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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凰权-第110章

小说: 凰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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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一个男子松开了手中的网扣。
  “啪嗒啪嗒。”更多人松开了手,巨网落地。
  领头的人闭眼长叹,半晌咬咬牙,挥了挥手。
  巨网松开,有人默默过去,解开了被困住的马,牵到凤知微的面前。
  凤知微站住,半晌,眼底溅出一点晶莹的液体,将她满脸的灰土冲开了一些,像一道深深的沟渠。
  领头人沉默着将她扶上马,在马旁放了新鲜的水囊和干粮袋。
  他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又是一阵急速马蹄声响起,一直紧追不放的顾南衣到了,他现在也很有些狼狈,一向讲究干净柔软的丝袍,黑一块黄一块早已分不清颜色,遮面的白纱也变成了黄纱。
  拦路的人看见他慌忙施礼,他却看也不看,径直驰过凤知微身边,一伸手抓起她,往自己马上一搁,随即疾奔而去。
  那些人淹没在腾起的烟尘里,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在地平线深处,久久无语,半晌,那领头人叹息一声,道:“通知后面兄弟,都不必拦了。”
  “是。”
  “通知总令大人……”那人语气低沉,“姑娘决心,无人能改……请他做好准备。”
  “是!”
  ==========
  第七天。
  烟尘在快马蹄前激扬如浪,浪花尽头,天下帝京的巍峨城门即将在望。
  转过一座矮山,凤知微知道,路的尽头就会出现那人流来去的城门,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几乎要瞬间瘫软在顾南衣的怀里。
  人的潜能真的是无穷无尽,三天前她就觉得自己随时会从马上掉下来,如今她还好端端的坐在马上,不过说是坐在马上,其实也就是倚着顾南衣才成。
  顾南衣这一路又在破例——一直没换衣服,一直没推开她。
  平常快马半月之路,她们只用了七天。
  鼓起最后一丝力量,她催马前行。
  却有箭声响起。
  清越空灵的箭,迤逦于山间,仿佛自云端降下,携了这金风玉露天水薄云,穿过风的经纬,将无尽心思苍凉奏响。
  那曲调起初轻灵,渐转激昂,几番雷生电闪云起雨收,忽又化作瑟瑟秋雨,低沉绵邈,不尽徘徊。
  萧音有几分熟悉,凤知微一怔勒马,细细听着,眼底神色变幻,忽然仰头。
  矮山半山松树上,有白衣人悠悠于树上吹萧。
  几个月前,陇西暨阳山无名古寺之外,凤知微曾于生死绝境之际,听过他的箫。
  一曲江山梦,梦断江山。
  几个月后,在帝京城外不知名矮山上,他白衣如雪,持箫坐于青松之上,对一路狂奔回京的凤知微,以萧声相召。
  宗宸。
  凤知微听着那苍凉寂寥的萧声,一瞬间心中若压重石,沉沉坠在血液里,明明急若星火,恨不得插上双翼立即飞往帝京,突然便觉得腿似灌了铅,再也提不动脚步。
  她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手指一阵阵的发抖,嘴唇不住颤动,焦裂出的血口因此沁出淡红鲜血,却无法发出任何一个字。
  宗宸一曲吹完,青玉箫斜斜执在掌中,倾身对凤知微下望。
  那一刻他的眼神温和而悲悯,带几分深藏的怅惘和悲凉。
  他看着哆嗦得越来越厉害的凤知微,平静而怆然的道:
  “知微,对不住……迟了。”
  ==========
  时光倒流,走回帝京七日。
  七日前。
  午夜皇城城门紧闭,却忽有鸣镝之响,撕裂皇城夜空,随即深红城门訇然中开,一骑飞驰而入,铁锏赤甲,金羽饰腰,似一道赤金长线,投入城门黝黝深暗之中。
  那人并没有直奔皇城深处金羽卫内衙,而是奔向皇城之西,《天盛志》设在外廷的编纂处。
  有人夜半被惊醒,已经在编纂处等候。
  重门关闭,深窗烛影,赤甲金羽的男子匆匆禀告,宽衣大袖的男子神色凝重。
  片刻后,赤甲金羽的男子退出。
  宽衣大袖男子步出中庭,遥遥望向天盛之南,久立无语,夜色深浓,露染衣襟。
  六日前。
  一封来自闽南的火漆加封的绝密书简,静静躺在编纂处副总裁的书案上。
  一双保养良好的手轻轻拆开信封,抽出只有寥寥几字,却语气坚决的信笺。
  几个字,那看信人却看了很久,良久一声长叹,将信重重丢于一边。
  他默然在椅中枯坐良久,眉头深锁,神情犹豫难决。
  书案上还有一叠类似形状的信笺,他抽出来,一封封的回看,越看越眉头纠结。
  他突然停住了手。
  一封信笺,底层微有皱折,他想了想,以金羽卫秘法药水,将底层略泡,一行字悄然显现。
  “王心已乱,弟甚担忧,先生大才,必能自决。”
  他执着信纸,沉思在夜的无边无垠的黑暗里。
  五日前。
  一行灰衣人,身姿翻惊摇落,悄然掠过夜色中重重屋脊,掠入秋府后院的一座小院。
  那些人落地轻轻,小房内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妇人,却立即惊醒,目光炯炯。
  “嚓。”屋内灯火被点亮。
  妇人披衣坐起,神色镇定望着来人,将所有人仔细看了一阵,若有所悟。
  缓缓道:“那事……终于来了么?”
  “夫人。”灰衣人单膝跪地,“您多年辛苦……总令大人命我等前来接您立即离开。”
  “十多年来,你们终于出现了。”夫人不接他们的话,神情微带感叹的道,“我曾期盼你们的出现,又害怕你们的出现,如今,总算尘埃落定。”
  “金羽卫近期换了新主人。”灰衣人垂目道,“十多年来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查,夫人您从深山迁出,带小主人大隐隐于京,大隐隐于朝,然而对方实在厉害,我们的暗线接报,对方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马上就要动手,您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要走。”
  妇人沉静的笑了笑。
  “我为什么要走?”
  灰衣人愕然。
  “这一走,他的梦想也将付之东流。”夫人面色苍白眼神明亮,“我不管你们内部有什么意见分歧,对我来说,我要完成的就是他的嘱咐,他一生的梦想,我已经看见了期望,为什么要前功尽弃?”
  “可是……”
  “准备了那么多年。”夫人道,“何必要白白浪费。”
  “夫人。”灰衣人沉声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
  “你说得对,性命攸关。”夫人古怪的一笑,“不过有些性命,从来就是准备拿来牺牲的。”
  灰衣人默然不语,半晌勉强道:“总令大人觉得,还是太冒险了……对方……”
  “千古基业,险中求。”夫人淡淡道,“你们这一代,也许更看重稳妥和皇族血脉延续,可我更记得他至死不改的期望,他那样的人,一生不接受失败,却遭受那样的命运,家国崩亡、组织毁灭、千里追杀、同伴零落、兄弟在眼前一个个死尽……最后还要遭受那样击毁一切的背叛……他什么都没说,我却知道他恨,我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最后愿望,他要看到这个王朝的死亡,正如这个王朝曾眼看着他的兄弟们死亡……这个愿望,他做不了,我这个未亡人也做不了,但是我相信,有人会做得了。”
  “夫人!”灰衣人急声一呼,“您已经违背了……”
  “别和我说违背了谁。”夫人傲然打断,“我并不是你们组织中人,没有背负你们的世世代代相传的任务,对我来说,我只需要尽我所有,完成先夫遗愿。”
  灰衣人沉默下去,想着先一代的宗主大人,那铁血而刚烈的男子,短暂一生里只为一个梦想活,并用他的执着影响了眼前这个女子,一生里,也只为他的执念而活。
  “别忘记,你们的主子,自幼承我的教导。”夫人突然一笑,“只有我最清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只有我最明白,在什么样的事情激发下,你们主子会决然而起,走上我想要她走的道路。”
  “主子未必适合走上那样的道路……”
  “不,她适合。”夫人眼神闪动,带着几分骄傲几分欣慰,“你们看看她所做的一切,你们看看翻云覆雨惊动天下的十六岁钦差大臣!她是天生的王者,堕于尘埃而不掩光华,这样的人,这样高贵而不可超越的血统,你们愿意她放弃与生俱来的无上天赋和使命,一生甘于平凡,在你们的保护下庸庸碌碌的嫁人生子,做那锱铢必较的田间妇?你们觉得,这样对得起她?对得起你们上代宗主?对得起你们永忠的大成皇朝血脉?”
  “这是总令大人的意思。”灰衣人默然良久,答,“他认为,先皇主的遗命,只是维护皇族尊贵血脉承续,至于江山更替,朝代变迁,这是历朝历代都不可避免的潮流之势,无需介意太多,只要主子安好,一切都不值得为之牺牲。”
  “你们总令大人,承继了先代的倜傥洒脱。”夫人冷笑,“我却不能,这么多年,每当我想起他那样寂寞的离去,想起他临终前握住我的手,想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的模样,我就知道,终我一生,有件事,我永远也不能放弃。”
  她神情决然,语气坚定,一字字钢铁般铮然有声,灰衣人怔怔望着她,知道今晚是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任务了。
  “这是您的母国……”半晌灰衣人苦笑,“我没想到您竟然……”
  “没什么母国不母国,天盛的疆土,也是夺自大成,天盛仔细说来,也是大成的叛臣。”夫人沉静的道,“我不管这天下,我只管一人。”
  灰衣人不再说话,静静望着这个传说中性烈如火,坚执天矫的女子,曾以为那许多年艰辛忍辱风霜磨折,早已将这女子的锋芒磨砺圆滑,不曾想真正面对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她颜色不改,锋利更胜当年。
  “就这样吧,我睡了。”夫人不再说话,吹熄灯火,竟然就这么裹着被子睡下。
  灰衣人一声叹息,散在沉重的黑暗里。
  “……保重。”
  四日前。
  秋府陷入一阵慌乱——秋夫人突然得了急病,瘫倒在床口不能言,四肢僵木无法移动,秋府连连派人延请名医,内院外院人来人去川流不息。
  向来不为人注意的某个小院,自然更不为人关注。
  一大早,凤夫人便起身,和往常一样梳洗穿衣,把自己屋子里的东西整理整理,又去了原先住的小院,过了一阵子才出来,最后去了凤知微的“萃芳斋”。
  凤知微离京这段时间,萃芳斋大门紧闭,对外号称凤知微“得了天花”,偶有秋府人去送东西,也能看见一个女子整日蒙着脸在屋子内不见人,不过从昨晚之后,这个女子也不见了,只是秋府陷入慌乱,无人察觉。
  凤夫人长驱直入萃芳斋,在凤知微的卧室里寻找了一阵子,拿了件东西出来。
  随后她出门,背着个包袱,去了刑部,要求探望凤皓,塞了许多银子,才被带入刑部大牢。
  凤皓关在牢里已久,因为事先有了宁弈嘱托,所以并没有吃苦受罪,还养得胖了些,只是一直不给他见人,一见凤夫人出现,顿时狂扑过来,将木栅栏摇得山响,“娘!娘!”
  “儿子。”凤夫人在牢门前蹲下,仔仔细细看着凤皓的脸,伸手进去轻轻抚着他的乱发。
  “娘,你来接我出去对不对?”凤皓狂喜的抓住凤夫人的手,眼神晶亮的盯着凤夫人的眼,“太好了!我受够了!娘,这么久,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凤夫人并没有回避他期盼的目光,她宁静的看着凤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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