以悠哉悠哉回船追来,将在大海上扒着破船的她再拎回去,到最后输的还是她。
  她突然笑起来,虽狼狈湿身于破船板之上,却笑容旷朗粲然,在日光下灼灼生辉。
  好!
  此间英杰,于沧海之上各逞智慧,一代名臣相斗于未来大越之主,各有输赢再一笑而别,痛快!
  此生此世纵不再见,也必在耄耋白发之后,带笑将这一霎际会风云,沧海铭记。
  凤知微在船板之上,站起身来,伸手舀一掌海水,对着晋思羽远去方向,仰头做鲸饮之姿。
  一笑。
  “敬你。”
  “敬你终于,懂得舍得。”
  ===========
  船破,对于凤知微三人来说,不至于有性命之危,不过回去要费些周析罢了。
  宁澄这下子心理得到了满足,扒着个破船舷笑得见牙不见眼,又得瑟的抖抖手上链子,觉得这个锁住了还是很好的,等下扣在船舷上,不容易被浪头打散。
  顾南衣突然探身过来,他飞剑破船时很有技巧,和凤知微占了最大的一块船底,还记得把桨给捞着,到现在也还没落海,他身子一倾,宁澄立即警惕的将头往海水里一缩。
  却觉得手指一松,咔的一声微响,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抬头一看,自己手指上被凤知微锁上的锁链果然被取下了,顾南衣慢条斯理的锁在自己和凤知微手指上。
  宁澄呆呆的看着,抹一把脸上的海水,像在抹自己的满脸辛酸泪——太过分了!他妈的太过分了!刚才锁住我牵着我在海里游,现在船破了担心和凤知微失散就拿过来自己戴,啊啊啊啊太过分了!
  宁护卫胸中反反复复滚过无数个过分过分过分,像一道道惊雷在胸臆间炸响,要不是现在手中无纸无笔,他八成就是铺开本子,濡墨挥毫,唰唰唰写下“护卫大义凛然,小人恩将仇报。”或者“凤知微顾南衣狼狈为奸推人落海之令人发指事件。”
  可惜他手中什么都没,要诉苦茫茫大海都找不着人,在眼前的两个人谁也不会听他诉苦,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吞,扒着船板思考着回帝京如何将这两人煮烤煎炸蒸。
  顾南衣其实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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