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终难忘 作者:灼桦(晋江2012-3-24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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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睿深吸口气，“楚熵，今日又想何种斗法。”楚熵神色一冷，一见刘睿很从中来。“不如你我斗上一斗，如何？”语气带着不削。
　　刘睿心中已做好应对准备，大声道：“好。”傅云赶紧上前劝阻，只是刘睿与楚熵的心一样，都恨急了对方。傅云心下明了，刘睿不是个好冲动之人，既然应允便有十足把握。
　　刘睿出城迎战，两军皆未动；只他二人打斗着，楚熵一袭花俏的锦袍，刘睿一身青灰色战袍，两人如此格格不入。秋璃瞧不真切具体情形，一颗心紧紧揪着，生怕刘睿受伤。清风忙安慰道：“王爷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秋璃相信刘睿的功夫，但她也知晓楚熵的功夫。二人皆在伯仲之间，难分胜负。
　　楚熵忽然喊停，两人举剑勒住了马。马儿收住慌乱的四蹄，长啸一声便打着转。楚熵想怎样？“今天就到这里，明日继续。”
　　如此楚熵就地扎营，洛风心中大恨，只想冲下去杀他个片甲不留。每每眼中升腾着怒火时长流手都按住他的肩头，希望他冷静。
　　刘睿每次都迎战，皆是到时就收手。楚熵的心思实在难琢磨。这就是场拉锯战，看谁沉不住气，但是北齐国难道就真的愿意这样耗着，还是——另有他图。
　　如此，时间已翻过五月见底。眼看草原越来越茂密，秋璃的心也愈加慌乱。现在她实在有些呆不住了。
　　抓了包袱便朝清风道：“去洛城。”清风一惊，但未有阻拦，只跟了秋璃下山。
　　下山岂是那般容易，清晨出发的二人直到傍晚还在山腰上，也不知为何，这次下山秋璃的步伐实在太慢。慢到心里发慌，但还是忍住一步步朝山下走。
　　天色渐暗，山路已看不清。清风拉住秋璃，“歇息一晚，明日继续赶路。”秋璃甩开清风的手，径自往前走。她也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憋得慌，就想快点到洛城。楚熵的心思她猜不透，她要刘睿告诉她答案，不知道答案她如何也不安心。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变的慌张失了分寸，就只想早点见到刘睿。
　　清风见秋璃慌乱的神情，“如果想早点到洛城，现在就早点休息，明日一早赶路。”他深知夜间行山路不易，如有何不测伤了秋璃那就更不值了，瞧着她急切模样他也毫无它法。秋璃努力平息慌乱的心，靠着树根坐了下来。清风已生起了火堆，火光亮了起来，才瞧见秋璃脸上的泪痕。
　　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挨着坐了下来，秋璃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睡了。夜风寒凉，直逼秋璃骨内。瑟缩了□子，突然又觉得一暖，便没再动安静的睡着。直到山头刚泛红秋璃便睁开了眼。清风也已起身。
　　秋璃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又是一阵赶路，直到下午才到达山脚。清风寻了马，一路疾驰，希望能尽快到达洛城。马儿扬起一路尘土，四蹄翻飞带着思念的人前往心的方向。
　　终于，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洛城。秋璃笑了起来，与清风相继下马朝城内走去。洛城如今已失去了当初的繁华，各处萧条不少。秋璃与清风牵着马朝前走着，心想清风应该知道刘睿的住处。
　　不一会儿一座府邸便出现在了秋璃眼前，秋璃眼睛顿时有点发酸。与清风互望一眼便朝内走去。侍卫并未阻拦他们，秋璃只扫了一眼，可能是因为清风的关系。
　　一进府便听见一个熟识的声音，可听不真切在说些什么，寻声望去。远处回廊边里这两个翩翩少年，一个温柔似水，一个直率如风。洛风好像在于长流争论着什么，长流深深的望着庭院内的开满的梨花树。白色的花朵点点凋谢纷纷扬扬撒了一地，突然他转过头。秋璃弯嘴一笑，长流明显一惊，直直的望着说不出话。秋璃慢慢走过去，洛风也发觉了长流的神色，随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一个好像秋璃的人正朝他们走来，只是衣衫有些破烂，脏脏的小脸上那一对明眸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只一会儿，洛风也咧嘴笑了，这分明就是秋璃，她的那双眼眸如何也变不了，如此清澈透亮。洛风大步上前便紧抓着秋璃的胳膊激动道：“好小子，你怎么来了？”秋璃一怔，对洛风的称呼实在不习惯，然后凑到洛风耳前，轻声说道：“我是偷偷出来的。”又看向长流，长流脸上换做了温暖的笑，如同落花随水流，自然却似乎有点伤感。
　　“长流，我来了。”长留点点头，并未说话，只笑着。秋璃这次又是为何而来呢？
　　秋璃与二人道别便朝刘睿书房走去，推门而入。刘睿漠然的盯着手里的书，但是从得知秋璃到来时便一个字也看不进了。秋璃也不出声就站在那儿瞧着，刘睿一直用余光注视着她。终还是忍不住说：“怎么，愿意出来了？”
　　秋璃小脸一怒，根本不打算回答他。刘睿扔了书便向她走来，手一伸便将秋璃拉进了怀里，望着她瘦弱的身影，衣衫破旧，心里直疼。又厉声道：“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叫你在皇宫乖乖呆着。”秋璃瞪着他，自己好不容易见到他，就这般受训。刘睿明白秋璃心里委屈，但又想惩罚她一下。便说：“清风已去领了二十军棍，你要如何受罚。”秋璃一听狠瞪着刘睿吼道：“那你要如何罚我。”急的已经落下一滴泪，刘睿真不知为何每次见秋璃都要惹怒她。又心疼道：“我要如何罚你呢？”紧紧地环住秋璃，下巴磨砂着秋璃的头，秋璃忍住哭意为清风说话：“明明说了清风听我的，可是回头你又打了他二十军棍，你到底何意？”
　　刘睿也不知如何应答，只轻抚着她的背，“好了，别气了。”他并未真惩治清风只是吓吓秋璃，没想到她真就这般生气。
　　“你即已让我做了清风的主子以后你就不能随便罚他。”何况我已真当清风是大哥，秋璃毫不示弱。刘睿知道秋璃的脾气，便点了头。
　　见秋璃没了怒意他也懒得解释，更何况他是王爷就算真打了清风也不为过，清风他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秋璃这才没再嚷嚷安静的让刘睿抱在怀里。终于忍不住喃喃道：“刘睿，你其实早就知道我在名山吧？”刘睿闭眼点点头答道：“嗯。”声音很轻，飘忽的感觉不仔细就听不见。数日，他都在琢磨楚熵的心思，现如今也有几分明白了。
　　“那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秋璃紧抓着刘睿的衣襟慌乱地抬起眼望着他问道，其实她是想让刘睿确定答案再告诉自己，因为她实在想不清楚熵到底搞什么鬼。刘睿瞧出了秋璃的心思，轻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当然是想我了。”扬唇笑了起来，秋璃撅着嘴杏眼圆凳。刘睿不想告诉秋璃原因，如果她知道答案他不能确定秋璃的想法，所以不能犯险。
　　秋璃嗔道：“鬼才要想你。”推开刘睿一溜烟的跑了。
　　刘睿注视着秋璃逃开的背影，心痛不已，她一定吃了许多苦。又想到，何必呢，他不想秋璃涉险。突然一股想携了秋璃远去的念想窜入脑海，他握紧拳头沉沉的叹了口气，终是不能的。
　　连清风也佩服秋璃，看样子自己真得把她看牢了。轻笑一声转身又坐在了案旁仔细思索起来。
　　楚熵的目的达到了，现在秋璃就在眼前，他就好找多了。秋璃躲于名山时或许他还无能为力，但现在，近在咫尺，难保他会有所行动。看来要多加提防，随即吩咐道：“仔细保护慕秋璃，若有半点闪失就不是军棍那么简单了。”刘睿话中透着强烈的寒意，隐蔽之人皆为出声心中答应。楚熵竟如此费心思寻秋璃，他实在马虎不得。
　　两国征战竟然还敢拿国家利益赌，看样子楚熵真是对秋璃还真是不一般啊。又或者——他们已有十足把握！
　　秋璃在洛城府邸内已经数日，到来时第二日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一连五天都未见停。盯着屋外被细雨洗刷得更显莹白的满树梨花，秋璃摇着头甩去满脸困色。春天就是容易犯困，这小雨一下更让她眼皮下沉的厉害。
　　长流远远地就盯着秋璃的神色，直到走进，秋璃也并未察觉，看样子真的困了。长流好笑一声：“呵呵……”伸手便从怀里掏出了一粒小药丸，秋璃闻声懒懒地转过头望着一脸笑意的长流软软地说了句：“好笑吗？”声音柔软得像空中飘浮的白云，又抬头望了望天，今日的云似乎浓重了许多。又眯眼一笑，该是像湛蓝天空中的一抹薄云才对，只因为长流的关系，就算乌云密布也能瞬间放晴。
　　秋璃嗅着长流手中的药丸，精神顿时上来，忙指着兴奋地问道：“这是什么？好香。”长流将褐色小药丸送与秋璃嘴边，食指一用力小药丸便落进了秋璃嘴内。长流的指尖凉的如同北极不容的冰，碰触唇上有点刺疼。秋璃舌尖一呡，便笑开了花，弯眯着眼睛欣赏嘴间的清甜，只是不一会儿它便融化在了自己嘴里。秋璃忙问：“长流，这是什么，好甜。”秋璃开心的手舞足蹈，长流捉住她挥舞的双臂，示意她冷静点，秋璃真乖乖的站着不动了。长流宠溺的看着她，从怀间又掏出了一个青色小瓷瓶，摊开秋璃的手掌送与了她。
　　“这是一种野果做的，这种野果长于荆棘中，三月开花后，五月就会结出小果，只有黄豆般大小，果肉呈红色。上年在郊外无意撞见了，就摘回做成了这个。”他指了指秋璃手中的瓷瓶。秋璃如获至宝雀跃不已。屋檐成串的雨珠滴滴答答不规整的在青石板上敲打出声，由急转弱。
　　一缕阳光冲破了阴暗透了出来，阳光化开了挡在身前的浓重乌云。秋璃望着恢复生气的天空；“哇，终于放晴了。”一张小脸上透着无限光彩，竟比屋外绯红的春日还要娇媚。长流看得出神，“秋璃，天上的云彩美吗？”秋璃点点头：“当然美了。”长流眼眶泛着温柔的湿润，好像一眨眼就会泄露他心中的秘密。赶紧转过身背对秋璃，其实秋璃一直未回过头，只欣赏着天空中的风景，毫无察觉长流的变化。
　　秋璃，真的忘记了，他最后的希冀也打破了。为何，他的秋璃已经不再是他的了。但是，他仍然要保护她，就算她已经忘去了过去的一切。只要他还记得，那他的秋璃就是存在的。长流的心像碎裂一地的水晶玻璃，一片片的随风飞逝，已经拼凑不回完整的他。原来心痛的感觉竟是如此，不是她不记得你，不是她不爱你，而是，她已忘记你变得不再是她但你仍旧放不下！
　　秋璃的身份八岁那年便知道了，那次秋璃落水被他救起后。本来秋璃与他关系甚好但就是那次后秋璃就不再理他，但他的心，他的眼神总围着那摸小小的身影打转。直到有一天，他终于鼓足勇气像秋璃小声说道：“我喜欢你。”秋璃不但没躲还咧嘴笑了。笑的像院里的迎春花一样灿烂，大大的杏眼眯成弧线，露出两排白白的小贝齿，阳光照射下那么动人。
　　小小的心便为之颤动了一下，但是，秋璃十岁那年听闻慕太傅打了她十板子，便发起了高烧。直到他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秋璃眼里全是陌生，原来她把一切都忘了。
　　总希望有一天她会突然想起来仍旧那样对自己笑着，但似乎变得那么遥远，是他伸手不及的地方，秋璃的身影也似乎越飘越远，而她的彼岸没有自己的身影。
　　终于，长流忍不住轻唤了声：“秋……璃。”他的声音因为心痛变的破碎，虽然只两个字，但说的那样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