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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沉香如屑-第34章

小说: 沉香如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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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淡还没来得及狡辩,眼尖地瞧见百灵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正是丹蜀。丹蜀看见她,笑得既天真又可爱:“颜淡姊姊,你在洗澡啊?”颜淡抓着浴桶的边缘,竟然想不出一个可以把百灵和丹蜀立刻赶出去的办法。
  “噢?谁还在大中午的沐浴,真是难养……”低沉轻佻的声音传来,元丹也出现在门口,细眯着眸子,玩味地摸摸下巴,“唔,颜淡啊,还不错……”
  颜淡缩在水里,连一句话都说不顺:“你、你们……”
  “你们都挤在这里干什么?”紫麟探身进来一看,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颜淡,你大中午沐浴也不关房门,到底想怎样?”
  “你、你们……我……”颜淡已经张口结舌。
  “百灵你刚才杀气腾腾——”余墨从外边踱步过来,瞧见眼前的状况,尴尬地别过头,“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颜淡想勾引谁吧,沐浴居然不关门。”紫麟不屑。
  “不、不是这样,颜淡姊姊关了门的。”丹蜀开口为颜淡辩解。
  元丹摸摸他的头,和蔼地说:“丹蜀啊,听爹爹的话,你还小,不可以偷看女孩子洗澡,以后才能看。”
  百灵指着元丹的鼻子发难:“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来教坏丹蜀!”
  “我管教自家孩子关你什么事,长舌鸟?”
  “百灵你到底找颜淡做什么?就算什么事很严重,也不用直接破门而入罢。”紫麟很严肃,“元丹你也是,大家让一步,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你们……”颜淡简直气急攻心,他们这群家伙竟然把她当作不存在一样在那里吵架聊天,颤声道,“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她竟然就这么被看光了,铘阑山境的妖实在太蛮夷太没廉耻了。
  最后还是余墨善后,把大家全部赶走,顺手带上了门。颜淡心神俱伤,窝在浴桶里半晌起不来。
  此后很长一段时日,颜淡对于沐浴都有很大的心结。
  
  转眼冬去春来,夏花谢了秋月,颜淡已在铘阑山境待过第十个年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么久。
  东方破晓,余墨站在船头,向着颜淡伸出手来,嘴角带笑:“我想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去?”
  颜淡拉着他的手,轻轻跳上了船。
  “你这回想去哪里?”
  “嗯……漠北。那里有风沙,夕阳,还有大漠……”
  
  日复一日,日日如昔;年年岁岁,岁岁如日。
  那些天高地远的自由,她很是喜欢。
  
  
                  
楮墨阵·魔相
昆仑神树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位亲提到过计都和修罗的问题,所以做个简单的介绍:
九曜星:金、木、水、火、土、罗睺、计都、紫炁、月孛;
而道家神霄派诸神大多是虚构出来的,官方虚构的是神霄九宸大帝(整整九个人啊),于是某人在此基础上虚构出九宸帝君,把人数精简到三人……真的可以少取好多名字TT
修罗是天竺神话中的很好战的神。天、龙、修罗,乾达婆,夜叉,摩呼罗迦,紧那罗,迦楼罗,合称“天龙八部”(这也是金老的小说名呐),我有段时候对这个很感兴趣于是写过一个短篇,现在看来真的很烂……
  颜淡只觉得自己不断下落,周围却是混沌,好像一条灰暗甬道,没有尽头。而下一个瞬间,眼前突然明亮起来,那亮光甚至微微刺痛了眼,她感到一种从骨子深处传来的疼痛,像是有什么硬生生地从自己身上分离开了。
  只听一声尖利的风响,一道粗糙柔韧的枝条从斜里伸过来,一下子卷住了她的腰身。颜淡一惊,下意识地挣扎,只见依附于眼前那棵参天古树上的藤条缠上了她的手脚,缓慢而有力。地下一块块土堆龟裂开来,不断有粗糙的树枝从地底伸出。
  她心思如电,嘴角轻动,飞快地念起咒术来,只见一道细细的火焰沿着缠住她双手的藤条蔓延开去,枝叶发出劈劈啪啪的灼烧声,而这火焰却始终避开了颜淡。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就是昆仑神树。天地间除了天庭的最南端有一棵之外,就再找不出同样的一棵。难道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天庭?
  她还没想清楚,缠着她的身子的树枝突然一抖,将她重重地掼在地上,烧起的火苗顿时熄灭了。随即,又是一道树枝勒住了她的身子,立刻收紧,将她绑得连气都透不过来。她眼睁睁地看着唐周和余墨先后落下,想大声告诉他们这昆仑神树怕火,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
  唐周只是凡人,自然不可能想到便是一棵树也会威胁到他们的性命,所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余墨身上。
  只见余墨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指尖溢开了点点火光,还没等他念完一句完整的咒术,粗壮柔韧的树枝挟着呼呼风势向他抽去!余墨用手臂去挡,只见那树枝好似通了灵性一般,突然一个折转,绕过他身子卷住了他的手腕。千钧一发之际,他抽出短剑干净利落地将缠住手腕的树枝斩断。只听一声长长的、愤怒的嘶吼从地底传来,尘土飞扬,地上的土层争先恐后地跳起,十几道树枝从地底探出来,将他紧紧困于其中。
  余墨手上失力,短剑滑落,顺势插在土里,剑柄还微微颤抖。
  颜淡不由轻叹一声:“可惜……”
  转眼之间,他们三人都被昆仑神树困住,动弹不得。
  颜淡看着一截粗壮的树干慢慢从地底升起半截,虽然那树干就和寻常的大树一般无二,她却有一种被紧盯的感觉。
  “颜淡。”她听见不远处余墨用一种极为平淡的声音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慢慢转过头,只见余墨朝着她淡淡一笑,缓若清风拂面。都说弥留之际,才能懂得自己真正的心意。颜淡忽然想,她的心意是什么?
  “似乎上面又有人下来。”唐周望着顶上,轻声道。
  颜淡慢慢看向上方,只见一个人正从上面跳了下来,越来越近。那个人显然是有准备而来的,因为他不像他们一样几乎是头朝下被扔下来。待她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不觉低低嘟囔了一句。
  下来的是谁都好,只要不是神霄宫主,然而现实却多半残忍。
  颜淡不由想,神霄宫主之前把他们骗到了这里,为什么自己又跟着下来?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那十几根朝上向天际伸展的树枝突然动了,飞快地抽向了神霄宫主,而他却意态闲雅,不慌不乱,袍袖翩翩,周身有股沉稳而临渊不乱的气度。也没见他如何拔剑舞剑,只听嗤嗤轻响,这十几根树枝突然从中断开,噼噼啪啪地落了一地。
  蓦地,地底传来一声尖锐痛楚的嘶吼,像是野兽受伤时的绝望和暴怒。
  颜淡已经看不到上面的状况,只能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声音,昆仑神树还在吼叫,而神霄宫主那里却始终没有太大动静。
  忽然,呼的一声,一团火焰就这么砸在她身边,还卷着火舌朝她身上烧过来。颜淡只觉得捆着自己的树枝突然松了一松,连忙用力挣脱开来。可是发尾和衣角还是被烧到了。
  而昆仑神树却突然向上一缩,自己将自己连根拔起,死命地想扑灭枝叶上的大火,可是火势蔓延地太快,只能在地上滚了几圈,带着熊熊烈焰和阵阵黑烟一跳一跳地蹦跶向了远方。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只巨大的火球。
  颜淡用力地拍灭自己身上的点点火星,只觉得一股愤怒从头烧到脚,简直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指着神霄宫主恶狠狠地说:“我和你有世仇吗?!你这是故意的,故意几次三番地找我麻烦!”
  神霄宫主掸了掸淡白衣袖上沾到的烟尘,不甚在意地瞥了她一眼道:“你想太多了。”
  颜淡气得发抖,直想扑上去掐死他,立刻被余墨从身后抱住了。余墨忙伸手遮住她的眼,轻声安抚:“你就是扑上去也杀不了他,还是安分一点。”颜淡一听,立刻乖乖地任他抱着:“主公……”
  余墨慢慢松开手臂,微微笑道:“消消气,毕竟他也是救了我们。”他望向了神霄宫主,淡淡地说:“虽然,我也不知道宫主好端端的怎么也跟着下来了?”
  神霄宫主沉默片刻,简短地说:“陶紫炁起了异心。我就被逼进魔相。”
  颜淡鄙夷地看向神霄宫主,陶紫炁那点微末本事要是能逼他,那才奇怪了:“……你编谎话也要编个能让人相信的好不好?”
  神霄宫主缓缓地看了他们一眼:“不信也罢。”
  唐周看着对方,静静地问:“我们所在的,到底是什么地方?既然我们聚在一起,有些事再故作玄虚也没什么意义。”
  神霄宫主微微皱眉,语气平淡:“这里就是上古神器楮墨引起的魔相。”
  余墨闻言,不由朝地上一看,他们站在那里,身后竟然没有影子。神霄宫主顿了一下,接着道:“的确是不会有影子,因为我们所在的是自己的意识。”
  唐周顿觉荒谬,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看向余墨和颜淡。余墨略略低着头,没说话。颜淡则抬着手指叩了叩下巴,像在苦思冥想。她想了一会儿,笑逐颜开:“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神器楮墨上刻着不少仙法的痕迹,而这些痕迹也就成了和人一样的记忆。与其说我们是在自己的想法里,倒不如说我们的意识、记忆都和楮墨连在一起了?”
  神霄宫主微微颔首:“差不多如此。”
  唐周听了她解释的,举一反三:“这样说来,刚才那棵树妖是因为我们之中有人曾经见过,才会出现在魔相里?”
  颜淡叹了口气:“树妖?你怎么觉得那是树妖?这明明就是神树嘛。”
  “我的确是见过昆仑神树。”余墨淡淡道,“颜淡应是也见过,不然也不会知道用火对付得了它。”
  颜淡看着他,讶然道:“你怎么可能见过?我记得除了天庭那一棵,别的地方就没有了。”
  余墨没回答,反而望向了神霄宫主:“你需要魂魄纯净的人替你解开楮墨的封印,因为这样一来,魔相中可能出现的危险会少很多。”
  神霄宫主点了点头:“魔相里出现的事物,至少是我们之中一半人曾经见过。本来我想等你们走到魔相尽头再进来,没想到你们连区区昆仑神树都对付不了。”他倒不是自负,语气神情都更像中肯地陈述一个事实。
  颜淡嘟囔一句:“这样说来,你何必找什么魂魄纯净之人,你自己不就可以闯过魔阵了么?”
  “我见过的事物太多,路途艰险只会更胜。”神霄宫主轻描淡写地说,“若是只有你们三个,可能昆仑神树已经是最难过的一关,但是加上我,这恐怕算不上什么了。”
  颜淡顿时毛骨悚然。
  
  这是一块广袤无边的大地,没有任何人迹,所过之处俱是蓟草沙石,一片荒芜。一行人在石林之间升起了篝火,火焰跳动,是这荒凉黑夜里唯一的光源。
  唐周用佩剑支着地,靠着岩石坐下。走了大半日的路,除了些微疲倦,居然没有饥饿感。他觉得奇怪,便问了出来。颜淡一摊手,很是无奈:“如果我们是在楮墨的意识里,自然是不会饿的,神器又怎么会饿呢?我猜想,我们虽然走了这大半天路,其实在外面也不过是半个多时辰。才过了这点时辰,就更是不会饿了。”
  唐周思忖一下,又道:“依你这样说,这里所见的都不是真的?”
  颜淡用蓟草拨了拨火堆,偏过头想了一会儿:“换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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