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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北京,无法告别的城.-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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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艺术家怔了一下,继而有些不大自然地说:“呃,我觉得他的作品…”
    凌嘉冷不丁地踢了他一脚,他连忙住口。
    “拜托。”我翻了翻白眼就朝门口走去,“这种像是耍猴戏一般的聚会不参加也罢。”
    然我只走了几步便被从身后重重地袭击了。我踉跄了一下回过身去,一个偌大的奶油蛋糕从我的后背上掉了下去。我抬起头来,凌嘉正站在那里愤怒地看着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踢出群吗?你知道为什么你从来不参加聚会也没人想过要打电话通知你吗?就是因为你是个刻薄又自以为是的贱人啊!你他妈是不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是傻X啊?你就没有想过,事实上在其他人眼里你也是个傻X吗?!”她几乎怒不可遏地冲我吼说,“今天,我们本来是要为陈授的父亲募集善款的,结果你这个贱人却把大家的心情全都毁了!我们要找什么样的男人关你X事啊?你他妈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我怔了一会儿,回过头去火大地抄起桌上的另一个蛋糕向她扔了过去:“你大爷的,这是巴宝莉好不好?!”
    那天晚上,我跟凌嘉并没有打起来,我只跟她吵了大约两分钟,就被方路扬连拉带拽地拖走了。聚会的气氛倒是真的被我们彻底地毁掉了。骆唯说,我走了之后,凌嘉足足骂了我半个小时,大家劝了她两句便讪讪地回家了——她是在她工作的那家电视台的咖啡厅里告诉我这些的。上次回去之后,我才从方路扬口中得知,Tommy的父亲得了肝癌,现在正到处筹钱做手术。我心里愧疚的厉害,便特地来骆唯的电视台把自己的捐款交给了她。
    “我只有这么点钱可以捐啊,你也知道我是购物狂,基本没什么存款,基金又动不了,这一万块还是我卖了两个包才凑出来的。”我把手里的牛皮纸袋交给她说,“哦,你还可以去找凌嘉要五千块,上次那裙子,她一直没赔我。”
    骆唯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纸袋说:“这就已经有点太多了,我怕Tommy会不肯收。”
    我连忙说:“你一定要让他收下啊,我上次对你们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我要知道你是为了让他父亲安心才假装跟他交往的,我一定不会那么说你的。”
    “我还不知道你吗?刀子嘴豆腐心,偏偏还死要面子。”她笑说,“上次也是思萌的话刺激你了吧。”
    “其实我也是真的不能理解那些选择了圆火腿的人。”我说。
    “你又来了。”她推了我一把说。
    我笑笑,叹了口气说:“当初你在班会上谈未来和理想时,大家明明都在激动地鼓掌,可是现在他们又在做些什么。当初凌嘉清高的连看都不看一眼追她的那些男生,现在她却跟那种神棍在一起。我觉得大家都快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她默然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不能因为自己一直坚持着最初的原则和梦想,就苛责那些没有坚持下来的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就像…浮萍和仙人掌。”
    我不解地看她。
    “爱情和梦想就像水,虽然浮萍和仙人掌都需要它,但仙人掌并不像是浮萍那样一旦没有了水就活不下去。水对仙人掌来说只是生活的滋润,但它并不凭依水而活。”
    我沉默地盯着水杯里的冰块,一时有些凝神。
    七月过了大半,唐文心还是没能回去学校工作。她也没有再去找新的工作。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她告诉了我一个决定:她要成为一名建筑师。当然,在那之前,她会先考研——五年来在电脑桌和文件堆里的琐碎工作差不多已经将她头脑中的设计才情全都消磨殆尽,她只能一点点地从头开始回忆那种本能。
    我问她不会觉得恐慌吗。
    “怎么不会啊?现在还是怕的不得了。不过我想,上帝拿走了我生活里的一切,大概只是想让我重新回到最初的那条道路上也说不定。”
    我沉默了一会儿,笑说:“那你要好好加油了,清华的建筑系可没那么好考。”
    “嗯,参考书和资料全都买好了,下周就开始复习。”
    我又同她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夕阳在窗台投下一串错落的影子。
    不如下周送她一盆水生植物吧,我想。
    作者有话要说:'1' IKEA,即宜家,为全球知名的瑞典家具零售商,顾小曼胡乱编出了一个“Ikeasky”(宜家斯基)的名字,意在让神棍艺术家出丑。




☆、第五十四章 MoveOn(1)

    2011年8月
    八月,电视台发生了一起不小的人事变动——频道总监突然被免职,台长从其他电视台挖来的一个女制片人很快接替了他的职位。
    新总监上任的第二周,我的生活也发生了不小的震动。那天,当她宣布聘任我为《非常幸运》的主持人时,我惊讶地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在确认了她的性取向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我小心地问她为什么要任用我。她坦率地回答说,悠悠走的太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替代人选,你形象很好,镜头感也不错,就先试用一下吧。
    “再说,节目正在改版,如果在观众中反响不好的话,也可以说是由于新主持的原因。”她笑说。
    我也附和地笑了笑便签下了合同。然我心里却依旧对这突如其来的好运感到惶恐不安——因我来到北京的这几年,一件幸运的事都没有遇见过。有一天晚上,我甚至将总监对我说的那些话几乎一字不落地梦了一遍,醒来之后迷蒙了很久:这一切莫非只是个梦?
    这种过于紧张的情绪显然影响了我的工作状态,我的前几次录影并不是很顺利,不是抢话太多,就是过于沉默,等到好不容易跟男搭档的节奏对上了,编导又说我的表情语气过于僵硬。我只好泄气地拿着台本去后台练表情。
    从前,我总是觉得悠悠的工作很轻松,在更早的时候我甚至认为她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瓶。可是等到我真的站在她的位置上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把控一个大型节目的节奏有多难——当我心中想着我的视频兴许只有176个人在观看的时候,我尽可以轻松自在地对着那台摄像机侃侃而谈,可是当我想到我此刻站在这个舞台上所说的每一句话、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我的朋友、同学、父母以及被他们炫耀一般地通知了一遍的亲戚们,以及电视机前千千万万的陌生人都能看到的时候,我一下子有些无所适从了。我想起我从前对那些人说过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他们到时候是不是也会对我偶然念错的一个字,或者我不小心出丑的样子大加嘲讽呢?
    我想我融入节目的过程的确是有些太长了,总监的耐心终于被一点点地磨没了。当我第三次念错了嘉宾的名字时,她一把扯下鼻梁上的眼镜对我吼说:“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录节目之前多花点时间做好功课,你是个新人,稍微用心点行吗?你要觉得自己实在做不了的话,我们就换别人。”
    我低头瞥了眼手里那一沓厚厚的嘉宾资料,心里突然沮丧的厉害。
    晚上,我接到了夏安打来的电话。她说她已经去香港了。我问她学长可好,她说这两天他一直在忙一个企划还没来得及跟她好好聊一下。她又问我最近录制的节目什么时候能播。我叹口气说,最后能不能播都不一定呢,总监差不多已经对我完全失望了。
    她诧异问说:“怎么会这样?录得不顺利吗?”
    “不怎么顺利。”我泄气地说,“以前明明一直在憧憬着这份工作。可是真的站在舞台上时,我却紧张的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小学的时候也是这样。有一个学期我们班没有选班委,只有值日生。那个时候我一直觉得上课和下课的时候喊‘起立’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所以就一直盼望着自己值日的那一天赶快到来。可是等到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却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你那个时候是怎么克服那种紧张心情的呢?”她问道。
    “我并没有克服。那一整天老师都没有喊‘上课’或者‘下课’,所以直到下午放学我也没有机会喊‘起立’。”
    我没有想到杨康会来看我录节目。
    那天,节目刚录了十几分钟,他就从演播厅后面推门走了过来。我跟他对视了一眼,心中愈发地拘谨起来,整场录下来都不在状态。导播刚喊结束,我便尴尬又火大地朝后台走去。不想只过了一会儿,他竟也跟了过来。
    “真没想到,你这么有个性的女人,到了舞台上反倒是畏首畏尾地什么都不敢做了。”我正在休息室补着妆,他突然冷不防地在我背后说了一句。
    我从镜子里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他笑了笑,在我身后的沙发上坐下来说:“你对自己太苛求了,又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这样一来,反而束缚了手脚。”
    我依旧没理他。
    他百无聊赖地把玩了一会儿自己的车钥匙,忽又开口说:“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我回过头去看着他。
    他偏头想了一下,从沙发上拿起我的手提包说:“因为我会把你的Vuitton当作人质。”
    我一时气结。
    他带我去的居然是地铁站。
    “现在快到晚高峰了,一会儿上车之后人应该挺多的。”他看了眼腕上的表说。
    “杨少爷,你想体验生活的话,自己来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拉着我啊?”我看着那辆疾驰着驶进车站的列车恼火地说。
    “谁说我要体验生活了,我是在帮你体验生活好不好?”他笑说。
    我还未及开口,列车便在我们眼前停了下来。他不容分说地拉着我上车。
    车厢里果然有些拥挤。我靠在门边站定,他的手突然放在了我的肩上。我皱着眉头回过身去,他却不动声色地指了指对面车门的方向说:“那边那个穿条纹衬衫的男人,刚才你上车的时候,他打量了你大约3秒钟。”
    “所以呢?”我打掉他的手说。
    “就跟读者在报刊亭的一份报纸版面上停留的时间差不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微微一笑说:“现在,大声地唱一首歌。”
    “杨康你有病吧?”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不唱的话我今天晚上就会把你的Vuitton撕票。”
    “随便你。”
    “我会顺便把你的手机、钱包、证件、银行卡也一并毁尸灭迹。”
    “你…”我愤恨地瞪了他几秒,咬牙道,“唱什么?”
    “《爱情买卖》?”
    “不会!”
    “那就《歌唱祖国》吧。”他笑眯眯地说。
    于是,那一天,所有在那班地铁6号车厢里的乘客都目睹了一个女神经一脸苦大仇深地唱了一首“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旁边还有一个笑得前仰后合的男人乐不可支地喊着“声音大点”。
    我唱完之后便捂着脸径直去了隔壁的车厢,身后一阵不明所以的掌声。我微微侧身瞄了一眼,杨康正一边鼓着掌一边跟了上来。我顿时想上前踹他一脚。
    “你刚才唱了三分钟,那个穿条纹衬衫的男人也看了你三分钟。”他在我身后笑说,“哦,还有两个人好像拿出手机录影了。”
    我火冒三丈地回过头去:“杨康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是学电视的,还不懂什么意思吗?”他依旧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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