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道之祸起萧王-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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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方越是笑得豁达,慕朝栖就越是觉得歉疚,“对不起……”她有些艰难地动了动唇,最终吐出了这想说却迟迟无颜道出的三个字。
“诶——夫人这是说的哪儿的话?”闻言微有愣怔的火云忽而翘起嘴角笑了,他扭过脑袋注目于身旁的女子,徐徐遣散了唇边的笑意,换上了一脸认真,“火云从未有一刻怨过夫人。”
凝视着男子丝毫没有计较之色的容颜,慕朝栖忽然就鼻子一酸,进而蓦地湿了眼眶。
原来被一个人原谅,是这样一种叫人如释重负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在你的人生经历中,也许有很多人和事曾经惹你不快,让你愤怒,甚至伤你至深,但你又何尝不在别人的生命里扮演过这样的角色?所以,如果他们可以被原谅,值得被原谅,那么事过境迁后,就试着去原谅吧。
☆、临盆
这一日,受命到访的三人就近找了间屋子,落了脚。
慕朝栖就快生产了,他们——尤其是土衾,得在最近的地方守着,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奈何女子租下的茅屋太小,这深秋初冬的,打地铺又冷又不方便,他们就挑了个折中的法子,在附件寻了一处地儿,姑且住下了。
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一行人的头等大事,就是眼巴巴地算着日子,提前请了产婆,置备好各种能想到的东西,确保他们的夫人届时能够顺利生下小主子。
这其中,神经绷得最紧的,当然就数孩子他爹了。
唉,也难怪,主子都快至而立之年了,终于同心爱的女子育有一子,他能不激动能不紧张吗?
一路看着毕无庄为复国大业操劳了十余载故而孤身多年的火云等人,自是十分体谅他的,可半路杀出来的某个程咬金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消失了一阵子的老人家冷不丁从天而降,对终日坐立不安的毕无庄进行了各种不带恶意的嘲笑。
要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可是害他操心了好几个月——而今看他们总算是冰释前嫌,他也跟着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当然得把握机会,把他的损失给讨回来啦!
欺负一个大肚子的丫头非他老头儿所为,不过,调侃调侃丫头的夫君就没啥好客气的了。
于是,老人家在水、火、土三人的各色注目下,对心不在焉的毕无庄展开了各种各样的“骚扰”——最后,甚至连女子生育后几个月不能同(和谐)房的事儿都拿出来说道了。
毕无庄好无语——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如(和谐)狼似(和谐)虎的男子吗?
好在老人家到底还是个有分寸的,闹腾了没几天,他就眉开眼笑地望着毕无庄悉心照拂爱妻的情景,随后摸着白花花的山羊胡,悄然离开了。
时至十月初,慕朝栖临盆在即,毕无庄每晚睡在她的身侧,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慕朝栖劝了他好几次,让他安心睡觉,可他都只是笑着替她掖好被子,柔声催她快睡。
他总是这样把她捧在手心。
是夜,男子仍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守着她,终是叫女子鼻子一酸。她情不自禁地挪了挪身子,把脑袋轻轻靠在了他的颈窝里。
香软入怀,毕无庄登时一愣。
他的朝栖,已经许久没有主动靠近他了。
喜出望外的男子按捺着油然而生的雀跃,伸手揽住了妻子的后脑勺,在她柔软的青丝上印下清浅一吻。
在他温暖的环绕中,慕朝栖闭上了双眼,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安然入眠。
翌日,晨光熹微,抵不住强大的困意因而沉沉入睡的男子忽然惊醒了。
他似乎听到朝栖在唤他。
果不其然,当他睁大了眼侧首看向身边的女子时,对方双眉紧锁的容颜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无庄……好像……要生了……”
话音刚落,男子就“噌”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糟糕!他怎么就睡着了!?
“别怕!你别怕!我马上去叫土衾,去叫产婆,啊!?”毕无庄慌慌张张地安慰完疼得龇牙咧嘴的小妻子,顾不上穿衣,就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屋子。
来到屋外,天寒地冻,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冻得他不由打了个哆嗦——可他全然管不了这些,立马跑到屋外,朝着土衾三人所在的位置,卯足了气力放声高喊。
“土衾——土衾——”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让他们仨找了一间距离他和朝栖很近的屋子——近到光是靠喊就能通知到人的那种——毕竟,他不敢离开朝栖太远太久,因为他生怕就这么来回跑一趟的工夫,都能发生什么变故。
那边厢,本已清醒并且正准备起床的土衾听见了主子焦急的呼唤,当即心下一沉。
夫人怕是要生了。
土衾连忙穿上了衣裳,来不及整理妆容,就迫不及待地叫醒了水色和火云,让后者速速去将住得不远的产婆找来。
三人迅速兵分两路,两名女子步履匆匆地赶往慕朝栖所在的茅屋,对女人生育之事一窍不通的男子则负责去喊人。
待土衾与水色赶到之际,慕朝栖已然是疼得直冒冷汗了。
土衾一看毕无庄业已是急得手足无措,也就顾不上什么主仆有别——忙不迭关照他前去烧水了。
不久,火云领着产婆心急火燎地赶来了。他愣头愣脑地要和年过半百的妇人一道进屋,却被水色眼明手快地拦在了门外。
“你一个大男人,进去做什么?”她是这样说的。
“啊……对哦……”火云总算是回过神来,如梦初醒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屋内突然传出一阵呻(和谐)吟,在这初冬的清晨显得分外刺耳。
站在门口的水色同火云闻声不禁心头一紧,正焦急地向里张望着,一个人影就倏尔与他们擦肩而过。
“诶诶诶——主子!”看清了来者何人的水色慌忙叫住了一个劲儿往里冲的毕无庄,甚至不自觉地伸出双臂去拉住了他,“主子,你不能进去啊!”
“我……我去送热水!”被爱妻发出的声音揪紧了心,毕无庄端着一盆压根就没有烧烫的“热水”,病急乱投医地说道。
“那也不该您去送啊!我去,我去!”秉持着“男子不该进产房”的原则,水色不由分说地夺过了他手中的木盆,“你们在这里等着,在这儿等着啊!”
她一步三回头地叮嘱着,终是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不……我……”孰料一颗心怦怦直跳的毕无庄仍是冷静不下来,他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作势就要抬脚跟进。
“诶!主子主子!”眼瞅着毕无庄头一回在他们几个部下面前表现出六神无主的倾向,火云忙不迭伸手稳住了忍不住想要往里冲的男子,“主子别担心,那个产婆很有经验的,而且土衾也在,您放心,夫人和小主子会平安无事的!”
“……”被拦下的毕无庄这才怔怔地看了火云一眼,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至此,两个进不得产房、帮不上大忙的大男人只能在外头干着急。
天色一点儿一点儿地亮了起来,产房里痛苦的喊叫声和心急的鼓劲声也随之愈演愈烈起来。
徘徊在门外的毕无庄紧紧地攥着拳头,只觉妻子的每一声惨叫和低吟,都在消磨他为数不多的镇定。
过了不知多久,水色满头大汗地从屋里跑了出来,手上还端着那盆原先清澈见底此刻却已鲜红刺眼的水。
毕无庄一下子就傻了眼。
“朝栖!”他惊呼一声,二话不说就举步闯入房内。
“诶主子!”火云劝阻不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毕无庄一溜烟没了踪影。
“诶——”原本埋头往灶台走的水色听到了身后的呼喊,自是回眸一探,却也是没法赶得上毕无庄的步子,“你怎么让主子进去了呢?!”是以,她只能瞪大了眼,拿火云出气。
“我……”
没等火云替自个儿辩解一句,屋里就又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
急傻了的火云顿时猛打了个激灵,鬼使神差地也想往里跑。
“喂你干什么呀!?”所幸水色及时挡住了他的去路,横眉怒目地瞪了他一眼,“主子进去也就算了,他好歹也是夫人的夫君,你跟去凑什么热闹?!”
“呃……对哦……”脑袋急成了一团糨糊的火云讷讷地反应过来。
“天哪……”面对一反常态变呆了的男子,水色唯有翻个白眼,无语问苍天,“哎呀,你给我去烧水!烧水去!”
最后,为了防止火云乱中添乱,她干脆把烧热水的活儿交给了他,自己则折回屋中,看看能不能搭把手。
结果,她无奈地发现,床边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诚然,毕无庄不顾一切地冲到了爱妻的床畔,一双大掌牢牢地握住了她的玉手,满脸心疼地唤着她的名字,仿佛是要将全身的力量都传递给她。
男子如此执着,任凭产婆怎么劝怎么赶都无济于事——火烧眉毛顾眼前,老妇人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使劲儿!使劲啊!别松气,别松气!”
“咬着!让她咬紧了!千万别伤着舌头!”
“用力,用力!加把劲啊!就快看到头了!”
在接下来的约莫半个时辰里,满屋子里充斥的,都是诸如此类的说话声。毕无庄只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就先要断了。
他从未料想,女子临盆竟然是一件如此煎熬的苦差。
看着心爱的女子面色惨白、大汗淋漓,简直可谓是疼得死去活来,根本帮不了她的毕无庄真恨不能替她承受这些苦楚。
幸好,当这一天的第一缕阳光投入这间小小的产房之时,一声婴儿的啼哭也倏尔划破了天际。
这一瞬间,慕朝栖只觉着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整个人像散了架似的瘫软了下来。
“恭喜恭喜!是个俊俏的小子!”与此同时,先一步分辨了婴孩性别的产婆眉开眼笑地为小家伙清理起身子来。
说实话,她接生了这么多回,还真没见过一出生就这么漂亮的男孩。
不过也是,瞧孩子的爹娘都长得这般美,这孩子不好看才怪呢!
如此思量着,她伺候得格外小心,生怕一不留神给弄疼了这白白嫩嫩的小家伙。
待她将孩子放进蜡烛包里裹好了之后,便转身欲将其交到孩子他爹的手里。
可惜这个时候,毕无庄还一门心思全扑在爱妻的身上。
“朝栖,朝栖……”他满脸疼惜地呼唤着,下意识地替她整理着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没事……我没事……”慕朝栖自是明白他缘何如此,便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冲他露出一个宽慰人的微笑,“看看孩子……快看看孩子……”
眼见妻子期盼的目光蓦地流转到他的身后,毕无庄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他们刚出世的骨肉。
他如梦初醒地回过头去,起身从产婆的手中接过了襁褓。
这时,他才惊觉,自己的双手是微微颤抖着的。
孩子,孩子……这是他和朝栖的骨肉……是他们的骨肉……
以相当别扭的姿势将孩子抱到了妻子的面前,他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极端谨慎地将之轻放在女子的榻上,好让她也看清孩子的模样。
慕朝栖的视线自始至终追随着她十月怀胎诞下的骨血,终于在目睹孩子面容的一刹那,绽出了甜美而欣慰的笑容。
“长得像你……”女子有点儿吃力地伸出胳膊,拿食指的指尖轻轻逗弄起小家伙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