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枝所依-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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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伯庭一面努力维持着外边的平静若然,一面却极度享受着这次不可多得的“亲密接触”,他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些,慢到最好让她记住自己的身高,看清自己的脸,甚至是习惯自己的味道。他低眼看到她白皙的指节一次又一次地在胸前穿梭,又留意到她拧着好看的眉毛,以及纤密的睫毛投射出的扇形阴影。前一秒他还自嘲“红领巾系法”的鬼使神差,现在他却觉得这种幼稚的行为比谈成一笔生意还要有价值得多。
“好了。”完成了任务,顾尔清及时拉开和他的距离。
聂伯庭蹙眉,她如此迅速的动作让他顿生不快,这才发现挂在胸口的那个领结。
“真丑。”他说。
顾尔清全然不听,而且她也不在乎,他对美丑的评价只和这项任务有关,丝毫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无声中滋生出的融洽让安尚惠倍感满意,也不忘对顾尔清叮嘱:“尔清,这领结的打法是一定要学的……”
“这有何难?我现在就可以手把手地教她。”聂伯庭不愿听母上大人接下来长篇贯耳的大道理,所幸由自己来收尾,也正好借此图个高兴,他猛地把顾尔清拉到面前,双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掌。
“你干什么?!”顾尔清杏眼圆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眼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嘴上却又一本正经地说:“妈不是对你不满意么?我现在教你让她满意啊!”
顾尔清抵不过他的蛮力,又不能太过明显地挣扎,索性仍由他握住手腕,沉下脸,轻声说:“别闹了。”
聂伯庭还想继续和她拉扯,结果她脸上严肃又不悦的神色让他瞬间就没了兴致,悻悻放开她的手,说不出的扫兴。
安尚惠见此,自然十分欣喜,只当是顾尔清害羞了,看着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猜想两人可能已经破了冰,兴许好事也将近了。聂伯庭虽有遗憾,但还沉浸在刚才逗她的乐趣之中。只有顾尔清一人闷闷不乐,她对聂伯庭的厌恶似乎又加重了些。
……
正如顾尔清所料,安尚惠在饭桌上又宣告了一个重要事宜。
“还有一个星期就年三十了,到时候你们过来华庄园,过年的这段时间就住那儿吧。”话一出口,安尚惠就觉得两人明显地愣了一下,又理所当然地问:“你们什么表情?有什么不妥吗?过年不就应该一家人聚在一起吗?”
聂伯庭长吁了一口气,“那也用不着在华庄园过夜啊?我们吃饭过去不就行了?”说完,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顾尔清,她的脸上虽然没过多的感情流露,但他知道她和他有同样的顾虑:在华庄园过夜意味着两人又得共处一室。但依照两人目前的状况,其实是不合时宜的。
老实说,他倒是无妨,但顾尔清肯定是不愿意的。虽然刚才的互动让安尚惠误以为两人关系开始热络,但是他很清楚,顾尔清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好的维持在冰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虽说那晚就已经整理好对她的感觉,可是每次见了她,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安尚惠一听,薄怒,“你一年也陪不了我几天,过年好好陪陪我怎么了?再说了,这次还得带着尔清去亲戚家拜年,来回跑不倒腾吗?”
“就你事多,到时候再说吧。”
安尚惠知道聂伯庭肯定拗不过她,迟早会妥协,又开始了另一个话题:“尔清,成家那边初二让伯庭陪你回去一趟吧?好歹也算是你娘家。这过年过节的,该有的往来还是要有的。”
顾尔清一听,手里的动作一滞,咬咬唇,“我知道了。”
安尚惠接下来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叙述过年行程的安排,顾尔清却没听进去多少,她有些累了,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忽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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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
顾尔清和聂伯庭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度过一个星期,没有口舌之争,也没有恶语相待。看得出顾尔清倒是对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模式相当满意,但聂伯庭却不这么认为。她的淡漠代表她并不在乎,还有什么会比一个你在意的人却丝毫也不在意你这种事情更能让人感到无力?聂伯庭最近总在体味顾尔清无时不刻给他带来的无力感,虽然乏力,但他却出乎意料地甘之如饴。
他最近变得很矛盾,他知道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也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要去想顾尔清,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感情从萌芽到疯长的变化,他越想压制,就越难以控制。在感情的世界里,他向来是个游刃有余的人,该绝情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半分钟的拖沓,能顺利地开启一段感情,就能决绝地结束一段恋情,但如果对象换成是顾尔清,他发现总是困难重重。事实上,他无法做到收放自如,虽然他先前就决定斩断对顾尔清特别的情愫,但他总会无意识地想起她的脸。
更可怕的是,他现在根本就无法理清对顾尔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是男人与生俱来的爱美之心,还是出于本能的征服欲?是一份纯粹欣赏,还是一种怦然心动?
聂伯庭握紧方向盘,甩开这些不该有的思绪,旁边副驾的人一心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狭小的空间内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今天是大年三十,按照和安尚惠的约定,他和顾尔清要去华庄园待到小年夜。就在刚才,去往华庄园的途中,顾尔清主动提议去给安尚惠买些她喜欢的甜点,他当时是惊喜的,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至少她在这方面愿意上心了。
以往都是他直接买好放在车内,而今天他陪她一起进入甜品店,静静地看着她用心挑选,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么细小的事情竟会带给他这么大的满足感。到后来,她执意要自己付款,郑重表明这是她的心意。他虽有些挫败感,到头来却也只化作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顾尔清时隔多年后过上的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春节,当她看到华庄园门口那一对格外鲜艳的大红灯笼时,忽然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欢乐气氛。
饭桌上还是一家四口,但氛围却比先前要好很多。安尚惠今天心情特别好,一直在爆料聂伯庭小时候的各种糗事,就连平时话不多的聂鸣也忍不住补充上几句,顾尔清时不时也被逗得轻笑出声来。只有被牺牲了的聂伯庭显得格外的不淡定,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在顾尔清面前毁了英明神武的高富帅形象。
吃完晚饭,一家人又聚在一起漫无目的地聊天,都是一些琐碎细小的事。顾尔清虽然很少参与进去,但也在用心听了。在大家笑声渐歇的时候,她一人来到庭院,室外寒风萧瑟,黑色的夜空布满璀璨的星辰,忽明忽暗,四面八方断断续续传来短暂的爆竹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欢声笑语过后总会带来不为人知的寂寞与空虚,她裹紧大衣,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底。
此刻,她在想念一个人,那个能驱散她所有阴霾的男子,却在这种相聚的日子里也收不到他的任何消息。她无时不刻都在期盼收到他的回信,哪怕是他的笔迹也能让自己安心,但是她没有。
顾尔清轻轻叹了口气,抬眼间,在朦胧的夜色中正好看到那棵玉兰已经长出了许多饱满的花苞,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一朵花苞上细腻的绒毛,不出几天就能绽放出惹人怜爱的花朵。
上次给他写信,玉兰花已经败落。而今,花期正待。可是她的等待,还经得住几个花落花开?
“在这里干什么?”
顾尔清的思绪被打断,应声回头。是聂伯庭,身长玉立,星空为他作好了布景,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情。
“出来看看。”
“妈让你进屋,外边冷。”他把双手放进裤兜里,不疾不徐地走到她身旁,看见她的目光又回到玉兰花上,感叹道:“花快开了。”
顾尔清点点头。
聂伯庭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似乎看到了她的笑容,浅浅地挂在嘴边,转瞬即逝。他的心忽然变得格外柔软,看着她时隐时现的侧脸,问:“在想什么?”
顾尔清抬头看着星空,不自觉地吐出一句:“为什么过年就看不到月亮了?”
聂伯庭不解,侧首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月亮不是代表思念么?为什么在这种团圆的时刻它却不见了?”
“因为它刻意隐藏起来,把夜空留给烟火照亮。”聂伯庭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温柔。
话音刚落,恰巧有一朵绚烂的烟火散漫开来。紧接着,五颜六色的烟火在黑夜中绽放出奇光异彩的斑斓,轰鸣的爆竹声接踵而至,轻而易举就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你看。”聂伯庭指着远处一朵银色烟火坠落而下的星火,从未有过的新鲜感涌上心头。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闲情逸致走到这片五光十色的星空下。
“真好。”顾尔清回以一笑,周围的声音很大,他没能听到她的回答。
……
聂伯庭洗完澡,顾尔清已经躺下。她背对着他,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床边,听不到她的呼吸声,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他定了定神,拉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她下意识地微微动了一下。
“顾尔清?”他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嗯。”
他以为她不会回答,有些意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今天谢谢你。”
顾尔清睁开眼睛,“谢我什么?”
“唔…没什么…”
她挪了挪身体,不愿交谈,再次闭眼,“睡吧。”
“顾尔清?”
“……”
“你可以睡过来一点,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竟然微微发烫。
“不用了。”
“……”
他悻悻地关了灯,又等了半天,也不见她移过来毫厘,不由得一阵失落。他睁眼看着天花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传来,才敢侧过身去。借着室外昏暗的光线,他看到她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不禁凑过身,闻到了那一抹梦魂牵绕的青柠味。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可笑,他迅速退回原地,不敢再想更多。对他来说,顾尔清是第一个躺在他床上,他却什么也不能做的女人,但他的心底却有一片无法言说的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重回成家
在顾尔清的世界里,不会有过多含糊不清的感情,她习惯把错综复杂的感情归类得条理分明。在乎一个人,就是喜欢。比喜欢多一点的,就是爱。与喜欢相反的,是讨厌。比讨厌更令她难以忍受的,那便是恨。她不在乎的,不管是好是坏,那么她的态度就只有一种,那就是冷漠。
顾尔清对成家的感情经历了从喜欢到冷漠再到恨的完整转变,她曾经满怀希望地渴望体味正常家庭的温暖,没想到不能如愿不算,还成为她人生另一个噩梦的开端。
刚被成家领养时,成士天对她百般宠爱,让她以为这预示着新生活的开始。但随着她慢慢长大,她逐渐意识到了成士天对她态度的转变,这位曾经视她为己出的瘦高男人,以前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慈父般的微笑,却在她十六岁生日那天后开始出现了惊天的变化。他对她突然变得忽冷忽热,高兴时会肉麻地叫她“宝贝”,陪她谈天说地,送她精致的礼物,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冷