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无法告别的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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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的书架前翻了几本书后就发现了那个糖果罐子,拿起来看了一下转身问说:“这是在泰国的时候买的吧。”
“嗯。”
“好像没怎么吃啊。”他一边说着就打开罐子拿出了一颗红色的糖果。
“我只喜欢芒果味的,所以其他味道的都没吃。”我说。
他笑说:“你也真是奇怪,如果那么喜欢芒果味道的,那干脆直接买一罐全部都是芒果味的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买一罐有七种味道的呢?”
我想了想说:“如果全部都是芒果味的话,我大概就不会觉得芒果味有什么特别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便把手里的罐子放回了书架上。
夏安依然是在圣诞节前夕回的北京。她好像瘦了一些,也晒黑了不少,不过精神却比从前好了许多。
她给我们从澳洲带回了一些水晶吊坠之类的工艺品,盒子倒是挺精致,就是翻到盒底之后,赫然印着一个Made in a。她有些尴尬地说,我也是在去了机场之后才发现那个标签的。
她回来的第三天就跟我一起去参加了国际广播电台的笔试——上周的考试之后,央视果然又杳无音信了。从考场出来后我问她考的怎么样。她说,我时差都没倒过来,怎么可能会考好。
我见她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问说:“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工作的事呢?”
她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我笑说:“作为一个学分没有修满,论文一点没动,实习鉴定也没有搞定的毕业生,你还真是够乐观的。”
“反正还有一个学期,学分和论文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说,“实习的话,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在加油站和中餐馆打短工啊,店庆的时候,店长还送了我一个最受欢迎女员工的杯子呢。”
“我觉得你拿那种东西过去的话学校是不会给你签鉴定书的。”
她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与夏安顺其自然听之任之的态度不同的是,我的失落情绪一直持续到了2008年的岁末——12月31号的早上,我收到了国际广播电台的拒信。我只粗略地扫了眼那几行措辞得体的文字,便彻底没了吃早餐的心情。
中午时唐文心打了电话过来,问我今年去哪里跨年。我想了一下说,去国贸吧。放下手机之后就用林佩瑜退给我的那5000块钱订了一间长城饭店的豪华套房。钱自然买不到可以让我在黄令仪面前扬眉吐气的尊严,可是至少可以买到一个让我把这个沮丧的冬天暂时抛之脑后纵情狂欢的夜晚。
晚上,我和夏安、唐文心早早地去了酒店。过了一会儿苏珊也来了,带了一瓶不错的葡萄酒。在酒店大厅吃饭时,她笑说今年要打扰你们的跨年传统了。
我说:“你这是什么话,你现在也算是我们中的一员了吧。今年我遇见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说完我就举起了酒杯。
吃完晚餐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也喝完了那瓶酒,我觉得不尽兴就提议买了酒去楼上的房间里喝。她们欣然同意。
一开始,我们只是挤在那张King Size的大床上一边喝酒一边看跨年歌会,时不时吐槽几句那些女明星过于相似的假脸。酒过三巡之后,我们便吵吵嚷嚷地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唐文心今晚的运气似乎特别差,一连几局都是输家,只好不情愿地被我们逼着去床下跳脱衣舞。就这样跳了三次之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选择了真心话。
“第一次性经历是什么时候?跟谁?”夏安笑嘻嘻地问说。
“喂,你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她除了跟陆俊还能跟谁啊?”我斜了她一眼说。
“哦,也是啊。”夏安恍然道,“那你就只回答第一个问题好了。”
“大三时的情人节。”唐文心的神色有点窘迫。
“顺利吗?什么感觉?”夏安一脸的不怀好意。
“喂,不是说不能问细节吗?”唐文心恼羞成怒道。
“你也太古板了吧?”夏安撇撇嘴说。
“你就放过她吧,谁像你啊,谈起性来那么开放。”我笑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性学家母亲的。”
“喂,别把我跟她相提并论好不好?”她有点不满地看着我,“我不过是个思想上的性开放者。”
“思想上的性开放者?”苏珊问了一句。
“就是在思想上对性和性话题持开放态度,不会将其视为低俗不堪的事情。”她说,“与此相对的是头脑上的处女。”
“怎么说?”
“就是那种头脑一尘不染的人,你跟他们谈《第二性》他们都会觉得你在说下流话,更不要说《性学三论》了。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1'
“你最讨厌的不是有处女情结的男人吗?”我笑问。
“那种男人都是些唯我独尊的男权主义者,不止可恶,简直可恨。”夏安一仰头把杯里的红酒饮尽。
☆、第十九章 闺密(2)
我们又聊了几句伍尔芙和波伏瓦之后,话题就不知怎么重新回到了初体验交流上。第一个说的是夏安,那时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坦白讲,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更加想不起他的样子。”她仰面躺在床上,眼神有些迷离。
“怎么会?”我们诧异地看着她,“你第一次不是跟颜良吗?”
她摇摇头说:“高中时我们一直住校。后来又去了不同的城市念大学,除了假期根本就没有机会见面。”
“大一那年的冬天,”她接着说,“颜良写信跟我说他和其他的女孩交往了。那是他第一次跟我分手,我当时觉得自己好像要崩溃了。小曼你应该还记得那次我喝醉时的样子吧。”
我点了点头。
“那之后不久我就去南方旅行了。在一个青年旅舍里,我认识了几个同伴,都是些跟我一样阴郁的人。说起来也怪,就好像一群心理不健全的人约好了要一起逃到那个城市去似的。那段时间,我们吃饭、观光都在一起,一开始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早晨我们去山顶看日出时,一个20岁的男孩失足掉下山去——我一直怀疑他是自己跳下去的。那天我们哪里都没去,大家就坐在旅舍的大厅里默默地哭。我也跟他们一起哭。可是我又觉得他们也不是真的因为那个男孩而感到伤心,他们可能只是在想为什么掉下去的不是自己。至少那个时候我是那么想的。
那天晚上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了我和一个从香港来的男孩。我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应该也不是特别好看,不然的话我兴许会记得。关于他我现在只记得两件事:话很少,看上去很干净。
那天我很早就去公共浴室洗了澡,水一点都不热,回到房间时我差不多要冻僵了。房间里没有空调,没有人,什么声音都没有,我躺在床上,突然害怕自己也会像那个死去的男孩一样从那个六楼的房间里跳下去。所以我就去了隔壁那个男孩的房间,那个房间里也只剩了他一个人。我跟他说我很害怕,又很冷,能不能在他的房间待一会儿。他说可以。我于是就躺在他旁边的床上跟他聊起了天。我们聊了很久,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聊。后来,我说我很想哭,因为我觉得悲伤。他说他也是。再后来我们就做|爱了,就像彼此安慰一样。我没有觉得对或者不对,在那种情况下,那样做好像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当我们真的做了的时候我却觉得更加悲伤了。”她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
“我已经忘了那一次做|爱是什么感觉了,我现在只记得我那时的悲伤。还有湿漉漉的头发,房间里的湿气,冰冷的床单,被子上的霉味,两具冻僵了的身体。”
“就像尸体一样。”她最后说。
她没有再说下去了。有那么一刻,我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然而她并没有睡着。她只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支起身来笑着问起了我和苏珊的初体验。我莫名地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甚至有点庆幸她问起了这个问题,因为在那个故事之后,我们的确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这么说虽然有点尴尬。”我抿了口红酒说,“不过,我的第一次是跟宋凌。”
“怎么可能?骗人的吧?”夏安她们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骗你们做什么?”
“可是大学里追你的人不是挺多吗?”夏安依旧是一脸的怀疑。
“大都是些蠢货罢了。”我说,“我也试着跟他们中的几个约会过几次,可是终究没有进一步的打算。即便只是想象跟那些肤浅庸俗的家伙走下去都叫我觉得很不爽,因为我确定自己配得上更好的男人。”
夏安点了点头,又嬉笑着问说:“那你跟宋凌的第一次是什么样子?”
“也没什么特别的。有一天我们去798看画展,回来之后他又约我去他的公寓看电影,看到一半时我们突然接吻了,那件事就那么顺其自然地发生了。我没有觉得有多疼,也没有任何的快感,根本就不像很多女孩子说的那么刻骨铭心,毋宁说,那件事平淡的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人生中经历过的第一个男人啊。你跟他分手时居然还能那么决绝。”唐文心说,“如果换做一些女孩的话,她们很可能会让他负责吧。”
我笑说:“不过是上过几次床而已,就要跟一个身心都未必契合的男人过一辈子,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这种腰上系着猩红色绸带'1',把贞操看的如同不能退换的商品一般的女人,在我看来就跟那些处女情结的男人一样蠢。她们和那些男人一样,也是那种畸形的贞洁观念的推波助澜者。”
“完全同意。”夏安和苏珊碰了下我的杯子说。
我讲完了宋凌的事之后,夏安和唐文心很自然地看向苏珊。
她笑说:“喂,你们这些小丫头就不要打听30岁的大姐的初体验了吧?”
“大姐,你刚才听小丫头的故事可是听得津津有味的。”我斜眼看着她说。
“可是那件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她有点不自然地摆弄着手里的酒杯说。
“我们也没有啊。”我和夏安、唐文心异口同声道。
她无奈地看了我们一眼,又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气说:“那好吧。不过听完之后你们不要问些奇怪的问题啊。”
我们连忙点了下头。
她这才把手里的酒杯放下说:“虽然那一次并没有做到最后,不过我一直把那当作我的初体验。而且那也的确是我第一次产生性冲动。”
“切,我还以为多劲爆呢,这么点事扭捏了那么半天。”我和夏安鄙夷地看着她。
“那次是跟女生。”
“哎?”我差点把酒喷了出来。
“那个…”夏安和唐文心也是一脸的震惊,“苏珊,你是同…”
“你们还想听故事吗?”苏珊正色道。
我们只好缄口不语。她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那是高二结束那年的暑假,我17,那女孩也17。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里,也一直参加同样的社团,初中时我还跟她在艺术节上扮过罗密欧与朱丽叶。高中住校了我跟她也是在同一个宿舍里,周末或者寒暑假的时候也总是在一起玩,一起写作业,一起去上补习班。后来我们的月经周期都完全一样了。现在想想,那时我们的关系的确好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