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逼我动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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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砸在伞架上哗哗作响。
可他站在伞下,一丝雨都没淋到,阳伞本来就小,遮了他一个,江甜离她又有小步的距离,此刻,她差不多整个身子都站在雨幕里。
陆铭周不可思议地看她,轻哂道:“傻了吗!”
头发被雨水打湿黏在嘴角,江甜捻起几缕碎发勾到耳后,她声音不大,语气诚恳,“上次在酒吧,还有前两天你帮我,再加上今晚的事,我很抱歉。”
她停了下,很认真地提出补偿办法,“我学校也没什么事儿,我可以帮你送快递,或者你有什么别的要求,能帮的我都会尽量帮忙。”
“。。。。。。”
陆铭周眼角狠狠一抽,思考半秒,勉强忍了下来。
心想跟小丫头计较太多显得他不大方,最终只是把伞柄往江甜的方向推回去,转身走进雨幕里,路边等了一分钟,拦了辆出租车远去。
江甜原地站了会,出租车在前方拐角消失,她走去街对面的公交站牌,等最后一班公交车。
今晚这事很荒唐,可也不能全怪她。
按刚才在派出所说的,人家戴着口罩是因为打扫卫生,阳台的衣物是上个租客落下的,还没来得及收拾掉,敲门的意图更是还她拉下的吉他。。。。。。
***
回到出租房,陆铭周冲了个澡,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倒头在沙发上。
简单的一室一厅被收拾的很干净,他东西不多,简单一个行李箱,昏暗的客厅里,笔记本电脑开着,屏幕映出的光线在他眼中流动,璀璨通透,陆铭周视线幽幽划过狭小的屋子,他右脚往茶几上一搭,旋即轻叹了声。
也就一个月,时间久了,还真吃不消。
他简单合了会眼,指尖点着太阳穴纾解压力,门口响起敲门声,伴着女孩轻柔的声音,“方便出来一下吗?”
陆铭周缓缓睁开眼,没应声。
江甜又重复了遍,陆铭周怕她赖着不走,只好起身走去玄关开门,他抵着门边站定,垂眸打量江甜,她换了条白色的裙子,头发湿漉漉的,被揉成一团很随意地扎在脑后。
江甜视线和他接触,她语气仍旧带着歉疚,“我煮了宵夜,你要吃吗?”
陆铭周眸色无波,冷声拒绝:“不用!”
他刚准备关门,江甜步子往前一迈,直接把手里的桶装泡面塞到陆铭周手里,语气飞快地说:“你将就着吃吧,改天再请你吃顿好的。”说完,也不给他时间推拒,转身跑回自己家,飞速带上门。
陆铭周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泡面,面无表情地关门,折身回到客厅,随手把它搁在一边的茶几角落。
手机在响,陆铭周淡瞥了眼来电显示,是个国外号码,他重新靠回沙发背椅,闭目养神,铃声响了十几下,终于安静了下去。
屋里一静,泡面的香味从一隅四溢开来,原先陆铭周是不饿的,可这闻久了——
。。。。。。
江甜吹干头发,又折回厨房烧水,她刚刚就给陆铭周倒腾了宵夜,这会自己也饿了,她打开橱柜又拿了一盒泡面,刚撕开包装,忽然觉得不对劲。
“啊——”
她想起什么,忍不住惊呼了声,连忙举起包装袋看了眼,表情有些僵硬。
手上的盒子被她甩去垃圾桶,她又一溜烟似跑出房间,披头散发的敲陆铭周的房门。
陆铭周刚洗漱完准备睡觉,江甜又来串门,他开了门,语气不耐地甩下一句,“你有完没完?”
江甜今晚已经被他凶习惯了,只是紧张地问:“夜宵你吃了吗?”
陆铭周半垂着眼敷衍了两字,“没有。”
江甜心下顿时一松,抬手给自己顺气。
陆铭周右眼皮忽地跳了一下,只见几步外的江甜,轻描淡写地说:“还好你没吃,那泡面是上个租客留下的,我就说我什么时候买泡面了。”
陆铭周右眼跳得更厉害,他有些烦躁地扯了两下脑后的小发揪。
江甜对他笑了一下,牵出左边一个极小的梨涡旋儿,“我刚刚看了一下,都快过期一个月了呢。”
“。。。。。。”
江甜眉眼弯弯,又是一句感慨:“还好你没吃呐。”
“。。。。。。。。。”
陆铭周下颚线条几乎僵硬,他猛地甩上房门,“啪”的一下,老响一声,连带着地面都跟着轻微震动了下。
江甜被漫天漂浮的尘埃呛了口,捂着胸口咳个不停。
陆铭周带上门,面色阴郁,同手同脚地快步往洗手间冲。
纪盛说的没错,何止是八字不合——
江甜?
你怎么不改名叫江要命啊!
第 4 章
翌日,清晨七点。
江甜正准备出门,隔壁房门也正巧拉开,她一声“早上好”才提到嗓子眼,陆铭周跟躲瘟疫似的从她眼前一闪而过,也就一会的功夫,楼下传来三轮车发动的声响。
“。。。。。。”
江甜心下一阵叹息,撑着门边,换了双白色的运动鞋。
学期期末,还有最后一门考试,她提前回学校复习。
下午进考场前,江甜正打算关机,刚好接到余思妍电话,约她见面。
余思妍和程岁,父一辈都是老邻居,一个弄堂里从小玩到大的,余思妍正儿八经读得导演系,却是典型的追星少女,不过她也没资格挤兑人家,她学的广播电视编导,还不是成天泡酒吧。
程岁老是埋汰,学渣成双,她和余思妍天生一对。
江甜提前交了卷子,赶去学校外的咖啡店,余思妍一见到江甜,直言她印堂发黑。
一语中的。
江甜拉开椅子坐下,没精打采地说:“没考好。”
余思妍十分客观地提醒道:“别挂科就行,你又不惦记学院的奖学金。”
江甜琢磨这话也对,心头积攒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倒不是她不惦记,只是院里的奖学金数额小,还不如她在外面兼职赚得多。
余思妍掏了化妆包出来,把头发绾上去,“你晚上有空吗?”
江甜端起咖啡浅酌了口,才慢悠悠地问:“怎么了?”
余思妍双手往桌面一搭,瞬间眉飞色舞,“乔大女神回国了啊!这场合我怎么能不在呢?我晚上去接机。”
她说这话的时候嗓门扯得老大,引来不少注视的眼神,江甜嫌弃的白她一眼。
余思妍口中的乔大女神,叫乔萱,年初因一部网剧爆红网络,之后又因为一部大女主戏打响国民度,成为今年上升速度最快的人气小花旦。
江甜不追星,可鉴于余思妍的威逼利诱,她对这个乔萱多少有些了解。
余思妍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压低声音追问:“你到底有没有空啊?”
江甜笑着摇头,“晚上要上班。”
江甜那点事儿,余思妍倒也不是不清楚:“春树景酒吧?”
江甜单手支着腮,淡淡“嗯”了声。
余思妍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眼角余光一瞥,一时没反应。
江甜指尖点着脸颊,有些奇怪,“怎么不接啊?”
“推销电话。”余思妍匆忙挂断,电话铃声停了,余思妍才遗憾地开口:“可惜了,我们乔大女神你见不着了。”
江甜正想说什么,余思妍忽地推开椅子起身,身子前倾,双手搭上江甜肩头,字字铿锵:“春树景诶!你加把劲儿!指不定就被唱片公司看上了!”
江甜用食指弹她脑儿,嘲笑她:“大白天做什么梦呢。”
余思妍拍开她的手,语气重了些,“梦想总是要有的嘛!”艺术细胞这玩儿能遗传的,江甜的母亲唐蜜也算艺术家,九十年代红极一时的歌手,之后结婚生子早早退了圈。
江甜笑容忽而有些勉强,她挑开话题,“我看八卦帖子,说乔萱背景不小啊。”
余思妍视线不经意地往手机屏幕一滑,旋即理所当然地回答:“这年头谁还没点背景。”她说完,观察江甜的表情,状似无意地说:“唐姨为什么不喜欢。。。。。。”
江甜没让她把话说完,左手在脖间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余思妍悻悻闭了嘴。
***
镭射灯扫射,光线忽明忽暗,酒瓶碰撞裹挟着男女调笑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酒吧经理是个中年男人,板寸头,一身西装熨烫妥帖,看见江甜从门口进来,他直接喊话,“怎么才来?”
江甜跑得有些急,她赶紧捋顺呼吸,“学校临时有事耽误了会。”
和余思妍聊完,临时被辅导员喊去,两个礼拜前,她逃课跑来春树景面试,期末教学查得紧,辅导员要她写几千字的反思报告。
王楠目光在江甜身上逡巡一圈,白色短袖配的浅色牛仔裤,他语带不满,“你怎么还这么穿?”
江甜连忙解释:“包里带了表演的衣物。”
这是她第二次上班,第一次因为服装问题差点儿闹了笑话,她留了心眼,只是今天时间赶了点,还没来得及换。
王楠松了口气,说起正事儿,“有客人想见你,你过去一趟。”
江甜一怔,她对这事有了心理阴影。
前两天也是莫名其妙被拉去陪酒,结果就差点儿出事,那家酒吧的工作是丢了,不过她刚好也打算辞职。
余思妍也没全说错,春树景酒吧确实是她这两年接触到条件最好的,说的直白点,是最高档的,可要是再直白点,其实也只是客人更有钱点,要说其他,其实没差。
春树景,一如其名。
比夜店要风雅,比清吧却又复杂。
大部分酒吧入了夜就是群魔乱舞的风月场所,春树景却不设年轻人酷爱的蹦迪,舞台表演分为不同的模块,风格各异,更在意所谓的情调。
王楠见江甜愣神,胳膊肘子撞了一下她,下巴稍许一抬,指向西侧卡座,“博恩建筑的纪总,你留点心。”
江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眸光一顿。
远处卡座里,男人半倚在沙发上,衬衫扣子解了三颗,他两手摊开搭在沙发背上,离他半米的距离,同样坐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指腹捏着杯柄,晃荡着手里的红酒杯。
她认得其中一个,昨天在派出所和陆铭周一起的。
短短几秒的功夫,沙发上的男人目光悠悠滑了过来,两人四目相接。
江甜犹豫了半秒,撞着胆子走过去。
卡座里。
纪盛见到一边江甜,他脚背轻踹了下乔时延,不怀好意地说:“三儿昨晚就是被这丫头弄进局子的,记得这人吧?”
被问话的男人指尖动作微顿,他掀开眼帘,“记得,三儿还吃过她一耳光。”顿了顿,他勾着唇角轻笑了下,“怎么说,现在冤家还住对门了?”
纪盛提到这事就乐得不行,“就那拆不掉的小区,做了邻居。”他激动地拍大腿,“你说三儿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啊,还真跑去。。。。。。”
“纪总——”
江甜不知不觉已经走近,低头喊人。
纪盛话语一收,抬眸看她,乔时延顿了半秒,视线也不经意地落了上去。
江甜故作镇定,稳住声线问道:“您找我?”她其实好奇,陆铭周为什么会认识这种人物。
纪盛也是人精,看似不经意地说道:“陆铭周给我们小区送快递,他是最勤快的。”他顿了顿,颇为严肃的口吻:“人又上进,我很欣赏他。”
这一番话说的正儿八经,乔时延挑眉,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纪盛认第二,就没人认第一了。
江甜心想,这话也在理,她仍是礼貌地问:“您有事找我?”
“知识改变命运啊。”纪盛感慨出声,他右手往桌上一扣,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