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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半卷江山-第58章

小说: 半卷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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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一回屋流云就给他端了碗熬得浓浓的姜汤,谢清好脾气地接过来一饮而尽。自从上回谢清把流云从他居住多年的那个憋屈小院里带了出来,流云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平时不声不响专心照料谢清起居,偶尔弹琴解解闷。
  谢清谢过流云,含笑对虞长青抱怨道:“明日又是大朝,少不得要去露个面,又要早起了。”
  如今谢清能与赵俨祗见面的时候大抵也就剩下了许久一次的大朝,和一些他不得不出席的大型祭祀庆典等活动。通常谢清都是静默在旁不置一词,所以算来他与赵俨祗应是有一年多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承明依然是太子伴读,婠儿也依旧养在谢后身边,除了谢清再没踏足过广明宫,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承明每次回家几乎都会对谢清说起阿绥的趣事:阿绥又被先生骂了,阿绥射箭很有天分,阿绥问阿舅为什么不去看他。谢清面上总是一派欣喜,可心里却在伤感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去看看阿绥和怀卿了。
  虞长青面带忧色,犹豫了半晌,顾左右而言他道:“怀芳,好久没玩过六博戏了,不如晚上来一局?”
  谢清不明白虞长青是怎么把话题岔到六博戏上去的,不过还是含笑应了。
  晡食后,谢清拿出自己最喜欢的那套六博棋,虞长青温了新酿的椒浆,两人开开心心地边厮杀边喝酒,也惬意得很。
  谢清一直在赢,兴致好得不得了;虞长青屡战屡败,却还是不屈不挠地拽着谢清一局局玩了下去。不觉间已是更深露重,谢清因饮了酒,脸上带了几分薄红,虞长青恍然觉得,自打谢清从荥阳回来后,气色还从没这么好过。
  虽然多半是被酒气熏的。
  那晚他们一直玩到尽兴方才各自散去,谢清因为睡得晚了又醉了酒,第二天险些错过大朝。
  谢清醒来时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叫流云给他端了盆冷水净面,扑了好几把头脑方才渐渐清明了些。谢清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长青明明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拽着自己玩到深夜这样的事,怎么也不像是他会干的啊。
  不过谢清无暇多想,因为朝会马上就要迟了。
  谢清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朝会开始前到了承德殿,群臣已经到齐,赵俨祗也早就来了。谢清气喘吁吁略微有些尴尬,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天子就帮他缓解了尴尬。
  赵俨祗冷哼了一声:“卿好大的架子。”
  算来这大概是这一年多以来除了例行公事外,赵俨祗第一回跟他说话。
  谢清心中有些难受,面色倒是平静:“臣失仪。”
  看赵俨祗的样子还想出言讥讽几句,不过就在这时,朝会的时辰到了。
  谢清正襟危坐。群臣的口水战一开打,他就像往常一样入了定,准备靠发呆熬过这漫长的朝会。可今天似乎不太一样;在说到什么话题后,大多数人突然都静默了下来,只有几个谢家好友与路之远、萧显还在各自争辩。
  谢清有些好奇,一好奇便上了心,于是“平原水患”几个字就飘进了他的耳朵。
  谢清不禁皱眉。自熙和二年他修了黄河河道后,从道理上来讲,平原便不该再有什么水患了;而事实上这些年来平原虽然说不上是年年风调雨顺,但至少黄河是没再出过什么大事了。如今却毫无预兆地再度决了堤,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谢清侧耳听着,终于从群臣的扯皮中大致弄清了来龙去脉。
  那块早年被谢清用来泄洪的地当真是沃野千里,无怪有人眼馋。就在前两年,谢家有一支族人迁到了平原,一眼就相中了那块地,于是就在那定居了下来。哪知到了春天,黄河肆虐,刚播下种子的地一下就给淹了个干净。
  谢家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好的地没人要,原来是个泄洪口。
  至此族长却犯了难。按道理他本该带着族人另寻他处,可是这么好的地摆在眼前却让他怎么都有点舍不下。族中长老一商议,贪婪占了上风,大家既然都舍不得这块好地,便决定先请个懂行的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可巧谢家人找了个只认钱不怕损阴德的,那人满口答应给他们帮这个忙,哄得谢家人欢欢喜喜。洪水不能泄在这里,自然得强行泄在下游,河道稍动便可。于是那一年的夏天,那人带着谢家几乎所有劳力,不出一月就把当年谢清修的河道毁了个面目全非。
  第二年,洪水果然没再肆虐。谢族长大喜过望,于是全族人便在这定居了下来。
  刚巧那两年黄河也安分,下游的平原县也没遭什么祸。
  直到今日,终于东窗事发。
  老族长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吓得一夜间头发都白了。他不敢擅自决断,于是连夜赶赴长安,找到了谢沅。
  谢沅听完事情的始末也是大怒,然而木已成舟,他也无力回天。自家的族人总不能不管,于是他就做主先把这事压了下去,待风头过后,再徐徐图之。
  哪知没过多久,便有人把这事捅到了御史大夫路之远面前。
  路之远嫉恶如仇,今日趁着大朝百官俱在,立时发难,责问得谢沅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谢家子弟门人遍布朝野,想趁机抱大腿的也不少。见天子没什么反应,便有人跳出来为谢沅说话。一来二去,弹劾演变成了口水战,谢家的子弟门人好友轮番上阵,路之远年迈中气不足,大多数人都忌惮谢家权势不敢开口,便只有萧显与他们唇枪舌战。
  谢清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为平原的无辜百姓,为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族人,也为他徇私护短的弟弟。他想阿沅一定是没有见过卖儿鬻女,饿殍遍野,也一定不会记得史书上说的父子相食,不然又怎么会昧着良心做下这种蠢事。想到这里,谢清不禁叹了口气。
  “……而谢家人仗着位高权重,竟为谋一己私利而致一县水患,万千生民流离失所,其罪责不可估量;事发后又不思弥补,反而企图遮掩真相,丝毫不以民生为重。臣请斩谢族长,以正法度;严惩大司马,以儆效尤!”
  就算路家百年士族树大根深,而以谢家如今的权势,路之远胆敢说出这番话来,也足够令人敬佩。一时间群臣无言,就连赵俨祗都默然。
  “臣附议!”一个很长时间不曾出现在这殿里的声音突然响起,久久回荡。虽然清亮动听一如既往,但赵俨祗却觉得这声音刺耳得像是在戳他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75

  “臣附议。”谢清此语一出口,群臣侧目。然而还没等别人做出什么反应,赵俨祗就莫名其妙地暴怒了。
  “你议什么议!”赵俨祗随手抄起一卷竹简砸了下来,“啪”地一声堪堪落在了谢清面前,竹简应声散落得到处都是,谢清不由跟着皱了皱眉:“卿不理政事这么长时间,朕还以为卿哑巴了!”
  谢清无语,这话说的,好像是自己渎职一样。
  随后,朝会的后半段立刻变成了天子不停挑刺找茬,丞相低头不语的奇特情形。赵俨祗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失态,他只是想不停地发泄,却觉得越来越难受。
  群臣目瞪口呆,谢家的事也暂且被抛到了一边。谢清不言不语,以至于赵俨祗觉得自己吵吵的连个对手的没有,十分不尽兴;在他终于嚷累了之后,直接把群臣扔在了殿上,脸色铁青地拂袖而去。
  谢家的事到了没有议,谢清倒是受了个闭门思过的处罚。
  谢清总算知道虞长青为什么磨磨唧唧不想让自己上朝了。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纸哪里包得住火;这事早晚会传到自己耳朵里,就算自己如今没了权柄,可难道还真能默不作声不成?
  于是春来好时光,谢清就只能眼巴巴地在家里呆着,最多看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想想外头青山苍松好景致,谢清就难免闷闷不乐起来。
  尤其是他明显觉察到,监视他的人都到了他家里了。半夜在屋顶上把瓦踢得山响也就算了,可是间或竟然还有打呼噜的声音。真当他聋么,谢清腹诽,监视倒也派些高手来吧。
  于是种花喝酒也变得无趣起来,谢清如今一心盼着一个月的期限一到,他好痛痛快快出门玩上一回。
  虽说到时候春景要变夏景了,总是聊胜于无。
  谁想到,一个月期限刚到,还没等谢清打点好行装,谢后就哭着上门来了。
  谢后显然是偷着出来的。仪仗都没带,就只跟了几名侍卫几名宫人。这可把谢清吓坏了。他这妹妹从小性子就刚烈,逼急了催产药二话不说就敢往肚子里灌,命都能豁出去半条,谢清还真不记得她曾哭过。这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确是实实在在的头一遭,慌得谢清赶忙扶了她往屋里让。
  谢后见了兄长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拽着谢清的袖子哭得更凶了。谢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好催她,只得一边提心吊胆一边耐着性子安抚她,一直到谢后好不容易哭够了,才颠三倒四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芷阳公主成婚已有一年了,赵俨祗最近闲来无事,仔仔细细给怀卿挑了个上好的汤沐邑长平,回头就琢磨起她的婚事,满长安城地挑起夫婿来。挑着挑着就挑花了眼,大概是觉得阿豫过得还不错,这就又挑上了谢家。
  事情就坏在这。
  眼高于顶的赵俨祗这回看中的居然是谢沅次子谢承简。谢承简年方十八,未论婚嫁,据说是个才貌双全前途无量的好青年。可自家的孩子出落成什么样子谢后又怎会不知道?且不论谢承简是庶子,断断没有庶女嫁嫡子嫡女嫁庶子的道理;就说谢承简的人品相貌,简直半点入不得谢后的眼。
  读书习武都不行也就罢了,偏偏正经本事半点没有还爱自诩风流,贪花好色男女通吃,整日里交些狐朋狗友,出入着不入流的烟花之地。为这事谢沅也没少责打他,堂堂谢家又不是给他养不起家伎。可他偏说家里养的没有外头的好,被谢沅罚了几次,大概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跑得反倒更勤了。
  “……阿兄你说说看,这么个货色我怎么能把怀卿嫁给他!我的怀卿从小到大没受过一点委屈,这要是嫁了谢承简还不得给他活活气死。”谢后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哭得又更大声了些,“上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
  谢清虽然跟谢家不算亲厚,但是谢承简也算名声在外,他想不知道都难。谢清不由得疑惑起来,赵俨祗向来最疼怀卿,给她挑夫婿必是慎之又慎,他既然看中了谢承简,又怎么能不派人打听清楚?就谢承简这点好名声,辛绾的死士不出半天就能翻个底掉。
  “上如今鬼迷心窍似的一心要把怀卿嫁给谢承简,我怎么求都没有用。阿兄,求你跟他说说,我的怀卿不能嫁给他啊!”谢后当真是走投无路了,拽着谢清的袖子止不住抽泣。
  谢清安抚地拍着谢后的背,心里有些难过。他为难地对谢后说道:“阿湘,不是阿兄不疼怀卿不肯帮你,实在是上如今厌恶阿兄得很,不会……”
  “不,不会的!阿兄,只要你肯求他!”谢后打断谢清的话,热切地看着他。
  谢清不知道谢后是怎么得出“只要自己肯开口求他他就会答应”这种结论的,尤其是在自己如今明显见弃于上的情况下。只不过他实在不忍心拒绝妹妹,最后也只好勉强应下了。
  反正赵俨祗如今已经烦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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