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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半卷江山-第62章

小说: 半卷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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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不说还好,他这一说,谢后的眼圈就红了。谢清不由失笑,温柔地安慰妹妹道:“阿湘别哭,你这是娶妇,又不是嫁女,伤哪门子的心哪。”
  谢后低着头不说话,谢清只好继续哄她:“好了好了,我家阿湘母仪天下,可不能在这叫人看了笑话。”
  谢后抬起头,眼睛出奇地亮。她定定地看着谢清,一字一句地问道:“阿兄,你说,父亲疼我吗?”
  谢清不知她为什么会说到这个,短暂的愣怔后,也认真地看了回去。他说:“你是父亲老来得女,掌上明珠,他自然疼你的。”
  谢后短促地笑了一下:“是吗?那他怎么舍得把我嫁到皇家呢?我小的时候幽居深宫被那些年长的夫人美人欺负的时候他在哪?熙和元年上病重,我独力难支的时候他在哪?如今我……”谢后止住了话头,哀哀地望进谢清眼里,看得谢清也无端生出一丝哀伤。
  “阿兄,我只知道你疼我。”
  谢清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沅就端着酒过来了。他含笑对谢清点了点头,有些歉意地对他说:“阿兄,当年把你逐出家门,是父亲的决定;父亲尚在,我为人子的,实在不好轻易就推翻他的决定。阿兄,在我心里一直都当你是长兄的,你放心,待回家后,我一定跪求父亲收回成命。”
  不得不说,谢清听了这话是有些感动的。他感激地对谢沅笑了笑,温言道:“琢璧费心了。”
  谢后嗤笑了一声,看着谢沅的眼神毫不掩饰鄙夷与蔑视。谢沅也不在意,笑着对她说:“中宫都快娶妇了,还这样一直粘着大兄撒娇,我这同是做兄长的也不得不嫉妒了呢。待会还有事要中宫帮忙,中宫可不要忘了。”
  “我记得,不劳卿费心。”谢后这话里,竟带了肃杀之意。
  谢沅好脾气地笑着走开后,谢清才略带薄责劝谢后道:“阿湘,自家兄妹有什么好过不去的,何况你们都要做儿女亲家了。阿沅就算有什么不是,你也不要跟他计较了,可好?”
  谢清话说的并不重,还是哄劝之意居多。哪知谢后听了却无比委屈。她也不答话,只是死死地抓着谢清的袖子,一遍遍说着“阿兄怎么能帮他说话”,听得谢清哭笑不得,心想,阿湘还真是个孩子呢。不过——
  “好好,都是琢璧不好,大兄自然是帮阿湘的。不过不论琢璧哪里不是,徵卿嫁过来之后,你都得待她好些,知道吗?”
  一众人笑闹累了,几名歌舞姬便鱼贯而入。广明宫中养的歌舞姬都堪称倾国色,轻歌曼舞自是绝妙的享受。连谢清都看得心旷神怡,合着歌声轻轻打着拍子。
  谢清一双凤眼微微眯起,敛着水光;半边手臂倚在案几上,身子略有些倾斜。闲适慵懒,风流天成,尽管华发早生,仍难掩风姿绝代。
  赵俨祗看得几乎呆住,他默默地吞了口口水,突然决定要把宫中所有舞姬都遣散。
  谢后依旧心事重重,事实上,自从唱歌跳舞的由众大臣变成了歌舞姬,她就坐立不安起来。谢后几番欲开口同谢清说些什么,都忍下了。谢清只当是她的小心思,也不说破,只亲手舀了碗肉羹放在她面前。
  直到,刺目的寒光闪得他不由拿手遮了下眼。
  看起来是把好剑呢。谢清不擅舞剑,却收藏了不少名器。那剑来得实在太快,快得谢清根本来不及躲开。电光火石之间,他只想最后再看一眼赵俨祗,神色是认命的解脱与释然。
  再不必有忧劳,痛惜,绝望,唯独舍不得孩子,放不下阿元。
  “怀芳!”赵俨祗一声惨呼凄厉如同来自泉下九幽,谢清听了竟有些欣喜地想到,原来他到底是念着那些年的情分的。
  只是应声倒地的,却是谢后。
  至此谢清才真正惨白了脸色。他颤抖着抱起妹妹,触手是不断涌出的鲜血,那伤口似乎怎么都堵不住。谢清心如刀绞,却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命在旦夕的谢后比他更加镇定些。她看着傻在原地尽做些徒劳的事的长兄,凄然叫道:“阿兄,把怀卿带走,别让她看……”
  谢清在谢后吼了第二遍时才反应过来,他忙小心翼翼地把谢后放在匆忙奔到他身边的赵俨祗怀里,然后把哭闹着不肯离去的怀卿连拖带抱地弄了出去。
  谢后觉得,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她努力地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她挣扎着伸出手去抓赵俨祗的前襟,赵俨祗忙握住她的手,把耳朵凑到了她嘴边。
  谢后满意地平静下来,她用尽最后的生命,对赵俨祗说:“我拿我的命换了你最爱的人,心甘情愿;只是求你,放谢家一条生路。”
  成光六年正月初八,皇后谢氏薨,谥为明。
  “啪”、“啪”,多年不曾动怒的谢相结结实实的两巴掌抽在谢沅脸上,毫不容情。谢沅被打得头向一边偏去,却是不退缩地看着父亲。
  “逆子!”谢相气得胡子直颤,低声吼道:“如今你翅膀硬了,我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好端端的你要动阿清做什么!现在搭上了阿湘,你可开心了?!”
  谢沅倔强地看着父亲,梗着脖子不说话。
  谢相与他对视良久,终究败下阵来。他掩住眼睛长叹一声,哀道:“谢家危矣。”
  向来强势的谢相如同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谢沅不由有些不安起来。谢相不说话,谢沅也不敢开口,过了许久,谢沅才小心翼翼地对父亲说道:“阿翁,是我不好,我,我并不知道会害了阿湘。”
  谢相“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不是舍不得女儿;为了谢家,为了你,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可你但凡听我一句话,何至如此啊!这里面的事情,阿湘都比你明白的多。阿沅,你这么荒唐,可叫我身后如何放得下心呢?”
  谢沅不服气地想要反驳,可他看着父亲的样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阿沅,你可看出,阿湘的谥,那是上在敲打我们了。”
  谢沅疑惑地摇了摇头,道:“明是良谥,并没什么不妥啊。”
  谢相恨声道:“糊涂!良谥?良谥是真良谥,可你是为了他们的夫妻情分,是为了阿湘护住了阿清,与谢家何干?你给我说说,何为明!”
  谢沅不知父亲的意思,于是规规矩矩地背起了谥法:“照临四方曰明。谮诉不行曰明。果虑果远曰明。”
  谢相“嗯”了一声,道:“照临四方,谮诉不行,那是皇后的谥么?上明明白白地取果虑果远之意,你却看不出!”
  谢沅如同醍醐灌顶,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思果断而虑深远,谢沅自以为那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天子却是一早便看出来了。
  到了这时,谢沅才真真正正地慌乱了起来。他急急地拉住了父亲的手,颤声道:“阿翁……我们,我们现在可该怎么办啊!”
  做事一意孤行瞻前不顾后,大祸临头却又没有一点决断的魄力,只知一味慌乱,谢相真恨不得把他这宝贝儿子重新生一遍。然而事情已是迫在眉睫,实在不容他教育孩子。
  毕竟,要先度过这次的危机,谢家才有以后。
  良久,谢相平静地说道:“阿沅,去吧,给赵襄送封信。”
  广明宫。
  诺大的承德殿里只有赵俨祗与辛绾两个人。赵俨祗此时并没有白天里的悲痛,他异常平静地对辛绾说道:“阿绾,动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80

  诺大的承德殿里只有赵俨祗与辛绾两个人。赵俨祗此时并没有白天里的悲痛,他异常平静地对辛绾说道:“阿绾,动手吧。”
  辛绾却有些犹豫:“可是,咱们还没全准备好啊,现在动手会不会……”
  赵俨祗目光幽深,表情端肃:“等?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他们一心要他的命,再等下去,朕要保不住他了。”
  成光六年,三朝元老,前任丞相大概是没熬过白发人送黑发人,急痛攻心,在明后薨后不到一个月,也溘然长逝。
  只有谢沅知道,他硬朗的父亲根本不是死于急病;谢相是一剑毙命,伤口与谢后当日如出一辙。谢沅一见之下便心神大乱,他知道,赵俨祗终于忍无可忍而动手了。
  可父亲已逝,谢家如今也只能靠他拿主意。谢沅权衡再三,觉得一动不如一静,还是决定顺着天子的说法,将父亲风光大葬。
  实在是因为心里有鬼,不欲过多牵扯;那个混在舞姬里的刺客,还没来得及处理呢。
  成光六年二月,明后尸骨未寒,赵俨祗便下旨立夫人周氏为继后。据说太子及丞相长跪而求,天子却始终不肯松口。一夜之后,太子愤然离去,丞相称病不朝。
  不过谢清是真病了。他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轻易受点风寒就能病上一回。他这一个月间遇刺受惊,又接连没了妹妹和父亲,那一整夜的冷风将他长期的郁郁都引了出来,终于一病不起。
  偏偏纪成初外出不在长安,虞长青只好给他请了个普通的医官来。那医官也说不出什么,只说风寒侵体郁结在心,只能少思虑,静养。
  “病了?”赵俨祗听了辛绾的密报,如是问道。他最近忙得要命,眼圈下常年乌青着。听见谢清生病的消息,赵俨祗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病了也好。多事之秋,省得他操心了。成初回来以后叫他好好给怀芳调理一下,反正等这边的事一了,朕有的是时间。”
  成光六年三月,谢沅谋刺皇后东窗事发,诛三族。
  此时若是周谢两家联手,未必便不能与天子抗衡;可惜周济川过世后的周家,再没一个有卓识远见的家主。他家的女儿刚做了皇后,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当口与天子唱反调。
  赵俨祗在谢后身故后两个月内,以雷霆手段将整个谢家连根拔起,所有大族唯有周家还剩了空壳一具。匈奴远遁,诸侯王式微,从此以后天子真正君临天下唯我独尊,再无内忧外患。
  只是谢后此生唯一求他的那件事,他终究没有答应。
  谢清还在塌上病得昏昏沉沉之时,谢家就这么突然没了。虞长青没敢把这事告诉他,可是纸怎么包得住火,几天之后,谢清还是知道了。
  虽然赵俨祗理直气壮地搬出谢清早就不算谢家人的事,让他置身事外安然无恙;可这事对他的冲击却不可避免地让他骤然病重,当晚就高热不退了。
  纪成初赶回长安时,谢清已经病得就剩一把骨头了。他两颊凹陷,一双漂亮的凤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神采。纪成初叹了口气,顾不得寒暄,赶忙给谢清把起脉来。
  虞长青看着纪神医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良久,纪成初才不甘地把手抽了回来,问道:“这些天他吃的什么药?方子拿给我看看。”
  纪成初草草扫了一眼就把那药方扔到了一边,不屑地说道:“郁结在心?风寒侵体?庸医。停了吧,这药吃了也没用,快别折腾他了。“说到这纪成初把手伸进怀里似乎要拿什么,却犹豫了一下没有动:“罢了,这里药不全,我得进宫去配。反正他都这样了,一两天不吃药碍不着什么。”
  纪成初马不停蹄地赶到广明宫,等不及着人通报,也不怕人告他个阑入宫门的罪名,便边急步走进承德殿内边高声吼道:“臣纪成初求见!”
  纪神医此举并不是真的为了“求见”,而是提醒天子他要闯进去了,别给他撞见什么非礼之事。
  实在是无礼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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